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东]第三人称(二十)
注意事项第一章~
20.意乱
正当陈徐言要走到电梯口时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抬眼便看见樊振东喝醉后趴在桌上,姚彦则在一旁拍着他的背说着什么。
许昕也被灌醉了,姚彦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呢,结果偏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空荡的电梯旁傻站着的陈徐言,顿时眼前一亮。
本来作为婚礼主角负责的环节就多,不可能和宾客们对得上吃饭时间,也就正好碰见陈徐言这一个提早飞快溜出来的。
“快快快!陈徐言,快帮我把小胖弄回去,你们是住的隔壁吧。”
陈徐言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两秒,犯了难。
她是照顾过喝醉酒了的人,但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姚彦安慰她说,“你放心,小胖喝醉了很乖的,你带他回他房间让他自己睡一觉就行。”
陈徐言没再说话,但往这边走了。
姚彦谢天谢地的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摇了摇樊振东的肩膀。
“胖,还醒着吗?”
樊振东困得不行的点点头,带着浓重的倦意,“我好困。”
“你回房间去睡成吗?”
他再次点点头,然后强撑着站了起来,步履踉跄。
果然很乖。
樊振东半醉半梦半醒着就被姚彦交到了陈徐言手上。
姚彦万分感激的看了陈徐言一眼。
“真是太感谢了。”
感受到他全身心的重量以及浓烈的酒味的陈徐言歪着头,把住他的手臂,揽住他的腰,狠狠咬了口牙,硬扛着对姚彦说了一句,“没关系。”
只要进了电梯就好了。
之后,好不容易进了电梯的陈徐言才想起了个大问题。
她根本不知道他房卡在哪,刚刚也忘记问姚彦了。
樊振东倚靠在冰凉的电梯墙上,脸红彤彤的,长睫轻颤,向来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薄雾。
陈徐言毫无没办法,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试探性的问他,“你房卡呢?”
好在他没有醉到完全不省人事,至少还能完整的回答她。
“兜里。”
“上衣兜还是哪?”
他难受地皱着眉说了一句,挣扎着想扯松束缚住自己的领带。
樊振东说话本来就有些含糊不清的,再加上喝了酒之后就叽里咕噜的,陈徐言实在是没有听懂。
她又问他一遍,他却紧闭着唇,努力又痛苦的抑制着什么,不肯再说了。
密闭的空间,不流通的空气,缚住他的领带,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袭来,让他着实有些不好受。
特别是灌满酒的胃里,翻江倒海。
陈徐言自然是察觉到他的不舒服,只好无奈地抿了抿嘴,内心也多了几分怜惜,想尽快把他送回房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电梯的楼层,看来只能她自己动手搜了。
她先是将手伸进他离她最近的一个衣服兜里,没有。
正当她打算找下一个时,手却被他一把捉住了。
陈徐言被他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收回手,但他的手很热,也很有力,牢牢地包裹住她,让她挣脱不开。
他低着头,偏向她,头发无意间碰触上她的耳朵,痒痒的。
樊振东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闭着眼缓了一会才开口说,“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的手就往他裤子上摸。
光滑的衣料触感和专属于他身体的温热透过单薄的西装裤传到她指端,如细微的电流过渡到她的指尖流蹿到四肢百骸,引起她一阵心悸。
耍……耍流氓?!
在他无法拒绝的引领下陈徐言很快就碰到了卡片的边缘,但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她脸也顿时通红起来。
只能庆幸这电梯里面没别人,不然她真的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好在拿到房卡后,他就松开了手,同时电梯也停了下来。
“叮——”
陈徐言这才如梦初醒,趁着这一点点空隙微微偏过头,躲开他在她耳边上捣乱的发丝。
她暗自松一口气,但也没精力抚平自己乱跳的心便扶着他出了电梯。
一路上两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地走到了房门口,陈徐言一边搀扶住他,一边十分艰难地给他打开了房门。
里面的摆放和她的房间差不多,保持着他离开之前的样子,略微有些零乱。
她织的围巾就放在他枕边,可以看得出他今天早上为了当伴郎走得很匆忙,连被子都没有叠。
也好,免得她继续麻烦了。
陈徐言累极了,和他一起一屁股坐在床上,任由他靠着缓了一会,然后将他卸在一旁,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唤他。
“喂?樊振东?醒着吗?”
他坐在床边困极了似的低垂着头,用力的点了点,用力到差点失去平衡,吓得陈徐言赶紧一把将他撑住后扶正,生怕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陈徐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听到他这句话后就蹲下了身子,蹲在他面前,抬起头凝视着他紧闭的眼,嘟着的嘴,而后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温柔的哄道。
“你自己好好睡一觉行吗?”
他依然乖巧地点着头,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跟接收到上级命令似的,直接侧倒过去了,或许用砸更贴切。
陈徐言看得目瞪口呆。
姚彦说的没错,他这……可真听话啊。
她将他的鞋脱掉,再将他腿扶上去,好在他都很乖的配合着。
陈徐言正侧过身子打算够他掀到一旁的被子时,就听到他醉醺醺的嘟囔着“你削他,继续削……”
陈徐言整个愣住,下意识屏住呼吸,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他紧闭着的双眼,被吓到不敢动。
她与他靠得极近,她甚至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感受到他呼吸间喷洒出来的温热气息。
而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多像是把他按倒在床上后要环抱住他。
睡梦中的樊振东突然在她的面前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满意的说,“诶,这就对了,好球。”
他做的原来是关于乒乓球的梦。
陈徐言松了一口气,跟着他轻笑。
既笑自己小题大做,也笑他即使做梦都梦见乒乓球,而后她轻手轻脚地将被子扯过来给他小心翼翼地盖上。
她的手不经意划过他的下巴,触碰到他青涩的胡茬。
陈徐言不是没有见过喝醉酒的人,比如说喝醉以后就会对她大吼大叫的妈妈,比如说在英国街头对她纠缠不休的男人。
但她只觉得他就连喝醉也特别可爱。
毫无防备,乖巧又听话,脸上的酡红好似绯色的云朵。
造物主可真是偏心啊。
此刻的陈徐言一点也不怕他,以至她突然很想抚摸上他的脸,轻唤他的名字,用尽所有的温柔。
他皱着眉,发出极为难受的哼哼,陈徐言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试探性地将手放他额头上,确认一下他没有生病。
凡事关心则乱,做了这个动作之后陈徐言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
他只是喝醉了,你看他发没发烧干嘛?
许是闻到她衣袖上的木质花香,他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像小熊得到蜂蜜了一般满足地咂了咂嘴。
陈徐言完全没见过他这样,被他这一面逗笑了,蹲在床边,歪着头,肆无忌惮又近乎贪婪的看了他一眼。
她第一次见他醉后的桃花红般的脸,但她一直觉得他很好看。
陈徐言的目光顺着他舒缓的眉,游荡到他紧闭的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而后落在他露在被子外的手上。
樊振东对此一无所知,呼吸深深浅浅,胸膛起起伏伏。
陈徐言第一次认真观察男生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
十指修长,节骨分明,纤细,白皙,指尖圆润又粉嫩。
这是他打球时的手,是递给她向日葵的手,是拉着她手腕的手,是推着她箱子的手,是揉着她头的手……
他是暖的,连带着这些与他有关记忆也泛着柔和又轻盈的浅黄。
如果要一个确切的形容。
那是宇宙的平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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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受到了蛊惑,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
触碰上他肌肤的那一瞬间,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清醒过来,触电般快速缩了回去砰砰跳
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问自己。
睡梦中的他若有所感,吐出两个字,如此清晰
“……徐言。”
心慌意乱的陈徐言整个僵硬住了
被抓包后提心吊胆的感觉
害怕面对又不敢不面对没敢看他,只是蹲着身子,轻声嗯了一下。
他声音嘟嘟囔囔的,她又没听清,于是从床边冒出个头看他。
他并没有醒。
陈徐言顿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她又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敢再多待一秒。
她倒了一杯温水,再把他的房卡一齐小心翼翼放在他床头柜上,而后便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她甚至考虑到他可能没有吃饭,把兜里的巧克力都大方的给他了。
躲回自己房间后,陈徐言开始思考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自己说过要保持距离,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她心里悄悄扎了根,发了芽,根本不听她的话。
陈徐言把自己摔进干净又柔软的床上,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喘息着。
樊振东啊樊振东,为什么你总是第一个。
他演技一点也不好,什么情绪都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
她能感觉到他每次望向她的眼睛里有许多说不出来的话,复杂地缠绕住她。
他在机场对她温柔张开的双臂,他照相时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的手腕,他告别时笑着对她说的明天见,他在梦里清晰的叫出她的名字,她一转过头就发现他站在街边上笑着看她玩雪……
陈徐言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有些发烫。
不知这发烫的是被他紧握住时的胆怯,还是被自己发觉不对时的羞愧。
陈徐言翻了个身,抱住带来的小海豚,跟鸵鸟一样,又将自己的脸整个埋了进去。
他总是轻易搅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但她不敢继续推下去。
她有个稳了70%的答案,但她不敢揭开也不敢相信他的谜底。
她只是对待感情有些许迟钝,但一点也不傻,不然她怎么上的曼大。
也许他对待朋友就是这样呢?
即使他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但陈徐言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那30%的不确定。
只要他不挑明,她永远可以继续欺骗自己,我们只是朋友。
她又想起了李北诚说她自私的话,她觉得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不敢交出真心,不敢给明确的回应。
她赞美爱,享受爱,又害怕随着爱而来的——无可避免的伤害。
陈徐言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配不上他赤诚的喜欢。
她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起当时的她和李北诚。
初中毕业后,他们进了同一个高中,又被分到同一个班。
于是第一天,他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她的身边,笑着对她说了一句,“老同学好啊。”
想着当时毕业照的事,她对他比其他同学自然要好上那么一丢丢。
那时,他们或许真的成为了朋友。
他对她真的很好,是全班都公认的好。
他会将多的早点给她,会给她说初中时谁与谁的八卦,会在她回答不上问题时给她说答案,会在她把笔转飞出去后自然的弯腰捡起递给她……
李北诚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初中老是在角落里阴郁消沉的同学其实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耀眼得像是整个秋。
那是她难得比较快乐和轻松的日子,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朋友了。
PS:封面是17年的东,那时他还很瘦。
如果换成现在的东哥,本章直接没了。
因为陈徐言扶不动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