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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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刚还急慌慌想着要杨九郎去劝劝皇上的赵寿贵顿时愣住了,“宸妃又有喜了?”这可如何是好,宸妃自从入宫以后就没生过公主,如果这一胎又是皇子,那这宫中可真是没有嫡子的位置了,先不说四皇子自请去行宫陪伴皇后娘娘,就是杨九郎如今也要为已经快要成年的霆煊打算了,怎么可能在当下大好的局面下将嫡子劝回来。
宝芝忙着去瞧杨九郎,没空和赵寿贵多耽误功夫,敷衍着点了点头以后便朝着钟棠宫跑回去了。钟棠宫里,杨九郎吐得昏天黑地,上个月的月信不准杨九郎便没当回事,认为只是偷吃膳房的冰糕闹得,结果到这个月就直接停了,还没等杨九郎细琢磨早膳的牛乳茶就已经让他把胃吐了个干净。
“按如今的脉案来说,公子的确是有身孕了,”太医令诊完脉以后从地上起来,朝着杨九郎拱了拱手,“不过孕吐反应在初期就这么剧烈,公子还要好生休养,最近尽量少出门。”杨九郎吐得脸都绿了心想哪儿还有精气神出门乱逛,勉强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朝着宝芷使了个眼神让她带太医令下去到外屋去开药方。宝芝前脚刚迈进钟棠宫,后脚赵寿贵就到了,众人皆以为是皇上知道了公子有孕之事,来看望公子,面上喜色不绝,可是当赵寿贵苦着脸走到台阶底下的时候,宫里的人才知道他另有要事。
“公子安好,”太医在屋里,赵寿贵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台阶下朝着门打了个千,权当是给杨九郎请安了,后者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早膳没吃又吐了一上午,小厨房熬药的味道已经传出来了,紧接着听见宝芝告诉自己前朝兴许出事儿了,可能要自己去瞧瞧,杨九郎气得随手就将药碗甩到了地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上。屋里的人还好说,屋外的赵寿贵听见那一声脆响吓得一哆嗦,壮着胆子在外面高声喊了一句,“奴才不是故意打扰公子,实在是前朝皇上震怒,只能公子去劝和劝和。”赵寿贵说完,觉得自己都快哭了,皇城里最不好惹的两位怎么都赶在一块不高兴了,还被自己碰上。
“呼……”杨九郎接过宝芷递过来的白水漱了漱口,看着窗户上透着外面赵寿贵的人影叹了口气,“宝芝,替我洗漱换衣,我去书房瞧瞧二爷去。”宝芝站在旁边,清楚的听见杨九郎低声骂了一句王八羔子,虽然她不知道杨九郎骂的是谁,但她想应该是门外站着的赵寿贵吧。可是宝芝没想到,杨九郎骂的是张云雷。
开春了天气逐渐和暖,杨九郎却因为有孕略微畏寒些,让宝芝给自己加了一件厚斗篷在外面,对着镜子看了看,其他都还可以,就是脸色因为早上一通闹腾不太好,于是挑了盒他并不经常用的胭脂,和水化开以后在脸颊两边点了几点,宝芝对着镜子用手指将胭脂给他晕开,看着还说的过去以后便扶着宝芝的手出了钟棠宫。
“公子。”门口的赵寿贵见杨九郎出来了,谄媚的伸手要去扶,被宝芝瞪眼给瞪了回去,亦步亦趋的跟在杨九郎后边。后者倒是很懒得管奴才吵架拌嘴的小事儿,走出了宫门口,软轿已经备在正当间了,宝芝小心翼翼的护着杨九郎坐上了软轿,四个轿夫稳稳的将软轿抬起来,虽说有多年的手艺在身,但也架不住杨九郎身子不爽利,起轿的时候好一阵晕眩。
杨九郎仰着头,天上的阳光晒得他暖烘烘的,早上没睡好此时又有些犯困,可是眼瞅着就要到前朝书房了,于是杨九郎撑着脑袋歪头瞥了一眼跟在旁边的赵寿贵,“说说吧,怎么回事?”其实这两天他也听见点风声,说是小楚氏在兴风作浪,可她再怎么闹腾也不至于闹到皇上大发雷霆啊,她姐姐脑子就不太好,她也没好到哪儿去,杨九郎想楚氏真是没人了。
“回公子,不知怎么的四皇子非要求皇上放自己去行宫找皇后娘娘,皇上骂了四皇子一通,四皇子不但没麻利儿的认错,反倒是求着皇上将皇后娘娘接回来。”赵寿贵知道此时皇上下旨是因为在气头上,若是杨九郎能劝一二,想来是对皇上和四皇子都是有好处的。
杨九郎扶额心中暗暗叫苦,身子本就不舒服还被拉扯进这些烦心事儿里,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慢悠悠的说道:“你先去把小楚氏给我提到钟棠宫,我回去再找她算账,”自皇后娘娘往行宫去了以后,杨九郎便代管起了后宫之事,说是代管其实就是挂个名,事情都让凌妃和瑾昭仪去做,他自己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这几年过去了,宫中许多人都只记得凌妃,忘了实际掌权的杨九郎,“皇上也是,多大岁数了还天天跟孩子生气,也不怕把自己气出毛病来。”其实张云雷也就只比杨九郎大五岁而已,杨九郎开口闭口都让赵寿贵以为皇上都要白胡子了。
说话间,软轿便落在了前朝书房的门口,杨九郎坐在软轿上往里看,正看见四皇子跪在院子正中间,挑眉看了赵寿贵一眼,后者说是四皇子自己要跪的,不是皇上罚跪。杨九郎摇了摇头,十来岁的孩子里还是自己的霆烁更省心一点,虽然一天天就知道吃点心看戏本没上进心,但到底不至于惹父皇生气,跪在门口逼父皇让步,让母妃跟着操心。杨九郎深觉这个嫡子被小楚氏养坏了,原本若皇后娘娘回不来了,小楚氏还能凭借着养育过嫡子换个体面点的位份,偏要利用他生事,那就别怪自己把两个人都送走了。
杨九郎抬手,宝芝紧跟着就扶住了,稍微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以后,便往门口走去。赵寿贵原本以为他想在四皇子面前抖抖威风,可是杨九郎偏风轻云淡的走过去,连正眼都没带瞧霆焕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孩子看着杨九郎的背影,眼睛里的恨意和他母后一模一样。
杨九郎站在台阶上,门口的两个宫女已经撩开了门帘,可是他并未着急进去,而是顿了顿有些遗憾惆怅的说道:“这孩子,算是被养废了。”宝芝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什么都没说扶着人走了进去。
“皇上安好。”杨九郎撑着不爽利的身子,请安的声音仍旧是脆生生的,听的张云雷心里顿时豁亮不少,转过身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宝芝见皇上来扶,自己便不再多事,福了福身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只是临了有些担心的看了杨九郎一眼。
“你怎么来了?”张云雷看着杨九郎,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离近一看发现他脸上难得的染了些胭脂,可是细看以后却发现他只是用胭脂遮脸上的苍白,“可是不舒服?叫太医来看过了没有?都是朕不好,早上忙着教训外面那个逆子忘了同你一道用早膳。”说着,张云雷便去叫赵寿贵将太医令请过来,不过被杨九郎先一步拦下来了。
“我身子不舒服怪不着焕儿,要怪还是要怪爷不好。”杨九郎煞有其事的吓唬张云雷,将外面跪了一上午的霆焕继续晾在那里,待自己说明了是又有了身孕以后,准备和张云雷一同用午膳了,才想起四皇子还顶着日头跪在院子里。
杨九郎假装想了一会儿说道:“皇子想念生母也是情有可原,爷为这生气岂不是让天下人说皇上与太后情分淡薄、母子不和?要我说,既然焕儿想去行宫便着人送他过去待两天,过几日再接回来就是了,也让太后见见孙儿?”
这话赵寿贵说过,可是效果终究不敌杨九郎,从他口中一说张云雷便沉下心细琢磨了一阵,觉得不无道理也是可以一试的,便叫赵寿贵转告那个逆子,说是明天便送他去行宫,待个三五天再接他回来。跪着的四皇子听见这话以为父皇不生气了,忙要进来给父皇请安,被赵寿贵拦下找人送了回去。屋里的杨九郎倒是盘算着如何将小楚氏也一同送去,给她那族姐作伴。
“爷,我要是想赶个人出宫,是不是违反祖制了?”虽说杨九郎今年已经三十出头,非但没觉得他老气反而多了几分韵味在骨子里,一颦一笑都带着那股似有似无的媚气,言语中间还和十七八岁一样调皮活泼。
张云雷看着这个人,明明自己知道还偏要问他,自己若是拦了他,定要闹上一闹;若是不拦他,那岂不是真的成了昏君,任由后宫之人摆布。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杨九郎听见这话把嘴巴一撅,背过身不搭理张云雷,书案上的墨味儿太重,他找了个由头坐到旁边窗子前。
“我是为皇上分忧,皇上还先嫌弃起我来了。爷自己说,小楚氏挑拨皇子与父皇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该罚?四皇子原本放在她那里养着已经是违反祖制了,”杨九郎把后五个字咬的很重,和张云雷耍起了小脾气,“偏她还不安分守己,挑唆焕儿顶撞父皇,这岂不是在教皇子大逆不道?”
杨九郎哼了一声,“大道理漂亮话我是说不过凌妃的,反正我出身不高、学问不高、也不招皇上待见,皇上爱听不听吧!”说完他还偷偷瞥了一眼张云雷,像是明着告诉他自己就是装的,小性子拿捏的丝毫不差,真是让张云雷都挑不出错来。
“满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人招朕待见?”
“哼,等这小兔崽子出来了,爷就顾不上我了……”杨九郎又哼了一声,趴在张云雷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王八羔子,被张云雷听见咬了一口红着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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