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好莱坞与中国创作思维的差异
在刷了将近一个多月的创作课程以后。我尝试着写了几个故事。感觉效果还不错。
但学习的渴望让我,觉得还可以再来点。于是就开始看中国编剧写得课程。听着听着我就迷糊了。然后头大。最终放弃。
于是乎,我觉得是时候,停下来重新梳理一下思路,再出发。否则我这几天被灌的一脑子浆糊很显然已经扰乱了我原有的,刚形成不久的创作思路。不利于我接下来再进一步的学习和提升。
我先说一个结论,我发现中国的编剧创作思维太线性化了。人家好莱坞都是多维矩阵创作模式,你还在这挤香肠呢。人家一堂课可以跟其他人的思维有很好的契合,可以无限拓展。中国这边,我听了几堂课下来,感觉就好像在砌墙。你不没把所有瓷砖都贴上之前,根本不了解他到底想要跟你说什么。反思半天想明白了,发现原来还是对人家说的一个概念解释的一种用法。照这个节奏下去,我是越学越完蛋。越学越菜。
于是我觉得,有必要把国内的主流创作和西方的主流作家之间的创作思维差异做一个比较分析。
某种意义上讲,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价值观编译器。把这两种课程思维讲解的内容,放在同一个视角标尺下做一个功能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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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东西方编剧在动笔的时候,在思维上首先有一个巨大的不同。
东方这边,特别强调人物塑造。而西方强调的是叙事。
我在这里说的不是讲,东方只有人物塑造,亦或者西方就没有人物。而是说创作逻辑的重心不一样,它的可拓展性,灵活性就有巨大差距。
我之前在上一次讨论有关创作的时候,提到一个很重要的概念。那就是以人物为中心的叙事,很难讲小故事,你可以把人物塑造的很真,但是这其实是需要篇幅的。但你叙事完人物以后,你必须围绕他的人性去思考,为啥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围绕人物强行说这个事一定会发生,而且人物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和行为,就会很假。
而西方的创作思维,首先讲的就是叙事,然后才是人物。事情无论是起源于冲突,满足人的好奇心,亦或者是类型套路的歌剧,它一定现有一个吸引人的情节。然后再塑造人物。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你可以顺着创作者和读者的视角,把你想要说的事情先设计好,再雕琢能够最大限度体现戏剧冲突的人物个性。
我个人的感觉来说,人物的真,其实是让观众相信我讲的故事是真的,背后的道理是真的。在某种情况下,比如科幻,鬼怪故事里,故事背景可以完全是假的,只有背后的道理是真的。人物贴近现实中的人,和让观众感觉它是真的人这是两码事。
在中国这套以人物为中心的创作里,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你要围绕角色的行为动机去推论事件的发展。换句话说,你当然可以操纵一切因素为了节目效果去虐主角,但剧情的发展还是在围绕主角的性格所决定的。假如你听不出任何不妥的话。可以类比一下,在片场,有个带资进场的男二号,非要临时加戏。根据剧情,其实有些事不需要讲那么清楚,可以让观众去猜,去遐想。但根据角色,你必须交代为啥他要这样做,他图什么?为了说清或者丰富男二号的形象,你就要再拓展一些东西给他增加合理性。这片子拍着拍着就走样了。
本质上,描写男一号和描写男二号没有任何区别。你可能会在很多电影里,都见过这种以人物为中心,为了诠释人物而专门设计的大段内容。以及为了解释男一和女一为啥因为男二而大打出手的大段内容。假如这是一个吃瓜肥皂剧,就是看个热闹当然可以。但从叙事的角度来讲,我看个星球大战,真的不用知道机器人到底是从那个工厂制造出来的,制造商的技术理念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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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从钓鱼的角度来看,以人物为中心的叙事好像很简单,抓住线头往起拉,就什么都有了。亦或者,像装饰圣诞树一样,啥东西都可以往人物身上挂。可实际上,这么搞的抓手只有人物。人物写得不丰满不行,剧情挂不住。剧情写得太长不行,容易吞设定。开篇就全介绍不行,读者会感觉烦。用专业编剧的话来说,要把这些藏在细节中。可问题是人物是主线,纲举目张你就没法藏。
我发现好几个中国编剧,都谈到要抓人物的七情六欲,追求过程中的贪嗔痴慢。这些东西当然可以创造出故事,但并不是那么能够让人把握的住的故事。
比如,你的人物到底是为了激发共鸣写典型人物,还是为了效果写非典型?观众对于典型人物有预期,他们就不能脑残。非典型人物可以放浪形骸,但观众会问,我为啥要看这个?结果就是你发现在吸引注意力和激发共鸣这两个问题上,人物设定会很扭曲,根本没法找到平衡。反过来讲,观众其实看到你写的人物时,就知道后面的剧情了。
这与其说是样板戏套路化,不如说是人物创作模式化。
到底创造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去满足剧情,还是创造典型人物但没啥噱头。基本上就成了中国这套创作方法论的极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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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之前写得有关好莱坞当代剧本创作的典型思维。则是以符号学为基础,基于如何影响人的记忆和思考过程为中心的叙事创作逻辑。它强调的核心,从来不是真不真这个问题。而是解决观众为啥要看一个作品,看完以后会记住什么的问题。其他的一切都是围绕这个来工作的。
自从上一篇文章之后,我又花了半个月事件,学了一个电视剧创作,一个童话故事创作,一个幽默脱口秀故事创作的课程。这三个课程虽然说好像在形式上差别巨大。方法论和目标的解读上有些区别。但他们在很多地方所讲的内容是可以互相契合的。
比如,讲电视剧创作的那个讲,一个剧本最核心的问题是冲突。另一个写故事的说,一个故事最核心的问题是把两件不同的事结合到一起,然后让读者好奇问接下来呢?冲突是一种对负面信息的强关注。好奇,则是一种更加温和的开放性关注。虽然他们的方法论看似约略有差异,但他们其实都在围绕读者为啥要读你的作品这个问题,给出了他们的窍门。如何先吸引观众注意力的窍门。
某种意义上讲,当你想到一个点子的时候,完全不会影响你围绕这个点子如何设计人物,亦或者是剧情的铺陈。可假如你是先设计人物,你就要问自己观众会不会喜欢这个人物干这件事。结果就是路子越走越窄。西方的科幻故事可以完全舍弃掉真实这个属性讲故事,但中国却要围绕人物到底真不真这个问题矫情每一个细节是否值得推敲。
故事的三观和故事要讲的三观是两码事。
这就好比你设定了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背景,也可以当个好人一样。反过来,就算你是披了一层天堂的皮,讲乱伦三角恋也是价值观扭曲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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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其实没有那个智商设计好一个复杂的角色。往往是一个经验不足又缺少真实写照的角色被创作出来,整个剧本就注定了会走向失控和虚假的结局。这与其说是编剧经验问题,不如说是创作理论本身就过分扁平化。用贴瓷砖的逻辑盖防御工事,那得费多少功夫,能论证出来这活到底干的行不行?
激起观众共鸣的是具体的事,而不是角色是不是跟你一样5岁丧父,受继母虐待所以长大了心理变态情非得已的洗白。事实上,也没有多少观众能因为同情心和具有这种人生经验跟角色产生共鸣。观众要的最简单的共鸣其实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身边,我很在乎,但不知道怎么解决,我希望看这个作品得到一个答案。
再简单一点,就是如何让观众在乎一件事,并希望解决这件事中出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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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过程剧情,最典型的就是莎士比亚的三幕理论。按照符号学的说法,其实就是提出问题,思考矛盾,得出答案。这是好莱坞电影的最普遍的套路结构。
至于内容,你可以根据问题的提出,就限定好答案。两点之间的线段就很明晰了。所谓的高潮,其实就是从问题中,延伸出的思考和矛盾如何被整理和解决。理论上,不应该是平淡的立即发现最终答案,过程中有可能出现反复和误入歧途等重大障碍。最经典的价值观植入,其实就是克服这个重大障碍的工具是什么。
比如,你为了买房省吃俭用3年,升职加薪攒够首付,这就很正能量。你误入传销被骗,后来买了彩票偶然中了大奖,这就很无厘头。你拿着你积攒的5万存款和你爹给你打的995万零花钱。这就很毒鸡汤。
这个简单粗暴的故事线与精神内核被设定好以后。如何增加搞笑,如何讨好观众给角色增加设定,用什么高级的服化道,其实就是一件看似很有技术,但“腰上栓秤砣,稳着的呢“”的事情。什么点子,什么流行的小段子,什么讨好猫粉狗粉的人设和道具,无论你怎么折腾也不会出大毛病。不会出现,像人物推动那样,动辄重来,触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看着某些中国编剧,一脸嫌弃的说,正能量可以很假,但是一定要有的说法,我就很无奈。与其说是有关部门对这个有标准限定,不如说他们其实很难控制住剧情走向,甚至都不知道剧本最后会走向何方。只能强行大团圆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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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业和技术的角度讲,当然也有一些规范和技术可以增加文本内容量,活化读者思维,开放性的结局。可以提问,也可以引人思考。不同行业会有些区别,也会有些技术性的转化思路。
但故事怎么写,最初其实还是一个搭架构的问题。从0-1不会。就知道当个装修队,贴瓷砖。当然,就当下中国的这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氛围。还存在一个鄙视链。打地基的仇恨盖毛坯的,盖毛坯的看不上搞装修的。搞装修的舔着脸说我站在把钱挣了也好,亦或者给盖毛坯的下跪说我没产权证擅自卖房是我不对也好。其实都是低水平的内斗。
我觉得,中国文学界和电影,影视等行业存在巨大的割裂。既没有成体系的转换器系统,各自封闭还互相摩擦。跟西方那套体系差了两代。不是谁他们接触不到西方的知识。就是解读问题。课是一样的课,字也是一样的字。但是翻译又翻译的结果,就是完全没有学到精髓。都是一个吃了拉出来,再喂另一个吃。我们看到的东西都是又吃又拉好几个循环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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