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再会(博士×星极)
砰!
砰!
砰!
天地炮和千响鞭炮的声音回荡在村子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各家的烟花“你方唱罢我登场”,颇有争奇之势。
出去走走吧。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一个人走出大门。
“哇哦!”对门家的孩子手里拿着烟花棒转悠着。街上弥漫着鞭炮嘶鸣过后留下的硝烟与硫磺的刺鼻味道和着每家每户准备年夜饭的调料香味终于勾起了我对“年”的一丝念想。
门口的彩灯按照固定频率闪烁着变换颜色,刚铺好的石子路上映出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影子。
毕竟天冷,我双手插在口袋里试图在路上保留出门前从家中带走的一丝温暖。
兴许是刚刚喝过一些米酒,度数不高,但足以驱寒——寒风并不萧瑟凄冷,反而有意思暖意。
我感觉左臂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股风铃草的清香钻入鼻中——这在满是硫磺味的空气里显得十分突兀。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闭上眼轻笑,“来啦。”
“嗯,好久不见啊,博士。”依旧是那么轻柔。
“我还以为,这个年我要一个人过了。”虽然只喝了半杯米酒,但此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冲上了我的大脑——身体轻飘飘的,连步子也轻快起来。
她挽住我的左臂,轻笑道:“要想甩开我可没那么容易哦 。”
甩开?她上次来是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
“我可没想甩开你。”我摇摇头,“我巴不得你一直在我身边呢。”
“是在埋怨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吗?”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
“嘘。”我伸出右手食指挡在了她红润的嘴唇前,“我可没责怪你啊,毕竟昨为我的助理你一直那么努力,休息一下是应该的。”
“嗯。”我似乎听到她轻笑了一下,“博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呢。”
“别往我脸上贴金。虽然允许休息,但你可没跟我请假。”我在路灯下站住脚,“根据工作条例,你接下来要……”
她显然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酿跄了一下才站住脚。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要……?”她似乎是在害怕我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惩罚。
“加班——陪我。”
“真是的。”她的脸染上一抹红晕,不知是因为寒风还是害羞,“就算是博士,也不能随便修改工作条例啊……”她蓝发间不停扇动着的白色耳羽若隐若现,十分努力的想让这一丝微风带走脸颊上的滚烫。
“真可爱。”冰冷的白色灯光之下,本该如天女般冰冷圣洁的她却因这脸颊上的一抹红晕显得娇艳动人——也许她并没有我想象地那样难以接近?
“别这么直白地盯着我看啊……”她右手撩拨着长发,侧过脸去,在难为情吗?
“这就害羞了?”我笑了,“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哦。”
砰!
砰!
又是一轮天地炮的齐射。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黑夜中烟花们绚烂的色彩甚至盖过了路灯的冰冷白光——让这无情的白色也染上了一丝暖意。
我想要看看天空中许久未见的烟花,但我的眼睛却被巨响引起的应激反应不停地眨动着,想要欣赏却不能见其全貌。
星极也会这样吗?她会喜欢这偏僻乡下的新年吗?
我悄悄侧过头去,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待我反应过来,视野却被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占据,同时舌尖传来一丝温热——她吻了我?
酒后的温暖此刻成了燥热,身体的轻快成了麻木,脑中的感觉从轻飘飘慢慢转变成一片空白。
这一吻有多久?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时间此刻仿佛也大发慈悲,将这一刻无限拉长。
待我恢复知觉,舌尖的温热也消失了,但那一抹淡淡的风铃草清香留了下来——印证这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错觉。
“你还要踮起脚尖呐。”空白的大脑没能束缚住脱缰的野马。
“真是的……”我看着她挽住我的手臂,慢慢靠在我的肩上,“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毛病。真是扫兴……”脸上尚未散去的红晕出卖了她。尽管在灯光下那双蓝宝石般眼睛的光芒仍然未被掩盖。蓝色的光芒不停闪烁着——是因为害羞还是和我一样因为炮声呢?
她就这样靠在我的肩上。
我们一言不发。
我们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我们感受着彼此的脉搏。
我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一切如同雪后的世界一般——寂静而又美丽。尽管这样的形容并不合适。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像真正的“博士”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想要的,仅仅是作为一名普通的罗德岛员工和自己喜欢的在一起度过平凡的每一天。
日常枯燥吗?
漫无边际的题海,不上不下的分数,一成不变的重复着……
重复,重复,重复……让人窒息。
但有她在,这样的日子并不难熬。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久停的心脏重新跳动——我重新感受到了“平凡”的温暖。
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
我们只是陪伴着彼此,依赖着彼此,感受着彼此。
“新年快乐啊,博士。”
“新年快乐,”
烟花不合时宜地结束了。
夜晚重归寂静。因热闹而变暖的北风再次变得萧瑟。白色的灯光依旧冰冷。
但此刻灯下的影子,不再孤单。
我侧过头,轻轻撩起她的刘海,像是新郎掀起新娘的盖头那般轻柔。
砰!
第三轮烟花从黑暗手中接管了夜空,明丽烟花之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貌,我终于有勇气念出那个我朝思暮想的名字——“星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