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大盗2：信息窃贼

        夜深的S市并不安静，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靠近一家茶馆，嘈嘈杂杂的人声便从里面传来，我借着茶馆前路灯的微弱光亮整理衣装，检查接头标志，藏好录音笔后忐忑的走了进去。

       负责接待的女老板50多岁，手上和头上戴满了首饰，这让人怀疑她其他地方会不会也镶着宝石。见我过来，女老板大声喊着说：“哟，往常没有你这类年轻人来哩！今晚一来来俩。有约好的桌子没有？喝点啥子？”虽然她喊得很大声，但茶馆里的噪音更大，我没听清。她凑到我身边又喊了一遍。听清楚的我做了一个经验老道的假笑，也大喊着说：“101号桌，给杯水就行。”女老板接了一杯水递给我，指着一张桌子说：“百一桌子在那角儿，水五块。”

       我递过钱端着水就往角落里走，这里麻将声、扑克声、叫骂声填满了我的耳朵，到现在还没适应过来。来打牌的人大概都在40岁到60岁，穿着极其简单，可开钱却相当不凡，据我推断：要么身家百万，要么就是子女身家千万，要么就是父母身家过亿... ...

百一号桌子的人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一个人坐着看手机，穿着打扮与我类似：正式的西装，精致的发型，还有一个黑色包包放在桌子上。我走了过去，看到公文包上放着一个红色的方形卡片，卡片里有个白色的爱心，爱心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字符。我想：是他了。于是坐到他旁边，扔出一张一摸一样的卡片。他对着卡片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才转头疑惑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出一句：“中国人？”

         “美籍，美国人！”

         “失礼失礼~”

         “不碍事~”

         “你早到了三小时。”

         “职业习惯，提前踩点。”

         “喝点什么？红酒？咖啡？”

         “不了，我点过了，凉白开！”

         “那行，您自便。老板娘，给我来一瓶红酒！”

         老板娘一步一颤的走了过来，我不懂老板娘是如何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听到那人喊话的，我只知道我慢慢的适应了这环境，能够以正常音量与人交流了。

         “靓仔，我们这里没有酒。”老板娘说。

         “那一杯卡布奇诺吧！”

        “也没有咖啡，不过我可以去隔壁帮你买，但现在估计只有美式了！”

         “好。”

         老板娘拿着那人给的钱一步一颤的走了。

         “你贵姓？”我开口。

        “奥，我有英文名字，您可以叫我Mr.prodeado，嫌麻烦的话叫我小并就行！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安。”

         “安先生您好您好！我要的钱不知您带来了没？”

        “带了。”我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你交货，我给密码。”

        “由于您早到了三小时，货还没准备好，您等两小时，必定给您。”

        “哦，早听闻你在这行业呼风唤雨，可否让我看看你如何用两小时收集20000人的信息。”

        “行，看您是美国人，泄露我的一种技术也无妨。”并先生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和手机说：“第一，巧立名目，您看这个app，只要一个人注册并邀请其他人注册这个app，那这个人就能得到500块的现金。而在他们注册app时，他们的信息就全到这个平板上了。”

          “你打算从这个茶馆开始？”

          “不错！”

        “我看这茶馆里的人都是不缺钱的主，一局麻将出入至少100块，这500块未必入的了他们的法眼。”

        “这您就不懂了，唯利是图是人的天性！对他们来说打牌只是打发时间，换一种稳赚不赔的打发时间方式，他们会更加热忱！”

        “哦，很有道理，那要如何让他们知道这个app呢？”

        “这便是第二步：广散钱财！让我的托和一部分人领到这些钱，您且看着。”

         并先生轻轻点击屏幕，不一会儿茶馆里的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站起来说：“大伙儿看看，我用这app领了500块钱哎！”只有寥寥数人对中年人的话有反应。

         我嗤笑：“真的行吗？”

         并先生淡淡的盯着手机，说：“不必心急！”

        没过多久，第二个中年人也站起来说：“我也领到了哎，这么简单就能领吗？这不比打牌安逸多了？”人群中出现骚动。并先生开始露出笑容。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领到钱的中年人也出现了，虽然在人群中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但预想的所有人看手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我开始佩服起并先生来，但照这样下去，两个小时未必能收集20000人的信息。并先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您且再等一剂猛药！”话音未落，老板娘端着咖啡送到，并先生微微一笑，对老板娘说：“姐您看，我用这个app领到了500块，您也来试试！”语气热情而诚恳，老板娘欲要推迟，还没开口，并先生就接着说：“这位安先生也领到了，茶馆里很多人都领到了，很简单，几分钟搞定！我帮您操作！”说罢看向我，我点头附和。老板娘也再不好拒绝，掏出手机给并先生操作，没过一会儿，老板娘果然收到500块。老板娘大呼：“这玩意真能收到啊，这么简单？”于此同时，茶馆里收到钱的人也越来越多，低头看手机的人也越来越多，并先生的笑容也越发得意起来。没过多久，茶馆里打牌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机的提示音和打电话让亲戚朋友注册app的对话声。果然，并先生说的全茶馆人下app的场面出现了！

        我依然不解，接着问：“每个人都领到500块，你岂不是血本无归？”

       并先生自信满满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说：“我怎么会给所有人500块呢？”

        我如同醍醐灌顶，大声说：“对啊，为了推广这个app，想注册的人让他们较容易得到500块，后注册的人越来越难，甚至永远无法得到500块。”

        “小声点，小声点！”并先生连忙摆出噤声的姿势，看看周围，幸好人们并没有注意到我刚刚说的话。并先生松了一口气说：“您想的的不错，可还忽视了一点，如果人们觉得没有希望领取这500块，又如何会继续邀请他人注册呢？”

         我疑惑，答不上来。

         并先生接着说：“这便是第三步：无限趋近0。”

         “0？”

        “这可不是真正的0，而是无穷小，我这个app设置满500便能能提现，我让人们一开始就有499，然后邀请一个人得0.1元，邀请九个人之后每个人得0.01元，再邀请九个人后不得钱了，换成100元宝，100元宝换0.001元，以此类推！”

        并先生此时喝了一口咖啡，觉得苦涩不堪忍受，强忍着咽下去后，接着说：“人们看到自己还差一点点就能得到钱，总不希望功亏一篑，于是反而会更加努力的邀请他人注册！”

        我恍然大悟，赞到：“高，真的高。按照个人信息卖给美国一个10块的价格，两万人就是20万，而你可以控制成本，最多画上一两万，轻轻松松能挣18万啊。”

        并先生笑而不语，伸手去端咖啡，可能是觉得太苦了，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又问：“你这样以欺骗的方式收集他人信息，不算违法吗？”

        “违法？笑话，他们都是自愿注册，我也按照约定给了钱，只是大部分人不努力拿不到钱而已！请问哪条法律不允许我这样做呢？”并先生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有点口渴，可美式咖啡对他来说实在太苦，喝不下去，只能用手轻轻端着杯子，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

        “的确不能说你这样收集信息违法，但你将这些信息卖给美国人，可算是间谍了！”

        “哈哈，那倒是，不过除了你我，谁知道我怎么使用这些信息呢？”并先生突然大惊失色，手一抖杯子掉了下去，咖啡撒了一地：“除非！”

         “没错，我掏出证件，我就是警察！”

        并先生起身想跑，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迅速掏出手铐，将他锁在桌子上。按照计划，我并不应该揭穿他，而是放长线钓大鱼，抓住他的幕后黑手。可我在聊天过程中暴露了自己，只能出此下策。既然已经逮捕了他，我便想着茶馆里的人也有权力知道真相，于是告诉了老板娘，在老板娘的帮助下，整个茶馆的人都知道了并先生的丑恶嘴脸！

       人群瞬时轰动起来，所有人都朝着被锁在桌子上的并先生冲去，我想去阻止，可人群躁动又拥挤，个人力量有限，我又想着打电话叫同事过来帮忙，可不知那儿刮出的一阵风将我吹飞，头撞到墙壁，晕了过去。

        一天后，我在医院醒来，新来的小同事在旁边照顾我。我问：“并先生怎么样了？”

        小同事露出一个难受的表情说：“幕后黑手可能暂时查不到了，并先生太惨了，我们过去时他已经被吊死在茶馆门口的路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