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夜路很有安全感的原因

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黑暗拿着小刀，刮着炉火的边缘。舔着刀尖试探着。

他不管自己为何孤身一人，也顾不上面前如大口喘气般喷出蒸汽的古怪装置。他熟悉他们，如同刺客熟悉自己的袖剑。他的脑中只装着一件事：远离这片黑暗。不然自己就将被它撕碎。

圆柱形的胶状固体燃料被推进引擎上的插槽，随后它便如心脏一般欢快地跳动起来。但不够，远远不够，炉缸中的火焰舔着自己的上颚，嘲笑着他的努力来敲诈更多的美味，但换来的却是一顿鞭子。

火会烧红进入它的一切，但这块杆状零件的塞入是为了与它共舞。带刺的鞭打伴随着噼啪作响，而他也让皮膜与手柄代替自己的肺部来怒吼，并嘴对嘴地灌进火焰的胸腔。很快，带着潮气的叹息便喷发而出，四周的黑暗被烫的起泡，吱哇乱叫起来。

不管是那个着火的魔鬼，还是四周的叽歪，最终点燃了他的怒火。手边的工具如同餐刀与叉子，又像刺舌与爪子。他抓起那些缠绕在四周与轮毂上的黑色固体扔进炉子里，黑血最终让炉火陷入了无可挽回的癫狂。轮子和履带如同旋转的刀刃，制造出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猩红的光从中迸裂而出。发疯的车组载着他渐渐甩开了黑暗，冲进红光中。熔岩与铁水将灌满他的血液，冲锋的呐喊与劳动的号子将替换他的语言，他将如同冲向末日那般冲向那巨大的炼钢炉，等他沐浴火焰而再起时

他将啃咬大地，吸入天空。

他将不容违逆，不可阻挡。

他将滋长壮大，永垂不朽。

……………………

她站在楼下。夜色中他的窗台格外显眼。猩红的梦将他烧红，也将窗棂与玻璃染上红色。只有晨间的露珠与薄雾，或一场瓢泼大雨能让他湿漉漉地醒来。那时，他又将是那个胃口大、面庞阴郁且带笑，挥动工具如同跳舞的男人。

“王牌”用头顶着她的腿，催她赶快离开。而她的手机也轻轻一响：

“我在老地方，小东西们都很想你。”

“我也想你。”她打下这些字，拿起手机，吻下发送键。

“王牌”将带她穿过夜色。然后剩下的时间足够让她们俩无梦地睡去，交缠着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