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作品节选】激励计划(3.19-4.3)作品放送

文本收集:赤崎丸太 怒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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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
By 笠风
魔理沙从小就有一个愿望。
在她尚处襁褓之时,她的母亲抱着她在外面散步,她用自己水嫩的眼睛好奇地探索这个美丽的世界,不小心被天上的大亮点晃到了眼睛,她哭了。她当时并不明白那个大亮点是什么,但它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第一个印象——
周围很亮,天上有东西在照耀。
长大之后,她学到,那个东西叫太阳。
魔理沙从小就喜欢在外面看太阳。
虽然不能直视,但她经常望着天。、
别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别人玩的时候她在看太阳,别人忙的时候她在看太阳,别人做什么的时候,她都沉浸在自己的那片蓝天,尽可能望着天上的那个大球。
她的父母十分苦恼于此,害怕她长大后会没朋友,但她并不是怎么在意,毕竟对她来说,天上的那个大球,比朋友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周围这么亮,都是太阳的功劳。
太阳可真伟大啊。
长大之后,她学到,太阳是颗星星。
魔理沙从小就喜欢在外面看天。
无论白天,无论黑夜,她都喜欢望着天。或许她也曾懊恼过,为何自己生来没有一对翅膀,能让自己展翅翱翔。
天上那些小亮点,都是和太阳一样的星星吗,会不会比太阳还亮。
如果能亲身接触太阳就好了。
长大之后,她学到,人类不能飞。
她十分懊恼,为了突破这个生来的桎梏,她开始在看天的同时读书。
读这些书,读那些书,读好多好多书。读魔法书。
她的父亲担心这会使她耽误学业,收走了她的魔法书。
魔理沙对太阳的追求远大于这些阻碍,于是在一个夜晚,她带着自己的书,偷偷逃离了家园,再也没有回去过。
后来,魔理沙长大了,成为了魔法使。她能飞了。
魔理沙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她一直都没有忘记。
太阳!太阳!太阳!
太阳是那样伟大啊,如果没有太阳,这个世界不会存在。
太阳是那样炙热!那样耀眼和美丽啊!
太阳是这个世界的起源吗,不知道,但我想接触太阳。
纵使烈火焚身,也要接触太阳。
就像伊卡洛斯。
魔理沙,从小就想接触太阳。
但如果只是接触太阳,或许什么都不会留下。
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只会被烧成灰烬。
她之后遇到一个九尾的式神,那式神解答了她的问题。
——太阳离地球有多远?
——一亿四千七百万公里,最远一亿五千二百万公里。
她那天回到家,靠着家的墙面,望了一夜的天空。
她心中有忧愁,无法被解答。
那太远了,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接触太阳的。
…不能接触太阳…那成为太阳呢…?
她望着夜空,萌生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疯狂的想法。
魔理沙,有了一个新的愿望。
她听说过一个东西,能够实现世间的一切愿望,那个东西,叫做无间之钟。
敲响无间之钟,能够收获一生幸福,但死后将会被贬入无间地狱。
一命换一命,一生换一生,魔理沙认为这完全值得。
更何况自己的愿望是成为太阳,太阳可是能燃烧上亿年的。
这时间完全足够了。
于是,她打包了自己的行李,踏上了寻找无间之钟的旅途。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魔理沙一直在寻找,寻找那口能够达成自己愿望的钟。
她将自己的一生倾注于此。这是她一生最后的愿望——
找到无间之钟,成为一颗太阳。
魔理沙找了两百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魔法,她应该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离世。但即使如此,现在的魔理沙,也已经白发苍苍、满面褶皱,不见当年英姿。
唯一还能证明她是魔理沙的,大概是她眼中依然坚定的光。
一直一直,都想成为太阳。
它值得坚持到最后,那就应该坚持到最后。
祭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幸福,祭出了自己的一切,不是为了半途而废的。
终于,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那口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在不远处,周围的火烛默默发着微光。
一生的愿望,终于要得到圆满。
魔理沙丢下了自己的行李,忍受着关节的疼痛,赶过去,跪倒在了那口钟前。
她几乎喜极而泣,但她的泪腺已经无法让她流泪。
她听到寺院中神祇的低声呢喃,像是在肯定她的付出。
她虔诚地拜了拜神,倚上那根用于撞钟的木柱,闭上眼,将它推了出去。
沉重的钟声回响在空荡荡的寺院中。
她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马上,
马上,
马上,
马上…
…
魔理沙紧闭着双眼,期待着感受到自己浑身环绕着烈焰的感觉。
但是那没有发生,但当她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那口钟上的浮雕开始流动,慢慢化成了一行字。
“人类可能永生,不可能成为太阳。”
魔理沙成为了永恒,却没有成为太阳。
魔理沙愣住了,感到无比的困惑与绝望。
她为自己的梦想付出了一生,但这个梦想最后却化为泡影。
她崩溃地哭了出来,哭了三天三夜,直到自己无力再继续哭泣,疲软着身子,又昏了三天三夜。
当她醒来时,感到浑身无力、饥渴难耐,竭尽全力回到自己丢下行李的地方,吃了存粮,再回到了寺院口。
那里依然是鸟语花香。
她走到钟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再次敲响了钟。
如她所料,没用了。
已经结束了,甚至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这世间何时又有后悔药了呢。
她看着那口钟,想象着它曾经又摧毁了多少人的一生。她压抑着怒火,想要用八卦炉将整座寺院轰成齑粉。但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得到了永恒的时间,似乎想做什么都可以,至少自由还没有被剥夺,身体还很健康硬朗。
她到一座城市里找了份工打,租了间房。
肉体不再流浪,内心仍在流浪。
一次又一次的夜晚,她隔着玻璃窗,把吸顶灯的灯光调暗,望着星空。
已经成为不了太阳了。
不过,成为太阳真的好吗。
成为太阳的话,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吧。
而且也不一定会照耀到生命,或许只会照耀到一些了无生机的星球。
那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吗。
不过坚持了这么久的愿望就这样泡汤了,还是感觉不好受啊。
她望着外面的星空,思索着。
也该找点新的目标了。
反正自己会飞,也会魔法,想做些什么应该不难吧,而且现在已经不用担心死亡了。
几个月后,她辞了职,离开了家,继续流浪。
她从小就十分珍视自己人类的身份,或许不会飞,没什么力量,也没什么优势,但是人类的创造力是那样强大。人类是伟大的。
她决定在人类的视野外,默默记录人类所留下的痕迹,一切痕迹。无论是看得到摸得着的,还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要是人类留下的痕迹,她都想一一记下。她想成为默默照耀人类的太阳。
这样的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可能几百年,可能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她默默记录着人类的一切。
她把记录下的书籍默默藏在世间的角落,等待着被人发掘。她所记满的书籍,足够填满一座巨大的图书馆。
但有一天,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感到自己的记忆力似乎开始衰退,曾经认识的字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怎么可能呢,她的肉体已经成为了永恒。
她急忙地翻阅书籍,却没有找到半点线索,而与此同时,她的记忆依然在不断消退。
她感到无比紧张,突然想到了一个最糟的可能性——
人脑是有极限的,人脑的储量是有限的。
她的记忆力没有衰退,是脑容量达到了极限,魔法可能延后了这一天,但这一天还是降临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找不到线索,因为从未有人经历过这一天。
人类不可能成为太阳。
再做更多也只会是无用功。
对于永恒的追求让她痛苦。
想象一下,永恒是个发着光的太阳,它位于永恒的此端,而他想要追逐永恒,他位于永恒的彼端。想要追逐永恒的话,必须成为永恒,而永恒之所以是永恒,就是因为永恒只能无限接近,而无法达到。
就算是得到了永恒的生命,距离成为真正的永恒,也依然过于遥远,
大概是这个可能无限接近1却无法成为1的数令她痛苦,而她现在甚至连0.1都做不到。
如果说接近永恒的地方是光亮的,那她现在的位置,自然是暗无天日,一点光都照不到。
就算是脚踏实地,又怎能不绝望。
获取新的知识,挤掉旧的知识。
就算是攀上山峰,第二天也会回到山脚。
就像西西弗斯。
这是魔理沙第一次真正怨恨自己人类的身份。
现在,她脑中只有一件事,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她再次回到了那座寺院,依然是空空荡荡。
她从腰间拿出那八卦炉,里面释放出无尽的烈焰,将那座寺院彻底焚烧殆尽。
在此之后,魔理沙便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夢幻旅館
By 笠风
无止境的争议、无意义的辩驳、无停歇的嘈杂。
废料一样的声音,无时无刻侵染着我的脑髓。
真是烦得要死,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代的贤人都喜欢隐居了。
就算辨赢了又怎样,就算其中有一些观点是正确的又怎样,全都是作秀,全都是演戏,用来讨那些人欢心的戏。
兴许最后能得到些许奖励,兴许能够换来些许荣誉。
不过试图让自己的观点被真正认可的这种想法,我看还是歇歇吧。
已经没用了,他们会看到,但他们不会在意,只会觉得是在看表演,而表演往往没什么实际意义,是单纯寻欢作乐的用品。
我早就放弃这种没价值的希望了。
说起来,更搞笑的地方是,现在还有不少人只是在做对谁都没有价值的争吵,而且还自恃清高,一旦有人发表反对意见就会尝试着把自己置于高位,发表些人上人的言论,感觉自己很棒很正确。辩论的真正价值在他们眼里仅是浮云。
这种人或许比这片土地还没救吧...
前不久我甚至还失去了我最爱的人,连一秒心境的澄澈都得不到。
我现在只想找个没人打扰的清净地方歇一阵子。
前不久,在网上找了个叫Stanley的酒店,在美国,挺便宜,蛮有时代感,没什么人去,位居山林里,这个地方正合我意,于是我便订了张票,准备在那个地方寻摸些灵感。
就算没灵感也比待在这个地方强得多,至少清净。
哎...抱这种希望真的有价值吗。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赶飞机。
...
第二天,起床,望了眼窗外的夜空,现在凌晨四点,起床赶飞机。
到的比我想象的要早,太阳都还没起来,我便把我最爱的帽子放进行李箱,再把行李箱放上分类履带,在候机区找了张椅子歇息,然后打开笔记本,盯着笔记本的屏幕,不知道做些什么。
屏幕发着惨白色的光,把我的脸照得同样惨白。我才意识到,现在整个机场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呢,不太可能吧。
算了,不重要,正好清净了。
过了几个小时,太阳算是慢慢升起来了,一副疲态。
飞机也来了,稳稳地停在停机坪那边。
配合着没人看管的检票处,登了机。
依然空无一人。
虽然有点怪,但,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吗,那可太好了。
不用听小孩的啼哭,不用听老板骂员工,不用听那些有的没的。
啊...梦寐以求的清净...我来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飞机缓缓起飞。
十分平缓,十分完美,就像是它应该是的那样。
嗯...机长也没说话,乘务也没有出来演示那些重复了无数次的各种安全事项。
这有点渗人,不过没平时在睡前关灯准备冲上床的时候渗人。
嘛,可能只是忘了吧,但还是准备和工资和提成说拜拜吧。
飞机上的旅途异常无味,外面的景色无非是些蓝天白云,而这种东西我在地上就已经看腻了。至于笔记本,我现在没有一丝心思去创作。
额头压在玻璃上,慵懒的云朵,在死水般的蓝天上缓缓爬行。
这种时候倒是感觉,没人的飞机虽然清净,但也确实无聊,真的无聊。
一阵震动打破了沉寂,飞机突然开始不停震荡,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许多,而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要坠机了吗,怎么没降下来吸氧器,机组救得回来吗。
哎...这飞机怎么感觉是全自动驾驶的。
算了算了...等死吧。
突然感觉生活就算是一潭死水也没什么不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实说,怕死,真的怕死。
哎...现在怕死又有什么用,这不是要死了吗。
到了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怕死,真讽刺。
我看到地面了。
越来越近了。
马上到了。
要来了。
来了。
轰。
我靠!
我突然惊醒过来,无意识地骂了脏字,有意识地意识到刚刚是过于无聊而昏睡了过去,而坠机什么的,只是梦境罢了,不过此时也刚好快要降落了。怪不得我会梦到坠机。
下了飞机,取上行李,在里面翻找我的帽子。
这顶宽檐爵士帽当初花了不少钱呢,当然了,不是我花的钱,这是份礼物。
诶...怎么找不到了,哎,可能是丢了吧...
真头疼...不过应该理论都没人能理论吧。
没了这顶帽子,几乎能要了我的命。
靠...算了,走了。
拜拜咯,我的挚爱...
走到机场外,深呼吸了一口。总算摆脱沉闷的机舱了。
这空气说不上甜蜜,还掺着些怪味。
而且这里比日本还冷了不少。
嘛...不管了,先打个车吧。
不过这边的道上,不说没车,连人影都没有。
过于寂静了。
看看天,现在应该是美国时间晚十点零四分。
不过...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站着吧,而且没定旅馆。
走到车道前,抱着没抱希望的希望招了招手,出乎意料的是,远处确实出现了朦胧的光,而且离得越来越近。我看得出那是计程车的车灯。
坐上车,司机穿得很厚,还带着面具。这年头异装癖都能当的哥了吗,不是说戴面具是异装癖,是开车的时候戴面具在我看来应该算是异装癖,毕竟这某种程度上应该已经不畏死了吧,万一挡到视线撞上什么呢。
算了,这道上也没车,应该不用担心。
进到车里,告诉司机自己的目的地,便启程了。
在飞机上睡过了啊,现在有点不想睡。
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不,现在没车,即使已经驶到了城区,这里依然没车没人。
车里可真闷啊,我摇开车窗,可外面居然连点风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冷。
能听到的都有什么呢,好像除了汽车的引擎声和前进时的轮胎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个氛围已经可以拍恐怖片了,再怎么装作不害怕不也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多高楼大厦,一盏灯都没开,这里唯一的光源,大概是...不,司机也没开车灯。路上甚至没有红绿灯,畅通无阻。
大概是很熟练的司机吧,这条路已经走了多少次才能这样熟记于心呢?
说起来,这条道好直啊,好像一个弯都没有。算了,不管那么多。
大约几个小时后,车驶到了那座山上,我也见到了那座旅馆。
终于!光源!真不容易,现在看到个光居然都能开心半天。
我下了车,准备付钱,司机摇开车窗,发出低沉的嗓音,跟我说要一袋子硬币。
我哪里有硬币?急忙地上下摸索,果然没有。我不好意思地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钞票,苦笑着,嘴里挤出几个蹩脚的英语单词,ask司机this可不可以use。
司机发出了一阵深深的鼻息,声音中似乎带着些怜惜,没有回答,随后把一只手伸出车窗,示意我离近点。我靠近了车窗,司机从我的大衣内侧掏出一个满满当当的布袋,随后向我张开那个袋子,展示里面的东西:镍币、铜币、银币、金币、铂金币,甚至好像有一些古代的硬币。那些打磨得精光的硬币在不远处的灯火下熠熠生辉,司机拿走了那个装满硬币的袋子,随后便开走了。
真有意思,不过我记得我刚刚摸索过了大衣内侧,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呢,嘛,不管了,外面现在好冷,山上还有积雪,还是赶紧到大堂里登记吧。
用大衣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大厅——罗曼式的柱与墙壁,布满油画的拱顶,五光十色的碎花玻璃窗,还有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地面上铺着红色地毯,踏上去的一瞬间就感觉自己成为了人上人(玩笑话而已)。
这种地方居然是那么低的价格就能住的吗?才不过花了我一瓶饮料钱左右。
说起来机票钱好像也差不多,真奇怪。
我走到前台,见到了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二个和第三个人,不过同样的,他们都戴着遮蔽样貌的面具。
我肯定是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了,但曾经见到的灵异事件难道还少吗,这根本不算什么。
在前台那里登了记,其中一位前台带我去了我的房间。
不错,十分格调的内饰。十分别致,毫不内敛,我喜欢。
有好的东西就该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摸摸,这有什么不好,这不是高傲,这是一种进步的分享。
只可惜有许多人只要看到别人的好,就会想要去抢夺、占有。
慢慢地,人们也就不愿意把好东西拿出来展示了,他们害怕自己的东西被夺去。
我想那种野蛮人是来不到这里的,光是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愚昧吧。
真想看看他们羞愧难当的样子,不过他们应该不可能感到愧疚吧,而且现在已经远离那些人了,就别想他们了,在好好地在这里休息几天吧。至于笔记本和写作什么的,等我休息好再说,现在不想烧脑。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孩子也变傻。
在这里的日子非常舒服,每天早中晚都有自助餐,而且我没有水土不服,因为这里甚至提供日料。吃过早饭,可以到园子里面随意闲逛,也可以打打高尔夫什么的。我并不擅长高尔夫,不过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能做的运动还是有些少,最有格调的我认为就是高尔夫。哦对,这些活动都不收费。
吃过午饭,可以去钓钓鱼,或者只是在房间里,靠到躺椅上,什么都不做,再用留声机放些音乐。我更喜欢后者,并不是我没有耐心,而是不那么消耗体力,而且就这样平静地聆听音乐,是我最渴望的事。
希望在我老去的时候,也能过上这种生活吧,不过可能已经没有老去的机会了?我承认我的被害妄想症有些严重,不过凡事还是想到最差的结果比较好吧。
也许在我回去之后,会被打劫、被绑架、被强奸,谁知道呢。
我只知道这片土地不安全,整片土地都不安全,但至少现在,我应该是安全的吧,这里完全没人,完全宁静,连鸟叫都听不到。
我不怎么喜欢吃晚饭,在这里同样延续了这个习惯,不过这里有个夜场酒吧,那里有这儿的第四个人,也就是酒保,他的工牌上写着个单词,音译过来大概是“林勃”。
他们同样沉默,不过至少林勃很会倾听,在我向他诉说些什么时,他虽然不会回答,但我看得出来他有在倾听。
我最喜欢莫吉托,度数不高,不烈,味道很酸,能激活我的神经。
我并不喜欢喝酒,不过是什么时候,我的神经需要用酒精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东西来勾起了呢。
来这里之前有时候也会喝啤酒,因为只买得起啤酒,而且劲不大。
是什么时候养起来的习惯来着...哦对,是梅莉去世那阵子养起来的。
哎...居然是被个不长眼的司机给撞死了,这个死法不适合她,她不应该这么死。她的死法应该很有价值才对,就连她的尸体也应该是发光的。
结果却被车碾了过去,眼球掉了出来,脑浆撒了一地,是那样的不光彩。
妈的...参加追悼会那天,嗓子都哭哑了。
好像司机之后查出来是酒驾,结果我却也开始碰这些间接害死我朋友的玩意...
曾经听说过叫做“无间之钟”的东西,敲响它就能实现愿望。
要是能敲响它,应该就能让梅莉复活了吧。不过敲响它的人,下一辈子会被贬入无间地狱。
我试过了,根本没用,梅莉没有复活,我也没有被贬入无间地狱。
梅莉啊...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反对我的人都他妈去死吧。
小酌一阵后,我回到房间里,望向星空。不错,这个地方带走了我的忧愁,但没有带走我的学识和能力,现在是晚上十点,该睡觉了。
晚安。
在这里的日子真是如梦如幻,美好到让我怀疑这是否是现实。大约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后,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不过有一点可惜,就是我在这里一个字都没写。有时候还是渴望多享受享受的。
当我找到前台想要退房的时候,他们一个字都没说,但为我退了房。
但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前台突然发出了声音,叫住了我。
“您随时可以结账,但您永远无法离开。”
我回过头,戏谑地笑了笑,想着那或许是什么玩笑,没有理会他们,推开了大门。
不过接下来的事,让我感受到了这辈子从未感受到的诡异。
我推开了门,也看到了前院和离开的路,但似乎无论怎样向那条离开的路走,我都无法接近那里半步,而当我回过头时,我又好像一直站在原地,从未离开一样。
鬼打墙了吗...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摸裤袋,忘记自己已经退掉了房。不得不厚着脸皮回到前台,假借着忘带东西的借口请求他们再把钥匙给我,他们给了我钥匙。回到房间,里面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那般别致。
去到后院、酒吧、钓鱼湖,所有地方都是正常的,唯独无法接近离开的道路。
我有些恼羞成怒,回到前台那里大声质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妖怪的妖术吗?我早就见过无数次了!这算什么?
但前台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像一台机器一样。
“您随时可以结账,但您永远无法离开。”
几番无意义的质问下,我也失去了气力,不得不回到房间里继续休息。
继续待在这个地方我迟早会疯的,就算是天堂,也一定会变成地狱。
因为,这个地方,真的好寂寞。
我达成了我的愿望,可我没想到,这个愿望会是单程。
我有些后悔了。
第二天,我再次尝试接近车道,依然失败了。
它离我明明就那么近,可我却怎么都到不了。
为什么呢。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依然如此。
哎...有些绝望了。
不过我曾经在过道里,看到过一扇门,上面没有门牌,不过按照顺序来说,那扇门应该是237号房。
或许,那里就是出口呢。
不过出于谨慎,我先去问了前台。前台十分诚实,这次没有机械地重复,他们说,那扇门后面是一条无尽的走廊,如果能走到尽头,您的确可以离开这里。
无尽的走廊吗,那怎么可能走到尽头呢。我这样询问。
他们回答,的确如此,不过那头的确是出口。
他们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于是我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当然,回头开门就可以回到楼道。
问完话,我便去到了237号房的门前,抚上门把手,心中忐忑无比。
他们真的不会骗我吗。
那头真的是出口吗。
我真的还能出来吗。
我的双腿有些打颤,不知是因为对未知的渴望还是恐惧。
不过,这里是唯一的出路吧。
总得一试。
我推开了门。
里面是与外面同样的装修风格,尽头的确有一扇门。
我急忙冲过去,不过这扇门似乎和外面的出口一样,无论怎样尝试,我都无法接近一跬。
跑累了,我回过头来,进来的门就在我背后。我没有挪动半步。
这是什么魔术,还是什么妖术,无论是什么,它赢了。
我可以回到旅馆,我也可以尝试接近出口,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离开这里了。
迎接我的大概是永恒,或者直到我死去。
我真的还能死去吗。

LAB
By 小泉晴子
夕阳的余晖洒进着不大的阁子里,咖啡残留的香气混杂着烟味。啪!一叠文件甩在桌上,啪!啪!一叠接一叠,重重地摔着。河城荷取摇摇头,在静默里,会议桌被堆满了。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荷取熄灭烟头,捻了捻:”完全不行,没有其他方案吗?“
依旧沉默。
“月面战争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荷取摘下眼镜,看着桌旁沉默的议员们:“你们只要提供产品,那怕图纸也可以。”
“那谁去实验?”早苗打断到。
“贵公司不用担心。我们会测试的,甚是我也可以,如果您想要的话。”荷取的语气变得刻薄,但嘎吱响的吊扇下只有她愤愤的神色,接着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老子他妈不需要你们在意成本问题,你们只管想着盈利,想着从军队那边盈利就好。“
文犹豫着,但她的手在空中悬着,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好,很好!”
河童重工的代表-河城荷取咧开嘴,布满血丝的双眼扫向代表们。那纷纷表态的情景,她很满意。这样就能借着战争超过其他竞争对手了。好,很好。至于成本?代价?她自有人为她卖命。不为什么,就为了那一纸报告。
“那么,我希望我们这个月,不,这周就能拿到样品。”
“哈,时间不等人,朋友们,时间不等人。”
魔理沙站起来为她祝贺,接着会场的鼓掌声越来越响。现在,她要去睡个好觉了。
山城杉带着山童门在月面的生态区行军,雨点拍打在他满是泥污的雨衣上,泥泞过头的月壤田让一行人举步维艰。那门性能“良好”的自走火炮正陷在田埂上,发动机无力地悲鸣着。另一门“优秀”的测试产品因为他那自动供弹系统把好几位山童送上了天。检修人员再也找不到他的腿了,不过要比弹药架旁边的那位好,他甚至凑不成一块。
“他妈的……”杉喃喃着,用靴子狠踢那陷入泥坑的底盘;“那群西装革履的王八蛋,畜生!”
“好了,杉,你抱怨再多也无济于事……”
“哈?那那群人说两句话就让我带着你们这些新兵脱下警服,用那些甚至没好好测试过的破铜烂铁上战场?”杉嘲讽着:“呵,茗,你不知道我之前的同事可不是你啊。”
“喏,你自从到了月球就天天提到那事情,我们抓粉鬼的时候你就一直念叨个不停了。”茗提了提那杆半自动步枪的枪带,她感觉有点勒人了。“这的工资比我们做警督好多了。”
“你这小子!那是因为你这家伙到这里后还算是顺风顺水。”杉阴阳怪气地说道:“谁叫我们是'LAB',Lunar-Air Borne,用根本不存在的他们的翅膀当枪械下鬼来实现那些‘企业家’的‘空降梦’。”
“好好好,前辈,你就别抱怨了,省省力吧。”
“妈的……”杉欲言又止,她今天可讲够脏话了。“我们凭什么给他们卖命啊?茗。”那张愤怒的脸突然变得悲伤,像是恳求什么答案似的。我求求你,告诉我答案吧。
“天命咯,乐观点。”茗掏出一盒烟,递给杉后就收回那写着【山田茗】的胸袋里。“我才没您那么阅历丰富,运气那么好。”
“瞧瞧,我今天还挂了彩呢。”茗指了指她那不久前被全威力弹打穿的胳膊:“喏,至少永琳制药的东西还是很可靠的。”
杉没说什么,任凭那缕愁烟在空中飘散。那门自走火炮终于逃离了泥潭,杉和茗继续走在他们的道路上。
丢了半条腿的山童武器官拄着拐杖,站在暴风雨中,任凭身上的雨衣乱飞。她站在运输机的尾部,等待着。直到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人群中出现,那些工作人员不约而同朝着那位“领袖”敬礼,那顶黑色的伞仿佛伞架都要被吹散了。
“您好,河城长官!”雨衣缠在她剩下的那条左腿上,她夹住拐杖,用右手吃力地行礼。荷取挥了挥手,她便放下了。“这一册是本次测试的确定结果,我们的第二期……”荷取在那册子的第一页挥一挥手。“好……“那山童又开口说道:”装备……“
”我十分感谢您为我们集团,为我们共同拥有的一切作出的贡献。“她瞥了瞥那条独腿,然后说道:”我的建议,您该不会不听吧。”
“不,不会的,先生。”那山童的脸颊红得像樱桃一样。
“现在呢,你就去治好你的腿。”荷取说道:“放心,我也是一名技术官员来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好,好的!”那山童又敬了下礼,拄着自己的拐杖离开了。
十几个棺材静静地躺在风雨中,压着被沾湿的妖怪山企业旗,那门炮管熔断的自走炮静静地停在一旁。工作人员像未曾看见这一幕似的,一箱一箱搬运着资料和实验后的配件、枪支、器材。风雨中是那个一瘸一拐的山童。
”至少她可以去接好那条腿了。“荷取念叨着。”她该庆幸自己回来了。“
”杉,杉,杉!“茗叫喊着,她看着小小的屏幕,用手摁在喉麦上,电台里充斥着的都是她的声音。”杉,快叫停,我们要中埋伏了!!!“
”一号车中弹了!“”自动装弹机停止工作,呼叫铃仙小组!“”杉,你们可以掩护我们吗?“
一时间,冲突爆发了。首车被一发命中。茗眼前的热成像装置出现一个又一个热源,她钻出去,趴在车顶上。目睹到一发穿甲弹点燃了烟花。
“我们又中弹了!!!”“弹药架,喂喂喂,尚子,弹药架。”“弃车!弃车!”
她看到前车还没来得及有人逃出,那炮塔就飞出三尺高。一旁交火中的“竹林团”和几位山童被火光照亮,甚至烧到了衣服。
”茗,后退!“”好的!“
”四号车?“”在。“”你全速倒退,注意后方。“”好的。“
茗看到两侧跑出来几只月兔,他们正拿着便携的反坦克导弹。枪从枪套拔了出来,但还没来得及开火,二号车就被击中了。
”茗,你还好吗?“
”好得很!!“茗钻回车里,踢着驾驶员。剩下的三辆车没了命地跑。
同行的步兵在电台里悲鸣,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被伏击压根没有反应的余地。
”茗,炮手死了。“”啊啊啊啊,我知道,你只管踩你的油门,好吗?“
又一发炮弹砸到了茗的座驾,得亏这辆车还在倒退,不然她准得把驾驶员拖出来然后自己开车了。黑夜里,一行人在交火声渐渐稀疏下撤出了桃林。远处的火光照亮了林子的边缘,茗仿佛闻到了那辆殉爆车的烧焦味。
”这里是二号车车长茗,车组减员严重,请求携带资料撤离。“
”这里是杉,批准。“
几分钟后,两个人筋疲力尽地靠着一棵树坐下。前面摆着的箱子有着录像和参数。茗拒绝了杉的烟。”杉,这车真的什么都新颖,但就是烂透了。“
”这句话我认同你。“杉和茗坐在一起,铝热剂的火光在搬空的河童重工新产物上闪耀。铃仙这时带着几只兔子走了过来,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杯热可可和团子。
”辛苦你们了,山城小姐和山田小姐。“
”辛苦你们了,山城警告和……“
山童的队伍由于其军事素养的存在,在第三次地月冲突开始被整编为正式的部队,用于对付事变和地面现代化遇到的暴乱。在非战争的情况下,山童是最优秀最忠诚的警队。在战争情况下,他们通常用来测试最新的器械。凭的就是河童的理工天赋与其愚忠心理。
”我想,各位大概都猜到了。“荷取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但看着让人很不舒服:”这次地月冲突,我们打算重组山童编制,用来测试,既然你们要离开地面。”
“那么——”荷取仰头思考了片刻,竖长那食指说道:“——就叫Lunnar-Air Borne吧,L-A-B。”
“你们将为河童的利益,以及我们的盟友的利益所服务。”荷取激昂的语调,仿佛真的受到感召一样:“你们所做的一切,将会对整个河童社会、山童社会赢得比利益更重要的东西,胜于生命!”
杉没有对这个满嘴谎话的技术官僚异议,河童的体制便是这样的。严格的阶级、官僚体制的死板、技术至上的怪异革新面。她只是默不作声抗议着,一旁的山田茗却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一群穿着蓝色警服的山童在散会后议论纷纷,唯独杉小声咒骂道:“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又他妈要我们送死。”
山城杉和山田茗走在月面的土坡上,这是月表最真实的样子,毫无生机的灰蓝色世界。几十人就这样走着走着。
“山城前辈?”自从换上军服后,山城杉就一直愁眉不展,他们总被指派用测试产品来进行各种意义不明的任务,然后记录。他们手中的十三式制式步枪最初还存在走火的情况。行军中射穿了几个倒霉鬼的大腿骨。”这次我们要去哪里?“
”去打伏击。“杉指了指导轨上的瞄具:”用这个玩意伏击夜行的部队。“
”这个?“
杉突然停了下来,眼前是环形山,她将胸前挂着的枪支别到一旁。四处环顾了一下:”喏,就是这里,我们在两侧伏击,你带上反器材武器和机枪小组。“
”前辈,你呢?“
”有我。“
这次没有照明弹,当第一声枪响打破寂静,领头的月兔脑袋开了花。急促的设计和间断的机枪声充斥茗的耳畔,月方的照明弹和殉爆载具的火光让烟花秀到了高潮。山童叫喊着冲向月方的队伍。
”万岁!!!“
茗的眼前,是一场开幕烟花秀,会有多久?山童们谁也不知道。
这场针对他们的实验开始了。

激励死
By Jon Geist
无用阶级集合到幻想,一同重开。
飞过现实与绮想的国界,飞不过现实要更美更好的假想。排队进入幻想乡,证件全部失效。
花朵落在收银台上,没有人在工作。我们都是消费者——消费储蓄,消费无工时,消费一般幻想。消费水平日益提高,小费给大头,嚣慧要所有,无悔入东方,有缘出神来。
仙枕靠在夭寿颈,神游妖怪山,一游游到顶。一刀切掉领,梅花草花木花女,一睹众多天狗岭。
妖贤有令,无用人有了用,被雇佣,就如机器在现世,你不做,有的是鬼来推磨。
幽灵抢工作,冥界空荡荡,芯片在人间,式神去一边。
为了五斗米,众人奔来跑去。给蓬莱人做饭,给境界妖抬轿;给妖精教数学,给天狗当邮差。
阿求看了所有书,问什么有什么,要什么能写什么。一口饭吃了五百口的学者工,一刻钟圆了省五百口饭钱的商人梦。
达者坐火箭,比月都还高;烧柴烧油烧木炭,比月都地板还干净。
宝石就是宝石,解放硬度为了合适,就是要软要脆,这就叫宝石。
软肋留在人间,责任留在阴间,人人排队停尸间,徒留怪话在书间。
咄咄怪事?那就是了,我是了,激励到是。有是没是是一是,都要是了,信里白纸不说是,我就是。
谁说我乐意,偏偏不是我说,别问我,问就是非常乐意。
别让阿求见到这封信。信总是有去处,就帮我转送给纯狐。我要当她干儿子。
不至于是不至于,纯狐妈妈在那月面的高塔里,意志消磨,说得很惨,该出战的还得出,该磨坊的还得犯。
众多妖精月面集结,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她们真的嘴上难听,该不死的还得不死,都活该不死。
这是一篇散文诗,手一抖一笔划出一条线,三言两语说点幻想,乱七八糟不知所终。人归人,鬼归鬼,分清所有,无须多揣摩。
幻想乡在此岸,正因是幻想,人人能见到,人人不能容忍,期盼仙道来,给我们来几回。
为什么要期盼与幻想?等待回信,等到全部花儿谢也。
不过过了就过吧,准备充分,不过也难,一阵子就这样过。
鞋踩出泥印,为什么不光脚踩?幻想乡田野 才发觉自己过了,活都过了,不该过的也过了。的泥地,就该用光脚。
激励活,等到所有人都老去。付出的时间成为化石,遗留在怪事横出的断层里。
我倏地从床上跳起,背后一身冷汗。
吓死了,好彩只是梦一场。
老婆正邪在叫我,就先讲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