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一章·论语·泰伯篇第八（9）

【正文】

子曰：“民可使由①之，不可使知之。”

【注解】

①由：顺从，听任。

【译文】

孔子说：“可以使百姓遵照道理去做，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孔子这句话历来被批判为愚民思想，乃至儒家思想也被批判为愚民思想。诚然，这句话是毫无疑问的愚民思想。孔子虽被尊为圣人，但也不是句句真理。对于儒家思想，我们也应当批判性地吸收和继承。

但我们同时也要搞清楚孔子为什么会这么说。《左传·庄公十年》中有一篇《曹刿论战》，其中有句“肉食者谋之”，可见古代统治者和百姓是各有分工的传统的。《孟子·滕文公章句上》记载“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这一思想传统的继承。在这一传统下，减少了参与决策者众口不一、决断不定的弊端，统治者能够快速决议，百姓只需闷头执行，减少争论，提高效率。我们还应当理解，孔子的思想带有浓重的理想主义色彩，在其理想框架下，长幼尊卑有序，官民各司其职，如果人人皆能践行孔子的主张，社会亦可稳定发展。

只是“礼崩乐坏”之后，孔子的理想再没了完全得到实行的土壤。统治者推行愚民思想，有诸多危害：一是奴役百姓，使百姓不敢反抗；二是造成统治者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以致决策能力低下，国势日弱；三是不能吸纳民间但是扼杀民智、阻碍社会进步。

在辩证分析这一思想的利弊之后，我们才可以断定其弊大于利，应当抛弃。真正于国于民有利之计应当广开民智，集思广益，通过合理的制度和程序设计，兼顾公共决策的公平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