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同人》(格亚向Ⅱ)黄金幻灭昔风:PART 17 人性泯灭暗潮
夜色逐渐变得深沉。
学院内剩下的光源唯有悬挂在天空的那轮上弦月。但这清冷的光足以让人看清走廊的路。
去往礼拜堂的路上，格兰特走得很慢，他心底总有些放不下的东西，以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大亚戈刚刚……，叫我格兰特？……”
虎族男人一边呢喃，一边停下脚步，视线重新望向自己走过的方向。“他不是一直都喊我格兰吗？”
早已经习惯了曾经那种亲昵的叫法，此时再从那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本名时，反倒是有些陌生了。
不如说……有些太过于陌生。
虎耳朵在月光下抖了抖，姑且决定先折回去。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有那么些不安。
现在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自己的亚戈独处的好。这个莫名的举动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理由，究其原因，或许应当称为直觉。
随着临时起意的决定落实，回程的步子也跟着轻快起来。判断着回到西利欧教官办公室剩余的距离，心底暗暗取笑起刚才与大亚戈吻过后自己那慌乱的神态。
“啊！——”
亚戈的尖啸在一片黑暗中陡然而起，那一瞬间的呐喊在无人的校园内显得格外刺耳。，打破整个夜晚宁静的同时，也敲响了格兰特的心。
原本轻快的步子随即开始奔跑，向着那一声发出的方向越奔越快，即使那扇木门就在眼前，强壮的肢体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打算，迎面撞开门板。
在冲进房间的一瞬间，那双眼睛不到一秒的功夫就看穿了硝烟，寻到了瘫坐在墙边的爱人的身影。视野中除了整个右臂被严重炸伤的亚戈以外再也看不进别的东西，立刻蹲下身子按住他的肩膀开始用力晃动起来。
亚戈显然并未昏厥，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感应到了眼前那副暖色的身影时，顾不及对手臂上的伤势做出挤眉的反应，瞪大眼睛死盯着他身后的方向。“格兰！背后！”
虎族的身躯应声转身，伸手将后方的家伙揽住，拿背脊紧贴着那蜷缩的身子。双眼在确认到了面前那个元凶后随之皱起了眉头。
“大亚戈。你在干嘛啊？”
对方屹立在硝烟中，朦胧的身影约摸能够看清在他身侧漂浮着的明亮字符。
他语气淡然，似对自己伤害他人的行为没有丝毫的歉意。以命令般的口吻低吟，“让开，格兰特。”
“不要！”虎人张开双臂，他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境况与自己一秒前所想像的小矛盾想去甚远。
“我叫你让开！”大亚戈原本沉着的语气掺进了巨量的怒意。
“我都说不要了啊！”格兰特同样怒吼着给予回应，龇起牙面对眼前那个熟悉的陌生人，“你想干什么？！”
大亚戈的眼神在这片硝烟中无法看清，他轻轻抬手，语调重新变得冷淡且疏远，“那你先去死吧。”
格兰特很难想象这般冷血的言论会是出自那人之口，没等对它做出反应，面前蓝色的手臂已经轻轻挥下。
“【点燃】。”
随着那句咒语般的词汇被诵读出口，那漂浮着的闪耀文字霎时间化为利箭射来，迎面撞上格兰特的胸膛，涌起一阵更加猛烈的爆炸火花。
迸发而出的热量在撕开皮肉的一瞬带起一阵冲击笔直轰断几截肋骨，即使是格兰特这般壮硕的身子也吃不了这么一下，随着越发猛烈的冲击波整个躯体向后撞去，甚至找不到一丝拔剑的机会。
亚戈反应迅速，在对方压来的一瞬侧身拿还未炸伤的左臂顶住墙。
格兰特的战斗反应比痛觉来得要快，借着那仍未消散的推力抓起身后那人的肩膀顺势起身向着门口推去。思维仿佛突破了时间的桎梏开始飞速运转。这种遭受重创后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早已经司空见惯。
脑袋在以毫秒为单位的时间中飞快地对对方所使用的招式做出判断：刚刚大亚戈打了两发【点燃】。体测威力约等于T65式0.30in步枪弹，但穿透力弱，杀伤力全部来自于命中目标后产生的小型爆炸。射速大约500m每秒，依靠反应力闪避不现实，接下来对这招的应对手段必须以寻找掩体为第一方针。
思索间痛觉终究还是如期而至。还未来得及掩护亚戈跑出门外的格兰特在踏出第二步时，遍布整个胸口那剧烈的灼烧与撕裂感一瞬绷住了全身的神经。
大亚戈却丝毫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点燃】！”紧接着一秒前被射出的两只光弩，第二发的两支已然随着怒斥般的呼喊在他的肩侧凝聚成形。“给我打！”
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格兰特在一阵轰鸣中撞上墙壁，在结白的墙面上砸出一滩散发着烧焦臭味的血印。
好消息，脊柱没被打断。意识还在。
坏消息，眼下这个状况实在是疼得没法正常思考了。没在四发爆破攻击下发出惨叫已然竭尽全力，而对方的攻势显然才刚刚开始。
亚戈仅仅回了个头就见证了战局在不到十秒内由一触即发变成双双穷途末路。一把拉住那只无法发力的虎族手臂，尽可能地无视那严重的烧伤搀起他的身子向着门口挪步。
格兰特腹部之上的位置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曾经那对健硕胸肌的影子。每一口呼吸都从喉间吐纳出一股内脏被烤熟一般的焦臭味。
“【禁足】。”一边倒的局势与面前二人的惨状没能在大亚戈那冷淡的语调上溅起丝毫的波澜。
亚戈的身子应声难以动弹。他青筋暴起，仿佛肌肉将要撕开皮囊。
这个禁足到底是个啥？效果范围不明。捕捉人数不明。发动条件不明。这一招究竟应该怎么应对。
“【点燃】。”他再度抬手，似要给出最后一击。“我的……格兰特。”
一刹那的停顿让格兰特捕捉到了反击的机会，他一鼓作气发力将被定身的亚戈推向门外，二人的身子双双扑出门口的一瞬，在对方手臂落下的同时飞起一脚将门口的摆着的一袋面粉踢向大亚戈。
那一道火焰流动的轨迹生成的光束直挺挺地刺进了迎面而来的面粉袋。
随着外包装在冲击下炸开，粉尘在一瞬间布满的整个房间。
燃烧的火苗还未落地，立刻又在漂浮的面粉尘埃中飞速扩散，火光一发不可收拾。
双方都未反应过来，意料之外的第二阵更为猛烈的爆炸刹那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巨响夹杂着空气中爆开的大片火花，席卷了屋内本就杂乱的家具设施，将一切可燃物付之一炬，让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制造这样的粉尘爆炸，炸毁西利欧教官的办公室并非格兰特的本意。但是在这样的紧急形势下，已经再也顾不得去考虑财产的损失情况了。受罚也好，挨骂也罢，先活到明天早上再说。
也几乎在第二阵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亚戈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能够开始活动了。他在意识到束缚住自己的神秘力量已经失去效果的同时左手一把扛起格兰特伤痕累累的身躯，右臂即便已经被炸得皮开肉绽，却依然紧握着那把横刀不撒手。二人在一片火光中艰难地尝试着逃离这个地方。
大亚戈现在到底怎样了？
即使被对方以那样凶狠的攻击重创到满目疮痍，格兰特依旧想要尽可能地使双方的战损不至于沦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那第二阵爆炸恐怕是他没有料到的。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他是否及时地掀起了风墙抵御住了？就算及时发动了【突风】，那片风墙又是否能扛住席卷整个房间的爆炸？
格兰特一边配合着亚戈的步子向着楼道前进着，一边不住地回头张望，“他没追上来，他一定是受伤了……”
“他有【疗愈】，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比起那个，我们的处境更危险。”亚戈已经再也顾不得那个瞬间变脸的家伙了。回忆起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所摆出的满载杀意的表情，每想到此处都是一阵毛骨悚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骑马离开岛上。”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顺着走廊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数十米，大亚戈仍然没有要追上来的迹象。
楼道就在面前几米处。
正准备迈步跨上台阶，原本直挺挺的脊梁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几乎就在同时，身旁的格兰特按住了他的头顶一把压了下去。
随着脑袋被压低的一瞬，耳畔传来两阵刺耳的尖响。
视线本能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把半截插进了一旁木制栏杆中的水果刀。
如果不是刚刚被压低脑袋的这一下，那两把刀恐怕会直接从后脑勺捅进去。
“是那招寻踪。我就猜到能这样用。”格兰特只是瞟了一眼那两把刀飞来的轨迹，很快得出了结论。话音未落，凛冽的寒光再一次于身后的走廊中闪烁而起。
这种暗杀般的伎俩对方使用起来显然毫无顾忌。那飞来的刀锋迅速，但对亚戈而言并非无法闪避。真正糟糕的是在回避飞来的利刃后那随之而来的全身僵硬。
是禁足，那个家伙要追上来了！
格兰特刚刚连站直都困难的身躯忽然挺起，一把扛起被定身亚戈的扭头就要跑。后者惊觉自己的双脚在离地的一瞬立即从僵直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向身下人传达自己所新了解到的情报，那个眼熟的身影已经堵到了楼梯口。
大亚戈的衣衫严重破损，但身体上却一丝伤痕也没有。恐怕是在来到这里的过程中用了疗愈。
几双眼睛的对视间，双方都在飞速地思索着压制对方的有效手段。
格兰特心底清楚得很，自己这边没有胜算。
且不说面对着一个近乎无所不能的对手到底该怎么赢。自己真的能做到对那张脸进行反击吗。
上层的楼道间荡起一阵轻呼。那好似一阵哀叹，呼唤着点燃之名，却夹杂了太多无可奈何的心绪。
应声而起的是一阵猛烈的震动，但那本该传来的爆炸声，却不似通常的炸裂那般嘈杂。
若不是处在这样对峙的境况中，这一声应当不那么容易被发觉。
那是一阵闷响，也就是在这样的闷响过后，上层的石板很快绽开了巨大的裂缝，几乎就在下一秒整个塌陷了下来，带起一大片肮脏的尘埃。在大亚戈反应不及的瞬间将他的身影整个吞没。石块撞击的巨响绎不绝，仅从那越发遥远的撞击声判断，这层的楼板已经在强烈的倾砸下塌陷到了下一层。
格兰特望着眼前楼道上的巨大豁口，心底不感到难受是不可能的。
对大亚戈而言，这绝对是重创。恐怕开启了突风也不能完全规避。
但是现在，保护好身后这个小只的亚戈才是最应当放在首位的。在几秒内判明了现状后很快理解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有预料外的帮手，而且，大概能猜到是谁。
从那被炸开的上层楼板，硝烟的后方伫立着一个稍显矮小的犬族身影。在短暂的助跑后直接从上层跳了下来，落在二人面前。
“别走楼道！”奥斯卡还未细细打量二人的状态，猛地推着格兰特撞上栏杆，“跳！”
“啥！！！！？？？”格兰特把亚戈一把仍在地上。这本非他所愿，只是当下实在没有将对方轻轻安置的余力，“这踏马会摔死的吧！”
虽然疑惑奥斯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下这种状况似乎并没有留给他们去细究原因的时间。亚戈很快起身，一跃翻过栏杆捏住格兰特的后腰带就准备带着他一起跳楼。对于奥斯卡的指令他不打算做任何的怀疑。
“我们仨是真的一个比一个疯……”虎族人注意到了拉扯着自己身体翻越护栏的两只手，嘴上抱怨，身体却早已妥协，还未发出一声感叹，就被硬生生拽了下去。
四层楼说高不高，但也绝对不低。脑袋中正盘算这以最小的损伤受身落地的架势时。奥斯卡已经拿着提前握在手心里的石头，念叨起熟悉的字眼。
“【突风】。”
身下很快开始刮起一阵猛烈的风，将下坠的三人托起，仿佛所有的气流全部集中于此处，若是更加猛烈些，几乎能够带起他们飞上天空。
这阵风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但也已经足够三人缓缓降落在庭院的草坪上了。毕竟只是那奇异能力的副产物，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你们受伤没？”奥斯卡正支起身子，尝试着从刚刚的失重感中恢复过来。
另外两人早已站了起来，疑问却一波接着一波。
奥斯卡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的符文石是哪来的？
他又是如何了解到当下的情况并及时做出支援的？
“我知道你们想问的事很多，但是现在真的没时间解释了。”看穿了眼前两只大个子那一脸呆滞的表情，奥斯卡选择无视，直接招呼着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接下来呢？有什么计划？”格兰特紧随其后，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人搀扶了，抹了抹皮毛上残余的血迹，扯掉了那件已经破成一块碎步的衣服，打着赤膊拉伸筋骨。从亚戈手中接过那把稍显笨重的横刀，抓起那只蓝色的手腕快步离开。
亚戈留意到他那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在不知何时恢复如初，原本的烧伤痕迹已经消失不见。那及其迅速的伤口愈合速度想必多亏了几小时前温蒂妮的【活性化】的加护，加之那宛如岩石一般的健硕身躯，眼前屹立的这个虎人，仿佛成为了不死之身。
但仅靠这样的再生速度，与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大只亚戈硬碰硬依旧是自找死路的行为。
亚戈打量着自己的手臂，与格兰特的身体不同，它一点也没有愈合的趋势。不知为何，活性化的再生效果并没有对自己起效。
但现在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
眼前就是去往正门的走廊了。只要穿过那，就是出岛的大桥，马就停在那里。“我们得驾马离开学院去找其他人帮忙！”
“那他也是那么想的！”奥斯卡轻声回应着亚戈，“上了大桥，就真的什么掩体也没了。到达对岸就算全速疾驰最快也要半小时，周边一片空旷，他分分钟就能用突风追上来，再拿点燃糊过来我们仨全是活靶子。而且，那家伙有寻踪，跑和躲都不现实，我们要打反击。”
“说是要打反击，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少？点燃和禁足都不是吃素的！”格兰特回头死盯着那片开始晃动的废墟，在那之下，仿佛有巨大的怪物正在蠢动。“快找掩体，他要出来了。”
亚戈直到刚才为止也是一样的想法。前两次的死里逃生不是意外状况就是偷袭致胜。但这样的状况已经太频繁了。那个家伙不可能不更加地警觉。
备用方案成功率基本是零。
“胜算的话……，除了嘴炮我暂时想不到任何可以稳住他的方法。”黑脑袋好似灵光一现，即便深知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那家伙还有理性吗？”
“他对格兰下那么重的手！不可能有理性！”
对往昔的挚友，宛如爱人一般的存在做出那样的事是绝对无法原谅了。
即使不愿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那家伙的人性，早已泯灭。现在几人所要面对的，不过只是个有着亚戈的外表，杀人不眨眼的怪物罢了。
如果对这样的家伙还去抱有仁慈之心，尝试去手下留情的话，无疑是在断送自己的生路。
“行吧，嘴炮PASS！”奥斯卡暗叹果然一开始就不该对能够说服对方这种展开抱有期待。
那片废墟在一阵巨响中拔地而起，掀开阵阵硝烟。朦胧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仿佛涅槃重生。
属于点燃的火光在体内涌动，伴随着宛如熔岩般流淌的血液将原本碧蓝的瞳孔染成金色。周围的风带动弥漫的硝烟生成肉眼可见的旋涡。卷动着，咆哮着带动起那个身影缓缓站起。
他在痛苦地呻吟着，不时自那口齿中溢出凄入肝脾的哀嚎。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受……这样的罪……。”
破败的外套漏出杂乱的皮毛。但整个身子却蜷缩着。宛如泄干了全身的力量一般，，在那阵风散去后，重新跪坐在地上，抱头颔首，发出委屈的啜泣声。
格兰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那个身影。
这一声，这一举动，让他心如刀绞。
说什么想要放下，说什么不留情面。面对着同为亚戈的痛苦灵魂，那种事果然还是做不到……
身后的小亚戈扯了扯他的手臂。他知道，这个虎人，不可能走得了。
“没事的……交给我搞定。”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亚戈唯有选择相信，暗暗松开了手。
骑士学院的庭院中，格兰特放下戒备缓缓靠近眼前废墟上的那个身影。
就算这个家伙上一秒还想杀了自己也好。就算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也好。但毫无疑问的，他在痛苦着。
“亚戈”在痛苦着。
“已经没事了。已经结束了。”虎族的身影越靠越近，对方的一举一动映照在双瞳之中。他能看到那涌动的无助。磅礴的绝望。
“滚开！”面对那个靠近的身影，废墟上的人选择以怒吼回绝对方的善意。
格兰特没有理会那伤人的言辞继续靠近。他从不畏惧伤口。
“我再也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了！也再也不会去依赖任何人！”大只的亚戈抬起头来，即使眼角挂满泪痕，却仍在使用着更加猛烈的愤怒掩盖着。金色的瞳孔把即将溢出眼眶的水珠瞬间蒸发，“我的苦难皆因你们而起！我的伤痛全由你们铸就！”
这阵怒吼来得那么突然。但并没有震慑住那仍在尝试靠近的身躯。
对他而言，那就是亚戈。
是留存在的心底的概念，是此生再也无法割舍的东西。无论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要紧紧抱住他。
“如果我没有存在过该有多好！可惜现实已经无法改变！” 歇斯底里的呐喊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刺耳。
亮橙色的身影几度想要尝试开口。那自暴自弃的言语无一不深深扎在心头。
“既然如此……就让这份刻骨铭心的绝望，伴随这具早已腐朽的身躯！一同坠入地狱就好！！”
他绝望地呐喊，语气越发激动。整个身子倾倒下去。却在扑在地面的前一刻，被一把抱住。
虎族人一如既往地将蓝色的身影揽入怀中。一如既往地将胸膛贴上他的侧脸。
虽然当下只能听见一人有力的心跳。但自己怀抱的里的温度，他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亚戈拯救了很多的人，让我们得到了全新的人生。不存在比较好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对嘛。”他以尽可能轻快的语气安慰着怀中那个无助的狼族人，手掌上的肉球反复摩擦着他黑色耳朵，一次又一次捋平后颈那片如海浪般起伏不定的毛发。
“你可以相信我，你可以依赖我。不想回去的话就留下吧。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的。好吗……”
大亚戈没有急于做出回应，整个身子向着那温暖的怀中挤了挤。“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
“拜托你……。活下去吧。我希望你活下去。”
何等强人所难。
何等不切实际。
正因眼前的虎人就是这样一个理想主义的家伙，他才能够宛如太阳一样在那毫无希望的深渊中重新照亮自己那晦暗的人生吧。
但是……
自己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的话。
大亚戈的视野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身影。
“那不是属于你的格兰哦。你的那个格兰，现在还在等着你去救他。而你却要……抛弃他了吗？”另一个自己哀叹着，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始乱终弃的东西……”
格兰特感受着怀中之狼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越来越高……
“你不是他……”那原本沉默的灵魂终于重新开口。
“嗯？”格兰特没太听清，注视着那对黑耳朵尝试去确认他刚才的话语。
“跟我一起去死吧……”
一阵肌肉的撕裂的闷响在一阵硝烟中扩散，止于十几米外一脸疑惑不知现状的两人。
格兰特还未来得及对怀中人诡异的言辞做出任何反应，忽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
无法呼吸，整个身体仿佛快要融化，鲜血似乎无处可去，自身体上的每一处外孔涌出。
瞳孔在察觉到身体遭受到重创的同时瞬间收缩，本能地瞟向了这物理意义上那撕心裂肺触感的由来之地。
在脖颈之下，腹部之上。
属于那人的手臂，从自己的胸口正中央深深刺入。
那力道想必足以劈开岩石。它在一瞬间撕开了面前厚实的胸肌，砸断了肋骨，宛如长蛇一般直捣胸腔，紧紧捏住了两片肺叶中央某个跳动着的器官。
已然宣告崩溃的肉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再也无法维持站直的动作。结实的肌肉垒块成为了残挂在骨骼上的烂泥。
猛烈的剧痛在全身游走，却在想要开口嘶吼的同时被喉咙里涌出的东西占满口腔。呕出的清澈鲜红流体仿佛在同时带走了全部的意识。
全身的血液被逐渐抽干，青筋在皮肤表面暴起。
厚实的胸膛没有挡住眼前之人不留情面的突袭。更没能为那绝望的灵魂带去丝毫的慰藉。
“所有人……都一起死吧。”他的话语没有再掀起任何波澜，向着深渊的最深处一去不返。
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某样东西被摘走了……
喷溅而出的血幕盖住已然模糊的视野。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亚戈与奥斯卡还未对眼前的一切做出反应，格兰特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之时，仍能模糊地看见。
大亚戈的手中，紧握着一个鲜红色的肉块，规律地跳动着。
鲜红的帷幕染红月光。泼洒在废墟上。
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金色的眸子颤抖着，凝视面前那血淋淋的躯体在一瞬间失去生机。
朦胧中，意识仿佛回到了某日黄昏。
血红色的夕阳下，虎族的他单膝跪地，把那个由他亲手制作的小老虎外形的布袋娃娃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说永远不会再让自己感到孤单。
他说他愿意为自己付出一些。
他说他的心……只属于自己一人……
______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