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2岁的生日

夜幕，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躺在床上。那几乎未曾拉开的窗帘下是一层厚厚的窗户，窗外是凝重的夜色。这里是ERP，为了保密，当然不能随便拉开窗帘让人看到；厚厚的窗玻璃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每个房间都是如此，美真和东杉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怎么见过窗外的景色。

美真向东杉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睛。东杉理了理她的头发，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晚安。”

也许是因为爱人在的缘故，美真整夜都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上，她带着几分睡意睁开眼，看到东杉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东杉，早啊。”“呃——”美真正准备爬起来，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不适。

“你怎么了？”东杉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水……”“我，我去给你倒。”东杉慌慌张张出了房间后，美真捂着胸口摸索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用颤抖的手倒出几粒药丸。东杉拿着水杯回来，扶起美真：“来，坐起来点。”

美真把药放在嘴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然后推开了东杉扶着她的手：“我没事。”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躺一下，好好休息吧。”东杉扶着美真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你刚刚吃的药是……”“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听闻这句话，东杉听到立即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药，不过瓶上倒是写了主要成分。他看了几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把药瓶掉在地上。

“美真……你……”

美真知道，瞒谁都可以，唯有东杉是瞒不住的。谁让他那么博学呢，只要看着药瓶上的成分，他就能立刻推断出来这是治疗什么疾病的药物。

“没错，我有家族遗传下来的心脏病，只是很奇怪，这种病只会在过了22岁的女性身上发作。今天是我22岁的生日……”

“所以你昨晚才要我陪你……所以……你从来不愿意告诉别人你的生日。”

“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做着铠甲勇士的守护者……哦，当然不是每个人、每一代都要承担这样的使命，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而已。所以……其实也是在我们发现光影石之后，我哥才告诉我的——他说，我大概被选中了。但是我家里的女性，无论是否承担这一使命，却都患有这样的疾病。据说过了40岁就会没事，但近几世没人活过了40岁……”

“可是心脏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心脏的疾病通常是不会基因遗传的。但是在我家，这就是真切地发生着。其实，我哥之所以要做科研，就是想治好我。我备的药也是他的团队研发的，没有对外销售。可是想要根治还是……”说到这里，美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知道你会接受不了，你走吧。我姑姑当年也是这样，然后……至死都没有结婚……我估计，我也会这样吧。”

“美真……对不起。”东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也许是怪自己以前从未注意到……如果几代人都这样的话，甚至连加鲁博士都没有办法的话，我不能保证你能被医治好……”

“我知道的。”美真打断他，“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就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了。”“但是……”“要走赶紧走，哪来那么多废话！”美真咆哮道，而后眼泪簌簌落下，“反正跟你在一起过，我也没有遗憾了……现在就算是死我也……”

“但是，”东杉握住她的手，“我会试遍所有的方法，尽我最大的努力。我知道我的学术造诣不可能在博士之上，但我一定……”他哽咽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真的。如果还不能治好你，至少让我陪你到最后吧。”

美真震惊地抬起双眸，眼中还噙着泪水。

“真是的，”东杉用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美真的脸颊，“听起来，你那个准姑父，不够或者根本就不爱你的姑姑。否则怎么会因为这点事退缩呢……”

“我可能会经常发作的……”“那我就每天在你身边盯着。”“我如果生育可能很危险的的……”“二人世界，不也挺好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的……”“那就让我陪着你，直到生命尽头。”“我可能，随时都会在你面前死掉的……”“只有这个，”东杉握着美真的手紧了紧，“我绝对不允许！”“东杉？”“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呢……”“可是……”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希望就能改变的了的啊。

“别可是了，无论前方有什么，让我陪你一起度过吧。”“东杉……”美真从床上坐起，扑向他的怀抱，“我好怕……”“没事的，有我在。我会一直在的。”东杉在她耳边低语道。

 

两个人下楼，就看到加鲁博士等在研究室里。

“哥？”“博士？”

博士本人亲自来这边对于东杉来说实属罕见——两年来他见到博士本人的次数屈指可数，一直都是视频联系的。

“美真，你怎么样？”加鲁博士见到美真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哥……我没事。”

“怎么眼眶这么红？”

“没事啦……真的。谢谢你过来看我。”

“博士，事情我都知道了。”

“嗯。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可以理解。再怎么说，美真也还有我这个哥哥呢。”

“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她的，您放心。”

加鲁博士的神色难得地震惊。之前他和美真都以为东杉会难以接受，才一直没有跟他说起这件事来着。

炘南此时刚好来ERP训练，一开门，他就看到了加鲁博士。

“博士？您怎么来了？”炘南当然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是美真的生日，博士来看她的，对吧？”东杉替加鲁博士如此回答道。加鲁博士也配合地点了点头——这也不算假话。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美真，生日快乐。哎呀，我事先不知道，也没准备什么。昨天大家都在，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看来想为你庆祝生日的，可远远不止我和博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