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第一届推荐奖补遗《Addict》
作者:白草
【子时为始】
二十三点才可以进入这家赌场的地下场。这句话在人们之间流传着,是关于人里一家红火的玩所的秘密信息。当然不仅仅人们相互传送消息,妖怪或是神灵也会经过人手摸过的钱,得到一些关于地下赌场的消息。
在富豪们之中更为有意思的消息倒不是这家地下场的存在,反倒是幻想乡的一位神灵,常常在二十三点零五分准时进入地下场,这便是依神女苑了。
“零五分的笑话吗,算你们今天又猜中了吧...”
通往地下场的后路从雾之湖周围的森林穿来,人们不愿意从那走是怕被夜晚的对人来说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女苑的步子在石质潮湿的后路上轻踏着,刚停了春雨,路上的泥泞被步子踏得已经黏稠,像是妇女新和的面团一样,紧裹住双手。虽是如此女苑的速度并未减慢,仍然以一种机械的频率踏着,哒哒声在空荡的小路上漂泊远去,杂着泥泞的黏稠顿搓声可不令人快活。
月亮在雨后淡云中遮掩自己,月光也跟着在树叶中遮蔽。
女苑顺着记下的路,走到一片不起眼的木制屋檐下。脚尖轻磕了磕墙壁,随着几声哒哒泥土也散落在木板上,转过手腕上精巧金边的腕表,表面虽然有些水的污渍,但还是挡不住分秒针的机械运动。
月亮在云中淡入又淡出,终决定远离这些淡云,将不亮的皎洁月光撒给地面。
手上四颗戒指映着月光呈现出和本身不同的颜色,女苑余光闪过她们,轻咳一声,眼神停在分针末端数秒,张开小口放出圆润的声腔,抬手握住后门冰凉的把手,用力向下按住,单腿顶住门面向前推动。铁合页久未涂上新油,和空气反应生成的铁锈让开门需要的力气大了不小,擦动的刺耳声也逐渐拉长,扰得女苑手上力气一直加大。忽的门好像自动打开了,是有人听到了响声开了门。
“说好了后门不要关上,我从这边来比较方便。诶,挺准时的,我的桌子呢?”
衣着正式的明治年间的西服的人带女苑走入地下层。女苑一路嘟囔着外边雨下的实在不合时,翻看着自己的衣服哪里淋湿哪里有污渍。眼角则瞟着地下室。若是不了解的人定会被屋子外破烂的样子蒙蔽过去。女苑跟着服务人走到地下转过楼梯,地下并不是上层的破败样子。
似金质的吊灯在大厅正中摇摆着,像是给晚上生生挂上一颗太阳,光芒硬生生刺破眼睛。索性不去看它,女苑抬起右手遮在眼前,四指上的戒指在光芒照射下却更加闪耀。这里大厅摆放着几张金质的牌桌,两侧都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或是晚礼服的女人,手中的纸牌和身边的筹码似乎有着紧密的联系。随着一张牌的揭面就是万千家财的损失,但人们的脸上一点欣喜,一点低沉也不存在。更像是机械一样地交换钱财,在这种过程中汲取游戏的乐趣。
看吧,女苑大人还是准时到了,刚才说会超时的呢,给钱吧。像是这样的吵杂声在赌场边角位响起传来,女苑只是给了个微笑,随后左手拇指食指张开伸直,后三指弯曲使指尖至手心,像摆成手枪状向那得人们轻开一枪,随即一颗金制的子弹脱手而去,砸在某位赌徒堆成小山的筹码上,这赌徒当然会兴奋异常,这是财神给他的庇佑。
女苑这种常驻客是有订桌的,每次都是最后一位姗姗来迟,虽说只有五分钟。但是因为今天晚上的雨,人里的路也不好走,其他的富豪看来是迟到了。女苑将扇子和包随意地丢在身旁的小桌子上,让服务人拿来了自己常用的长杆烟枪。仰靠在椅背上,右手举起烟枪,左手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摸出一个小黄袋子,打开便有清淡的香气传出这是一包从富豪那买来的精品烟草。
女苑将布袋中的烟草倾倒入烟枪头些,烟草在灯光下照的像金粒一样金黄。女苑拿来一小盒火柴,取出一根轻轻划盒侧面的磨面,唰地火柴便燃了起来,递到烟枪口引燃烟草,接下来便可以享受了。将烟嘴缓缓抵在嘴唇上,让烟气慢慢侵入自己的身体是一种富贵的享受。虽说富豪们不大注重自己的健康问题,纸卷烟都是首选,但烟枪还是很少见的。
特别烟草燃烧的香气充斥着整个肺部,这种感觉带来的愉悦感足以和某种意图相比。当这种感觉随着吐出的烟气散去,留在嘴里的也并不是干腻。吸烟者因此会喜欢这种感觉,心情也似乎豁然开朗。女苑深深回味数秒,整个人与心情都沉浸在氤氲中,便轻闭上眼慢慢享受。
“啊这种感觉...如果我姐姐在能一起享受。那多么美妙。
唉,我姐姐最近病犯得厉害。开始只是有点失落,然后突然为了钱到处走访。嘛这么多说给你你不会乱讲吧?嗯......你说能得到钱最快的方式是什么,不是工作哦,是瞬间得到的财产。所以我要赌博,赌博才能获得大量的钱,然后就有钱买药啦。
瞬间得到是什么?就是一张牌,制作它只要几分钱吧,但你能换来金山银山喔。只在一念之间。我也称这种感觉叫剥夺的快感。你可能知道,我可以剥夺某些东西。当然我最喜欢剥夺钱啦。
要钱做什么呀,要钱治病。治我姐姐那疯子一样的病。不然总是这样子精神错乱地,你们都要受苦喔。”
女苑张开一只眼看着服务人,翘起的二郎腿脚尖抵着桌腿,仰头看着天花板的油画,用微弱的声音叙述着。随后用纤细二指捻起一片筹码举起在服务人面前摇晃。待他拿走后轻轻一笑。
“坐在我对面那个富豪新买的,感觉特别棒的。最近我头疼始终不见好,睡觉的时候也有时被疼醒。但是每次吸过烟草就会觉得轻松一些。”
【瞬间回忆】
小石块聚成的小路安静躺着,头顶上的月亮被束缚在无尽黑洞里。
看了看表,不过表面,甚至表盘上有很多泥水污渍,看不清指针,只能听见秒针挪移的弦声,还有树叶上雨滴垂落地面破碎声音。女苑转过头瞟了一眼树枝便继续走着,步子与石质接触的声音徘徊在树林里,一直跟随到人里这个时间较为繁华的地段,大概只是因为凌晨还亮灯。
“那群家伙说姐姐来过这里...真希望别出什么乱子。”
女苑慢慢走着,远处有一家未打烊的酒馆。应该是给我们这些赌场下来的喝酒的地方吧。心里这么想着,女苑推开门进去,找到前台坐下。头顶上的挂灯小幅度摇晃着,灯丝一闪一闪的,灯上的小玻璃罩子也盖上了灰尘和油渍,光芒透过它们就所剩无几,照在墙壁上更加昏暗。
脸上忽的有轻微的触碰感,痒痒的,伸手去挠一挠,这种感觉又马上离开了,女苑仰起头看着吊灯,旁边的墙壁上也有没有运动轨迹乱移的小黑点。是店内飘飞的蚊子,它们在店里乱窜着,是找不到出口。估计只是因为这里有一盏灯,很多蚊子都向这里涌来,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出路的。
“我想要一杯红酒,然后一会送到那个位置,这里的蚊子太多了。”
女苑对前台酒柜边上的女人淡淡说着,从包中抽出一张票子拍在桌上,随后便坐在了一个靠窗些的位置。靠窗能听见外边的声音,树叶飘落的声音,依稀有人谈话的声音。最主要是可以看见月亮。
女苑单手直放在桌上,侧头枕在上面,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戒指,仔细端详。这些戒指都是各种渠道得到的,比如食指的是以前的富豪手上的,它们分别是一副牌和一副筹码换来的。至于无名指上的,是沾过血的戒指,所以到现在颜色还是很暗淡,并不会像古玩人所说的饰品戴久了就会更加好看。女苑心里想着,将手里的戒指举起,以自己的视线将它们举在月亮旁边,看起来无不比月亮更加硕大,艳丽。
忽的眼前似乎多了个人影,女苑注意到她的脸便立刻起身了。虽然是背着灯光,脸上多了一层黑纱,但女苑还是可以看出这是刚才的女人。不过女人好像拿错了酒,拿来了啤酒。
女苑看了看这啤酒,倒酒时产生的白沫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杯子的容积。杯壁上的白沫还在吞吐,缓慢地炸裂。
“抱歉,我不太喜欢啤酒的泡沫。除掉还得要扎根筷子呢。”
女人似乎意识到拿错了酒,立刻回去重新换了一份。
片刻后女人回来,手里举着圆盘,圆盘上的高脚杯安静立着,杯中红酒约占了杯子的三分之二,但酒水平面十分稳定。
这是红酒。
那女人将酒杯放在桌上。女苑去接过时,手上的戒指似乎引起了那女人的注意。
女苑也意识到了
“我就是依神女苑了。八颗戒指喔。”
女人对女苑笑了笑。女苑伸手食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可以坐在这里。女人坐下了,这时女苑才注意到女人的样子,但她还是垂下了眼眸,盯着手里的红酒杯。
“通常依神你们只会想到紫苑吗。可能是因为她本身的祸患在人里很有名吧。我通常在赌场出现比较多。呐呐这是别人总结的。
不过这两天我姐姐出现的少了。是啊,很奇怪吧。我都已经有一天没见到我姐姐了。她有点失神,我更愿意叫她疯子。有人说往这边跑了,但是我还没找到。喝两口酒,明天再去买点药,看她能不能好起来。”
女苑食指拇指轻捏高脚杯柱处,中指抵在玻璃上和其他二指相互辅助。轻轻举起酒杯,红酒跟着她的动作也不安分的摇晃起来,像入水的石块荡起的水纹一样,酒水在杯壁上印下一轮一轮的红印。红印因为重力向杯底垂下,杯壁也不一会又恢复了原先干净透彻。
“我倒不是很从这来,今天第一次来喔。一般都是亥时我会离开,但我姐姐以前就说这里距离人里中心街道有一段距离,所以会更好要饭?我也是摸不懂她怎么这样没皮没脸的。现在几点了呢...您去帮我看看时间吧。”
女苑对那女人歉意地笑笑,女人便离开了。
因为地下赌场要离中心远一点,这样稍微好隐藏。但是这里的小店都很破败,可能紫苑也总在这种地方待着吧,毕竟同是一样的废物,互无差距呢。
女苑将嘴唇凑到杯壁,手腕轻轻向上移动,杯子倾斜,酒水顺着流入口中
“为什么今天人这么少。”
有几个赌场下来的落魄的家伙远远地听见了,跟着哼唧了几声。听起来好像是酒馆死了人,应该是赌场回来的人,有点思想问题还是说喝醉了,和女店主吵了几句,有人来劝说了几句,这赌场来的人听不进去打了起来。死了几个人,店主也没能跑掉。
女苑仔细听明白了事情后也只是不耐烦地回了过去。
“原来督察部也能干点正事,调解民事吗。这群吃钱长大的东西,让他们陪葬那些客人不成?”
女苑咽下红酒,红酒的酸涩刺激着味蕾和喉咙,从口中灼烧入喉。但接着葡萄糖的甜马上充斥身体里,心中涌上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地段督查不愿意来,所以才会在这里出事吧。之前赌场那边有出老千的然后被杀了,督察部就没敢来。
一下子死这几个人。杀人的肯定不是预谋的吧。杀人的感觉可能很特别吧,一种解放感。”
继续说着,放下酒杯,起身向门外走去。有几个人问了几句,似乎是在挑逗女苑。
“我好像没杀过人。那次红白巫女来捣我乱,我倒真想杀了她,不过都是说笑啦。如果你敢挑衅我,我可是能要了你的命喔,甚至我不需要负责的。”
女苑恐吓着他们,看着店对面那家出事的店的大门。
“真可怜那地方,我是说那家店的生意。本来生意就不好,还出了这样的事。你别看,你家生意也够惨的。”
女苑走近前台,拿了一张擦桌布将表面的污渍擦去。对着灯光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快三点了,回家做梦咯。”
【愿意为姊】
“从来没想过会这样的吧。一起长大一起生活,虽然生活都是一团糟。但是钱才能带来希望啊,钱才能带来万物啊。可我求你不要拿着那点钱来描述我的爱了,我不想反驳,我也舍不得反驳。
当我发现了最合理方式,你又为什么不屑一顾呢。离我而去,你又能活到多久。你终究需要别人来照顾你,也就是养着你。你不会带来任何回报,但是从你身上流动的金钱比谁都多,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还是用尽一切方式,尝试任何能够挽救现在的方法。我能照顾你,我也愿意照顾你。
只要有钱,就能有方法。有了方法就能救起你,你就能回来了。请等等我吧,求求你。”
【继续交换】
也就是烟气散却的功夫,牌桌上已经开始了筹码碰撞的表演。
就像马戏团的表演,一群毫无人性的人和一群毫无兽性的兽,在舞台的中央被灯光聚焦,被投注期待和欣喜的表情。在舞台上相互碰撞,相互利用,然后表演出平时训练要求的简单动作,夺得众多人嘲看被束缚的欢心。
众多人里最贵的是女苑的心吧,当一副副筹码被推倒,像是玻璃杯破碎地散瘫在桌上。再被拾起,搭成和小皮包一样的高度宽度。冰山一角无法量测冰山的巨大,但这普通的筹码小堆,可是能足够显示主人的地位呢。
“如果带了尺子就量一下,我今天能赢多高。”
女苑似是胸有成竹地笑道,眼神透过烟草燃烧产生的朦朦白烟扫视着对面的每一个人。当然别人都在尽力躲开她的眼神,对于财神谁能赌赢呢?
火柴打响的摩擦声,火在烟草上灼烧的破碎声,还有筹码交换的声音在桌上不亦乐乎。女苑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人们输了局,有的会捶胸顿足像个罪犯一样忏悔自己刚才的失误,有的会拍桌离开,受不了这牌桌上的勾当。当然也有的会沉静的盯着女苑的手。
“老千谁也说不准,就算我出了,你又知道,可你抓得到么?嗯哼哼。”
话音刚落,女苑便再忍不住,笑声从嗓子缓缓地挤出,随后便是放声的嘲笑。桌上的人们只得向犯人一样听着她的嘲讽,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先前先后输个精光。
忽的一个人拍案而起。
女苑停了笑声,倾斜着头,如金亮丽的刘海跟着偏向额头的一边,只能见到的是另一边可怕的金眸。单手托腮,胳膊直在桌上,还未等那人说话女苑便以一种压迫挑逗的声音抢了先手。
“不服吗,垃圾哦。我怀疑你的钱都是跟督察部贪污来的。”
接着一阵拉扯感从领口袭来,女苑衣领被一名赌徒握住了,迫使得她从椅子上站起。
“想打架么,还得练多少年呀!”
嘴上这样喃喃着,侧眼瞟了一眼那个赌徒。仅是分秒的功夫,女苑左手挥起从那赌徒眼前掠过。手指上的戒指在空中划出四道弧线,接着骤停在赌徒脸上。留下的四个不规则的小血坑。
“你就是在挑衅财神,你是在对你自己的金钱不信任!我决定你有没有钱!不然你就是个废物!”
女苑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的人们似乎听到这间屋子的争吵,比刚才安静了许多。
“这种地界,我是必赢的。啊...”
脑袋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声音,像是紫苑的声音,女苑下意识的回头,倒是只看见了那间刚出来的屋子。女苑拍了拍自己的头,却还有声音在轻微叫着她的名字。
“姐姐么!我是说依神紫苑是不是在这里!”
女苑对大厅的人大喊着,脑内的声音停止了。接着一种钝物锤击的疼痛在脑袋上产生,她感觉自己头上已经鲜血横流,眼前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女苑拿衣袖在头上轻轻蹭过,触碰导致的痛感和触摸伤口的痛感一样,但是袖子上还是干净的,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污渍。
“这家伙,我不信我会被诅咒。”
念叨了几句,女苑扶着两侧的栏杆,向大门口换换挪步。地面好似磁石一样,双腿又如铅块一样沉重,双脚好像离不开地面,每一步都要拼上全身的力气。
距离自己还有三步,两步,一步了。
摸到门了。
门缓缓地开了,打开时显得比刚来的样子更好开启,应该是有人开门。开门的缝隙逐渐扩大,门外已经不是黑天了。在眼前的反倒是清晨的朦胧的白,像是海啸一样吞噬来,想躲避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渺小,便只能被按到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撑着地面,想要再次站起来。
感觉身体很沉重,紧贴在地上没办法移动。前面的光一直闪烁着,在自己的身体便环绕着,没有停留的意思,又不像要离自己远去。只在身边旋转着,自己就像舞台正中的表演者一样,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
闭上眼睛陷入梦境了。不知是过了多久,脑袋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身子也不像那么沉重了,这时手臂才能支起身子让自己站起来。
女苑环顾一周,已经是在赌场外边了,但是赌场已经关闭了。
看了看表,大约是两点多,地下场刚刚结束不久。
【木锥的梦】
月亮在天上漂泊,没有回家的意思,女苑也是。周围已经被黑夜笼罩,像是被密封包装一样,这条街看不见最末,回头也看不清十字路口。
女苑轻叹口气,踏着有积水的小石路向远处走着。路像没有尽头,身边刚走过的枯树,好像在前面还有一颗,找到了拐歪的地方,转过看见的打烊酒馆,是在上一个路口的左侧看到的,大门的第二块高高的玻璃上还有一个石块打出的洞,是一个不规则的锯齿圆形,处于上方的玻璃残片还在颤巍巍的晃动,和连接处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旧生活区果然和传闻的一样,凌乱,而且和迷宫一样。”
女苑自己嘟囔了两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拐去。另侧的道路两侧有成排的新树。自从督察部要求旧人里区也要适当改革,有些督查人员确实派人种了一些树,想要靠这些来改善一下街道。
两旁的新树像是迎宾队一样,女苑在街上慢慢走着,树木却保持着冷漠的态度,似乎对万贯钱财根本不屑一顾吧,或者是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树木。女苑看着两旁的树,什么也不说,就是静静的走着。远处道路像是下沉到了低谷,树木也跟着向水平面之下种植着,但是走过去后,会发现前面还有接连的波动,道路向远处无限延伸着,无法想象底处。
走着走着,腿脚已经感到了酸痛,女苑走到一棵树边坐下,轻轻揉揉小腿,走这一趟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了,还没找到出去的路。女苑想看看现在过了多久,但左手的手表里也布满了泥水渍,好像已经坏掉了。
反正不是很贵,丢了再买新的。
休息了数分钟后,女苑决定再想回去的方法。刚刚起身,头部便受到了像是钝物锤击产生的剧痛,眼前的事物也瞬间变得扭曲模糊,旋涡般凝聚又破碎。
紧接着液体溢出流动的感觉也在刚刚被锤击的地方浮现出,应该这次是真的流血了。心里这样想着,伸手去沾了沾,有着血液和不明小碎末的混合物。女苑心里的火气一下涌起,将手上的血迹擦在身上便起身四周环顾。
“刚才就在赌场袭击我,现在出来啊,是不是刚才输钱的垃圾,敢不敢再接我一拳!”
四周仍然寂静,仿佛没人一样。
失血一直不停,头上的痛感愈来愈重,头感觉越来越沉,身体的重量也像是汇合在了头顶,每踏出一步不是向前倾斜便是向后仰倒。
女苑扶着树,还在四周环顾。
“在那么!是你打得我!”
距离自己五六米处,女苑见到了一处阴影和别处略深谙程度略微不同,模糊的边缘大抵可以推断是个人。头还是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仍然是一团糟,丝毫不想思考,主观认定就是人影对自己下的手。
女苑便对她叫嚷了几句。
那人影一动不动,仿佛呆滞一样站在那里。
女苑向前蹒跚了几步,人影这才看得稍微清晰些。
人影似是也看见了女苑的动作,缓缓的转过头。当女苑看清她的五官,这才判断出来她可能的名字。
“紫苑么。你干嘛打我,而且这两天你干嘛去了...”
女苑心里犹豫着,紫苑怎么可能敢打自己呢,可现在眼前只有这个人影在,只好先确认是不是她本人了。
女苑依然向前蹒跚着,尝试判断这是不是紫苑。当她带着些许犹豫的语气问出后,那人影似乎也要移动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等!”
女苑的问话她并没有回应。但下一瞬间,女苑的胸口闪现出撕裂的剧痛,剧痛迫使女苑倒在了地上,开始不停的抽搐。女苑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血红的锥状物从胸前刺入,喷散在地上大小不一的血块肉块。呼吸也无法正常进行,应是将自己的呼吸器官捣毁了,此时只能大口的作呼吸动作,但每一口气都是带着血迹咳出的。女苑挣扎着,看着面前的人影背离自己跑远,想伸出手去呼唤她。
无论怎样用力,只能感到口中不断喷出血液,直至眼皮也失了意识愈发沉重,手臂也如断了一样不听使唤。
胸口的痛苦也在锐减,这才闭上双眼。
耳边有血迹的滚动声,掺杂着多人的脚步声,在自己周围徘徊。
“有人在哭,哭我吗...吵架,吵我吗...?”嘴上轻轻喃喃着,眼前的灯火微微闪烁,越发薄弱,最终消逝在眼前。
过了一段时间,才猛然回神。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
认为事情有点怪异,可能和自己的身体问题有关系,所以去了永远亭问一问永琳。
“身体忽然没有知觉,其实说不上是痛,开始的头痛也消失了。
就是感觉那个人影很熟悉,应该是我姐姐,但是我没看清她就走了。也不像是她杀的我,因为她离我还是有段距离的。当时就倒了,也没力气起来。这明明是个梦而已,但是感觉很真实,很吓人的。
我应该能在梦里控制自己,但是当时根本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
永远亭内一处,女苑对永琳回忆着昨晚在街边睡着的事情。但是醒来之后还是回了家。家里的变化不大,而且手表还在手上。当然,胸前的伤口也并没有。
永琳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告知女苑喝点水休息一下为好。
【一次交换】
“如果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的话,那我回去就睡一觉了。可我还是不大明白,这梦来得太突然了啊。我记得以前看杂志或者报纸的,包括有的人里的老人说,这种突然的噩梦有可能是真实的喔,发生了我也不知道。”
女苑即将临走时对永琳的判断还是有疑问,再最终确认了一次。
永琳并未说什么,只是示意女苑休息一下便可。
在刚刚女苑提出了自己这个梦后,永琳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可能是因为梦要涉及到心理了吧,最终写在单子上的只是让她多喝点水,避免上火这样的简单客套话。
“等等,如果梦是真实的话,你没法解释吗?”女苑对永琳再次逼问,“如果按你说的,梦一般是反过来的...而且我姐姐到现在也没回来,你是不是能解释这个!”
永琳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女苑只好回去,半夜的折腾让身子已经实在疲倦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按记忆来时的路往回走着,走过仿佛梦里遇害的那条街。
街道是在人里较远离繁华地带的位置。女苑在街上走着,两侧的树还和梦里的一样诡异,成列地在道路两边静静立着。有时老人会在树下坐一会,也有的孩子喜欢上蹿下跳。女苑还是不怎么感冒的。
继续向前走着,走到一处不平的路。路的尽头向水平以下塌去,两排的树也跟着一层一层低下去。
女苑改原先的走路为小跑,只要跑过这一段就好了吧。
转过角进入森林里的小石路。再走一段时间就是熟悉的家了。
回到家才想起紫苑已经有好一会没出现在女苑的视野里,紫苑在家是会勤恳地做简单家务,虽然有时也会搞砸,但免费的劳动力哪个人不想要呢。现在紫苑不再,女苑自己也不会收拾家里,必然会越来越糟吧。
走进去便看见散落一地的书籍,旁边还有不少破了包装的罐头和人里购物屋能见到的手提袋。当然还有不少湿了水的钞票残骸在书堆里。
女苑踮着脚尖,在杂物堆里找到能落脚的间隙落下。鞋跟有时碰到了空瓶空罐,空瓶空罐便会在垃圾堆里轻轻滚动,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在幽静的屋子里徘徊,听得女苑也莫名起了恐惧。
向前继续摸索,碰到墙壁,随意摸一摸,摸到了突出的一个塑料体。轻轻按下去灯便重新亮起了。
女苑叹口气,看了看墙上的开关。塑料开关表面有一层红红的浓稠物,像是草莓果酱什么的,而且还比较新鲜,可能是紫苑回来过?也可能是凌晨离开的时候弄的吧。
打开灯才能看见屋子里大部分地方。
女苑找到书堆里的一张,被乱物挤得只能躺下一个人的床。挥手把书本手提袋推到一旁,女苑这才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原来没了那家伙这么难受...”
女苑向右翻了个身,腿似乎碰到了几个瓶子一样的东西,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于是将几个瓶子拿过来。是一种药,不过是什么药不大清楚,标签被水泡了之后蹭掉了。女苑把瓶盖打开,好像最后吃它的人盖盖子没有盖正,是斜着卡瓶口螺纹上的。用力一掰就打开了。
“这药...呃,有点像烟草的味道...可能不是我给紫苑买的?她自己买的吧...都没标签。”
瓶口散发出奇特的香气,香气和烟草有些相似。女苑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不太敢直接尝吃,何况现在头实在太昏沉了,先睡一觉休息一下才是相对明智的选择吧。
盖上了盖子把它放在床头边。
仰头躺下边渐渐入了梦。
“永琳那老江湖什么也没给我开,最后就告诉我喝口热水,多睡会挺好的。唉,这家伙要是给别人治病也这样,过两天就会倒闭的。
那梦相当真实,我又不敢揣测,她没法做心理医生。老人和孩子都在传说,梦是反的一般不信。我要是明白我不就不找你了么,搞得以为我像傻了一样啥都不知道。哼...”
在梦里能稍微让自己放松些,女苑安定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着。手里拿着永琳的诊断证明,当然是只写了多喝水三字的小条。
“我自己想想吧...昨天,啊不是在几个小时前我好像做了一次梦了,是在街边不小心打瞌睡了。之前还在赌场教训了一顿那的家伙。倒是那家伙胆子真大还敢打我...后来也好像被打了,我在街边做梦。那次好像是挺严重的,在梦里还能那样严重吗。至于姐姐...这么一段时间没见,昨天又梦见了,可能是相思吧...
干嘛去了...”
女苑静静想着,忽然屋门外响起了连续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心里猜疑着是姐姐回来,踩着靴子,重新在垃圾堆里开辟了一条路去开门。
敲门声愈来愈紧。女苑把脸靠近门缝,但是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姐...?”
开了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门口的人轻咳了一声,浑沉的声音可以判断不是紫苑,但是略微熟悉的声音,可以想起几个小时前在赌场的同桌赌徒。
长叹口气,不是姐姐回来,刚刚升起来的期望又落了。索性开了门去问问来因。
“怎么问到这里的...你们这是?”
女苑瞥见眼前这群人手藏在背后,说话时将身体的另一侧面向女苑,说了没几句就要向前靠拢。
从另一侧墙壁的影子可以看到像是什么钝器,也有的是锐器。
“真是混蛋...我还不知道你们。”
女苑眉头一皱,话音刚落眼前这群人便一拥而上。女苑立刻反应过来,挥拳向这群人带头的腹部击去,待那赌徒还没反应过来看清女苑的位置,女苑就从一旁冲出人堆,翻出栏杆向树林跑去。
【匕首的梦】
向前一直跑,跑到身后似乎没人追时便停在了路边的一棵树边。
大口地喘着气,确保四周没有脚步声后才倒坐在地上。
“这群人...怎么昨天的事到现在还追我。”
靠在树边自言自语着,但还是先平稳了呼吸。过了几分钟后,稍微缓和了些,女苑坐在原处静静地想着。歪过手腕借着上午的阳光看了看手表。自从回到家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快要五个小时了。看来自己在家还是睡了四个多小时的。
女苑静静想着,找来身边的木棍在地上划了几道深浅不一的线段,旁边写着记忆里手表上的时间和好像发生的事情。
“过了五个小时了...都快到中午了,我从赌场出来这么久了么。而且好像在喝那女人的酒的时候是在两点多吧,还是三点多来着。”
女苑看着自己的手表,假设时间倒流,是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最好用的方法。
“然后就睡着了,大约是一个小时...然后就回来了。等等,那我姐姐呢,我记得好像我姐姐的声音。
抱歉,我头好痛。”
女苑看着眼前凌乱的线段,脑袋却传来一阵阵刺痛,和锐物刺头皮的感觉近似。本来想忍一忍,但这痛感愈来愈强便再也忍不住。索性把木棍丢开了,双手紧捂住头,想用这种方式挡住锐物刺来,可是这痛丝毫未减,反而更深了。女苑剧烈的摇头,脑袋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每当移动时,这一脑袋肉糊跟着摇晃,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脑海里徘徊,晃过去,晃回来,并没有丝毫稳定下的意思。女苑终于自己控制不了这种状态,随即撞倒在树干上,倒在了地上。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重心,撞在树干上的一下有些重,倒在地上的女苑虽然感觉好了一点,但是头上已经开始不断溢血。
“那群家伙...我连觉都睡不好了...”
女苑倒在地上,尽量保证自己不动,这样头痛会减少一点。
“那群家伙...追在我的身后...之前还有姐姐么。难道说,姐姐也让她们弄走了?!”
女苑自己回想着,在脑内一团乱麻的时候,往往是最无助的时候。但唯独这时若有一个灵光闪过,所有事情也就会迎刃而解了。
吃力地撑住地面,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起身靠在树边。
“难道说我提前离开,我害死姐姐了么...那天的人影就是姐姐啊,她逃走了才对。但那群人又回来了...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是。
姐姐...我会找到你的...还有找回那群人。”
女苑沉思着,当认识到这一系列事情后,只得忏悔自己为什么逃走了,或许还能有下落,或许没事呢?
想着想着,眼泪也星星点点地落下,即使女苑始终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变化,表现的像不承认自己跌错误一样,她认为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谁敢承担这些呢?
“等我回去...”
女苑自言自语着,正当失落感徒增时,肩似乎被某人拍了下。立刻打起了精神,抹去了眼泪回身欲看是谁。
当她回头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先见到了一个人影,他手里仿佛有什么,在高举着,在折射着晨光,刺得眼睛发痛。
女苑刚想说话,猛然发觉自己好像说不出话,话语在喉咙处就被拦断,如同什么苦涩的粘液在嘴角徘徊。女苑伸手去摸自己的喉咙,但摸到的是一柄匕首的尖刃,刃上红色的粘液还有余温。
这匕首正是面前的人手里的。从自己的喉咙穿过,打碎了自己呼吸的通道。再或者说是近似将身首分离,现在脑袋只是半耷拉着的,血肉的混合物散落一地,无能地伸出手想要收回他们,不过是无用功。
反应过来的女苑却只能倒在地上,纵使地面聚成了一大片血泊,痛感席卷全身。又可以说是一种麻痹感,要失去生命的麻痹感。可她神志还清醒,她清晰记得刚才丢在地上的木棍,费力的爬过去,手掌在地上蹭出一个个血印,喉咙的裂口越来越大,大到能吞噬视野,能吞噬念想到的所有东西。
女苑似乎摸到了木棍,用力的将它拿到自己手心,但力气也只能支持到这里了。
“眼皮沉重...和上次一模一样,两次了...我是不是真死了...人啊...”
大约过了一段时间吧。女苑才睁开眼。
立刻摸摸自己的喉咙,幸好是没问题的,没有刺穿的洞,也没有血迹。双手呢,也是完好的。
抬头看了看时钟,时针刚刚要进入中午。
“没事么,又是梦...姐姐还没回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仔细想着,女苑蜷曲身子躺在床上。虽说平时不怎么愿意管别人的性命生死,但是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眼泪的。
“梦,梦魇。梦,噩梦。我会找到你的...而且要脱离这一切...”
【二次交换】
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也就是躺在床上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或者有时抬头看看表,再借着玻璃表面上刺眼的反光试图判断现在太阳的位置,毕竟只有这点乐趣是可以找到的。
玩着玩着就觉得腻了,起身打算出去走走,下午的人里应该有不少人,或者说有不少店铺可以逛。
出门时特意看了看门外的栅栏。栅栏们依旧孤单的在那里呆立着,栅栏外的草坪也平的奇怪。
女苑双手扶着窗台看着窗外和昨天一样的景色,足有几分钟脑袋都是空白的。
“看来真的是做梦,应该是做梦。起码这里,门口还是很干净的。”
确认了昨晚的事情只是噩梦,女苑才长叹一口气。想起了永琳开的那张单子,现在觉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可笑。”
一点到四点通常人里都会有不少店铺开张,除了个别的只在晚间营业的店铺。所以这个时候来拜访商业街是不错的选择,可以在这里找些新奇玩意儿,包括女苑的烟枪等工具也是在商业街的金店打的。
从商业街走到头,拐个弯就是另一条,有不少手艺活的地方。还有一些所谓的,看起来不正经的算命人。他们会谈论关于境界,或是空间这种身处其中却无法自知东西。女苑倒是经常去看这些东西,可能是自从上次见过八云紫的能力后产生的兴趣吧?
再次走进这家店,其实还是同普通的酒馆没什么大区别的,唯有的就是前台可以和兼作酒馆店长和算命先生聊一聊。
这酒馆的格局和其他的大抵相同。前台多出的几把椅子给想要算命的人留着,剩下的就是普通的木桌和几把椅子。稍微高级一点的要配上蜡烛台或者吊灯,在晚上点亮时也可以算一个烛光晚宴了。
女苑像在晚间酒馆那样,去前台要了一杯红酒。不过没有急着去后面找桌子,只是坐在了前台等。馆长好像发觉她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便过来在她旁边。
“......
像是这样的梦,已经一天做过两次了。第一次去永远亭,找那个大医生,她也没什么办法,最后告诉我多喝点水对身体好。我开始以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骗钱的,这不比你开这店赚的快。不过后来,也就是刚才又做了一次,我还是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害了,印象中我翻了栏杆跑的,但我出门去看了看门外的栏杆和草坪,都没动过喔。”
所谓算命先生听着,沉思一会写了张纸条给女苑。
女苑拿过那纸条,上面写了几行小字。
“不能预测梦,也不能认为梦是梦。梦确实是反的,但通常和认为的相反是不一样的。过分出乎意料的梦,是不能总提及的,因为提及往事是不开心的。”
女浴拿着纸条看了许久,总是感觉这人在敷衍自己,还不如给一张多喝水来的清楚。询问了那先生,那先生也无法做解释,据说这是人里新来的一只貘,也是一位研究梦的先生讲的。
永琳说的女苑就不怎么相信,何况一只貘呢。女苑端起红酒带着些许挑衅的眼神看着那先生。
先生倒是默不作声,可能是怕女苑把店内的钱洗劫一空吧。
要知道女苑喝酒是赚钱的,谁能请到财神?
“是啊,我在赌场的时候跟他们赌博,可能是因为运气太好了,他们带的钱有点不够花了,我本来想借他们点高利贷。你猜怎么着,不但不要还说我出千。说真的,我都有钱买下所有桌,我为什么出千呢。然后也打不过我,但是后来就一直追我到家里了。”
女苑自顾自说着。言语的空隙换口气,抿一口红酒。入口的是些许苦涩,逐渐拉长,掉下去,掉到身体里。
“我可不信那成精的动物的话。但是永琳说的意外的有些道理,貘提到了。我承认这点还是不错的。然后就一直在家里睡觉了。”
女苑摇了摇手,看着杯中红酒静默了一会。
“你说红酒为什么比啤酒要好喝,不是更浪漫,也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就是这种感觉呀,一种喝下了自己都感觉很舒心,而且也没有啤酒那些泡沫这样遮拦。你承不承认倒啤酒的时候,会产生很多泡沫。你可以把筷子扎进去,这样泡沫就会挣扎,然后会从中向杯壁逐渐消失,都破掉。这样你才能得到最终想要的,啤酒呀。当然倒满一杯的啤酒一般都是泡沫,除掉泡沫剩下的也不多了,所以总感觉这样卖酒很讨厌的,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就会很讨厌卖啤酒的啤酒。当然了,你这里的红酒很不错哦。”
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轻放在桌上,将钞票压在酒杯下。
“喝醉酒我不怕的,我可能比较能喝,但你们这群人就不一定了,尤其赌场的富豪。我姐姐经常在赌场附近吧,我说紫苑。啊...我猜就是的,富豪喝醉会掉钱的喔,所以我建议你以后没了工作也可以去赌场外边。
这家伙,捡钱也比要饭要好一些吧。嘴上说着什么为了让我过得更好让我们都能摆脱疾病和痛苦。但我自己就是疫病神呀,说什么胡话。
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去找她。”
说罢女苑轻咳一声,随后摆出了个微笑给先生,示意自己要离开了。
“捡到的钱哪有我赚给你得多...买药的钱都不够挥霍的。”
【瞬间回忆Ⅱ】
女苑出了这家酒馆,刚想离开这里却听见酒馆外露天桌有人在招呼自己,女苑向那个人看去,熟悉的衣服可以得知这是赌场的服务生。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在赌场外见到了财神,想套一套近乎吧。无奈又叫了杯酒坐在了服务生的对面。
还是刚才的红酒,这份红酒味道比较合女苑口味。
“说吧,想要钱?”
女苑端起红酒,嘴唇轻轻碰在杯口,慵懒的声音在试图猜测眼前人的意图。但他似乎对财神的光环不抱什么想要攀附的意思。
“原来不是要钱啊...那就先告辞了。我要回赌场咯,我订的桌子...”
女苑一饮而尽杯中红酒,起身打算离开。却被服务生拽住了袖口,这时女苑才见到了这服务生的表情,便心中认定还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得知。
无奈地笑了笑,坐回座位上。另一条腿也习惯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静静听着眼前的人陈述。
“啊...你说现在不太适合去赌场?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关于赌场的事情女苑就会变得十分感兴趣,语气由原先的高傲逐渐转为了一种迫切的提问。
“原来是死人了啊。不是凌晨的吗,不是。那看来和我关系不大呢,嗯哼哼。不过你说杀人了,是什么人怎么死了呢。”
女苑尝试追问一些细节,如果死的是赌徒富豪们,那可是一大笔损失。
“啊...是死了个富豪?死了两个?四个啊...三个是人里有名的富豪呢,其实也不算绝对的富豪,毕竟能提供给我的还是算一般般的。我记得有个家伙是搞建筑的,还有两个一个是开酒楼一个是开青楼的,都是常常拜访赌场的,怎么会让杀了。还害死了个目击的路人,啧啧。”
女苑将手举起,示意酒馆的服务生来重新添满酒。手上的戒指,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尤其是红宝石,高傲又美丽。
“啊...抱歉。那路人也是凄惨,明明没有招谁,对吧。但是他看见了,这对施暴人,也就是犯人是要命的,所以才会灭口吧。不过那三个人在哪啊,就只有一个目击者。赌场正门在大街的一面,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路人吧。诶对了,是几点。晚上八点左右啊,那赌场刚开没多久,正门肯定有不少人的。那就是后门了吧...看来我没说错喔。后门附近把这几个人...用什么凶器,刀子吗?在喉结那划开了喉咙吗。
永琳验尸啊...大约有两厘米的深度,脖子都被劈开了一半了。那两个人是没跑掉,估计是失血过多死了,也可能当时就把自己吓死了呢。路人不小心看见了,本来跑到了一个地方,以为能躲过吧。”
女苑慢慢分析着所谓昨晚的命案,红酒也在逐渐减少。续了一杯,喝光一杯。直到喝到脸上都上了色,服务生才好意地提醒女苑停一停。
“其实,这样子杀人的话一定是有苦衷的。我觉得是。如果某些事情将一个人逼到了极限,也就是说这个人再也无法承受什么的。可能会暴走吧,我猜施暴人肯定暴躁得不得了,而且已经绝望了吧。至于路人,看到了不该看的,当然要杀人灭口。如果是我我也会的,当然能不能跑路就是另一码事。你说是吧。”
看了看手表,意识到已经谈了超过了一个小时,自己的正事还要去做。
“啊,快到点了,我要走了哦,现在去吃点东西,然后去赌场。晚上你要是值班或许能看见我。嗯哼哼。”
起身准备离开,但是起身的一瞬间似乎周围的空间在扭曲。眼前的空酒杯,由内而外地破碎,然后同不远处的黑色旋涡扭曲,逐渐掺杂在一起。自己想离开,却如陷入泥泞浑浊不能脱身。不久眼前的幕布放了下来,四周笼罩的不只是黑暗,还有相当可怕的寂静。想要努力喊出声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但怎样努力都是徒劳的。声音仍然只到喉咙就戛然而止。
此刻的场景和梦里的似乎特别相似,立刻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但是却是完好的,能感到血肉的弹性,也有少许的温度。并没有受伤,但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话呢。脑内徘徊着疑问,想得到答案但没有方法得到。
向前走了两步。靴子踏在木制地板上的哒哒声,还能够确认自己是在酒馆里。但走了一两步后,身体再次被卷入了旋涡,下坠到了底处便没有知觉了。
醒来后是在酒馆外的露天桌,身边的一瓶喝空了的红酒瓶。
“果然,下次不能贪图续杯啦,又睡着了...”
女苑缓缓站起,确保了自己身上没少什么东西——尤其是手上的戒指和身上的现金。这才打算离开。
刚离开座位一步,脚底下响起了药瓶哗啦哗啦的滚动声。低头将它拾起来,握在手里仔细盯着瓶身上熟悉的标签。
“这是...永琳开的...起快速镇定的?”
瓶子的标签边角有了小小的破损,应该是经常戴在身上蹭的。打开盖子,仅剩几粒白色的小药片。女苑盯着眼前的药瓶,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到的,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吃过。
将瓶子丢到一边,抬头看了看太阳,低头看看手表再次确认时间。
“现在是...下午了啊,这一天补觉真的不少...回去找点东西吃,然后就可以去赌场了。还有,要特别注意一下今天,可能吧。”
【愿意为姊】
“在牌桌上从来不讲人情世故,我何尝不知道呢。但还要这样参与进去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么。如果有钱,一切就会变好,你的病,你也能好起来。
我总想给你留下些什么,但你最终只需要钱。你会挥霍,但你也可以想办法得到更多的财富。可按你的性子,即使给再多的钱也会一文不剩,或者换来的东西也一文不值。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开始想要赚钱,但是来路永远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要的还是勒索还是别的方式,但总感觉不大合适。
直至后来出现了惨不忍睹的事情,我发觉你彻底被金钱改变了,普通的药物已经没办法改变你的状况了。
剩下的这些药,都是永琳开的,是永琳最不想开出来的。如果感觉不适应现在的自己就吃了吧。它们会很好的抑制你,但其实只是延缓你的病状。我很抱歉用这种方法。
即使晚上会死去,我也要在白天找到一切方法救回你。”
【最后交换】
指针渐渐加速,在毫不留意的瞬间冲刺过去。你想要判断它是不是快走了,它又会停下来刻意让你发现不了。就这样躲躲藏藏,躲到人都精疲力尽,然后就去休息,沉入梦里。
时针濒临晚上八点,女苑想提前来看看,或许这样可以找到紫苑。
“抱歉啦各位富豪。今天可没打算二十三点五分来。”
女苑自顾自喃喃着,在最熟悉不过的,晚间前往赌场的林间小道上走着。
石板还是松动的,踏在上面不规律的嘎吱声便泠泠响起。包括四周的树木,还和往常的一样没什么变化。
走了一小段时间,也就是分针挪动了几个小格的功夫,天空的乌云渐渐聚拢,紧接着便凌乱地下起了不大的雨。和凌晨的雨差不多,既不吵,也不安静。打在肩头有触感,但是不明显,但是可以通过衣服颜色阴下的印记可以发现。
因为赌场的地下场只有在更晚的时候才会开放,所以女苑只打算去普通桌玩一玩。普通桌通常都是些富豪们操控的乌合之众。地位相对高一点的有富豪的随从,他们捡到了富豪的筹码是可以去玩玩的。还有低一些的就是餐厅的厨子,街边的小混混之类的不怎么起眼的人物了。他们也是赌徒,不过相比富豪给女苑的好处,这些人的确是小意思了。或许他们所有桌子凑在一起还不如女苑挥一张牌吧。
女苑推开沉沉的后门,膝盖抵在门上一起用力。铁质合页还是因为铁锈,需要不小的力气才能推动,移动时仍然会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啊...又是你,凌晨你就在了。先去普通桌吧,今天玩点普通的。”
见到了熟悉的服务生,被引导着去了普通的赌桌。四周坐的都是所谓乌合之众,不但筹码堆不到富豪桌那么多,甚至衣服也会穿的不整洁。当然女苑坐在赌桌上时,不大在乎这些。她更喜欢钱罢了。
“诸君,敢和财神玩吗?”
女苑用挑逗的语气说着,右手在牌堆上掠过抓来几张牌。
“这是三张最大的,那我想你们没机会了。”
尚未等别人开自己的牌,女苑就翻出自己的牌宣判了结果。
“看吧,服了吗。”
女苑向两边的赌徒故作笑意,随后起身伸手去够筹码。
筹码散放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碰到筹码,将它们划进自己的筹码堆。还未码过来,手腕就被两旁的人握住住。女苑立刻想到这些下人是要污蔑自己出千,随即紧握拳头与之力气相抵。
“怎么,你们也和楼下的一样不服?”
用力地将别人手甩开,甩甩袖口便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如果你们也不服,这把钱我宁可不要,我还能不清楚你们?嗯哼哼,垃圾喔。”
说罢向楼下走去。
那些赌徒当然听不下去,打算将女苑扣住强要回筹码。
女苑侧头看着他们,淡笑着转过身。右手从腰间的小包里抽出一把短匕首,褪去匕首的外套,银白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女苑缓缓抬起手,匕首尖直对着离她最近的人的喉咙处。
“敢和我作对吗,想死了吧。识相就先回去吧,我一会还会回来。到时候就不和你们玩啦。”
对这群人笑了笑就向楼梯口走去,随手将匕首受到腰包里。
迎面似乎也来了几个人,好像是提前来的富豪,而且认识自己。
“怎么,我今天想和普通桌的玩玩,并不是没钱呢。”
那几个人似乎很惊讶女苑在普通桌,不过马上就是嘲笑了,笑财神也来了这种普通的地方。
嘲笑的话语在耳边攻击着自己,了脑袋上的任何缝隙要钻进大脑,像是蚊子苍蝇的飞虫在脑袋旁边,嗡嗡的耳朵痒痒的。捂住了耳朵还能听见,可是又奇痒难忍,不敢松手,因为这样声音会传的更深,深到心底都是痛痒的,
或许他们一直都不想自己的好,牌桌上交换的只是筹码,留下的还是对自己的不服和怨恨。这些人从来都是先讲钱后讲情感。但这样讲的情感,又有什么意义呢。
起码对女苑都是这样的。
没有一点点的自尊呢,也没一点点怜悯呢。
“你以为你们真的很富有吗,还不是仗着我喔。起开!”
女苑向眼前的人喊着,挥手一把推开了他。
那人也是似乎很恼怒,立刻拽住女苑。可女苑似乎此时恼怒得狠,不顾那人拽下了自己外套,立刻跑出了后门。
之前的普通桌上的人和这几个富豪也跟着女苑追了出来。
女苑意识到身后的人们跟了过来也停住了脚步,在门口静静站着。
“想死是么,那就奉陪到底!!!”
刀刃从空中划过一条银线,渡过那人的喉咙,接着在天空划出一道长长的深红的线。一直洒落在地上。另外两人也向女苑袭来,但女苑转身将匕首刺向其中一人的喉咙。匕首撕裂开那人的喉咙,确认已经命中了后,旋转身子将匕首拔出,反向刺入剩下那人的喉咙。不到几秒钟,三人便静静躺在了地上。
另外的几个赌徒看了面前的惨状,还未等女苑抬手就从两旁的小路逃走了。
女苑将匕首丢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三人,许久的沉默过后笑声竟然从嘴中传出来。
“我可算是彻底拿到你们的财产啦...结束了吧。”
自言自语着,向身后的赌场走回去。走到赌场的酒台。似乎有几个喝酒的客人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跟着打算出去看一看。
女苑刚拿起杯子想喝一小口,见到他们要出去看那几个人的尸体。立刻起身拦在他们的面前。那几个人看到女苑身上的血迹,吓得立刻开始以督查的名义威胁女苑。
女苑猛摇摇头,头痛又传来了。但这次不是那种痛,是一种怂恿着自己的痛。女苑大喊一声,抄起了手边的凳子向眼前的人的脑袋砸去。
重重的一声,木质物破裂的声音传开,接着那人倒在了地上血泊里。女苑并未打算善罢甘休,蹲在地上对那人的脑袋狠狠一拳这才放了心。
“啊...混蛋...等等,姐姐你来了?”
似乎听到身后的动静,女苑回头见到了自己的姐姐,她身后跟着不少督察的人。
“你没走...等等,这群人...”
女苑丝毫没犹豫,抄起凳子砸向人群,待督查的人混乱的空余冲出了赌场,并未从林间小路回去,而是从一侧的野草地离开了。
【绳索的梦】
离开现场,逃避现场,先是疾步走出门,走到了来时的小路。你看呐那还是刚才的树,而且又下雨了。下的不小,但也不大,和刚来的时候恰好一样。先是疾步走,然后逐渐加速,变成小跑,然后是狂奔。
“这群人...马上就回去...”
女苑向回家的路狂奔着,不知道到哪里可以停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下。
忽的脚下像是被横在路中的绳子绊倒,扑倒在面前的石路上,接着便失去了意识。身体像是浸在水里,向上的浮力托起自己的身体缓缓升起,眼前是水面,自己明明离它很近,但是越飘越远。光芒在眼前,抬起手想要握住它。刹那间千万缕光芒分散开,向自己身体袭来,看起来如同丝带般柔顺,徘徊在自己的身边,却又缠绕地紧密以至于无法呼吸。呼吸的频率越来越急促,效率却越来越低。这时才意识到丝带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想要将它们撕扯开,可是手臂毫无力量,意念已经给到极点,但手臂却丝毫不听使唤,依然垂直在那。
“可...可恶...”
几分钟的挣扎过去,能想到的摆脱方式全都试过了,要不是无法做到,要不就是极其痛苦。
渐渐地眼前的视野开始倾斜,身体也跟着垂在空中,身后的浮力似乎也没有了。四周的水失去了光亮,变为无底的黑暗。
“是梦啊,又要死啊...”
这样无助且无力的情形已经在梦里出现了两次,脑海里将其对应后认为这就是梦,随后便渐渐闭上眼睛,如果梦醒了就会好解释的多吧。
刚刚闭上眼,咽喉的压迫感就格外沉重,像是什么东西将自己锁住,而且收得越来越紧,嵌入皮肤,压迫到血管,神经。所以手臂还是毫无知觉。
“闭眼入睡,睁眼苏醒。”
忽的身边响起了轻轻的话语声。可是自己并没有办法说话,可是那个声音和自己的相差无几。
“很疼的吧,我是来督促你的。我也是督促官哦。”
缓缓睁开眼,仅仅是几秒钟的闭眼,眼皮就像是粘合住了一样。
眼前的人,首饰,衣着,发色。
是我啊,你。
“是啊,是你,你现在,在和自己说话。啊啊不对,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两个只是身体一样而已。”
身体一样吗?那你又有什么特别。何况我现在为什么还动不了呢。
女苑的手,还是不能动。呼吸愈来愈困难,已经压迫到头了,已经沉重到脖子撑不住了。
“是哦,我用的是你的身体,用你的嘴吃饭,用你的嘴说话。现在就不用你的嘴了。我替你说喔。”
沉重的压迫,导致自己眼前已经看不清那个自己的表情,只有一圈淡淡的人形还在眼前,但也在随着飘散。
“每天你要去赌场,我也会去,我用你的身体,赢得尊重,你用我的脑子,赢得金钱。然后呢?然后姐姐呢?”
姐姐,是啊姐姐,姐姐还在那里等我回去对吧...
脖子已经无法承受头的重量,深深地垂下头,无法控制地张开嘴。眼皮缝隙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唾液,脱离了嘴垂落到地上。
“姐姐在找女苑啊,并不是你在找她啊。”
紫苑...为什么在找我呢,明明在后面啊。
“因为紫苑在照顾你啊。啊你才发现吗,任何事情都和梦境一样。永琳说的没错,一点错没有。多喝热水有好处。而且梦的确是反的。”
感觉人影在向自己靠近,速度缓慢但是却十分可怕,这可能就是每次梦最后的“被杀害”环节吧。
“啊,梦貘说的也一点不错,梦里的事情很真实,很真实。你还总故意重复,还非得按梦里的做。啊,这么一想明白了吧?”
光芒已经濒临消失,用残存的意识回想着她的话,要重复吗,是真实的吗?
“是的,全是,还是反过来的。那这样还不明白。我告诉你。反过来的梦,并不是说你没有被杀。好吧,你确实没被杀。但是你杀人了呀。是你杀人了呀!”
突然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本来就被束缚得呼吸困难,如此更是要折断一样。
“这样就想的起来了吗。你还想用你可怜的幻想去交换金钱吗。甚至从昨晚开始,已经在换命了。一杯酒,然后用木锥,那个女人还有个孩子啊。在你面前钱贵呀,贵到什么地步?”
手上的力道好像越来越大,喉咙,脊椎应该都已经断了吧。脑袋还能思考,思考的出的画面也是残破凌乱的,然后模糊,最终成为一片黑暗。
“我姐姐在找你啊,然后找到了赌场,找到的是一地刺碎的肉块,还能看见身首分离的人。也就是这样了,你也只能这样了。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一点效果没有呢。你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替你活明天一天。”
说罢,眼前的人影便消失了。应该是自己看不清了。
“你替我活...?”
“是啊,或许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
再见啦依神女苑。
安心去死吧。感谢自己没吃最后几粒药吧,不然你也活不到晚上。当然你活不到晚上也不会杀那么多人了。”
余光扫到的钟表,还在走。
“我去今天的赌场。
现在大约是,二十三点零四分。
零五分了。”
过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钟。
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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