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十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第十回:病王爷雪中忆生母 坏郎中使计抢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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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锈钢的成分杨九郎不可能知道,但是他想起来在出发之前看到常嬷嬷收拾的行李里有一个特别狭长的檀木箱子,他曾好奇的打听是什么,常嬷嬷说是一杆御赐的龙胆亮银枪。
虽然杨九郎没有见到那东西的真面目,但既然是御赐之物,想必一定是技艺高超的铸剑师所造,如果把它拿来融成细丝,再打磨成针灸针,强度绝对是杠杠的。
杨九郎这个想法很大胆,但是他不敢提。在古代,帝王赏的擦屁股纸都得裱起来供在祖先牌位桌上面,日日焚香叩拜的,现在要毁掉这么一件御赐宝物,恐怕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因此杨九郎把重心首先放在了更容易操作的人参身上,针灸针的事儿不可操之过急,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着dan。
之后一连多日,韩灿频繁来到王府与杨九郎见面,两人避开众人秘密商讨着什么。
张云雷不是不知道,只是很沉得住气。他最近过得倒是很清闲自在,每天不是在书房里看看书、抚抚琴,就是摇着他的新轮椅在庭院里散心。
杨九郎找来木匠给他经常活动的范围内做了“无障碍通道”,有上下台阶及跨越门槛的地方,都用木板打了轮椅可以通过的斜坡道。
尤其要说这架新制成的铁质轮椅,结构比原来的木头要轻便很多,最主要的是杨九郎在两个车轮上下足了功夫,以北国特产的弹性很好的鹿筋缠绕轮圈,表皮还用软皮子包裹了,使的旋转起来的阻力小了很多。
原先张云雷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轮椅挪动一点点,往往是没摇两下车轮就满头大汗,现在这个轮椅只要轻轻一转就能走起来,张云雷一个人就能行动自如了。
张云雷是个聪明人,从杨九郎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实惠,对他的约束自然是小了很多,无论他想办什么,到他这里几乎都遇不到什么阻碍就能获得许可。
韩灿与杨九郎的秘密会谈引得连常嬷嬷这种只知道家务不懂政务的“家庭妇女”都开始好奇了,私下跟张云雷念叨,“您对杨先生也不可太多信任,万一……”
张云雷轻笑几声,“我已是一枚皇家的弃子,还有什么‘万一’可言呢?新帝封赏我至北国,不过是想着把我丢在这里等死罢了。”
“公子快别说这些丧气话,我虽不懂医术,但是瞧您最近的气色,是好了很多的,您的身体会好起来的,这不是有杨先生在呢么,切不可自暴自弃。”
“所以啊,我们眼下唯一可指望的,也就只有他。韩灿虽然恭顺,但毕竟只是公事公办,若要收服他为我心腹,还需要些时日让他真正信任我。”
常嬷嬷听他这么说,便把那些想劝他的话都抛开了,态度大回转,“那公子该赏点儿什么笼络杨先生才是。”
“是呢,我是该赏他,只是还没有想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若想要控制人心,必得先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以前父皇教我的。可是杨九郎这个人,我看不透。”
张云雷摇着轮椅来到窗边,“他的眼睛是我从未见过的通透,好像直接就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看久了又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表面平静,内里却好像隐藏着暗流涌动。你说他只是爱钱吗?是,也不是。”
张云雷说的这些常嬷嬷听不太懂,不过很快,杨九郎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讨交情了。
那一天下了他们来到北凌国以后的第一场雪,张云雷心情大好,罩了一件天青色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不许常嬷嬷跟着,独自一个人摇着轮椅到花园里赏雪。
离开皇宫之后,张云雷的日子过的真心舒畅了很多,尤其是来到北国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地,他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可是他从不敢忘记,自己身负着什么,是血海深仇,是奇耻大辱。他被夺走的,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全部都拿回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的母妃白氏被害死的时候,他不过才五六岁,六妹妹才出生没多久,还只是襁褓里嘤嘤哭泣的婴孩。
张云雷永远记得,那也是一个大雪天,怀着三弟的高氏在花园赏雪,不知怎么竟失足跌落进荷花池,受惊过度一直昏迷不醒。彼时高氏皇宠正浓,艳冠后宫,是先皇放在心尖尖上的挚爱,先皇认定高氏是被人害的,一怒之下下令让后宫所有妃子全都到花园的雪地里跪着,直到高氏醒来才可以起来。
还未出月子的白氏也被拉了来陪绑受罚,一众妃子从白天跪到黑夜,有不少受不住寒冷的直接晕倒在雪地里,先皇竟不许太医去医治,只说生死有命,不能活说明阳寿该尽。
小张云雷在宫里等着盼着守了一天都不见母妃回来,后半夜睡不着觉,自己偷偷跑到花园那边去寻白氏,在那里亲眼目睹了白氏被先皇处以杖毙。
整整五十仗,打的白氏纤细的背部衣料都碎成布片了,鲜红的血液冒着热气淌出来,雪地上融化出一片凹陷,很快又被天上落下的雪花给覆盖了。
白氏惨死的原因,是昏迷不醒的高氏在睡梦中呓语了一句,“白姐姐,不要……”
没有彻查,甚至连辩解都不许白氏说一句,先皇就下了杀令。
张云雷摊开掌心,接住不断落下的雪花。当年的自己太过年幼,父皇又有皇子众多,他人微言轻,没有能力为母妃申冤。所以后来他拼命地发奋读书、习武,自请到最艰苦的边关军队里历练,就是想要成为更优秀的皇子,想让自己在父皇眼里能更有分量。
可惜,高氏多年盛宠不断,还没等他找到重提旧事的时机,他就因为“木秀于林”,走上了跟白氏一样被人陷害的老路。
想到这里,张云雷狠狠的攥拳,雪花瞬间融化在掌心,像一滴沁凉的泪留到心上。
他出神的抬头望着乌蒙蒙的天空,看着看着,头顶的天空突然变成了一片土黄。那是一柄油纸伞遮挡住了不断落在他脸上的雪。
“王爷好雅兴,不过骨伤病忌寒凉,这里风景虽好却不宜久处,属下退您回屋去暖暖身子吧。”
张云雷没回答,杨九郎就当他是默许了,单手推着轮椅,另一只手举着伞。
“怎么你今天倒这样有空了?你搞的那个浴池,做什么需要那么多的碎瓷器呢?还有什么‘上下水’的,你知道多少人来我这里告状吗?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张云雷虽然嘴上这样抱怨,脸上却没有丝毫怒色,反而是淡淡的笑着。
“已经装的差不多了,那些碎瓷片是磨平了用来铺装蓄水池的,陶瓷防水,还光滑,坐在里面更舒服些。这个等回头全都铺好了,王爷去看过便知它的妙处。”
“我可没那个闲心管你这些烂事儿,随你怎么折腾去吧,只别把我这王府一把火点了就好。”
“比起那个,倒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请王爷过目。”
杨九郎推着张云雷回了暖阁,韩灿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人一起向他回禀最近偷偷搞的“大动作”。
先是杨九郎陈述动机,“北国产的人参几乎全都被宫里把持着,别人想用一点儿参须子救命都难。偏偏属下为王爷特制的接骨药,就缺人参这一味药,属下就斗胆请韩将军帮忙,演了一出戏。”
韩灿主要陈述了他们的行动方案,“杨先生找我商议寻找人参之事,起初属下想的是派自己人进山去挖,但是懂得挖参之术的人逃跑的逃跑、被抓的被抓,竟找不到一个,后来就与杨先生谋划,直接去劫宫中押送人参的车队。”
“主意是我出的,劫富济贫,自古有之,”杨九郎把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况且我觉得这人参是治病药物,本就不应该被垄断。我跟韩将军选定了山海关附近做伏击,那里属于中间地带,两边对此地的管辖都较松,昨天夜里押送车队经过,就让几个身手极好的军人装扮成了土匪,把他们给劫了。”
张云雷并没有像韩灿以为的那样发怒,甚至韩灿都已经做好了挨军仗的打算,他却面色平静的好像一直参与了合谋一样问,“劫回了多少?全部吗?”
“是的,一不做二不休,一整车全都拉回来了。”
“这些药材不可独享,也要救助一些急需救命的百姓才是。”
“这个自然,我已经想到了个法子,在常春城最大的医馆入股,就说找到了替代人参的药物,把人参打成粉末再起个别的什么名字出售即可。不但能够救人命,咱们也能适当收取分成。”
“算盘珠子打的倒响,叫韩将军看了笑话。”
杨九郎嘿嘿一乐,伸手勾着韩灿的肩膀,“那不能,我可是也给了韩将军抽成儿的。”
韩灿不好意思的点头,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云雷也笑了,笑的直摇头。
韩灿告退后,杨九郎又往张云雷身边凑了一点儿,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在白铜熏炉边烤火。暖烘烘的眯着眼睛毫无防备之际,一个半化不化的雪球“砰”一下朝着他的脸就砸过来。
“哎呦喂!”雪糊了杨九郎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完全没注意到张云雷什么时候把雪球藏在手里的,只听见冷声质问,“杨九郎,你好大的胆子!”
“我……我这还不都是为了给您治腿才出此下策的!”
“这么说来,我倒是纵容你的帮凶了?”
“少说也是个包庇罪……”杨九郎总算抹干净了脸上的雪水,才看清张云雷笑的灿若繁星一闪一闪的眼睛。
“成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往后卖人参的钱,给您抽一个大头儿,好不好?”
张云雷冷下脸来说,“五五分……”
杨九郎觉得今天的张云雷看起来心情格外好,想借机跟他提一下龙胆亮银枪。
“王爷,现在药已经有了,要想把药效发挥到最大,还得配合针灸治疗。就是以细银针刺激穴位,恢复您的腿部神经,这个针吧……”
“你做便是了,我都依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