光導之矢與始祖之白 14
當天晚上。
再經過和鈴共用的晚餐，以及和箒的偶遇之後，兩名男生一同攤在宿舍的床上。
得知了和蘭之間的約定的鈴，固然是相當不爽。
而早已透過式神得知這件事的箒表現的更是直接，完全無視了一夏笨蛋的所有話，和輝矢聊完就逕自的走了。
當然，一夏還是理所當然的無法理解背後原因。只有看戲看得開心的輝矢笑的樂呵呵的。
“怎麼說呢～～你這個人還真是不可思議。”
“——？你突然在說什麼呀？”
“明明遲鈍到完全不理解人心，但面對女孩子的時候卻總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挑動她們的心弦。”
“·········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諷刺我？”
“兩者都有吧？”說完後輝矢便站起身來：“來吧，我也很像睡覺，但睡覺前還是得特訓。”
“今天不能休息一天嗎？”
“不是想快點追上千冬小姐嗎？”
“好，馬上就來！”
看到當場來了精神的一夏翻身起床，輝矢也不禁在心裡微笑起來。
「這傢伙真是單純········」
從少因在王家出生而接受政治教育以及擁有實際在政場上打滾經驗的輝矢眼中，這名弟子的心思實在是單純率直得可怕。
但是·········
「怎麼說呢·······總覺得有些羨慕呢。」
和面對政府得那些老頭子的勾心鬥角的煩心不同，與跟家人相處時能夠率直的表達自己的放心也有所不同。
跟一夏相處的時候，輝矢能夠敞開心扉的開懷大笑，還會做出用拐彎抹角的方式來捉弄一夏，以此取樂，這種他平常絕不會涉及的卑劣行徑。
讓自己變成跟平常不一樣的曉輝矢——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也受到織斑一夏這個人的影響了嗎？
說不定，這就是所謂的「摯友」吧。
心中如此想著的輝矢，手上當然也沒有停著。
以極其熟練的方式建構魔法陣，隨即一個次元隔離結界就這樣被建立起來了。
新一輪的訓練已經開始了。
“上吧！【始祖之黃金】（primus aurum）！”
“動手，【雙子魔神】（geminize）！”
聽到一夏命令的漆黑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向輝矢撲去。
防下那一擊的，便是擁有黑白雙臉的小丑眷獸。
它甚至沒有去硬拼，僅僅只是用出有如合氣道高手一般的動作，就卸去了漆黑獅子的攻勢。
無法收回衝勁的獅子，當場就撞上了校舍的複製品，將其毀個粉碎。
下一瞬間，小丑眷獸就憑藉著空間轉移的權能，突然出現在獅子的背後。不等他起身就用四隻手臂將其按到在地上，使之不能動彈。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一味的只讓眷獸橫衝直撞，根本不成體統！”
輝矢在應對一夏的攻擊的同時，依然能夠對他提出建議。
但是，一夏卻顯得比第一次對練的他更加沉靜。
“我當然——知道啦！”
下一秒，【始祖之黃金】突然轉過頭來，朝著【雙子魔神】釋放強烈的咆哮。
滋滋滋滋滋滋——！！！
隨著強烈的電波聲，強大的電磁波化為擾亂魔力場的氣場，反過來將【雙子魔神】定在原地。
“喔，對眷獸的掌控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嗎？”
輝矢的話確實表達出他的些許驚訝。
並非驅使眷獸直接攻擊，而是應用其能力使用特殊招式，在眷獸的使用法當中其實屬於頗為高級的技術——就像父親當年就花了一年半時間來完全掌握這一招。
眼前這個少年，果然又著非凡的才華——還是說，那也是他體質的一種影響呢？
還不等輝矢發完呆，一夏已經捉緊機會展開下一步攻勢了。
他一瞬間取消了【始祖之黃金】的召喚，隨即又在身邊將其重新召喚出來，再度令其發動攻擊。
“不錯的想法········但很可惜。”
說完這句話的輝矢，一掌拍在地面上。
剎那間，地面便長出了十幾棵大樹，擋下了漆黑獅子的進攻。
隨後那些大樹又伸出了無數枝節，纏住了漆黑獅子。
隨著魔力粒子的晃動，漆黑獅子的外型也開始崩壞。那些大樹擁有吸收魔力的能力。
“那是········”
“眷獸可不是必須整隻召喚出來才能使用的麻煩東西喔！”
輝矢的聲音突然從一夏的傳來，在來得及思考之前，吸血鬼的本能就使輝矢急忙低頭。
緊接著的，便是輝矢最擅長的迴旋踢從頭上掃過的破風聲。
“躲得不錯。”
只見原本應該在眾多大樹之後的輝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
“又是天手力嗎！”
驚呼一聲的輝矢試圖收回始祖之黃金，卻發現眷獸並沒有回應他的呼喚。
那些大樹是由輝矢司掌植物與結界的第一眷獸的權能中誕生的，在吸收漆黑獅子的魔力的同時，還張開了隔絕干預的結界，防止一夏將其召還。
“鍛鍊吸血鬼之力確實重要，但是·········” 輝矢從收納魔法陣中取出兩把劍後，隨手就將其中一把丟給一夏：“吸血鬼的實力和力量本身並非等價的！”
說完之後，他瞬即連同手中長劍化為金霧，霎那間就出現在一夏身前。
情急之下，一夏馬上化為白霧躲過迫近眼前的斬擊，然後馬上具象化接住了長劍。
下一刻，鐺的一聲，才剛剛一擊揮空的輝矢，在那一瞬之間已經恢復過來，又是一劍劈了過去。
吸血鬼的力量並非只有眷獸。
遠超常人的體力，身體能力，以及敏銳的感官與反射速度，都可以在武術上發揮奇效。
面對這迅捷且力沉的一擊，一夏只得連忙揮出手中長劍抵擋。
“喂喂喂，怎麼啦？千冬小姐教你的劍技都已經忘了嗎？”
經過輝矢的提醒過後，一夏才如夢初醒般開始使出千冬姊傳授的劍術。
一時之間，兩人還可以維持一定的對等局勢。
但過了一陣子，兩人之間的經驗差距就體現出來了。
就算兩者之間的劍術才能並沒有相差甚遠，但是輝矢所累積的戰鬥經驗明顯拉開了兩者之間的差距。
這樣下去，肯定會輸。
一夏明白，現在唯一的勝機就是好像輝矢剛才所做的一樣，在不召喚眷獸的情況下引出眷獸的權能。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自己唯一能正常命令的眷獸已經被自己召喚出來，而且還被困在結界當中。這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裡的一夏，開始往某個方向節節敗退。
“這就撐不下去了嗎？一夏！”
感覺有點不耐煩的輝矢，索性一腿將他踢飛了。
無比沈重的一腿，直接讓一夏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喔？”
不過，輝矢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的時候，終於注意到一夏的計畫了。
“原來如此，頗有一套的嘛。”
此時的一夏，已經身處隔離始祖之黃金的結界之中了。
也就是，隔絕召喚的結界再也無法發揮作用。
“回來！”
隨著宿主的呼喚，消耗了大量魔力的【始祖之黃金】終於回到了宿主的體內。
隨後，一夏便按照之前用魔眼看到的控制法，開始驅使體內的眷獸魔力。
首先，像平常一樣，將始祖之黃金的力量抽了出來。
但隨後就要將眷獸的本體壓制在體內，只把權能抽出來，就像拔河一樣！
這是輝矢富有深意的微微一笑，說道：
“想法是很不錯，不過··········”
只見無盡的黑雷從一夏雙手中噴湧而出——然後引發超大的爆炸，將他手中的劍都炸成了粉塵。
“咕········”
“眷獸之力可是很難操控的呀，笨蛋。”
下一刻，輝矢的長劍已經抵在一夏的脖子上了。
“你真的進步了很多喔，一夏。”
特訓結束以後，兩人便坐在某個倖免於難的階梯上，喝著輝矢帶進來的運動飲料。
“········真的嗎？可是我直到現在都沒能打中你一次啊。”
“沒辦法，你作為一位吸血鬼真祖還不完美。”輝矢若無其事的說道：“只馴服了一隻眷獸，代表你能夠採取的作戰方式以及能夠有效運用的魔力都相當有限，畢竟吸血鬼的實力和他能夠驅使的眷獸是呈正比的。”
儘管吸血鬼的能力不止眷獸一種，可是這些跟其他魔族比起來都顯得遜色，並不能藉此制敵。
而且，吸血鬼的無限魔力和不死詛咒，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眷獸的力量的。
不能馴服體內所有眷獸，和無法發揮全部的魔力是同義的。
更可況，一夏體內的眷獸來自於吸血王「無」（kenon）。作為人工吸血鬼的他，打從一開始就是以能夠使用十二隻眷獸為前提來配置眷獸的。
無法使用任何一隻眷獸都會大大限制人工吸血鬼的實力，更不用說只能用一隻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馴服了所有的眷獸，就可以得到和第四真祖同等的實力嗎？”
面對一夏的發問，輝矢難得的沈默了一陣子，然後才搖頭說道：
“話又不能這麼說。”
“打個比方，老爸他身為第四真祖，號稱世界最強吸血鬼，而他的眷獸以及能夠使用的能力，確實也配的上這個名號。”
“但實際打起來的話，老爸是打不過其他三位真祖的。你知道是為什麼？”
一夏一楞，然後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很簡單，因為老爸和三位真祖的年齡相差太多了。”
“年······齡？”
“沒錯，年齡。對吸血鬼來說，年齡是和眷獸威力同等甚至更加重要的實力構成因素。”
輝矢無奈的一笑，繼續為「弟子」補充這些基礎信息。
嚴格來說，對吸血鬼而言最為重要的，並非年齡本身而是隨著年齡增長而得來的記憶和經歷。
就魔法意義來說，這稱之為「固有堆積時間」，也就是吸血鬼所說的「血之記憶」。
血之記憶的多寡，所影響的並非只是戰鬥經驗而已。
更加重要的，是一個魔法之中非常基本的原則：【一個人能夠將自己將自己多少的生命力轉化爲魔力，取決於他的固有堆積時間有多少。】。
任何一名吸血鬼都有著無限的負之生命力，也就是說理論上他們的魔力都是無限的。
但是，年輕的吸血鬼因為缺乏血之記憶，無法完全活用自己的生命力來產生魔力。因此他們的眷獸作為魔力集合體，其威力便會受到限制。
相對的，當吸血鬼活過了漫長歲月之後，血之記憶越來越多，一次性能夠產生的魔力也越來越多，因此他的眷獸也會變得越來越強。
·······活過不知多少千年歲月的三位真祖們，當然不可能會輸給還沒滿四十歲的第四真祖。
“·······嘛，當中還涉及到很多因素就是了。現在你還不需要懂。”
“是嗎·······”
看著把運動飲料一飲而盡，並且起身收起長劍的輝矢，一夏心中的一個小疑問脫口而出。
“話說回來，你那把華麗的大劍呢？剛才怎麼不拿出來用？”
“呃？”輝矢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啊，你是說【北斗七星】（grand chariot）嗎？”
一夏連忙點頭。
作為輝矢的室友，他曾好幾次看到他保養那把「華麗的大劍」，看起來很是珍惜它。
不過，他卻從未在特訓中拿出來用過。
“我也想用它呀。不過我的武器當中，並沒有可以與之比肩的作品。”輝矢只是聳了聳肩：“要是用上這麼強的武器和你戰鬥，就構不成訓練了吧？”
“咦，那把劍有這麼強嗎？”這一下，一夏也來了興致：“是第四真祖給你的嗎？”
果然，想到王子的佩劍，第一個想到的就會是皇帝的恩賜。
“不是這樣的。【北斗七星】是在兩年前，我在一個北歐國家的遺跡中發現的——和某個麻煩修女一起。”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輝矢的臉就好像吃了一整個苦瓜一般扭曲了起來，就像是想起了什麼苦澀的記憶似的。
“麻煩修女？”
“抱歉，她的事情我實在不太想說。”說完之後，輝矢就解除了結界，逕自走回宿舍：“今天到此為止，回去睡覺吧。”
“·······搞什麼呀這傢伙？”
僅留一夏呆立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著室友。
“那個呢，今天我們要介紹轉學生哦！而且還是三個！”
“咦········”
“咦？”
““咦咦咦咦咦咦？””
第二天的早點名，山田老師劈頭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聽到要介紹轉學生，讓班上一口氣嘈雜了起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對於這些喜歡八卦勝於三餐的青春期少女而言，突然有轉學生躲過了她們的情報網出現，會吃驚也是必然的，況且還是三個人。
「不過，為什麼是我們班·········？一般不是會分散到不同班嗎？」
「終於來了嗎？第三人。」
正當一夏考慮著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問題是，輝矢想到的卻是貝露之前說過的話。
——來自曉之帝國的第三名代表候補生，恐怕就在那三人之中。
正在此時，教室的門開了。
“打擾了。”
“大家好！”
“········”
當同學們看到走進教室的三名轉學生後，喧鬧聲霎時停止。
就連輝矢的注意力，都被某個熟人以外的事情引開了。
這也難怪。
因為，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位——是個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