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第二章

   你觉得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一天晚上，我这样向奶奶问道。

    “这可不是我说得算的。”奶奶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愈发多了起来。“田子你呢，你觉得她是个什么人呢？”

   月亮正一点点的被乌云所吞噬，医院里的灯光也变得昏暗了起来。

   嗯，我……我不知道。

   我想了又想，脑子里只有她那模糊的身影。对呀，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话说回来，照奶奶之前所说的，我与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了，事实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我的家人。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抚摸着手里的，我与她唯一的照片，然后一点一点地想象出她的样子。

   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也许是个钢琴家，你瞧瞧她那细长的双手，指尖在钢琴上飞舞的模样一定十分好看；或者，她会成为大家所尊敬的人，在奶奶的口中，她是得了病的，但她依旧没有放弃生命的希望，看看她所无比坚定的眼神，这仿佛是在说“我想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这种精神，怎么不叫人佩服呢，所以她的身边，一定有很多朋友。

   朋友？对了，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一个精神支柱。园丁的支柱就是花朵，鱼的支柱就是水……而她的精神支柱，想必就是那些朋友了。这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她与朋友们一起玩耍的样子，那些不会因为她的疾病，而隔离她的朋友们，他们正抓住她的手，就好像想用友谊将她身上的病魔驱逐出去。

  我惭惭得沉迷其中，一时无法自拔。

  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1）

   冬天的川琦市，白雪飞过人们的头顶，将整个市区填上了几分优雅。但可能是雪下的太大，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车辆，有的，只是一些用于铲雪的铲雪车，它们用它那巨大的铲子，将城市街道本来的面貌，彰显在人们眼前。

   街道旁，在坐落于街道两侧的居民楼前，人们正兴致勃勃地开始铲雪了起来。街上时不时有一两个小孩，在因为雪掩盖住而没有什么行车的街道上奔跑着。“雪呀，妈妈你看！是雪呀！”这种一会儿从街旁传来，一会儿从马路上传来的声音，使我的心情变得快乐了起来。

   “这种欢快的物景，可真会影响自己的心情呢。”走在我面前的，是结城的男朋友——桐谷和人。“我的心情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的确。

  我毫不掩饰的将内心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因为雪天的原因，结城便被她的父母喊去帮助铲雪了。想到她们一家人铲雪的景象，心头一股温暖涌上心头。

  “真是没想到。”白色的冷气随着和人的呼吸，像烟一般飘向空中。

 嗯，怎么了？

 “嗯？”和人像是吓了一跳，“噢没什么，我只是惊讶于结城她……结城她昨天的素现，我是说……那与她的性格不怎样相符。”

  『是昨天在朱涅家发生的事情吗？』

    这是件坏事吗？

   “不，你怎么会这样想。”和人苦笑道，“我的竟思是：她昨天的那样子，根本原因，也许是因为你的到来。”

   我的……到来？

  “嗯。”和人点了点头，“也许连仓桥医生也不会想到，有纪她竟然还有亲人。事实上，她的亲人早在有纪以前就已经去世了。”

  是，是因为什么呢？

  对于有关有纪的一切，我都十分想知道，这让我心中，那个模糊的，如同天边的闪电时而有时而无的身影更加清晰了。

   “有纪的姐姐，绀野蓝子，与有纪的父母一样，是因为AIDS——也就是艾滋病——而逝世的。

  “她的母亲是一位基督徒，这应该她除了有纪和蓝子以外，最外一个的精神支柱了。而有纪的父亲很像一位工程师，他与他的妻子一点一点的，将有纪心中的希望建了出来。他们一起在医院里的草坪上烤肉，有纪的父亲还为她们做了一个书架。

  “但好景不长，病魔再一次降在他们的头上。那个病魔无情，强大，将有纪的希望破坏得狼狈不堪：它先是夺走了有纪的父母，又夺走了有纪的姐姐。那时候，在我和结城与她相识后，我们一直以为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连有纪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和人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你出现了。在我们眼里，你就是有纪还没有被病痛消失的，那一小撮希望，而这个希望，会变得大，变得无穷大。”

  这些略有点心灵鸡汤的有纪的故事，正在将我心中那身影的一点轮廓变得愈发清晰明了了。

  对了，说话回来，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

  我是说……你说过，有纪还活得好好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秘密。”和人开玩笑似地眨了一下眼睛。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用某些心灵鸡汤似的废话，说“事实上有纪就活在自己的心中”，又或者是“她的身体虽然死了，但她的精神，她的灵魂，还活着。”这种俗套的话语。说白了，这就是安慰失去亲人后，独单一人的我。不过，我心里到还是相信和人，毕竟他是有纪的朋友，而从结城、朱涅来看，她交的朋友虽不是名人，但也会是位好人。

  那……我们现在去哪？

  “嗯。”和人思索了一番，“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什么？

 “你心中的有纪，是什么样的呢？”

  这话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这种问题，以前的我每天都会问奶奶，奶奶也总是反问道：“你觉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人是会想像的。在夜深人静，周围的事物都睡下了之后，我就从床上爬起来，将放在枕头下面的照片拿岀来。这是我与她唯一的一张照片。对于我来说，我做梦都会想像，我与她的见面会是什么样的，而她，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站在我面前。

  然后，事实毫不留情面地扇了我一巴掌。

  嗯……像天边的彩虹……我的奶奶经常与我讲述她的故事：她是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她有很多朋友，而那些朋友不会因为她的病而排挤我……

  “唉……”还没等我说完，和人便叹了一口气，白色的冷声从他的鼻子里飘了出来。

  啊咧，怎……怎么了？

  虽然这样打断别人的话，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但从和人的眼睛，我观察到了几分端疑。

  是……是我那说的不对吗？

  “不。”这时，和人微微一笑，不过在我看来，这略显苦闷的笑容十分可疑。

  然后，彵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想我知道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