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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地宫:腐尸王座-------第五章

2023-03-18 22:33 作者:阿达我们冒险吧  | 我要投稿

当古老的太阳沉没在西方地平线下时,泰拉又呈现出另一种面貌。深雾色的云层变得更加暗淡,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笼罩着塔身的黑色雾霾。安装在每个大教堂冲天炉上的扩音器发出祈祷的声音,辛苦工作了一天的工人们走进了大厅,听取着牧师的布道。点灯人正在给道路上的柱式煤气灯加油。热量和污垢升腾而起,遮盖了遥远的天空,形成一层窒息的厚毯,它覆盖了高墙,并染污了衔接通道两旁的虔诚壁画。夕阳变成了深深的暗红色,就像末日的血牙。

噪音从未停止过。这个神殿世界是一个永远都处于动荡之中的星球,被淹没在了整个物种生息、繁衍、劳作和死亡时发出的轰鸣声中。国教的神圣引擎从他们的舱室中走出,这些钢铁巨兽像是有生命一般,静默中带着一股神秘力量。在逐渐延长的阴影中穿梭,它们高声鸣叫着意图挑衅那些古老的敌人,并宣告着人类之主的永恒统治。熔炉不曾停歇,货运升降机不断前来,祈祷亦从未停止。

斯宾诺莎站在库尔文的最高处——一个装甲玻璃观景窗旁看着太阳落山。但这里视角并不理想。因为在这周围,还有更多高大矗立的尖塔,它们共同用被熏黑的钢铁巨墙挡住了视野,但是有一个地方——在一个朝向西的峡谷的中间可以看到光线慢慢地在其巨大的人造围栏中褪色。

她听到克劳走进房间,便转过身鞠躬致意。在红光的映衬下,对方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瘦弱的身影从城市底层抽出,呛咳着被带到了生者的领域。审判官摆手示意她的不必鞠躬,伸手拿出了一个玻璃杯。他面前一排长长的镶嵌柜子上摆着一系列杂乱无序的水晶酒瓶,每个酒瓶都是半满的,里面周围散落着各种酒。

“斯宾诺莎,你要来一杯吗?”他倒出一些深蓝色的液体。

“不用了,大人。”

“何必呢?你在污垢中待了很久,现在应该来一杯。”克劳说道。

“我仍在履行职责。”

“至死方休?那可就太漫长了。”说着他喝了一大口,然后再次将杯子倒满。“我不喜欢你太紧张,审讯官。”他又喝了一口。“那样你会比异端审判火堆上的柴烧得更快,这对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斯宾诺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一种幼稚的行为,一种她失去方寸时才会出现的动作。“您想知道今天的工作成果吗?”她问道。

“海格因已经告诉我了,”克劳尔说着,走到一个异常奢华的椅子上坐下。“但如果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也可以现在向我报告。”

“我只是想为我的失误赎罪——。”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但我不会强求。”他在灯光下转动着玻璃杯,看着它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红宝石般中光。“有什么东西妨碍了你,你因此失去了一个目标。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海格因告诉我你在地下做得不错,我相信他的判断。不过,告诉我——你当时追捕的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有时间分析数据。”

“王座在上,斯皮诺萨,坐下。告诉我你对此的看法 – 接下来的对话我保证不会被录音。”

 她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口渴的感觉一直折磨着她,其实自从地下世界返回以来,她就没摄入多少水分,因此拒绝刚才那一杯酒似乎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快。”她说。“对方受过很专业的训练。并且您觉得在这里潜行斗篷(Cameleoline)有多常见?”

“罕见”。

然后那里的武器也有很多,我的护卫以为他们在用武器瞄准我,虽然我没有看到,而且那个目标也没有留下来战斗。”

“他们为什么要干涉你的事情?”

“我认为他们是这个阴谋组织的成员。我们迄今只看到了步兵-如果没有更强大的部队,他们不可能这么完全地被组织起来。”

“有可能。或者他们是在监视,就像你一样,或者是在监视你。又或者干脆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毕竟这个在这个可怕的星球上什么都可能发生”说着他又喝一口酒。“但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还有他们另外一个据点的信息,位置是从伪变种人那里获得的。我已经安排了另一次突袭,这次将集结更多的力量。我们将彻底摧毁他们,拿走任何我们可以拿走的东西。当下一次他们出现时,我们将有所准备,而我会亲自与他们战斗到底。”

克劳旋转着手中的酒杯思考着。“好吧,”他说。“虽然我们离了解他们追求的目标还很远。但到目前为止,他们就像我从前在这里破获过的数百个邪教一样-在暗中会面,互相耳语,谈论新秩序和自由。但他们说他们有武器,这件事很重要,为什么?我对这些人的愚昧感到不解。”

斯宾诺莎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因为他们的信仰了亵渎,”她尽可能冷静地说。“他们向那个不知为何的虚假的天使宣誓效忠。光这点就已经是无法被饶恕的罪行了。”

克劳尔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没错,”他说,“他们应该为他们的罪行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不要以为他们是又疯又蠢的人,斯宾诺萨。我们已经俘获了他们两个次要高层的人,杀死了两个,但对方真正的领袖仍然躲藏在幕后。也许他们只是将这些无足轻重的人推出来,因为他们承受得起。想想他们最迫切的渴望是什么?他们可不会干等着我们找上门。他们会思考,会祈祷,会向扭曲他们灵魂的任何神祈求帮助。说不定我们也在他们的计划中,所以必须超越他们的阴谋。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掌握的就只有一个名字,其他的还一无所知。”

斯宾诺莎意识到她的手指此刻正使劲地压在扶手上。“我已经在按您的吩咐做了,大人。如果你觉得进展不够迅速,您尽管提要求。

“你的计划很合理,斯宾诺莎——我相信你。”

斯宾诺莎强压内心的怒意,试图冷静恰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好的,大人。”

“叫我克劳就好。而且我看得出你不开心。”

“并没有。”

“你的骗术很糟糕,这在我们这行是个劣势。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不爽?”

她想大喊:“是你,大人。是你的不虔诚!你的不坚定!”但她最终却只是说:“我只是想看到阴谋集团被摧毁。”

克劳叹了口气,再次伸手去拿酒瓶。“你认为我太过谨慎了,我不怪你。你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图尔是什么样的人。”说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我看着你,就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世纪前自己。如果是那时候,我肯定也会像你现在一样生气。如果只要牺牲几个我们需要杀死的人就能把污秽的世界烧毁,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对你是一种荣誉,也是我尊重你的原因。但是,如果你认为我是出于怜悯,那就错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太久太久,所以知道什么是行得通的。”

他向前倾身,把手肘放在膝盖上。

“哪怕是恐惧也会有用尽的一天,就像任何其他武器一样。下次你去城市中心的高塔时,记得观察一下那里的人。他们很害怕,一直都在害怕。每时每刻都被焦虑情绪所笼罩。他们害怕外来人,害怕他们的邻居,害怕下一秒就可能被仲裁者、神职人员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拘留审问。而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我们也已经习以为常。好似已经忘记了那些真正的罪恶的恐惧是什么样子,而原因也正是我们,正是我们才让“无辜”这个词不再有意义。”

 “但是他们应该害怕!”斯皮诺莎说。“他们应该害怕。如果他们不再害怕他们的保护者,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

我知道。”克劳打断了她。

“你知道什么?”斯宾诺莎不加掩饰的怒视着他,她那不敬的想法已经没法隐藏了。

克劳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然后坐回到椅子上。“这样才对,斯宾诺莎。说出你的想法。”

‘抱歉,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努力从嘴里挤出来,‘只是您刚才的话…太…’

“我要听真心话。”他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您不是审判官,那我可能因此不得不…”她低下了头,“这是一次考验吗?”

“不是。我不是试图抓住你的把柄,相反…”克劳把空酒杯放到一旁,他苍白的脸庞映着落日的余辉,“你的突击计划什么时候开始?”

“黎明前,大人。”

他双手合十,将指尖紧贴在一起。“我会接管这件事的。如果他们还有点脑子,他们会等着你来,但这可能需要更加微妙的方式。”

斯宾诺莎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红,笨拙地鞠了一躬,“如您所愿。”

克劳又笑了起来,“不要生气,斯宾诺莎,这不是降职。而是我有另一个任务给你——而且我相信你能完成。”

阿吉斯特·霍尔贝奇正通过弯曲的走廊,回到了他的私人房间。他已经连续工作了20个小时,此刻他只感到身体无比的疲惫。他的肚子在过紧的腰带上颤动着,软底鞋在磨光的石板上打滑。假的火焰在框架蜡烛台上摇摆着,这是帝国商船会喜欢在他们的私人圣所保留的一个古老而无意义的东西。通过狭窄的小窗户,他可以看到向西延展的的永恒之城的夜色悬挂在低垂的云层下。天空中并没有月亮,除非高处的辐射花(Rad-blooms)在某一时刻破碎,才有可能赐予泰拉人短暂的对曾经激励这个物种冒险探索宇宙的天空的一瞥。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机械地在数字键盘上输入了九位密码。一个微小的针头在他的胖手指上戳了一个微小的切口,分析器发出嗡嗡声,随即锁的指示灯变成了绿色。他疲倦地推开了磨砂门,里面是一个狭小而半明亮的房间。

霍尔贝奇满头大汗,一步步走进房间,他气喘吁吁地把当天的账目单扔到一张低矮的边柜上。他抬起头,看向遥远墙壁上的脏窗户,窗外是一片让人惊恐的夜景。突起的尖刺在黑暗中闪烁着鲜艳的光芒,探照灯、冒烟的炉火、飞行器群落,所有这些都被熏黑的滚动雷云映衬,构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诡异的世界。

他汗流浃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掺水的带有豆蔻香味的合成酒精,然后走向一张长沙发,真皮上布满了补丁,钢架上生了锈斑。等他坐下时,沙发随即扭曲着咯吱咯吱的[i]响了起来。他环顾着自己的公寓,这里位于高塔的西侧,按大部分人的标准来说,他属于特权阶级,但却也不够特权。因为他没有生活在上层,那里的空气都被过滤且充分净化过,地板得到了冷却,还有活生生的植物——活生生的植物!光是浇灌一次的水量就够底层一位饥渴的民众喝一年的。

霍尔贝奇老是觉得他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潜力,这个想法每天晚上都会占据他的脑海。他回忆起自己在商船会考试中的表现,觉得自己应该竞争调度委员会(Schedulists councils)理事的席位、或者成为一个主要交通节点的负责人,又或者——他会梦想自己成为发言人。毕竟,人凭什么不能做梦?

他抿了一口合成酒精,沮丧地望向自己的小小领地。作为一名旅程大师(journeymaster),他的薪水从客观标准来看是相当可观的,因为他每天都要负责数百艘货运船的停泊,但他的住所却只有不到10平方米,处于平凡的萨尔瓦托地带的一座高塔的下半部分。他对自己收集的东西也感到遗憾——一个廉价的花瓶、堆叠的废弃船舶纸质档案记录、椅子、桌子、破损的转播器以及传教士会议的数据。

然后他看到了坐在窗下阴影里的那个人,对方用长柄枪瞄准了他的头,霍尔贝奇傻眼了。

“晚上好,旅程大师。”马尔多·瑞福斯说着。

霍尔贝奇开始快速思考现在能做什么,但没有考虑很久。他的古董哈斯左轮手枪放在床边的抽屉里,即使现在拿着它,考虑对方的身手,以及他正穿着的那副盔甲,他那把破手枪在这位面前估计也没什么用。

“你怎么进来的?”霍尔贝奇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相对缺乏惊慌感。

“跟我平时进门的方式一样。你今天过得如何?”

霍尔贝奇感到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肥胖光秃的太阳穴流下来。“我没钱。”

“你有,而且很多,比你的薪水多得多。但是,如果我是为了钱,那么我早就已经拿钱走人了。所以你应该再问问你自己,我为什么还在这?”

霍尔贝奇开始推测。他管理的所有子节点的腐败程度略低于平均水平,而且至少都会涉及到一位区域审判官,因此几乎没有什么被抓的可能。两年前有那件肮脏的事情牵扯到一些见习仆役,但那个弱点除了最谨慎的牧师以外其他人都忽略了,而面前的这个人显然不是牧师。

“我没……”

“你的下属都做什么工作,旅程大师?”

“所有人都知道的。“一般的工作。”

“详细告诉我。”

“处理进入三个港区的升降机、大型货船、虚空运输船、一些朝圣者运输船。手下工作的三百名标准的机组人员全部都经过筛选。没有问题,没有困难。”

“很高兴听到这个。我自己也是一个效率很高的人,旅程大师。很高兴能见到志同道合的人。”

“我……很高兴你这么认为。”

“现在再想想。想想你的通信人员,那些五等的人。”

霍尔贝奇思考着。“我有七十四个……”

“你有人失踪了吗,旅程大师?”

“你知道,我把下属信息透露出去是违法行为。” 霍尔贝奇谨慎地说。

你也知道,我对你的罪行毫不在乎。’

‘我以为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以为菲利亚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很显然,事还没完.”

霍尔贝奇开始感到恼怒了。他不是一个毫无身份的人;他是泰拉政府的成员之一,是永恒帝国的尊贵公民,这是他有的权利。但是他看着那个人的表情——就像之前那个女人一样,说话奇怪,眼睛从不眨眼。天啊,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是被菲利亚斯派来的吗?” 霍尔贝奇问道。

“不要管我从哪来的。告诉我关于那个通讯员的情况。”

“那是几天前的事了。我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我听人说他已经缺勤两周了,所以我通知了上级和宿舍管理员。就是这样。我不是他的监护人,我没有进一步处理这件事的责任。有时人们会失踪。他们说马里亚克斯的下层生活区里有一些东西在游荡,也许他就是被那个东西所吞噬了。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坏人。毫无疑问,你肯定也认识一些。”

“他的名字?”

“希伦·瓦尔科。科坦-西塔通讯员工会较低合并组织的成员。”

“他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两年。我几乎不怎么见他。他的记录没有任何问题。人也很勤奋。会报告任何在日程安排中异常的事情,这让我省了不少事。”

“他的任务是监控船只的着陆吗?朝圣者运输船?升降机?”

“大多数时间是的。他必须检查记录并清除错误,然后将其提交到档案馆。”

瑞福斯依旧一动也不动,就像是被铸在混凝土里一样静止。“他失踪前报告了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总会有错误的。每20秒钟就会有一艘大型货运船降落在港区平台上,每天24小时不间断,而我们的管辖范围内有16个平台。一切都被记录下来,然后放入哥特档案中,由抄写员们转录到羊皮纸上,然后送到手稿室储存。我们必须将日程表与靠港记录进行比对,比较清单,检查安全警报——”

“你们的工作肯定很充实。我怎样才能获取到他所做的文件?”

霍尔贝奇不再那么害怕了,并开始感觉手中酒的温度也不够热。“我以为你已经拿走了这些信息。那个女人坚持认为——”

“给我点提示。”

“你拿不到的。我报告他失踪后,这些卷轴被仲裁者拿走隔离了。我不知道他们之后把它们带到哪里,但这也给我们带来了苦恼,因为调度委员会要求我们重建这些缺失的档案清单,当然我们也做不到。”

“哪个审判官批准的?”

“你认为我问过他们吗?还不如问问是哪个审判官批准你来这里持枪指着无辜的人。”

瑞福斯沉思了一会儿。“我们上次何时联系过你?”

“你自己不清楚?”

“回答这该死的问题。”

“四天前。正如我所说,我认为这一切都——”

“你的帮助很有用,旅程大师,就这些。”

霍尔贝奇又喝一口酒。 “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如果我还想到了什么问题,你会知道的。还有一件事——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咱们之间也没有进行过这次对话。”

霍尔贝奇冷哼了一声。“否则你会向审判官提交报告,对吧?”

“差不多。”

瑞福斯站起身,走到开阔地带,霍尔贝奇第一次瞥见了他那庞大有力的身躯——高大笨重,他野蛮的面容上布满了疤痕和纹身。霍尔贝奇咽了口口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好问题,” 瑞福斯说着将侧枪套好,走到居住单元入口。他拉开门,离开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霍尔贝奇坐了几分钟,他的心仍然跳得很快,他的狐臭比刚才更浓了。然后他开始一口接着一口的灌酒,直到杯中的酒见底。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城市风光,看向那些在肮脏的天空下闪烁的歪曲尖塔。

“王座啊,我讨厌这个地方,”他喘息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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