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We Are (003) HCY水仙文 飒炸
[只是一个径自往前走，一个在后头追]
003。
“我回一趟基地，你好自为之。”
炸落下那么一句话，碗搁在桌上，拿起DUST就出门了。
DUST是他自己改装的自动手枪，双排弹匣，二十发子弹，搭配消音器，过滤了大部分噪声，子弹速度更快，精准度也大大提高，
那时候成品有两支，一支由炸随身携带，另一支给了飒。
他给飒留下这一句话，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好好呆在家里”。
飒不是不明白的，但炸也不是不知道 飒是不会那么听话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
于是炸前脚刚下了楼，飒后脚就跟了上来。
走在行人不多的大街上，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当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半是因为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冲人喊话把人赶回家，会被当作神经病的，另一半是想看这学不乖的杀手的跟踪技巧有没有任何进步。
答案是：失望，失望至极。
他只要余光稍稍一瞥，身后半人不像人的影子就非常敏感的飞快缩到小巷口里，还非常可疑的露出一颗脑袋。
蓬蓬的头发，大得藏不住的脑袋，
是飒无疑。
每次回头，对方都躲得贼快，
虽然是穿帮了，但不妨碍那位天生的影帝装得轻松自得蛮不在乎。
炸默默白了一眼，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飒。
“白痴，跟踪技巧那么差劲是怎么当成杀手的，嘁”
……不过算了吧，跟着就跟着吧，
留他在家自己也不放心……
于是他只能继续装瞎，任后头的人一路尾随着到了基地。
基地四围围着篱笆，炸非常贴心的给飒留着小木门，自个儿往篱笆后躲着，等飒送上门来。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踏进来，炸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用脚打着拍子，思路运转着，想到飒应该没有那么笨，至少会预料到篱笆后面会有人等着自己，才有了一点点的欣慰。幸好这个点上没有那么笨。
炸自讨没趣“嗤”的嫌弃了一声，扬长而去。
果不其然，才走了不过二十来步，十一米多的距离，后头就有人跟了上来。
其实近乎是没有脚步声的，只是是炸，不用回头，也轻易地发现到飒在那里。
嘴角极其不自然地扭动，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什么。
“……说过多少次了，跟得太紧，十五米以内的距离跟踪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尤其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炸把话藏在心底，打算给总是学不会的人一个教训，于是越走越快，害得后头的飒只好加快脚步紧跟上去。
飒的速度不比炸慢多少，跟得倒不算吃力，近乎是开始小跑起来的速度，面前的炸却忽然停下，把飒吓得愣住差点撞了上去。
忽如其来的一阵风吹过，将发丝都掀起来，
紧接着是一片沉默，
“1、”
“2、”
“3…”
“4…”
“…5”
炸数了五秒，在自我认知中是绝对足够一位职业杀手脱身的机会，
身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大抵也猜的了结果，攥着手回过身，看见原地还是站着一脸错愕的飒，心中难免有些失望，攥紧的拳头也松了下来。
飒完全是被炸的这一波简易得不得了的操作弄傻了眼。
脑子给他的第一反应是：“快跑！！”
但不知怎么的，双足被死死的黏在地面上，他僵直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看着炸的神情，又是无尽的淡漠，近乎是抓不住以往会烙印在那双眸子里的倒影，他自己的样子
……现在，他只看见空洞。
一种空落感油然而生，大脑混沌一片，脑神经都打了结缠在一起纠不开。
曾经，曾经自己，也在那片璀璨的星辰大海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甚或是举足轻重的位置。
如今，他拼命要守护的东西，包括那片浩瀚无垠的星海，一起殆尽了。
他只是愣着，站着，半晌后开口像是要解释什么，语言又组织不起来，只能呆滞的看着炸。
炸的神情称不上冷漠，唯有平静，须臾间，两个唇瓣分开，说了一句话：
“方便面，水加太多了。”
……一句陈述句，不带任何情绪，飒足足用了五秒才成功让大脑正常运作。
炸甚是嫌弃这个漫长的反射弧，看了他多几下没再多说一句就走开了。待飒反应过来他已经走远了，飒只好拔腿追上去。
“炸！”
底子本来就不错，很快就追上了炸与他并肩，
讪讪一笑，小心翼翼的，带了一点歉意。
“那 我下次做干捞？”
就是那么点小心翼翼，炸为之厌恶。
他没有回应，投了飒一记眼刀，把飒吓得背脊发凉，头往下低了低，瘪着嘴低语：“不要这么冷漠嘛”
炸又瞥了他一眼，这次的眼神中夹带了一点点的怒气，飒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脖子一缩，默默闭嘴。
炸不温不火的声音幽幽的在耳边响起：“你不想想，这是谁一手造成的？”
飒知道炸所指的是什么，不单是今天跟着跑出来的这一事，自知理亏，整个脑袋都要埋起来。
而这时炸的声音听起来却柔和了许多：
“算了。”
说完，炸又跑了，仍是把飒一人留下，独自站在风中萧索。
不知是什么时候发现到的，他们之间存在着这样的一个距离，一道门板，跨越整个星系，就像两个近在咫尺的人却摸不到对方一样。
炸跑了，他又追上去。
总是这个距离，一个顾着闯荡，一个顾着追奔。
但他不知道，或然是没注意，或然是没在意，
炸往往都在每个分岔路口等他。
穿过训练营进入主殿，飒小心翼翼地跟在炸身后，贴得很近，尝试摆脱那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害怕目光，尽管曾经是无所畏惧，现下只能尽量从炸身上的气息找到安全感。
沿路都有人跟炸友好的打招呼，脸上带着一种钦佩的光彩，炸只是点头，甚至连笑都不笑，飒还是很不悦。但他没法做什么，只能赌气。
来到魔办公室门前，炸熟练地敲门，没过半会儿听见一声低沉的“进来”，炸边扭开门把边平静的看向飒，看见他积极地要跟着进去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搐，飒刚伸出去的脚马上老实地缩回去，站直。
“我我我等你，我在外面”
“嗯”
门掩上了，飒的整个脑袋耷拉下来。
感受不到炸的气息了他就很失落，靠在石墙上，漂亮的脸整个沉下来，马上变成被家长丢弃的落魄小孩。
来自来往人群的目光又让他打起精神，鸡皮疙瘩都凸起来，他是害怕目光的，时时刻刻看都是。
怎么说呢，炸是不会明白的，这是独属于他的感受，因为他本不应该被看到。但现在完全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时不时都有目光扫过自己，有意或是无意的都搞得他很不自在。
他眯起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和石墙融为一体，同时间安抚着自己那些目光只不过是投向魔的办公室门口而不是自己，更贴近石墙，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声响，哪怕捕捉到一点点的信息都好。他只希望炸快点出来。
但隔音效果太强，唯有谈话的人声量提高了他才听得见片辞。隐隐约约的摸清了对话内容。
“…我说了我没事”
清清淡淡的，是炸。
“…我不希望你是在欺瞒自己。”
稍微低沉的嗓子，便是组织头目，魔。
“我没有。”
“我指派了你长期任务，就是让你办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你倒不必那么急着回来接新的任务，这段时间用来缓一缓。”
“我不需要。”
房里突然一阵让人发怵的沉默，飒比之前更觉得害怕了。
沉默来的快去得也快，那个低沉的声音接着响起来，
“……炸，我明白失去的感受。”
飒还在恍惚中，炸的声音随之响起，略带急促和愤怒，
“我说了我没事！”
魔静了下来，又是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飒尚在寻思着炸难得愤怒的原因，就听见里头有什么东西被拍在桌面上，听起来像是一份什么资料，
魔的声音又响起来，颇有力量的，
“好，你执意要的话，这里还有一份长期任务。
还有一句话，
你倒是没有必要急着把事情忘掉。
让它留着。”
让他留着。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