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薇尔莉特以及《银河铁道之夜》
薇薇的使命是“通过真心的唱歌,给大家带来幸福。”
那么何为真心?这个大家包不包括自己?幸福又是什么,如何达到?
一般而言,类似的命题都没有标准答案。
比如说《京紫》薇尔莉特想弄明白的“爱”,和本作薇薇想贯彻的“使命”。
本作中,薇薇的妹妹们(包括薇薇的歌姬人格),都是找到了真心,完成了使命后,纷纷退场谢幕。只留主角薇薇还在迷茫求索。
该话题如果向上溯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日本童话名篇《银河铁道之夜》。“如果能让大家获得幸福,即使自己浴火百遍,我也愿意。”
完成了使命的妹妹们与薇薇,之间隔着神与人的界限,薇薇与我们,则是圣徒与普通人的区别。
两者在价值立场上有核心不同,虽然自私者也会有利他行为,但这种利他的根源,是为了利己,为了获得有形利益,获得无形名誉,或者仅仅为了心理满足。
人人皆为圣徒的世界不可能存在,过高的道德标准相反也可能压抑人性。西方哲学以及传统经济学的立场,便是以自私利己为人性基点。亚当斯密在其《国富论》及相关市场经济理论中,便是以利己的理性人建立经典的市场模型。
而在《君主论》中也有相关论述:“世界上再没有一样东西比慷慨消耗得更厉害的了,因为当你慷慨而为的时候,你就失去了使用慷慨的能力,不是使自己贫穷以至遭受轻视,就是因为要避免陷于贫穷而贪得无厌惹人憎恨。……因此,明智之士宁愿承受吝啬之名,因为它虽然带来醜名但是不引起憎恨,追求慷慨之誉,则必然招致贪婪之名,而贪婪之名则使醜名与憎恨两者俱来。”
不过如果持有极端自私自利的立场,那么即使会与他者结成利益集合体,却永远无法明白何为休戚与共,什么是命运共同体吧。
所以,这也是从《银河铁道之夜》到《京紫》再到《vivy》,这些作品无一例外对使命、真心和幸福命题求索的价值。
说回本作,披着人型电脑设定的魔法少女们,以行为来践行使命的表现形式,与日本传统文艺作品中对角色形象的塑造,是有区别的。
日系通俗文艺作品,大多可以向上溯源至私小说:人物心理描摹较为细腻。反观中国,作品多倾向于通过行为或环境,让角色意志自现。
《vivy》中薇薇近似于无口少女的形象,使我们揣摩人物的思想,只能参考其言行,这种留白倒比较符合中国传统审美,也给解读留下了不少想象空间。
最后说些瑜不掩瑕的地方,软科幻的背景,部分世界观设计还是有违和之处的,当然本作着力点显然不在于构建一个合理的未来世界图景。
但在人物行为上,如果在故事的进展过程中,并不是仅仅利用一些肤浅的萌点来让神变成人,而是让薇薇和妹妹们在取舍抉择阶段,对于牺牲和放弃的东西多一些为难,少一些一以贯之的纯粹,在权衡的天平上,多一些势均力敌的纠结,少一些舍身的义无反顾,反而可能会让选择更加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