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熊·第二十章
破石生花
悬崖上,子弹呼啸而过,一群黑衣人持枪扫射,打在恶狼所依靠的巨石上,石屑四溅…… “我的天,不就被骗了嘛,至于吗……”恶狼气喘吁吁地说,原来他忽悠人类建造中继炮的事已经败露了,人类非常生气,“老爷子肯定在怪我了,都在等我开启中继炮呢。但我现在自身难保,连对讲机都弄丢了,真糟糕……” 他望了望远方山顶巨大的中继炮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围了上来,正当恶狼拔出左轮与军刀准备决一死战时,突然外面惨叫连连,停止了射击。恶狼探出头再看,原来这些人已经尽数倒下,一声不响了。 只见草丛里窜出来个盔甲灵:“很高兴见到你,山石的老搭档——恶狼!”接着盔甲灵褪去身上的石甲片,露出了里面笑嘻嘻的灵魂——正是山石,刚才那些敌人都是被他运行飞石打晕了。 “还是怀念和你执行任务的时光……”恶狼走出来拍拍灰说,“只有你一个人吗?我的对讲机已经被拿了…还有那个中继炮台的启动器还不知道在谁手里……” “这件事领主先生去办了!”山石说。 “既然如此,希望不要有伤亡就好了……”恶狼苦笑道。 ………… 地下通道里,一路血迹斑斑,尸体横七竖八,指示灯明灭不定…… “拿启动器的人在哪?”黑影说。 “我不知道……”影下摊跪着一个七窍流血的人,“我只是个维修工人……” “那这里谁负责的?”黑影继续问。 “好像是……” 就在这时,一个死者旁边的传呼机响起了—— “刘队长?王队他们好像遭遇伏击了,你们去看看情况……刘队长?” 只见掐住工人脖子的利爪缓缓松开,工人的头像脱线的布偶一样垂吊着,脖子几个窟窿涌出鲜血来——他彻底死了。 黑影拿起传呼机说:“启动器在你那吗?” 那边一听到陌生的声音立马慌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人想:“就算是恶魔,只要我不告诉你我们位置,你也找不到我们,拿我们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把启动器给我,咱们就当无事发生;不然我就慢慢杀慢慢找,找到为止。我数到三……”黑影说, “一、 “呵呵…我们就算拒绝你又能怎样?”他笑着说。 突然桌上缴获的那个恶魔对讲机响起—— “二、 众人望向那个对讲机,个个毛骨悚然,察觉到不对劲…… “三……” 一个亲切优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人感到一双冷手搭上脖颈…… “看样子是这里了……”领主笑道。 ………… “你们看看龙君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的朋友被他捉了,你们的朋友也被他捉了,然后他让你们来捉我们?”银溪对着众孩子说,众孩子皆收拢了武器低头听着。 “我们才是一边的!他一直在伤害他的朋友,迷途的人是他!他才需要好好反省!”银溪说,“你们难道还要放任他伤害更多人吗?!难道愚忠就是你们助纣为虐的理由?……” 众人静静地听着,忽然一切闪回到几千年前,那时候他们还在内战,龙君对他们说—— “长久以来我们都在自相残杀,明明每个人都很痛苦,却又做着与天性相悖的事……”年轻的龙君站在石头上对众人说,“这一切需要一个了断了,不要让猜疑断送我们的幸福。我愿意爱你们,你们也愿意爱我吗?既然愿意爱我,那你们也能他们吗?……我们本无二致,只要有人爱和平,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们并无二致!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众人眼前的银溪仿佛就是当年的龙君。 “好吧……我们不拦着你们了。你们去劝劝他吧……”孩子们说。 “但我们去不了那里,我们需要羊君的帮忙……”小奇说。 “龙君什么都没对我们说,但我们看到他带着羊君一起去了藏经阁,也许羊君在那。那里从来没人。”他们说。 “好的,现在我们得去帮帮小渊了,他还在和王将军纠缠呢。”银溪说。 “我来了。”突然门口一个人说,正是鼻青脸肿的小渊。 “哇哦,原来你能打过他啊。”小奇愣了一下说。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揍脾气会很大,我就变了个人似的……打过了。”小渊痴痴地说。 “废话少说,赶紧去找羊君吧!”银溪说。 不一会众人便跟着孩子赶到了藏经阁,只见里面黑灯瞎火,毫无人迹。 斯科挑着灯照了一圈,除了一些书架与灰尘别无他物。 “错了吧?这里除了一些书什么都没有!”斯科说。 “也许他们记错了,咱们再下去问问……”小渊说。 正当他们准备下去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刚才那个人是小渊吗?”正是羊君的声音。 “羊君!你在哪里?我们一直没发现你!”小渊惊喜道。 “不,你们发现不了我的,我不在你们这个世界。他把我拖进了一个单独的世界,只有他才能进来……但好在声音没被完全关住。”羊君说。 “那我们怎么救你出来呢?”小奇问。 “不用救我出来,赶紧去帮助狐狸吧,他们要撑不住了。我房间里有个天体星辰琥珀,孩子们会带你去,那是进入环碑世界的后门,赶紧去吧!但是只能带两个人进入……”羊君说。 “那环碑的封印怎么解开呢?”银溪紧接着问。 “这个现在告诉你们只有坏处,不是你们能决定的……你们只要记住桥到船头自然直,到时候听从命运安排就好了。”羊君说。 “那好吧……”小奇说。 ………… “OK,我这里已经搞定了,你现在按按钮肯定有作用了。”对讲机里领主对沧蒲说。 “你说得倒容易啊,我姐已经撑不住了……”沧蒲说。 原来弦月几次三番想要引龙君到圈套里来,却总被他擦肩而过,差一点点。现在龙君控场布阵已经能够跟上弦月的速度,石锁藤蔓四处丛生,弦月躲避这些已经力不从心了…… 这时候龙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突然说:“你们在引我进某个圈套吧?” 弦月一愣,突然脚下一紧——右脚已经被石锁咬住了。未等她反应过来,龙君一枪一捅入了她的右肋,弦月捂着枪,鲜血直流…… “沧蒲……把坐标令牌踢过来……”弦月强忍着痛对狐狸说。 “可是……你怎么办?”沧蒲惊讶地说。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阴谋……”龙君眯着眼睛看着沧蒲手里的遥控器说。 正当他抽手想拔出黑枪时,却发现黑枪悍然不动,自己的手也被紧紧粘在了上面…… “你这……”龙君惊讶道,他看向弦月的手,竟有黑色的灵魂附着上了他的长枪,延绵到他的手上,弦月的灵魂正通过斩魂刀与他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心跳感受都在同步接收…… “快点沧蒲……你难道要让我的付出都白费吗!”弦月痛苦地说。 “好吧!”沧蒲含泪用脚勾起令牌,向弦月脚下踢去……按下了按钮。 只见一阵黑色影柱冲天而上,二人在魂魅中身形逐渐磨灭,痛苦贯彻天灵……来自地狱的冤魂恶鬼,此刻在天堂喷涌而出。 “呃…呃……”龙君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还在苦苦坚持的弦月说,“恶魔,我现在认可你的魄力了,你和我都是同样的人……但我不能倒在这里,我背负着沉重枷锁,死也不能抛弃……”说罢,只见长枪凝化为黑尺指着弦月—— “希望你能经受住梦与现实的考验。” 嘭的一声,黑尺消散,弦月双目无神,瘫倒在了地上。 …… 沧蒲此刻正失魂落魄地看着这栋黑柱,突然黑柱里一根黑链扫来,捆住了他,紧接着又拉扯他。 “这是?!”沧蒲本能地向后抵抗,挣扎了几步,却见一个衣不蔽体的人借着这黑链从里面爬了出来——正是龙君! “该到你了……”龙君揪着魂链爬起来冷冷地说。 失去了队友的帮助,沧蒲再也挣扎不开束缚,胸口传来剧痛,内脏遭受严重的挤压。正当龙君准备收紧魂链,绞死沧蒲的时候,突然一柄斩魂刀劈断了这条魂链—— “动我的朋友,我跟你没完!”来者正是小奇。只见他后面还跟着一人,正是小渊。 “你们被放进来了?……难道他们也背叛我了吗?”龙君伤心地说。 “快走啊……你们两个打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快跑……”沧蒲颤颤巍巍站起来说,嘴角挂着血迹。刚才那龙君一绞已经将他肋骨尽数绞断了,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来得正好,钥匙项圈一并回收!”龙君说。 突然魂链扫来,捆住小奇,就要把他拉过去。小奇奋力挣扎,却不济于事。只见一个红爪将他的手拉住,延缓了拖过去的速度…… “这铁链解不开啊!”小渊慌道。 “你赶紧走吧!我口袋里应该还有琥珀,刀子也在……”小奇说。 “但我不想失去你啊……”小渊带着哭腔道。 “没办法……我们来得太晚了……”小奇说,“我觉得…就这么结束也不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少说点话,用力挣脱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小渊喊道。 “赶紧走吧,享用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才不能没有你……”小渊哭道。 这时小奇的灵魂逐渐被扯了出来,小渊握着的手变成了布娃娃的手。 “为什么呢?”小奇微笑着问。 “我爱你……”小渊哭道。 这时小渊脖子上的项圈心锁突然解开,落在了地上。小奇的灵魂也逐渐剥离而去,化作钥匙,身体变成了玩偶的模样…… 看着地下的项圈,小渊突然想:“当初我就是戴着这个项圈变成了熊,免受斩魂刀的侵扰,那么小奇戴上也会免受龙君的侵害吗?” 于是说干就干,在小奇被抽走最后的灵魂前,给他戴上了项圈,扣上了心锁。瞬间灵魂拉回,项圈光芒万丈,锁链炸碎,小奇眼睛与口鼻都吐出强光来,掩盖了一切,仿佛发生了一次爆炸…… 光芒散去,只见一个披甲大红熊扛着大剑站在小渊面前,剑上红缨迎风摇曳,咧嘴笑着说—— “刑满释放!” 接着他又挥剑指着不远处的龙君道:“看来你不只伤了我一个人啊!我走之后,那么多人被你所害……” 龙君见状沉着脸说:“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果然没有你的世界才是最安全的世界!” “你这话我听着可不太舒服啊……”熊君笑着说,“我本想和你好好谈谈,但我觉得你这状态八成也听不进去,所以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了……来战吧!又回到了小时候不是吗?”说罢便摆好架势。只见他周遭土地崩裂下陷,石块悬浮颤抖,千钧一发,蓄势待发…… 突然龙君手心聚汇出黑尺,指向熊君说:“我不会傻到和你打架的,在无尽的梦境中寻找真实吧……”说罢黑尺消散,熊君连同消失。 原来龙君的黑尺除了能复制所有法器,变幻万物之外,还有能剥离他人灵魂拖入现实与梦境之间的泡沫世界,但黑尺也会随之消失。 摆脱了熊君之后,龙君望向小渊踉跄走来…… “我不能……放你走……”龙君艰难地说。小渊惊恐地看着他。 突然一阵惊雷声,天空出现一道裂纹,仿佛天崩地裂,天柱倒塌。龙君怔住了。紧接着又是一声接一声,仿佛有人在开凿地道,斑驳破碎的世界随着剧烈地地震一声声变幻闪过,狂躁不已。 突然夜空崩碎,阳光涌入,一口大剑突破万千世界浴光飞来,直取龙君。龙君双手合十,连退十步,勉强接住,却被从天而降的熊君坐倒在地,横剑侧铡,剑锋直逼他的脖子。 只见剑身上的铭文闪耀,“斩绝万乱之剑”——龙君倒是看清了这几个字。龙君只觉得手上的剑如泰山一般重,手再也支撑不起来,遂冷笑松手,放弃挣扎,披头散发躺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动手吧……”他看向地平线喃喃自语说。 突然,快要触到脖颈的剑突然收了回来,熊君扛着刀站了起来。 “你不打算杀我了吗?”龙君惊讶地问。 “我从来都没打算杀你啊!压根就没有人打算杀你啊!……”熊君把大剑插在一旁,盘腿坐在地上,撇头恼怒地说。 “那你们不恨我吗……” “恨,因为你在逼我们恨你啊!你一直就把我当成潜在的叛徒处理,等待着我背叛着你的那一天……我一个疏忽就让你抓住了,变成了铁证……好没道理!”锋柱抱怨道,“但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 龙君听闻此话,无奈地笑了笑。 “你太多疑了,也没有安全感,我们总是忙于自己的事,习惯性地让你独自承受一切……这是我们的不对。”锋柱慢慢地说,“但让你感到孤独的,更多是因为你自己。你一直在与你自己斗争,你发现了没有?没有敌人,没有叛徒,只有你固步自封的茧房……你得自己走出来。” “好吧……此刻我愿意认真听取你的话。”龙君微笑道。 锋柱继续说:“你的位置不可替代,世界不能没有你;大家也还爱你——我也是——我们可以不计前嫌,给你一次机会,所以我不会杀了你——但并不代表你能逃避惩罚……” “我只想说,大家都是这世界的一份子,没必要你一个人还承担所有事情的。”锋柱说。 “嗯。”龙君苦笑着说。多年以来他就一直悬着一颗心,仿佛在走钢丝,担心脚下的危险,生怕自己稍微一放松世界就会崩塌,而今万念俱灰,任凭自己下坠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地下并不是刀山火海,而是青青草地与等待已久的朋友——脚踏实地的他看到了新的世界…… 这时整个世界已经稳定下来了,夜晚已经落幕,太阳刚刚探出头…… 世界大门已经打开,等候已久的众人一拥而上,围着龙君与熊君一起欢呼,各个耳鬓厮磨,高兴不已。二位队长也被抬走进行紧急治疗。熊君对银溪说他会治好他们的,他们身体与意志非常顽强,康复并非难事。 弦月正因为灵魂被黑尺拖入梦境,所以反倒逃过了魂魅的吞噬,只是却受到了梦境的精神污染,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阳光下原来也这么舒服么?”龙君暗想。 正当所有人在高兴的时候,小渊却迟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拉住锋柱轻轻地问:“那小奇去哪了?” 锋柱微笑着看着小渊,默然不语。 小渊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惊讶得连连后退—— “不会是……” 锋柱却笑着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罢便牵着小渊的手走到白碑前…… “手放到魂碑上。” 小渊只好照做;忽然眼前一阵模糊,昏厥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时他已经坐在一辆了电车上了,这电车里都是沉默的灵魂……小渊看向外面,全是云海,孤独的电车在缓缓前行着。 突然电车停了下来,身边的灵魂都纷纷下站,小渊也只好跟了过去。 “替我向他们问好好吗?我一直爱他们。叫他们不要再怀念我了,寻找新的伙伴吧……”一个幼小的声音说。 “好的好的,我会传达你的爱意的……”另一个声音说。 小渊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赶过去一看,正是锋柱。他正弯下腰和一个小老鼠说话。 “你的朋友已经到了,赶紧去陪陪他吧。”小老鼠指着小渊笑道,“谢谢你。”说罢便钻入人群消失了,小渊甚至没看清楚他的脸。 “哦,你来了啊!”锋柱转身惊讶道,连忙向小渊走了过来。 “项圈熊?锋柱?我这是在哪里?”小渊不解地问。 “你忘了吗?你自杀了……”锋柱笑着说。 “所以我已经死了么……”小渊失望地说。 “暂时还没。你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继续生活在痛苦的世界。”锋柱说。 “不对……如果我死了的话,我怎么认识的你?我怎么认识的大家……还有一个叫小奇的恶魔?”小渊问,“这一切都曾发生过!” “取决于你相信哪一个故事……”锋柱说,“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小渊怒道。 “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你的内心已经悄然改变,只有这个是真的。”锋柱说,“跟我来吧,听听大家的合唱。”小渊若有所思地跟了上来。 他们穿过人群,走到一片魂花海上,不远处孤零零立着一座白环碑。等深入花海再回看时,后面的车站与人群也不见了。 小渊正想问锋柱到底要干什么时,却见锋柱示意他噤声聆听,这时清风扫过,花香扑来,群花摇摆,小渊在风中听到了孩子的歌声—— …… “多年后回望那远去的风景 “那些歌还有梦仍在风中飘荡 “用泪水拨响那生命的铃 “心中的花在脚下已悄悄绽放 “在黑夜孤单的一点微光 “不在乎谁看到我在发亮 “风吹起漫天云有不同方向 “再多苦再多痛我仍要飞翔” …… 小渊听着,却不知不觉哭了起来。 锋柱看着这一片花海说:“这是魂魅真正的样子,所有自杀者最温柔的一面。在人间夭折的花蕾,全部在这里尽情地怒放;这里不再拥有斗争与痛苦,只有永恒的歌声……” “你做好你的选择了吗?”锋柱蹲下来问小渊。 “什么选择?”小渊拭泪问。 “和大家留在这里,或者回到现实。”锋柱说。 “回到恶魔朋友们身边吗?” “不……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人类……”锋柱说。 “既然会有这一天,那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一切?!让我更痛苦吗?!”小渊哭道,“还不如当初要我一死了之!所有人都是这样,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和当初一无所有有什么区别?!” 锋柱沉默半响,开口说:“你已经发生改变了……你这么痛苦,正是因为你活着。一成不变固然让人感到安心,却也是你的坟墓。不要再作茧自缚,孤独中窒息而死了——能救你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看到小渊痛苦流泪的样子,锋柱抱紧了小渊,轻抚着他的头说:“我记得你的,我会永远守护你……我也爱你。” 这时众花瓣也围聚了上来,随着清风将小渊托起…… “连他们也想要你活下去……这里终究不是你的终点站。”锋柱苦笑道,“人间还沉浸在痛苦之中,你的使命尚未完成……” “此后还能再相见吗?”小渊在空中抱着锋柱含泪问。 锋柱微微一笑,拿出了一个破损沧桑的小玩偶送给他——正是小奇。 “这个玩偶是我哥在很久以前送给我的,是我的契约灵——或者说就是曾经的我,现在送给你吧。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将它送给你最爱的人……”锋柱微笑道。 只见小渊越飘越高,全部灵魂都升起了,注视着此刻…… “不要……” “我爱你。”锋柱轻声说。 随着围绕的灵魂越来越多,突然一阵清风吹来,灵魂散去,小渊随之消失…… ………… “不要!”小渊突然从梦中惊醒,再看时间时,已经“3:18”了。 只觉得手下冰凉冰凉的,仿佛漏水了,掀开被子一看,竟是血淌红了半边床,带血的美工刀随意丢在一边……再看手腕时,伤口已经凝固了。 此时月光打在小渊脸上,静夜无声…… 他只感到怅然若失,以及数不尽的孤独,正准备一如既往埋向被子里流泪时,却找到了一个玩偶,那是染血的小奇…… “谢谢你…谢谢你……”小渊抱着小奇哭了起来…… 此夜为哭泣声沉默。 此后,小渊开始工作,实现经济独立,却总是一本正经问过很多人有没有见过恶魔。大部分人当他开玩笑嘲笑他,也有一部分人说自己见过,说的却是和他所说的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持续了很多年,他只好作罢。 他也接受过神经科等医生的诊断,都说没什么问题,肯定是自己平时熬夜搞昏了,应该注重休息……于是他也就将信将疑,这么多年糊里糊涂过了下来。 虽然他的父母对他还是很苛刻,但他也已经刻意去避免争吵的发生了,对那些刺耳的话也不再太放心上;他甚至开始理解起他们,只劝他们多发展些爱好。他也认识到一些朋友,虽然不多,但也都是真情实感,两肋插刀…… 只是总是有那么几天,会想起在地狱所遭遇的一切……旁人都好奇地听他说,却并没什么人当真,就像看待念叨儿子的祥林嫂一样。他也只是笑笑就过了,并不会较真。 “也许我该把这些荒唐的故事写下来?”他突然想。 于是某一天,他把这些所见所闻写了下来,十分受欢迎,同时也帮助到了更多的人。 但在受欢迎的背后,他还是寂寞,还是无法放下那段过往。 直到有一天,盛誉的作家小渊又一次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过生日,却意外收到了一封自称熟人的音乐会的邀请信。 “我也没有搞音乐的朋友啊……”小渊想。但他决定还是去一去——那个早已关闭的话剧院。 他准时深夜光临了那里,进去转了一圈,那里果然空无一人——他被人耍了。于是他准备离开,此刻身后响起了口琴的声音——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欢笑……” “这是!”小渊转身一看,果然看到沧蒲在吹奏着口琴! 何止沧蒲,身后还有小提琴群弦月、领主、树根、铜管组斯科、银溪等等,还有一群拿着各种乐器的毛孩子! 等到口琴吹完一段落,突然群乐器高声合奏—— …… “友谊万岁 朋友友谊 “万岁举杯痛饮 “同唱友谊天长地久 “同唱友谊天长地久” …… 小渊见眼前此景,忽然眼泪斑驳了一切。 突然掌声响起,剧院灯光点亮,观众席竟坐满了祝贺的人!龙君羊君就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 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