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宾传❶

白奉 作

  琉琅❷有名宾者，字令言。其父先晋王凝辉❸，故称“晋宾”。宾少聪颖，善言辞，从亲皆称之。博识经典，七岁通文，由是闻名遐迩。太守尝通其文，以为托轮王遗宣，闻书者稚童弱子，不胜惊异，以为异禀，优诏家门。

  年五十有七，入庠序笃学。同年多军门子弟，以宾知浅而嗤之。宾于是志军，谂军术兵法三千属，扞父荣光。寻祭酒朗瑛❹彰其才德，搜扬于宫门。时木二宫主❺初殡，鲑珍共土，门僧虞糇粮不齐。宾谏曰：“夫陈规，祭祖也。若损物以疾后生，毋及全物而出规。祖德过于祖言，进过于祖躯。此令无功，未若蠲之。”门僧惊服。其后百岁，上下宫城具内其言而稍废令。宾由是累迁至六军领主右司❻。

  时人道：琉琅有右司，年始百将四，好书善言辞，帝王有班赐。金圣闻之，诏入殿心❼。圣曰：“闻君善言辞，实邪？”宾不语。圣复问曰：“盍不应也？”宾对曰：“不可应。曰善则不善，抑自扬也；曰不善则不善，抑自欺也。”圣嘉许曰：“君诚受班赐矣。”因令典城，裨君王，课百揆，位同总长。赐晶三千，而擢其亲故。

  千三纪逾，金节相崩。谋士❽助先臣皮尔凌权，称皮帝，大法天下。皮帝七年，复托轮之制，兴议会，立国宪。宪曰：不足二千岁者，不可入殿心为政。因籍宾为民。时朝臣议去此令，皮帝不许。宾乃还琉琅，散所得于黎庶，止遗学缴，遂至太学。

  皮帝百四三年，军业大兴，谋士攘夷。时年宾及二千岁，乃还王阙，请复其职。自述耕作百符，以养昆仲，求业末依，亟为告遣。乃作《讫官表》。皮帝再参阅，不许。伐徒❾疏曰：“王盍不将之塞野以说夷戎？”皮帝冥索，许之。

  既至边，拜塞主❶⓪，为言语之业。图洛❶❶寇边，悉言退之，遂立功。迁平远❶❷都尉，徙东城。平远硗确，不生毫谷❶❸。右叶❶❹司邈❶❺议舍之，宾曰：“不可，平远西通三塞，要北道，虽非息壤，舍之则国危。”后连朵❶❻俶扰东城，谋士将卒而击之，俘众三百有余，朵军皆詟，降之。宾至，释所俘，讲与百国。谋士异之，内门而问曰：“何释所俘？”宾曰：“连朵穷洗，此之议和，则久不复战。”其后百岁，果如其言。

  皮帝百七六年，会幽冥征银塞❶❼，谋士清卒，钦宾以为总参。宾阻票思以宣才能，人常妒之，乃谗斗，宾每以善言据理。还部入二分列，赐姓“沙”，称“沙宾”。折中王咒，胼胝而效，责蒐兵士。虽尚年轻，为人烝廉，然不以内。谋士器之，资赡琉琅故亲，宾屡以言美谋士，迁银河参知❶❽，领二分列左司，以总王之下无过者❶❾。复立功，以瘴死之傲天❷⓪赏之。宾谨言专行，不敢行权。后惧坐权，乃遂悬车，止却二分队左司。谮毁由是止。

  皮帝千零六六年芳季，谋士告反。集士殿心而斥诸行，立新朝，誓诛奸佞，树忠贤功德。宾从熔血，抵排效臣，谋士目以为贵卒，推重令行。及东光湖异趋❷❶，熔血归旧朝，宾辞之，以谋士为元主。后谋士擢迷修❷❷为二分列右司，宾与击断，以为虚济无才。修告诸总长，因数之。宾感世家偏私，因作《私情赋》，以呵责立亲者。延及皮帝，坐痴绝❷❸，以摒世亲爱之说立狱，处五千岁禁，议会允之。总长闻此，亦变故参，敝其盛名。

  皮帝千一六六年，幽冥再征银塞，铠都❷❹贰于皮帝，总长迫取法舰❷❺，携军亡去。宾向授铠都行武之道，因负亏名。灰子弟远之，不与共事。宾乃孤室属文，为《归巢集》。自谓愿逐俗世功名，虽独行无为，慕求者众，若一分列右司奢费❷❻。千岁征战，宾每避席而饷，衣食穷厄，盖无友同君褒，心神非宁。

  皮帝二千一六六年，总长历三战而克红火，斩贾汗❷❼于斗兽台❷❽畔。宾以薄情兴怀，作《薄情赋》，乃为绝篇。总长趋恶，遂灼红火，焚僧民亿万而不可具计。薄情论之，以为人兴权化恶，故天之始然。

  及至蓝白❷❾，与宋人战。湩湩鸣鼓，滔滔腾血，卒克宋军，入雁门关。铠都援御之，幽冥大溃。宾号令铠都曰：“竖子业根，师吾徒而效他，尔毋忘孰武教！”铠都自以义辞相抗，卒禁之。

  逮奉苏生，倦怠故业，以折蓝白艺绘，愿弃既往，转而为警，皠然久居。然三分列右司库忿斯❸⓪嫉之，再诛禁焉。以深交于奢费，乃遂恫之。

  路易帝元年，灭于蓝白。以远功名，无遗官迹。然其文为时人嘉许，世称“开晋文圣”。后世有善辩者，皆以宾类。传者皆为之撼然。

注释

❶本文为阿图洛长老白奉所作。与先前的金先译本不同，白奉在研读地球语言时认为古汉语更适合作为表达艺术的符号，故本文是古文语言风格。金先与白奉都是阿图洛十五长老之一，是阿瑞斯文明传播的先驱，编写了完整的阿瑞斯外星语言翻译系统。今天的阿瑞斯依然在借助他们的翻译系统发展外交。

沙宾（5025-9968），字令言，前称“晋宾”。

❷琉琅：阿瑞斯城市，经济水平一般，位于金三宫西侧，常年受金三宫荫蔽，少战乱。

❸先晋王凝辉：凝辉（2907-9970），沙宾生父，银历4016年被托轮王封为晋辖，银历5204年自请离职。晋王，白奉的著作习惯，将执政王称为“帝”，将地方管辖者称为“王”。

❹朗瑛：朗瑛（2870-5184），原木二宫主亲侍，后任木宫总校副校长，银历5184年因反对魔法大革命被刺杀。

❺木二宫主：阿瑞斯五行宫制，环绕殿心布局金宫十宫、木宫九宫、水宫十二宫、火宫十五宫、土宫三宫。宫主是五行宫内最高统领，另设有宫门太守等职分散权务。木二宫主是阿瑞斯相当高的职位，相当于省长或州长。

❻六军领主右司：六军，即阿瑞斯第六铠甲警卫队，详细注解见本系列第一期。右司，即警卫队队长，白奉的著作习惯，将长官称“右司”，副长官称“左司”。

❼殿心：阿瑞斯首都，古宫阙繁华壮丽，历史悠久。阿瑞斯王国是阿瑞斯星唯一一个没有迁过都的国家，因此殿心历经了近万年的发展历程，充分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❽谋士：本名路法（前1046-9968），字谋士，初为凌先王时期朝臣，先后辅佐凌先王、丁承王、托轮王、翼斯王、金圣王、节圣王、皮尔王为政。克佩罗军解体后，于银历1500年组建阿瑞斯铠甲禁卫小组，银历5813年改称幽冥军团，时任军团总将军，银历7825年依据《宇宙法》上位银河总长。其详细经历后续会作传介绍。

❾伐徒：克杰伐（前523-），初为凌先王时期朝臣，后因贪赃入狱。皮尔王即位后连续提拔其为王辅（皮尔王近侍），后为银河参知。克杰伐与皮尔狼狈为奸，常联合贪污构陷。银历9968年，克杰伐以贪污罪再入狱，至今未释。

❶⓪塞主：边塞城外交作战统领，无实权。

❶❶图洛：阿图洛王国，阿瑞斯星四大王国之一，常闭关锁国，不与外界经贸交流，但军事战争发展迅速。

❶❷平远：阿瑞斯城市，常年战乱。

❶❸不生毫谷：谷，指阿瑞斯能量草，也称作“干能谷”，阿瑞斯四大粮食作物之一。

❶❹右叶：亦称“塞主右仆射”，为塞主近侍，同样无实权。

❶❺司邈：司邈（2104-7457），原平远城右叶，后迁殿心门内侍，银历7457年因重疾离世。

❶❻连朵：百连朵王国，阿瑞斯星四大王国之一，经济水平低下，常对外侵略扩张。

❶❼逢幽冥征银塞：指第一次银河战争（7008-7825），是阿瑞斯星联盟军和幽冥军团联合与银河系诸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此次战争确立了阿瑞斯在银河系的统治地位，皮尔王自此成为第一代银河之王。

❶❽银河参知：皮尔王临设职，为分担银河之王的执政压力，内外要务常由参知打理。沙宾辞职后克杰伐上位银河参知。

❶❾以总王之下无过者：总即银河总长，指路法；王即银河之王，指皮尔。这里形容银河参知职位之高、权利之大。

❷⓪瘴死之傲天：指瘴死星守护神兵嗜血傲天刀，为第一次银河战争期间战利品。

❷❶东光湖异趋：指银历7957年东光湖事变。该事件是路法政变由盛转衰的标志，自铠门都尉戈尔法叛变到路血飞辞别，整个事件中幽冥军团共缩减约90%步兵、损失约40%物资财产、减少28位首领。路法此后即决定盗舰离开阿瑞斯。

❷❷迷修：安迷修（3092-9968），字垂云，路法之子，时任灰冥队长，后续会详细介绍。

❷❸坐痴绝：皮尔王以《私情赋》为由判沙宾为痴绝罪。沙宾是幽冥军团继路法以后第二个被判罪的人。

❷❹铠都：即铠门都尉，负责保管军队装备。幽冥军团时任铠门都尉为戈尔法。

❷❺法舰：指阿瑞斯大型星际武器AFS0002，亦称“阿法斯号”，配备有阿瑞斯注册武器离子炮，杀伤力极强。银历9968年，路法于阿法斯号中自焚，阿法斯号核心驱动系统被毁，此举给阿瑞斯带来极大经济损失和科技损失。

❷❻奢费：乔奢费（4411-9968），字平靳，时任紫冥队长，后续会详细介绍。

❷❼贾汗：贾汗（6828-8958），红火星执政王，第一次银河战争期间曾组织太阳系五星联盟，协助幽冥军团剿灭太阳系盗匪，携红火星众臣与阿瑞斯建交数千年。银历8958年被路法杀害。

❷❽斗兽台：红火星斗兽台，为炎上皇在位期间所铸，银历8957年被路法用灼火焚毁。

❷❾蓝白：蓝白星，亦称“地球”。

❸⓪库忿斯：库忿斯（前1325-9968），字牛毅，时任赤冥副队长，后续会详细介绍。

金先审评

  本文为阿瑞斯军士沙宾的传记，表面为传，字里行间却可见白奉长老对文学精神的追求渴慕，以及对沙宾这样的才学之士得不到重用的惋惜同情与悲愤。这是白奉长老对沙宾的盛誉，也是他自身经历的体现。

------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