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赛马史09 本纪第一：云旗（クモハタ）——日本的血
上周末（2022年5月29日），胜局在望（父：真心呼唤）在德比的胜利打破了大震撼产驹对这项赛事连续4年的垄断，但无论真心呼唤还是大震撼都是日本本土种牡马。不仅仅是胜局在望自己，德比的全部前列人气参赛马几乎都是大震撼、真心呼唤、北三玄驹/北部玄驹、荣进闪耀这样的国内种马产驹，皋月马地标图形是其中非常少见的例外。
然而日本赛马被本国血统垄断的历史并不算久。解说员激动地用“日本近代赛马的结晶”赞扬大震撼时，似乎是选择性忽略了这匹马的双亲都来自海外。这一批国内种牡马很多都是海外种牡马的第一代产驹，而在他们之前，统治日本的始终是那些外来的优秀种牡马。
竞赛是一回事，产驹是另一回事，产驹还能继续产出高质量产驹就更加困难了。应该承认的是，正是一批做到了第三步的海外种牡马帮助日本建立了本国种牡马体系。因而可以想见，在更久一些的过去，国产种牡马占据主流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漫长的历史中，这样的天方夜谭唯一一次成真，就是归功于这匹马。
简介：
云旗（クモハタ，Kumohata），1936年3月4日诞生，1953年9月10日死亡。纯血。牡。栗毛。下总御料牧场（千叶县）产。
父*トウルヌソル（Tournesol，向日葵），母*星旗，母父*Gnome。马主加藤雄策（Katou Yuusaku）。田中和一郎（Tanaka Waichirou）厩舍（东京）。
生涯成绩：21战9胜。主胜鞍：1939年东京优骏竞走，1940年5岁马特别（东京，春）。
配种成绩：1952-1957年日本最佳种牡马。
代表产驹：メイヂヒカリ（Meiji Hikari，明治光，1955年菊花赏，1956年天皇赏春、有马纪念，1990年选入殿堂）等8匹八大竞走马和3匹中山大障碍马。产驹12次胜出八大竞走，4次胜出中山大障碍。作为母父产出7匹八大竞走马，9次胜出八大竞走。
1984年首批当选JRA殿堂马，殿堂称号“栗毛的贵公子”。
马名考证
应当来自母名“星旗”，故ハタ定为“旗”字，前面クモ的合理择字自然是“云”。
栗毛的贵公子
1936年3月4日，云旗在下总御料牧场诞生。彼时的下总御料牧场尽管连续三年错失德比，向日葵却还是取代了小岩井农场的シアンモア（Shian Mor，希安莫尔），从1935年开始成为了最佳种牡马。云旗的母亲星旗则是1932年从美国输入日本，并在那年生下了自己的持入马产驹——クレオパトラトマス（Cleopatra Thomas，克列奥帕特拉托马斯）。1935年她出战德比，却以第1人气惨败给无败的ガヴアナー（Governor，总督），无缘德比制霸。但那年剩余的比赛她还是跑出6战4胜2次2着的精彩战绩。
1936年，克列奥帕特拉托马斯以27战16胜结束了竞赛生涯。她三次制霸重赏，可以说是一匹相当有实力的牝马。比她小一岁的半妹リプルス（Ripples）父亲是下总系的当家种牡马向日葵，她在1936年三岁出道，也拿下了2场胜利。
云旗出生时，父系一侧和牝系一侧都已经有马跑出了成绩，优良的血统自然加深了人们对他的期待。更何况这匹幼马体格雄大俊美，栗色的毛发和漂亮的四白流星令人爱不释手。2岁时，他以37600元的高价被加藤雄策买走。有的资料估计，这个拍卖价格放在今天将超过3亿日元。
加藤雄策是一名出版商，和从事写作的菊池宽是朋友，他也是受这位兴趣广泛的大马主影响，于1934年投身赛马界。关于他和菊池的进一步故事会在未来提及。1938年拍卖后，加藤和菊池各托付给田中和一郎调教师一匹自己的马。加藤的马是云旗，而菊池宽的马就是トキノチカラ（时之力）——“丸竹列传第五”中提到的那匹在古马年春天突然崛起，以至于击败39级三强丸竹、ロツキーモアー（Rocky Mor，岩石莫尔）和云旗的伏兵。
两位马主各有各的梦想，高昂的身价也让云旗吸引了更多额外的目光。高价马并不总是能跑出成绩，云旗究竟是成功者还是一个笑话，只等1939经典赛季的到来了。
向德比日
按阵营的计划，云旗将在1939年初参加出道战，留出充足的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是，一切安排都被骤然袭来的伤病打断了。
云旗的右后脚首先被发现蹄叉腐烂（马蹄的凹陷处，即“蹄叉”，若被污物卡住就有可能发生感染，角质层会腐烂并发出恶臭，严重时导致跛行），很快疾病蔓延到左后脚。到最后，云旗四只脚都出现了蹄叉腐烂。他不可能再按原定计划出道了。
这次伤病让云旗被迫休养了2个多月。直到5月初，他才恢复训练，这时距离德比只剩下3周时间。阵营所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直接把云旗送到东京，让他在东京出道，寄希望于他能快速获得1次或2次胜利，并赢下德比出走权。
5月20日，德比前8天，云旗在东京赛马场跑新马战出道，途程为2300米。依靠出色的血统，他高居1番人气。这场比赛若能获胜，云旗便可以从容地选择接下来的比赛，并出走不久后的德比战。
然而，云旗漏闸了。尽管全力追赶，他仍然落后第一名高达4个马位，在7匹马中跑了第2位。这个成绩不算差，但是云旗必须再加跑比赛，否则他未必能保证德比的出走资格。
云旗的下一场比赛被安排在5月26日，途程是稍短的1800米。在这场比赛前，云旗肩部受了轻伤。比赛结果是可喜的，滑落到3番人气的云旗赢了3/4马身，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第一场胜利。可他的肩伤因为这场比赛而加重了。这匹马疼痛到无法进食，只能以混有营养剂的豆乳进行鼻饲，以此勉强维持生命。而德比战仅仅在2天之后！从伤病中康复并正常出走德比战几乎成为了幻想。
此时，云旗的马主加藤雄策做出了最后决断：云旗必须出战德比。他就是为了德比才买下的这匹马，如果不能出走德比，那么他的前期投资全都会打水漂。放在今天这一定会被指控虐待动物，但是在30年代，人的需求第一。
云旗和阿部正太郎骑手搭档，出走了德比战。26岁的阿部在十几年前还是个学徒印刷工。16岁时他加入田中和一郎厩舍，在4年后学成出师，成为一名骑手。他此前有一些重赏骑乘经验，但还未能取得胜利。
“丸竹列传第五”里提到过参加这场德比的许多赛马，但可能没有任何一匹马像云旗一样，冒着生命危险站到赛道上。严重的肩伤导致他状态崩溃，只拿到8番的低人气。
比赛前的细节不多赘述。皋月赏马伤退，皋月赏2着马エキスパーク（Ex Park，埃克斯公园）成为了本场的最高人气。尽管抽到的马番是中间，起跑前被判罚的云旗只能从最亏脚程的大外起跑。强大的丸竹选择从第2弯道开始领放，久友等众多强马都是靠领跑拿下德比战。东京的小雨让比赛在重马场上展开，这无疑有利于逃亡者。埃克斯公园在第2位先行，云旗跟在中团。阿部把马收到了内道，避免他再在脚程上吃亏。到第3弯道，埃克斯公园加速，丸竹同时加速，和埃克斯公园竞赛。云旗此时仍然等在中团，但位置很好，前方没有被阻挡。
进入直线后，丸竹继续维持领放，他斗赢了埃克斯公园。但在400米，丸竹向内斜行，贴到了内栏。连续对耐力的浪费终于导致他体力不支。4匹马组成的先团逐渐蚕食丸竹的优势，除了埃克斯公园以外还有樱花赏、皋月赏健斗的世代最强牝马ハレルヤ（Hallelujah，哈利路亚），希安莫尔的产驹ゴールデンモア（Golden Mor，黄金莫尔），新进种马レイモンド（Raymond，雷蒙德）的初年作品リツチモンド（Richmond，里奇蒙德）。
正在此时，云旗突然从中团前部加速拔出。他末脚非常迅猛，一瞬间就超越到了第2位。
100米后是六匹马的交锋，但实际上只是丸竹和云旗的交锋。丸竹已经力竭，无力冲刺。此时的云旗表现得完全不像一匹病马，他发挥出全部的斗志和能量，跑出了明显快过其他每一匹马的最强末脚。终点前30米，他超越了丸竹，并以1马身的优势领先马群，夺得德比！
马主加藤雄策的豪赌收获了效果，云旗成为了历史上人气最低的德比胜马。里奇蒙德、黄金莫尔、埃克斯公园、哈利路亚和丸竹分列2-6位，丸竹1/2马身后是此时3战0胜的岩石莫尔。得益于1939年德比首次改为录入前7匹马的具体成绩，丸竹和岩石莫尔赶上了拥有成绩的末班车。但他们都错过了赏金，即使本年赏金由前4匹放宽到前5匹。
仅仅出道8天，历经3战，云旗就拿下了德比。类似的故事发生在1995年和1996年。フサイチコンコルド（Fusaichi Concorde，房一协和）同样是受伤，同样是在出道战后第三场比赛便制霸1996日本德比。而1995年，Lammtarra（未见/临泰来）则在出道战后直行了叶森德比，破纪录胜出后又制霸了雅士谷英皇锦标和凯旋门赏，继1971年的Mill Reef（水车礁石）后历史上第二次达成日本人所谓的“欧洲三冠”。未见遇到的情况是厩务员被枪杀再加上一次危及生命的肺炎，这导致他的出道战和德比时隔长达302天。
然而出道8天拿德比的伟业注定要随着规则变更而永久封存了。
德比日后
此后，云旗仍旧坚持出赛。德比6着的丸竹拿到了菊花赏，7着的岩石莫尔逐渐找到了比赛状态，他们与云旗共同挑起39级经典马的重担。但是，伤病和一点运气限制了这匹德比马夺取更高的荣誉。他和许多名马交战过。3岁时便遇上可能是30年代所有德比马里巅峰压制力最强的菅沼，之后一直到4岁又和三强中另两位交手颇多。他生涯2败菅沼，1败丸竹，输给岩石莫尔更是多达5次。德比后云旗又赢了7场，可惜没有一场是重赏，其中最强的对手也只是皋月赏后便缓慢衰退的1940年皋月马ウアルドマイン（World Mine，世界之主）。云旗也成为了早期德比马中为数不多的跑了古马年却仍然没拿到任何重赏的。
1940年11月7日，在帝室御赏典（秋）中再次以头差负于岩石莫尔屈居第二之后，云旗遗憾地退出了现役。27战9胜的通算战绩和鲜有胜利的一线马对决，都让云旗完全无法凭竞赛成绩作为1939级经典马的代表，这就是我以“丸竹列传第五”而非这篇“云旗本纪第一”串起1939、1940年的原因。
尽管这样，云旗仍然是可敬的战士。他的竞走生涯称不上伟大，却绝不失败。更何况他出道起就遭遇了许多赛马难以想象的严重伤病，拖着病体冒着生命危险抢下一个德比。整个生涯他都未从伤病中康复，却从来没有从一线竞争中掉队。云旗的退役式上，马主加藤雄策评论道：“这匹马从未从伤病中康复，也从来没有以令人满意的状态出走过比赛。作为马主，我一次也没有享受过他的比赛。真心感谢把这匹麻烦的马培育成赛马的调教师、骑手和厩务员诸君。”
如许多赛马一样，云旗也能够凭借优越的血统成为一匹种牡马。
但是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会给日本赛马的血统池带来多大的震动，绝对不会。
殿堂级配种大师
云旗在引退后来到日高种马牧场，成为一匹种牡马。他于1941年首度配种，1942年的产驹正赶上1945年。美国从1944年底开始对日本东京进行长期轰炸，在1945年轰炸愈加频繁。这一年所有赛马比赛都因为战争取消了。5月25日，470架美国B-29轰炸机对东京山手进行大轰炸，3651人在此次轰炸中丧命。云旗的马主也在次日伤重不治身亡，时年44岁。在北海道的云旗自然安然无恙，这位曾赌上爱马性命的马主，终于是死在了自己的爱马前面。
作为一匹种牡马，云旗必须等待自己的产驹跑出成绩。1946年只有后半年恢复了一些竞赛，日本赛马到1947年才全面恢复。而云旗这一等就等到了1948年，竞马全面恢复第二年。1948年11月23日，天皇赏（秋）和菊花赏在同一天举行，地点分别是东京竞马场和京都竞马场。
东京那边，人气最高的是已经第三次挑战的5岁马カツフジ（Katsufuji，胜藤）。他直到3岁秋天才出道，4岁秋天第一次挑战天皇赏。本年的天春，他跑了2着。
京都这边则是ニユーフオード（New Ford，新福德）占据首位人气。菊花赏报名马只有6匹，2人气甚至给了樱花赏马ハマカゼ（Hamakaze，滨风）。
而两边比赛的结果是，1番人气马均顺利获胜。马迷惊讶万分，这两匹马可都是那个1939年德比马云旗的产驹！
云旗在一天内拥有了两匹八大竞走产驹！
战后的日本最佳种牡马长期被英国来的セフト（Theft，盗窃）霸占，盗窃之前则是ダイオライト（Diolite，闪长岩），再追溯就是向日葵、希安莫尔了。而随着1950年18岁的盗窃因心脏麻痹骤然离世，云旗迅速地接过了这匹大种牡马留下的大旗。1952年，云旗第一次成为日本最佳种牡马。这是第一次有本土种牡马成为最佳种牡马，这是第一次，日本的血脉在日本的土地上开花。第二年（1953年），云旗的产驹在中央拿下157胜，压过曾经倍杀第二名的盗窃创下的153胜历史纪录。而云旗自己的纪录尘封了半个世纪多，直到2010年才被キングカメハメハ（King Kamehameha，夏威夷王）以179胜取代。
（2011年，夏威夷王把纪录更新为184胜。2012年，ディープインパクト/Deep Impact/大震撼再把纪录更新到216胜。2014年，大震撼232胜。2017年，251胜。2018年，265胜，这也是直到2021年结束时的纪录。两匹伟大的种牡马均于2019年配种季后去世，未来这项纪录不知何时才能再被改写。）
然而，再伟大的种牡马也逃不过注定的命运。1953年夏，云旗患上了当时在日高地区流行的马传染性贫血。依照当时的家畜传染病防治法，他必须被立刻消灭。9月10日，云旗被安乐死，得年17岁。
离世后的他仍然做了4年的最佳种牡马，直到1958年这项荣誉重新被海外种牡马拿去。云旗逝世后，本土种牡马アローエクスプレス（Arrow Express，飞箭疾行，1969朝日杯马）在1980年和1981年做了两年最佳种牡马，之后很快又被海外种牡马取代。再往后，能成为最佳种牡马的国内牡马就是サンデーサイレンス（Sunday Silence，周日宁静）的孩子们了。
云旗连续6年获最佳种牡马，是国内种牡马拿最佳种牡马最多的。2018年，连续7年获最佳种牡马的大震撼才打破了这项纪录。云旗产出7匹天皇赏马，这一纪录告破则是在2006年秋，ダイワメジャー（Daiwa Major，大和主将）成为了周日宁静的第8匹天皇赏产驹。作为对比，大震撼和夏威夷王的天皇赏产驹是3匹和2匹。
尽管如今云旗的许多纪录已经化为乌有，但毫无疑问，他的第二马生足以在一些方面和周日宁静、大震撼、夏威夷王这些日本历史上最伟大的种牡马媲美。无怪乎在云旗生前人们便开设了属于他的纪念赛。
1951年，云旗纪念在中山竞马场开设，时间在12月中旬，途程2000米，又从1960年开始减程到1800米。作为日本当时极其少见的不限年龄中距离重赏，云旗纪念专门供那些受限于途程无法出走3000米菊花赏、3200米天皇赏和2500米有马纪念的各年龄段赛马准备。1981年，东京竞马场准备在11月下旬承办日本杯，原本安排在这个时间的德比伯爵挑战杯（途程1800米）便转交中山竞马场，云旗纪念随之取消。
尽管今天已经看不到云旗的纪念赛，云旗孩子的纪念赛却仍然在逐年举办着。1951年11月18日，云旗的女儿キヨフジ（Kiyofuji，清藤）以2番人气跑赢了优骏牝马，这个从川崎转到中央的女孩子立刻成为方兴未艾的南关东竞马的第一代偶像马。1955年，清藤退役第二年，独属于她的纪念赛“清藤纪念”在川崎赛马场创办，为泥地牝限赛。1991年，比赛改名为“女皇杯”，而“清藤纪念”仍旧保留作为复称。1995年，该比赛转为交流赛，格付为南关东G1。同年，第一次有来自JRA的泥地马拿到了女皇杯，她就是日本泥地赛真正的先驱、先行者，ホクトベガ（Hokuto Vega，北斗织姬）。1996年，北斗织姬连霸了女皇杯。可惜她不再有机会挑战三连霸。1997年4月3日，北斗织姬在远征迪拜世界杯时受伤倒地，当场诊断预后不良，连尸体都由于防疫原因无法运回日本安葬。也就是在那一年，日本为众多泥地赛重新制定了格付，女皇杯定为二级赛，这个等级维持至今。2003年改变时间后，女皇杯一直作为春季重要的牝限泥地赛存在。2022年，泥地女杰ショウナンナデシコ（Shonan Nadeshiko，湘南抚子）正是从“女皇杯-清藤纪念”出发，追逐自己越发高远的梦想。
现在，只有セントライト（St. Lite，圣赖特）（圣赖特纪念）、シンザン（Shinzan，伸山）（神赞纪念）、大震撼（弥生赏大震撼纪念）、トキノミノル（Tokino Minoru，时之丰收）（共同通信杯）有属于自己的中央纪念赛，清藤（女皇杯）、ダイオライト（Diolite，闪长岩）、北斗织姬（闪耀女士杯）、メイセイオペラ（Meisei Opera，明正歌剧）（水星杯）有自己的交流纪念赛。
尽管如此，清藤却远远称不上云旗的最强杰作。生涯21战16胜的明治光因伤错过了1955年的皋月赏和日本德比，却还是轻松拿下菊花赏。第二年，他又一举胜出天春和新设立的有马纪念，成为日本历史第4匹三次胜出八大竞走的赛马。1984年，云旗以无可置疑的配种能力首批入选殿堂，殿堂称号“栗毛的贵公子”。明治光没能在1984年和父亲一道获选殿堂，但1990年殿堂还是接纳了这匹时代强马，云旗和明治光也成为了第二对殿堂父子。
比他们更早的是トウショウボーイ（Tosho Boy，藤正小子）和ミスターシービー（Mr. C.B.，千牧代表），分别于1984年和1986年选入殿堂。之后的殿堂父子、父女包括シンボリルドルフ（Symboli Rudolph，鲁道夫象征，1987年入选）和トウカイテイオー（Tokai Teio，东海帝王，1995年入选），大震撼（2008年入选）和ジェンティルドンナ（Gentildonna，贵妇人，2016年入选），ロードカナロア（Lord Kanaloa，君主海神/龙王，2018年入选）和アーモンドアイ（Almond Eye，杏目，奶一口2023年入选）。
1988年，云旗的最后一匹直系后代退出现役，从此不再有云旗这条父系存在。但是云旗仍然在牝系一端活跃着。2021年，マルシュロレーヌ（Marche Lorraine，洛林军歌）拿下女皇杯（清藤纪念），拿到第三个泥地重赏。对这匹5岁泥地牝马而言，比较合理的冲击一级赛的方式是再次挑战JBC牝马。然而后面的故事是，洛林军歌的确挑战了，却去掉了那个“J”。她与小姐妹ラヴズオンリーユー（Loves Only You，唯独爱你）一同出走美国育马者杯，权当陪跑，结果却是两匹马双双获胜。洛林军歌以11匹马里极低的9人气拿到了胜利，这甚至是日本调教马第一次制霸海外泥地一级赛。
洛林军歌的7代母，是1953年制霸天皇赏的名牝クインナルビー（Queen Narbee，纳尔比女王）。纳尔比女王的父亲，则正是我们的主角云旗。云旗后代的纪念赛被另一个云旗后代拿下，后者越飞越远，为日本赛马实现全新突破，这是一件何其浪漫的事情。
我们很高兴看到，直到今天，栗毛的贵公子仍然没有远去。
跋
这段文字写于初稿一年后，杏目和夏威夷王均在2022年殿堂投票中落选。2023年将是夏威夷王最后一次有机会参与殿堂选举，如果不改规则的话。
我很遗憾地发现，很多人对夏威夷王是否有资格入选殿堂产生了疑问。他们认为夏威夷王的竞走成绩不够。我想，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云旗是如何入选殿堂的，并不清楚殿堂可以凭借繁殖成绩入选的事实。
因此，我想在这里为云旗，也为夏威夷王这样的种牡马，多说几句。
1950年代初，由于自二战以来日本停止了种牡马进口，加之战争对马匹资源的严重摧残，日本的育马业陷入严重的低潮期。云旗正是在这个低潮期撑起了日本赛马的底线。
没有他的配种能力，日本赛马在那个年代可能会滑向更深的深渊。
一匹好竞赛马，再怎么乐观讲，一般也很难贡献超过3年的黄金期。但是，一匹优秀的种牡马，可能就是一段长达5年甚至10年的特殊时期的脊梁。
如果没有云旗，日本赛马可能会在战后不断陨落。如果没有夏威夷王，日本赛马父系血统单一化的问题可能成为痼疾，很难发展到今天百花齐放的局面。
我想，除了海塞高、小栗帽这样让赛马成为彻底另一个级别运动的偶像马，无论是多强的竞走马，对日本赛马的整体贡献都是比不过一匹好种马的。
一匹如此优秀的种马无法按照应有的规则受到表彰，这样的局面又完全来自于当今马民对规则的不了解，这是件非常令人痛心的事。
马名翻译：
Lammtarra（未见/临泰来）：港译“临泰来”直接音译。马名本意取自阿拉伯语，意为“未被看见”，英文通常解释为“Invisible”，而日本人又引申理解为“看不见的上帝的力量”。
ロードカナロア（Lord Kanaloa，君主海神/龙王）：港译“龙王”的确得到了日本方面的喜爱，但这个翻译只是好听，完全不对。Lord是马主采用的冠名，必须译出。Kanaloa是夏威夷神话的海神，故翻译为“君主海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