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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博】我是一名保安,守护博士平安(五)

2023-09-11 04:34 作者:不知道啊也不晓得  | 我要投稿


“你曾经是佣兵,女孩?”

“嗯……准确的说,现在也还是,我的老板还没有把我革职。”

“……好吧。”

篝火旁,点点星芒闪烁。

我用匕首切割着鹿肉,改出了不深不浅的花刀。

没什么意义,我并不饿,只是手上有点闲。

“那个,保安先生……我们明明带足了干粮,您为什么还要……”

“我的习惯罢了,以前每次和博士出去,我都不会吃提前准备的食物,我怕会发生什么,他会不够吃。”

我看着她稍稍愣神,嘴角的残渣也再未增添。

似乎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拢起那块压缩饼干。

“吃吧,不用顾忌什么,我们干粮带的很足,只是我这个习惯衍生于那段日子,和现在不一样了——你就吃吧。”

她果真是个敏感的小姑娘,但似乎还好,她接受程度不低。

她又开始小心地抿食,吃东西的样子活像个贵族大小姐。

我继续割我的鹿腿。

这次出行在我的意料之外——博士的安全已经不需要一个没有文化脑筋呆呆的笨鸟来保护了,他更需要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来伴随他的旅途。

不过这次,他主动邀请了我。

两件事忽然袭上了他的生活——一只菲林的归队,和一份冒昧的邀请。

菲林原属黑钢国际,我并不讨厌的组织,听说犯了事,被发配到了拓荒地,如今刚回来,于是便来找博士了。

对她自己的决定,她似乎有些怯懦,她似乎害怕博士会生气。

讲真,博士才没那个心思对那么多事情触动情绪呢。

他也舍不得。

姑娘叫杰西卡,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看见我总把我当成保安大爷一般尊敬,她也是为数不多经过保安亭会主动和我问好的人,我大抵对她有个好印象。

至于邀请么……

我有些嗤之以鼻——一个依托着卖手工纺织品来维持全村生计的小地方,不幸地感染上了役疾,想方设法地找到了名声最好的医药公司,想要用纺织品更换药物。

啧。

我对那种手工的,花花绿绿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好不好看我也不好妄加评定,但用这种东西来抵钱币,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

好在他们也没那么蠢,只是“暂抵”,并不是不给钱。

我们岛可爱的小兔子当然心一软,答应了。

这本不是件大事,但似乎博士对照顾杰西卡的软弱内心需要一次契机,他揽了这份先行探察的责,叫上了我和杰西卡一起。

叫我就当保镖了,叫那个小菲林干什么?度蜜月也不该是那种地方吧?

菲林身上发生了我不知道,但博士似乎很关切,或许他只是……想知道这只小猫身上的成长吧。

我没什么所谓,我只是跟着走而已。

现在大约行了半程,博士在安睡,本该我来接替守夜,但似乎这个小姑娘不是很想睡觉。

她蹲在篝火旁,抱着膝盖,似乎想着些什么。

“保安先生……我不在的时候,博士怎么样?”

“很好,按照我所看到的话,毕竟待在一个谁都喜欢你的地方,哪有不开心的道理呢?”

“阿——嗯……也是呢……

“那,博士会不会……已经忘记了我呢……”

“……”

我皱了皱眉。

得嘞,这种失眠我还真没少见过。

“姑娘,你真是很不自知,先不提你这种思想博士会不会考虑到,你猜猜为什么博士要专门和你一起去那个破村庄探察?那里可是犯着疾病呢。”

“是,是么,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只要你一门心思喜欢博士,博士不会辜负你的。”

她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愈发红润,很明显,我说出个事实就足够让她害羞了。

博士身边的小姑娘似乎很多都这样吧。

“话说你犯了什么事,去拓荒地那种鬼地方,你们黑钢的老板不保保你么?我觉得你们应该不用那么守规矩,或者说,你逃到罗德岛来也行呗。”

“保安先生,我是自愿的……我……拓荒地本身也并不是那么令人失望,当满揣着希望的人民踏上那里的土地,一切都会欢欣的。”

“可是姑娘,一般拓荒地都是毫无希望的人被赶过去的。”

事实如此。

我明晓那些政府的手段,我看惯了。

但不知怎么,这姑娘突然舍了羞涩,轻轻笑出了声,仿佛想到了些什么。

“是啊,先生,但是如果有人肯为他们带去希望……”

“那么那个人还挺伟大的。”

“伟大……么……”

她笑的更开心了。

我有些无语,我只能把她的情绪变动赖在对陪伴博士的幸福畅想上了,又或许她回忆起什么令人难以忘怀的故事吧。

“好了,姑娘,睡觉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这地方还是有点冷的。”

“嗯,好的……”

她起身,姿态端庄,小心翼翼。

浅浅地回眸,似乎看我没有注视着她,开始挪动步伐。

“姑娘,你的帐篷在那。”

“呀——我,我记错了……抱歉……”

“……”

她几乎是飞速逃跑了。

言语里完全没有刚才和我说话时的从容。

嗯……

干坏事了。

那种小姑娘,想着晚上去博士的帐篷,大概要积攒好些时候的勇气吧?

我的错。

但我也舍不得叫醒博士,让他去陪陪那只菲林。

……算了,大不了以后吹吹那么什么枕边风吧。

还是叫耳旁风来着?

罢了。

没有任何佐料,单单只是烘烤的鹿腿味道很差。

很柴,没有汁水,皮和肉完全连在一起。

我淡然地咀嚼着。

一口好牙倒是和那些日子差不多,什么都咽得进去。

但是……

呵。

不必如此了。

不必了。

……

……

“杰西卡,睡得如何?”

“嗯……挺好的,谢谢博士关心。”

听到声响,我也不必蹲坐在已经消弭的篝火堆旁了。

拍拍手,我站起身,看着他们并排走来。

“你没把你的盾炮带过来?”

“嗯……我,我担心博士会觉得,我带着那些装备……不再那么……好相处……”

女孩点点指尖,声音很小。

博士勾了勾嘴角,默默往她身边靠了靠。

“你的成长会让我感到高兴,杰西卡。”

“是,是么……好的,博士,我会努力的。”

他的话术还是那么精湛,我始终十分钦佩。

眯起眼,感受了一下风向。

“巧是顺风,我想该启程了,博士。

“上车吧。”

我讨厌开车。

讨厌!

但我得学会,因为当上博士的司机,这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博士一起出去。

而且,再怎么说,都该我来当博士的司机才是。

那些胡子拉碴的老男人配吗?

配吗?

“好,慢慢开吧,档案上的文字实在是没什么感情,我想听听杰西卡自己经历过的故事,可以吗?”

“好,好的!博士。

“我尽量叙述完整……”

明明中间的车位很大,副驾驶怎么看也是需要一个聪明伶俐俊秀有度的兜帽人坐好的地方。

但他们就是要一起坐在小小的后座,心照不宣地慢慢贴近。

我把镜子往上调了调,开始专心看路。

饶是我听力良好,注意力也足以在开车时分散出那么一些,听听这姑娘的故事。

来品一茗旧茶。

……

……

“老村长,你好,我是罗德岛负责探察情况的人员,进行分析和数据提取,然后发配药物过来。”

博士和一个胡子比头发都白的老伯交谈起来。

我对他有那么些些兴致——因为那老人头上的光圈。

总让我想起一位,样子模糊的故人。

“谢谢你,先生……实在抱歉,我们走投无路,也没有那个能力一次性支付完……但我们村的纺织在附近小有名声,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如果需要什么特制,我们也一定答应……”

那老家伙一点萨科塔的骨气都没有,诺诺地答应着,恳求着。

当然了,我不怪他,在来之前我就了解过这里,说是一个镇未免也太寒酸,不知哪次天灾引起的地块移动把他们困在了这里,想要到最近的,设施完善的城镇,少说要跑死三匹马。

更何况这破村都没几个四条腿战立的东西。

同行的姑娘站在街口,眼望着下方的那些称不上道路的路上。

人稀稀松松,并不成群结队。

他们佝偻着身子,脏的可怕的布料捂着口鼻——但那布料上偏偏也有绣印,暗淡的颜色说明它们之前的姿色如何。

面黄肌瘦,在这个世界里,连和最原始的自然搏斗的资本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有没有猎人,但附近也没什么像样的猎群就是了。

按照我的猜想,咱们这次来也就是做做慈善,救救人,帮他们把东西卖一卖,按照阿米娅的性格,估计还要悄悄少些回扣。

我不太支持这种做法,但我总帮她瞒着凯尔希,博士没关系的,他最宠阿米娅。

更何况他也善良。

我百无聊赖——这种涨名声的事情让我做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吧?不过既然是陪他……无聊也就无聊了。

无聊至少代表着安全。

想来这村也翻不起什么让我动容的浪来。

我本想眯起眼,听着博士和那个老头愈发和谐的攀谈。

但我口袋里的终端突然变了颜色。

猛烈颤动着。

这次是真的要皱眉。

“老东……老伯,这个村庄是因为流匪才如此破败的么?”

那老人本举起手,凝着欣慰而感动的笑,听到我的声音,忽是浑身一颤,凌冽了。

扭头对向我。

“这个……”

“那就是有了?任务报告里可没写啊,你和我一样认字认不全么,嗯?

“博士,车被动了,我去看看?”

兀然间,良好和睦的气氛被撕得粉碎。

我的余光看见杰西卡挽了挽博士的手臂,低下眉。

“我们一起去吧,说不定是其他情况,不用太担心。”

“嗯。”

我点点头,又看向那个长得完全不像老主教的萨科塔。

他在微微颤抖,嘴里念诵着什么。

“老东西,站这别动,等我们回来。

“别害怕,只要你没起什么心思,我们也就是来帮忙的。

“记住了。”

出门在外呐……

离开了罗德岛,我又想起来。

这个世界,是如此想让你跪着咽下残酷。

吃人不吐骨头的泰拉啊。

我浅浅威胁了一下老萨科塔,转身就走了。

我听见博士他们两个回头,说了些什么。

杰西卡那个小姑娘的话语里带着那份,她永远抛不掉的,我有些无语的,道歉的腔调。

或许是我太冷酷了吧,但我总觉得,她没必要和所有人道歉的。

没人欠她,没人欠这个世界,没人欠自己。

没有人。

……

……

我的脚步很快。

说实话,我此时此刻还保持在“走”这个状态,无疑是因为博士也如此罢了,我早该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账敢动罗德岛的车。

博士和杰西卡在我身后,没落下多少距离。

彼此之间,保持着静默。

“有点点刻薄了,不用这样的。”

“……是。”

我知道到底是谁想说这句话。

我也知道,他并不怪罪我,他只是想安慰她,而他知晓我并不会置气。

不会。

我的眼睛望得很远,很仔细。

我也听得清,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有个山丘,山丘上则停着一辆阔气的动车。

车子旁,是个焦躁的少年。

拿着锤子砍刀,气喘吁吁。

我伸出手,翻转一下方向,示意博士二人暂且停下。

缓步上前,细细看着那少年。

他的头发透着一丝焦黄,脖颈处满是显而易见的青筋。

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细胳膊细腿。

面孔棱角分明,眼旁的龌龊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清理。

他手中那称不上武器的工具已经满是缺口,想来对眼前的车辆无计可施。

那是自然,如果博士乘坐的车辆能被这种东西轻轻松松地击破,那不知多少人要被吊死。

他真的是个毫无心计毫无能力的少年,执着于车辆里可能的战利品,并不关注四周。

直到我一脚踢向他的小腿,从身后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倒在地。

“啊——你……你谁啊!松开!疼死了……”

“再叫撕烂你的嘴。”

“你凭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很真诚的人。

我很少撒谎,就算有,也是善意而无害的。

为什么总有人不听呢?

聒噪的东西,把嘴缝起来太麻烦了,还是直接把舌头割掉来得方便。

我都能看见他舌尖被割裂开的凹陷了。

“别——!”

“别动。”

紧张或淡然的。

急促或平和的。

血沿着缝刃汩汩流淌,倒是不多。

我的手指停在这里,一动不动,全身也一样。

他的命令。

“好了,松开吧。”

这个蠢东西总算得到了自由,不过,看来他并不是很敢继续说话了。

至于逃走……

我毕竟还是踩着他的小腿,想来他也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就算我把刀递给他,也一样。

博士看着我,没有什么表示。

他身后的菲林则是估计看见什么,瞳孔瞪大,一脸愁容。

恻隐之心大动。

“保安先生……请……放开他吧……他估计是来夺取钱财的,赶走他就好……”

这次轮到我看着博士了。

我还没有搜身,也还没审问,这时候放开对可能敌人的控制是很愚蠢的。

博士教我的。

但博士闭上了眼,似乎筹谋着什么,淡淡的点了点头。

于是那男孩小腿的肌肉又恢复了正常的形状。

他理所当然的害怕,而我也顺理成章地盯着他。

他在抿血,瞳孔颤抖。

“我说,你回答。

“敢跑,打断你的腿。

“你是流匪?”

“不是……”

“哦……你的父母还在世么?”

“嗯……”

“是你砸的车?”

“是……”

“博士,怎么办?”

按照我的考虑,打一顿,然后吊起来,等他娘老子来找。

按照如今博士的习惯,假意放跑,让他回去,暗中观察情况,检验真假和可能的报复。

按照杰西卡的想法么……

“博士……就放他走吧,为了活命,他们都已经被迫忘却了道德了……

“车,我会安排人修的。”

她也总算明白我们这个队伍任何行动真正的指标是什么了。

“放心,杰西卡,不算什么大事,听你的吧。

“送他回去吧,我和他父母说两句。我想,杰西卡也是这么想的。”

“好的,博士。你比以前要善良得多。”

善良是需要资本的,软弱的善良和愚昧没什么区别。

好在,如今的博士在善良这方面可以挥金如土。

我把少年提到车子的后备箱——我想把他放进里面的,但杰西卡阻止了我,让他坐在副驾上。

我们上了车。

“往哪走?”

“前面……一直往前……等看到一处树林……”

“到了记得说一声。”

一脚油门,落叶纷飞。

……

……

“好了,别哭了。不是你的错,我的反应慢了。

“……真不是。”

好吧,我该怎么办?

我身前是手腕带伤的博士,在被杰西卡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舔舐着。

我身后是十数具尸体,包括那个少年。

这个小畜生真是有够不知好歹。

胆子倒是大,直接把我们骗到了他们的老巢。

突然的暴起也很迅猛,不知从哪里扔出了小刀,直直对准了博士的咽喉。

刀身穿过林内繁茂树叶遮掩的阳光,摄人心魄。

少女挡在男人面前,而男人又伸出了手臂遮挡住少女。

好在,我终究没有那么窝囊与无用,还是在空中握住了那把刀。

曾经……我可以抓住飞来的箭支,甚至是子弹的。

可能是我老了吧。

博士的手腕被割裂开了伤口,埋伏的流匪也一拥而上。

幸好,剩下的事就很轻松了。

说是流匪,也就是一群普通人罢了。

我做了我最熟悉的,也是最简单的事情。

他们的规模真是有够小的,种族也很杂。

实力就更不用说了,连个感染者都没有。

我踹了踹那少年不能瞑目的脸,他最先死,倒得也最久。

……便宜他了。

这些事永远在我的意料和准备中,但这次我失手了,让他受了伤。

好在这群流匪没那个钱给武器上毒。

博士只是受了轻伤,人我也解决完了,这件事本该是结束了。

但麻烦的永远是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

少女哭了,又。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总喜欢把一切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吧,又或许她太爱博士了,又不敢怪罪我什么的……我不知道,总之,她很自责。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常态,但我……习惯了。

和阿米娅如出一辙,但要更软弱些。

我把这些都归于软弱。

“对不起,博士……我……又……”

“没事,杰西卡,倒不如说,我很高兴你经历了那些事情,你的内心依旧善良——你还是会为那只幼兽祈祷,对么?”

“嗯……”

她流着泪,不可置否。

跪在地上,将绷带一圈一圈地绕在自己爱人的手腕上。

博士轻抚她的背,轻声细语。

“善良是我们不可抛弃的东西,尤其是你,我的责任就是让你能拥有怀着善心,我会保护你的,好吗?”

“博士……我……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但我真的,不忍心……”

“应该的,是你的话,就应该这么做。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

……哼。

你谈你的恋爱,反正我怎么都会保护你。

哼!

那天我死掉了,你怎么办!

不过,他就会换个保镖了吧……

呜……

“好了,回去吧,都是小事,影响不了什么。

“你的故事还没和我讲完,去拓荒地之后,你看见那名老维修工了么?”

他站起,牵着杰西卡的手,替她揉去眼泪。

仿佛习惯了,仿佛看惯了。

他的感情依旧。

有时候……你明知道你的情感你的作为可能是错的,可能会被抨击,被嘲笑,可能有时候你自己都会怀疑你自己。

但当你的那些作为被一个人包容,肯定,接纳……

你会爱上ta的,对吧?

……

……

“哦?你真的没动啊?外面可冷了。

“也是,你大概有些心虚,要做些事情缓解一下自己的内疚吧。

“来吧,说说看吧。”

博士领着杰西卡去养伤——没那个必要,但杰西卡坚持。

这地方也没有诊所,老村长是懂最多医术的人了,但甚至还不及我。

所以,只能我来和这个老萨科塔掰扯掰扯了。

我相信我是他最不想看见也最不想交涉的人。

“先生,抱歉……我们……我们无计可施……”

“不图你们反抗,没长嘴么?”

“……诶。”

他忽是低了低头。

光圈也暗淡。

翅膀低低收拢,胡子没有规律地颤动。

“实际上,我们需要那群流匪。”

“……呵。

“继续说。”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本就是从我们这里逃出去的,也有流浪者,或者被通缉的城里人。

“你说的那个少年,他……就是我捡到的。”

“……”

“流匪来我们这里,会把几乎所有纺织品抢劫一空,然后去往中心城镇售卖。

“之后……他们中的一群人,会拿那钱中的一些,给我们,还有各种生活必需品。

“我们知道,他们只为了下一次能继续劫掠,但我们……也需要那些东西,我们运不出那些纺织品,外面……太危险……不是成群的组织,靠我们村里的老弱病残,根本就……

“我的铳早就没了,我也,只会祷告了。

“所以,久而久之,那群流匪,反而是我们不能缺少的东西了,哪怕他们给我们的少之又少,连温饱都难以维持,但我们……需要啊……

“所以,我不敢和你们说,我们怕……

“怕这个村子,没有以后了……”

他似乎是绝了望。

没有流泪,只是闭上了眼睛。

默默念诵着。

拉特兰语,我听得懂。

……那些经文,我也听得懂。

甚至,很熟悉。

“那个少年……他被流匪收养了?”

“是……我本养着他,但……但他逃走了,他受不了在这里的日子,去和流匪打交道了……被流匪头子看中……”

“……我知道了。

“我杀死了他,你恨不恨我?他死了,你伤不伤心?”

他满是愁容的面孔朝向我,眸子里混混浊浊。

似乎不懂,凶神恶煞的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是他的选择,他迟早要面对这些……我不恨你,但是……我确实……很心伤,他毕竟……

“毕竟是我捡到的孩子……”

“……

“……你不该,那么轻易的,舍弃他……

“不是谁都会被好人收养的,不是谁,都那么好运的!

“不是的……

“你……我不追究了……你给我活着!活着!你最好给我活的好好的……我会帮你的,还有你这个破烂村子。

“给我,活着!”

记忆,在回闪。

我本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是个没有感情,也没有牵挂的人,我连我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我,什么都不在乎。

“明天我们会进行全面探察,根据需要提供疫苗和药物,你统计好人数。”

“好的,先生,好的……”

“……老头。”

“怎么了……先生?”

“对不起。”

老主教……

我……

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

……

“没事的,吃吧,别害怕。

“我们就是来帮你们的。”

尾巴摇摇晃晃的女孩很开心,小口小口地抿着干粮。

一嘴的渣。

杰西卡和博士立在大街上,在萧瑟又破败的房屋旁。

一位衣衫褴褛的妇女此时有些手足无措。

“先生,和这位姑娘……谢谢你们的食物……那个……我没什么可以筹还的,如果你们不嫌弃……”

她紧张地吞了吞唾沫,从贴身的小包中取出一段怎么来。

“这是我年轻时绣的……是我家乡的花……很抱歉,我们这里,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些纺织品了……”

她怀里的女孩掰下一半饼干,往妇女的嘴里塞,但妇女只是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又给了回去。

我看见杰西卡接过那段布一样的东西,细细鉴赏着。

我听见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温和。

“谢谢你,女士,我很喜欢,那我就收下了。”

“是么?那太好了,太好了……”

仿佛自家女儿可以安安心心地进食了,那妇女满是皱纹的面孔总算松懈了点。

她家姑娘挺可爱。

我走过去,和博士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他的状况。

顺手把压缩饼干扔到妇女那边。

她孱弱的身子一抖,用干柴一般的手指匆匆忙忙地接住,却只是塞进她的小包里。

或许,在她心中,过往和家乡已经和吃食一样廉价了吧。

“谢谢你,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们村长吧,他是个大善人。”

“我们一直知道,村长为了我们,用尽了一切,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日子……他甚至连孩子都没有……”

我的心有点疼。

谁的刺针猛地扎了一下子,让我的呼吸有些困难。

深呼吸一番。

“博士,已经交涉好了,明天就开始统计吧,今晚我会排查隐患。”

“好,辛苦。”

杰西卡蹲下身子,和妇女的女儿一起研究着那刺绣。

我和博士站在一起,和她们保持了些距离。

“想起些什么了?”

“不想也罢,都过去了。”

“放心,我在。”

“……嗯。”

“杰西卡,感觉她怎么样?”

“博士怕我对她有偏见?放心,阿米娅不也差不多么。

“温和,善良,包容,以及——软弱不堪。

“对什么都自责,对什么都抱歉,不敢反抗,不敢质问,不敢——”

“不对哦。”

“博士,我也就和你说说罢了,也不算坏吧,至少是个纯种的好孩子,也很依着你。”

“不,杰西卡,绝对不软弱,在我眼里,她反而比很多人都要坚强——当她看透了一切,她还继续坚持着那份善良。”

“是么——或许以后吧,反正就现在这个样子,恕我直言,她浪费几年大好青春,她更应该当个慈善大使什么的?”

我听见博士的轻声。

眸子斜向我,满是笑意。

“要不要试一试?”

“嗯?怎么试?她要是在我手底下撑过三合,就没必要被那个杜宾训了。”

“有的时候,我们都深深地寄托于某些事情,某些人。

“把我们情感,温柔,善良,未来。

“通通寄托。

“不是么?”

他怎么开始和凯尔希一样,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嗯……

不管那么多。

他说什么,我都点头。

“博士,至少我猜她一定会把那刺绣偷偷还给那女孩,也不去考虑那妇女仅剩的尊严和平等什么的,对不对?”

“呵……对。

“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啊。”

……

……

巡街。

这个村比我想象得还要清净。

也是,不是种地就是做手艺活的日子,能热闹到哪里去。

我需要排查一下,是否有可能的安全隐患,村子里是否含有陷阱之类的东西。

可能没这个必要吧,他们哪来的钱搞陷阱。

而且,就这么小片地,就算一家一户犁过去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他们太弱小。

在这个世界里,平凡而弱小。

没有蝉鸣,没有狼嚎,什么都没有。

危险的和平安的什么都没有。

安静地令人窒息。

在这村子里,我觉得我应该听不见任何刺耳的。

但终端却来了动静。

“喂,凯尔希医生。”

“情况如何?”

“还行吧,剿灭了一伙流匪,博士手腕受了点小伤,已经包扎好了,明天应该就能统计完成了,到时候我用运输机送吧。”

“好。

“现在,去找一趟博士,记住,一定要当面看见他。”

“为啥?”

“去做。”

“!

“明白!”

发生了什么?

凯尔希上一次用这种语气命令我……

是那个夜晚,我护送阿米娅逃走……

博士怎么了?

谁,谁他妈敢?

风很大。

很大!

村子很小,路也很短。

我疾驰着,和那个夜晚一样。

距离那座唯一品相好些的房子没多少距离,老村长特意拨挑的客房。

弱不禁风的木门能关上已是万幸。

踹开房门,却看见一双无辜的眼睛,四处搜寻,却怎么也看不见那套风衣。

“保安先生……”

“博士在哪?”

“在房间里,但博士说,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哪怕是您……”

怎么会,怎么会?

一来,一去,博士和凯尔希?

又发生了什么,谁找过来了?

他有危险……?

“先生!不行!”

“我有事,很紧急的事!”

“那也不行!博士拜托我时,很郑重!说这关乎所有人的性命!”

“那就说明事情更大了!让开!”

这种木门,装个把手都算高攀了!

我可以直接把手钳进去,扭开这种破烂废锁。

“先生!

“松手!

“我不想伤害您!”

“我不想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博士!滚开!我不能再错过了!”

她同我想象的一样羸弱,我能轻轻松松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提到高空。

但她……

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软弱。

门把手上有着火药的喧嚣。

和只差一指之距的手掌。

空气被兀然的枪响击碎,满是寂静。

枪口对准了面庞。

她的枪,我的脸。

“保安先生……请,别动……

“别动!

“关乎博士……我不会警告第二次!”

“……”

她的手端得笔直。

她鲜能顺畅的呼吸,手却没有颤抖。

她的眼神……

如此坚毅。

她明明只拿着手枪,却仿佛抵着盾炮,坚守在第一道火线。

她的指尖扣在扳机上。

我确信。

她一定会开枪的。

因为我也知道——

事关博士,我们没有谁会犹豫,会考虑任何其他。

我抬起手掌,击高她的手腕。

几乎是一瞬间,扳机也扣动。

天花板被凿出一个焦黑口子来。

我缴了她的械。

连带着那杆锁,和那扇本就破破烂烂的门。

一起拽了下来。

还有房门对面,握着另一侧把手的博士。

也被我顺带着拽到了地上。

他跌在门板上,有些急促地抬头。

看向我和一旁的小猫。

“门不知怎么坏了,我怎么也打不开……

“你们没事吧?”

……

……

“好啦,别生气啦。”

“我没生气。”

“呆毛都立好久了——诶,别揪啊。

“下次不这样了。”

“哪有你这么试的——你也不怕我把直接把她给……”

“我相信你不会的,她可是天天和你打招呼的好姑娘啊,你舍不得的。”

“……切,那是看在你的份上。”

“怎么样,不软弱吧?”

“嗯,我承认,我低估她了。

“她比我想象的……要明事理。是我的话,也会那么做的。”

“我说了,她比谁都坚强,最最勇敢的事情,不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么?她知道她的善良不被世俗所认可,所接受,但她仍那么坚持着。

“她不愿听到他人号哭。

“所以,她只能自己哭啦。”

“……她大概不会和我打招呼了。”

“会的会的,知晓了真相后,她和往常一样怪罪自己,还夸你厉害呢。”

“我还不至于和小女孩子争高低,那你安慰好她了么?”

“当然了。”

“怎么安慰的?”

“嗯……贴心的照顾?”

“……真的?”

“当然了,你不相信我么?”

“诶……你不知道这间房的隔音还不如罗德岛的游泳馆么?”

“……声音真的很大么?”

“我已经捂起耳朵了——你一直那么不温柔么?我要告诉凯尔希医生……”

“别啊!和我没关系……只不过……她还是个女孩。”

“好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嗯,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听凯尔希的,不听我的?凯尔希平时对你比较严厉?”

“……”

我低下头。

闭上眼睛。

脑子里,明明暗暗。

哭哭喊喊。

那位萨科塔的祷告。

那天阿米娅的抽泣。

那声凯尔希的叹息。

什么都,忘不掉。

“我怕,你又不辞而别。

“我怕,我又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想你被迫做些什么,我宁愿——宁愿我被关一辈子,孤独一辈子,也不想你受伤,不想凯尔希受伤,不想罗德岛的任何人遭受灾厄了。

“我答应过你,我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了。

“以后,我保护你吧,那些你所害怕的一切。”

“不用,博士,我最害怕的事情——

“就是不能为你而死。”













给大家磕一个。

怎么说呢,这篇我写的确实不好,尝试有点失败。

大概十几章左右完结吧。

像这种all博的dl文,同质化严重是很普遍的问题,同时第一人称视角能写的“甜”点也不多,我文笔烂乏,很难写出多少花来。

所以,我想写一个个故事,大家可以细细品味的故事。

没有太多那些喜闻乐见的,额,亲昵场面,就像一段日记一样,平淡而值得剖析。

似乎到目前为止,我写的字多的章节都不是很受待见哈,又臭又长。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尽力去写吧,伏笔我在埋,各种细节以及主角的形象我也都在塑造,怎么说呢,可能不是单单的甜文了,而真的是一篇故事了吧。

其实我个人还是挺喜欢这种形式的。

如果大家实在不喜欢,我就先提前开新坑吧。

再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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