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瑶 曦桑 宋薛 忘羡】论发现自己弟弟和义弟在一起时我的内心能有多崩溃
“我觉得怀桑最近有些奇怪。”
一瓶酒下肚,聂明玦总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摔,被酒精熏红的脸上写满了“寒叶飘零洒满我脸,吾弟叛逆伤透我心”的沧桑。金光瑶同蓝曦臣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放下筷子,心说这顿饭吃了这么久终于进入正题了。
“我怀疑他恋爱了。”
哦豁?这是终于发现了?金光瑶挑了挑眉,挪揄地偷偷给蓝曦臣去了个眼神。
火锅的热气腾腾往脸上扑,混着鸳鸯锅那一边的辣油味,呛得一直沉默的年轻助教止不住咳嗽。热辣的气息蒸烫着白净的面皮,留下一片殷红的痕迹,隔着水雾也看得清楚。金光瑶笑呵呵地递过去一张纸巾,不慌不忙地接下话头替蓝曦臣解围,“这不是很正常吗?怀桑怎么说也二十了,谈恋爱不奇怪吧?”
“过几天才二十。”聂明玦哼了声,没注意到蓝曦臣的脸色红的更深了些。他也不知道憋了多久,话一开头就停不住,“他谈恋爱我也不是反对,毕竟怀桑不是小孩了。但不跟我说这一点……就和你去年不经意间发现你弟弟和那个魏婴在一起之后的心情一样,说不出什么滋味。”
蓝曦臣嗯嗯点头,整个人都恨不得埋进茶杯里,窘迫地连耳朵都有变红的趋势。金光瑶憋笑憋的腹筋生疼,差点就要绷不住,慌忙从锅里捞出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烫的嘶嘶直吸气。聂明玦略带责备地看了金光瑶一眼,却将手头的冰可乐递到他嘴边。
“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蓝曦臣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这话是问到点上了,聂明玦微微眯起双眼沉思片刻,并不十分确定地说道,“只是感觉。他这几天回家的时候表情不太对,太开心了。还有,有时候我去厨房接水能听到他在房间里讲电话,一边说一边笑。这大半夜的,一聊就是好几个晚上,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辣也不楞嗦民森么问题啊(那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金光瑶呼呼吹着气,舌头还有些麻麻的。“说不定只是和朋友聊天呢?”
“上周我提前下班,回去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个人在家门口……”聂明玦犹豫一下,当时有树丛挡着周围路灯又没亮,他离得远只能看到一个大概。那个人似乎是亲了怀桑一下,然后被怀桑推开了。但他不能确定。“我似乎看到他们……在接吻。”
金光瑶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扭头瞪了眼蓝曦臣。蓝曦臣脸色不知为何有些不太好,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茶。
你俩明明说好要小心点的,怎么好端端地跑去他家门口做这种事??!他拼命在心里吐槽蓝曦臣和聂怀桑的不靠谱,面上却半分没表露,歪着头装作迷惑的模样看向聂明玦,“你看到那个人是谁了吗?”
聂明玦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皱着眉头盯着金光瑶好一阵,锐利的目光简直像要将他看穿,“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我好像真知道……但是大哥啊!和你弟弟谈恋爱的人是坐我旁边那个你盯着我干嘛啊??!
“你真不知道他们两个……?”
金光瑶出了一身汗冷汗,偏偏还要装作疑惑和惊讶的无辜模样,坦然地对上他的目光,“我,我不知道啊,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聂明玦点点头,像是信了他说的,“是薛洋,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
“????”金光瑶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薛洋???等等???你是说他俩???!!”
“是。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对,我真不知道,而且我敢说聂怀桑本人也不知道。
金光瑶欲言又止心情极为复杂,总算是懂了为何从方才起蓝曦臣的脸色就不太正常,感情他也是才知道。奇怪了,聂怀桑跟蓝曦臣半年前就道明心意,俩人恋爱谈得好好的,怎么半路又冒出一个薛洋?你就是要怀疑也得从身边人开始吧?这屋里除了他和聂明玦,顶数蓝曦臣和聂怀桑最亲近,怎么就怀疑到了薛洋身上?
金光瑶想不懂,蓝曦臣想不懂,聂明玦也想不懂。
平日里严肃的年轻总裁愁眉不展,撑着额头深深叹了句,“喜欢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薛洋呢?”
“……”金光瑶听了心里不大舒服。
薛洋是十多年前搬到这边来的,就住金光瑶对门。年龄不大人却伶俐,就是皮,皮的无法无天。金光瑶被捉弄过一次后长了心眼,反坑了薛洋几把。这之后的大半个月就一直在“你欺负我我特么neng死你”中循环往复,十二岁的人跟个孩子较上了劲。闹到后来他俩都忘了最初是因为什么才开始的。于是在某天下午,薛洋接了金光瑶递过来的柠檬雪糕,正式和解了。
住得近又常走动,但他们两个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哥俩好”。金光瑶较之同龄人要早熟一些,薛洋又总像个孩子一样耍性子,屡屡闯了祸都要金光瑶出面摆平。长年累月攒下来的“革命情谊”深厚无比,金光瑶每每提起薛洋都微微一笑,然后一巴掌拍上旁边人的肩,在那人的抱怨声中加重语气重复道,“我是他爸爸。”
所以说哪个当爸的喜欢别人这么嫌弃自家孩子,虽然他自己就是最嫌弃的那个,但自己说和别人说又是两码事。当下就有点不太高兴,冷冷哼了声。“阿洋除了皮了点人还是……”金光瑶自己闭着眼睛也吹不下去,改口道,“皮是皮了点,但和怀桑也算是从小认识,怎么就不行了?”
等等,你到底是哪边的??
蓝曦臣差点失手把茶杯扔出去,扭头瞪着金光瑶,一脸惊恐。
聂明玦嫌弃道,“就是因为太熟了,你家那孩子啥样我能不清楚?没法放心啊。”
“谈恋爱是他们两个的事,他们两个乐意不就行了?”金光瑶也急了,护短的性子一上来也顾不得那么多,跟聂明玦争执起来。
但问题是,薛洋和怀桑他们两个没在一起,你们两个吵的前提根本不成立啊。
蓝曦臣默默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弃去打圆场。他想等下得给聂怀桑去个消息,让他最近小心些。
火锅吃到最后不欢而散,金光瑶回家路上才反应过来薛洋跟聂怀桑压根没什么关系,他和聂明玦白吵那么久了。想明白之后恨得牙根发痒,彻底打消了向薛洋通风报信的念头。就让聂明玦收拾他去吧,崽不打不成器。
但第二天一大早被聂明玦从家里叫出去的时候,金光瑶心里是极为懵逼的。他俩坐在车里一人捧着一杯豆浆,面前摆了一大袋的包子。车停在路边,斜着能看到聂明玦住的小区门口,但里面出来的人看不到他们。
这大概就是俗称的“盯梢”吧?
金光瑶郁闷地咬了口包子,心说自己好不容易到了年底元旦放假能喘口气,偏偏捞不到休息,还得出来跟着聂明玦瞎闹。盯,盯,盯,要是盯到你弟跟你二弟在一块可别吓着。
等了能有半小时,他们今天的目标人物之一:薛洋,晃晃悠悠地从左前方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一身深蓝的羽绒服,斜斜地背着书包,依靠在墙边不住往手心呵气,像是在等人。很快他等的人就从楼里出来了。聂怀桑一步蹦下三级台阶,正正好好撞进薛洋怀里,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和谐友爱啊。金光瑶往下缩了缩身子,怕被他们看到。聂明玦火气都快上头了,强忍着没冲出去。
“今天图书馆不开门,曦臣哥哥说在咖啡厅见面。魏婴江澄他们也一起去,开黑啊?”聂怀桑整整自己的围巾,又顺便替薛洋理理衣服。他昨天接到的消息,料想薛洋应该也知道有人盯梢,所以此番故作亲密,故意要他大哥生气。
“成。”薛洋爽快地答应了,他本来就是奔着组队打游戏去的。以往蓝曦臣碍着聂明玦不敢多走动,只能求金光瑶把聂怀桑约出来。后来金光瑶觉得自己总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就把这任务推给了他。由他来接应,蓝曦臣在别的地方等,即使被撞见也有说辞。但他可不是白帮忙,聂怀桑和他私下里也有协议。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丝毫没注意斜对面的状况。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聂明玦拉着金光瑶从车里下来,悄悄跟了上去。金光瑶出来匆忙穿的略有些单薄,走了一阵被风一吹只觉得冷。聂明玦解了围巾扔到他怀里,金光瑶连忙围好。暖乎乎的围巾上沾了点烟味,不是很难闻,脸埋在里面蹭着上面绒绒的细毛顿时暖了不少。聂明玦放慢了脚步把他的手拉过来揣进自己兜里,掌心包裹着他的指尖,慢慢融开那抹冰凉。
金光瑶感觉有些暖过头了,北风吹在脸上,面皮却越发地滚烫。聂明玦却浑然不觉有哪不对,他一心在跟踪聂怀桑这件事上,没察觉到气氛略有些暧昧。
走了差不多两条街,聂明玦跟着前面的两个人向右一转,走到一家咖啡厅前。聂怀桑推门而入,薛洋紧随其后。金光瑶见他也要进去连忙拉住他。
“你要从这进去不就被他看到了吗?”金光瑶小声说,“这家咖啡店和后面那个书店是连着的,从书店走避开他们。”
聂明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弯腰快速从门前走过,跟金光瑶两个绕上另一条街,进了书店。店里极为宽敞,一排排的书架一盆盆的植被在前面挡着,只要不特意去搜寻基本上看不到他俩。聂明玦蹲了下去假装在找书,眼睛却从书架空隙中紧紧盯着对面的聂怀桑。
聂怀桑和薛洋坐在靠墙的那一桌,对面是魏婴江澄,最让聂明玦惊奇的是蓝家兄弟也在。他原本以为薛洋肯定会和怀桑挨着,但其实并没有。聂怀桑左边坐着的是蓝曦臣,右手边的是魏婴,挨着魏婴的是蓝忘机。他对面坐着江澄,江澄旁边的才是薛洋。而薛洋,整个人窝在一个黑衣男生的怀里刷着手机。
“……”
这好像和想的不太一样。
金光瑶自己都没料到是这发展,眼见着薛洋游戏玩高兴了探身过去吧唧一口啃在那个黑衣男生脸上,声音响亮到让人侧目。
我屮艸芔茻???
金光瑶现在无比理解聂明玦的心情了。
打掩护,多简单的方法,他甚至自己也帮聂怀桑打过掩护,但却没想到薛洋和聂怀桑早就串通好了,反过来把这手段用在他身上,从家里溜出去跟那男生混在一起。而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也是,只要他薛洋在外面不闹到要找家长的地步他一般都不怎么过问,这才后知后觉到这地步。金光瑶气的手抖,手里的书掉下去正好砸在聂明玦头上。聂明玦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不敢喊出声。
金光瑶又盯了一阵才想起这男生是谁。他读研的时候在导师的朋友圈了见过他,法学院的最优秀的尖子生,似乎是叫宋岚。对,宋岚,有一段时间薛洋总叨念,说他这不好那不好,死板严肃冷冰冰的像个死人,考文学史的时候坐他旁边也不给他抄抄。
“我呸,老子特么的跟他不共戴天。”
现在,呵呵,真香。
金光瑶真想冲出去摇晃着薛洋的衣领,大吼“你这个大猪蹄子!”
薛洋却不知自己暴露了,自然而然地张嘴吃掉宋岚喂过来的糖果,笑眯眯地顺势亲了下他的手背。对他来说这举动极为平常,但坏就坏在谁都没跟他说今天有人盯梢。这就跟在课堂打排位,玩完之后回头一看,班主任已经在门后暗中观察了很久。要玩完啊。
聂怀桑偷偷瞄了眼金光瑶藏身的书架,默念到“兄弟保重”。
今天回家一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阿门。
聂明玦蹲在金光瑶脚边扯了扯他的裤子,金光瑶顺势蹲了下去,头碰着头,眼睛却还盯着那边。
“这么说不是薛洋?”聂明玦小声和他交谈着。“那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金光瑶有气无力地说,“那边坐着的除了江澄之外还有谁是单身啊。”
“你是说江澄??”
“??”我有吗?除了江澄是单身之外那不全是一对对的?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很显然,聂明玦没听出来。他自觉自动地把蓝曦臣给排除了,就算现在看着蓝曦臣低头给聂怀桑讲题两个人肩碰着肩也没觉得这距离太近,反倒觉得对面江澄有些古怪。
“我今天跟你们出来就是个错误。”江澄把笔一扔烦躁地往椅背上一靠,“我不在家待着就是不想看我爸我妈虐狗,结果出来了还得看你们虐狗。光天化日的辣眼睛。”
“你就是嫉妒。”薛洋笑嘻嘻地搂着宋岚的腰,后者拍了拍他的手,眼睛仍旧没离开手里的复习资料。
“是啊,就是嫉妒。”魏婴附和道,往蓝湛身边又挪了挪。
江澄瞪了他俩一眼,鄙夷地对薛洋说,“没有我你能找到宋岚?你还有脸说我?”
“……”宋岚似乎知道是谁把自己的宿舍号透露给薛洋的了。
想当时考完试回到宿舍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个人,关键是这人还没脱鞋,他几乎是崩溃的,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个大咧咧躺在他床上,名曰“还书”实则来约架的人就是薛洋。但他俩谁都没想到,约架约了几次就约到了床上。
作孽啊……隔天肾虚连体测都没去。
江澄见自己把薛洋噎的没了话,心里也舒坦了许多,转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聂怀桑连忙把自己推到那边的书收回来。
“这么快就走?不打游戏了?”魏婴问道。
“你们写完作业再叫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你写完了?这么快?”聂怀桑讨好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借我看看。”
“老师就坐你旁边,你还真敢说。”江澄哼了声,极度鄙夷地伸手敲了下他的脑袋,“晚了,温宁最近生病没去上课,我把作业借他了。我看到他在那边,正好去问问复习重点画了哪些。找我就去那边吧。”
魏婴砸了砸嘴,偏过头和聂怀桑小声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看着江澄的背影偷偷笑出了声。
金光瑶为他未来小侄子的舅舅点了根同情的小蜡烛,然后推了推聂明玦,“看来也不是江澄。”
那是谁呢??
聂明玦看着那边剩下的六个人,一个模糊的答案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说起来聂大哥真的还不知道吗?”魏婴偷偷和聂怀桑咬着耳朵。
“之前不知道,但现在应该知道了。”聂怀桑小心地又往那边瞄了一眼,“曦臣哥怕我为难才一直不敢和大哥坦白,但我想继续瞒着也不是办法,总有一天是大哥会发现的。”他看着他们两个交叠放在一起的手,轻轻叹了口气,“世交关系,在学校又是老师和学生,我不想在毕业之前公开也是怕影响到曦臣哥,曦臣哥倒是很想公开来着。不过我觉得公不公开都无所谓。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瞒着大哥了。”
“说的也是。”魏婴赞同地点了点头,“亲自说出来总比别人告诉他要好。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想好了。”
聂怀桑转过身子面对着蓝曦臣,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怀桑?”
“准备好了吗?”
蓝曦臣被他的严肃带的有些紧张,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不由得有些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看见纤长的睫毛轻轻煽动了几下,浅棕色的眼睛躲藏进眼睑之下,轻柔的呼吸越靠越近,轻轻落在唇边。
“准备好和大哥公开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
蓝曦臣用力抱紧他,高兴的快要哭出来。
他喜欢的人终于愿意接受他了。
聂明玦难以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起身离开的时候腿还有些发麻。他坐在书店门口的长椅上觉得这世界是真的有些魔幻了。金光瑶坐在他旁边心说这狗粮今天一次性地吃了个饱,也该回家了。
“你今天有事吗?”
他起身正要走的瞬间听到聂明玦这话还以为是幻觉,迷惑地指了指自己。聂明玦点了点头。
“我没事啊。”
“走吧,我请你吃饭去,大早上就把你叫出来。”
“好。”
金光瑶走在他身边的时候暗自想到,这辈子是绝对不能让聂明玦知道自己也参与到这件事中。起码现在不能。
他们可还有好多好多的日子去细算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