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髓冒险谭 第十章第5节
第五节
截至目前都很顺利。一切依照约定进行。
前六轮，我跟中须出的都是一样的卡。也就是说，双方都是18分。
然后，来到了第七轮。
从听到赌局规则的那一刻起我就察觉到了。如果想要进行事先约好的双赢战略的话，最为关键的就是第七局。
因为一旦第七局也是平局的话，之后的两局就只有两平或者两次各自一胜一负的可能。而一旦第七局分出了胜负，那么最糟的情况下，接下来的两局有可能会令其中一方连续失败，陷入巨亏的境地。
要是是别人的话，我肯定会留个心眼儿。甚至最开始就不会接受那种平局的约定。不过，既然是中须的话，应该是无所谓的。
所以。当我发现自己手中的卡牌图案和中须亮出的不同时，脑子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是依照约定，出的【清水】。
中须手中亮出的卡却是——
【火焰】。
浦星黄玉髓48分。中须茉优-12分。
喂喂，中须这家伙……在搞什么啊……这么一来你不就变成负分了吗！
中须一脸要哭的样子。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对……对不起，浦星同学，我貌似不小心出错卡了……”
“别慌。”我安慰她道，“问题不大，还可以挽回。下轮你出【清水】就行。我把分数还回给你。”
中须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嘛。这么一折腾，我们俩等于浪费掉了两个回合，会各少拿6分呢。不过也无所谓了。总比让中须以负分结束要好。
第八轮。
中须眼神闪烁，一脸的不安。几乎不敢跟我对视。怎么了？心里就这么紧张吗？嘛，这种一口气牵涉到两位数硬币的巨大赌局，由于心理压力忙中出错也在所难免。对手是我真是太好了呢。中须。
接下来就跟约定的一样。第八轮我输给中须，第九轮平局。
最终，两个人各增加21枚硬币吗。虽然比预计的27枚要少一些。但也算是不错的战果了呢。
我的硬币总数变成37了。距离目标的50枚更近了一步。这才第二天，看上去进展不错呢。
中须现在有几枚硬币了呢？不知道。就算刚才她只剩1枚，现在也有22枚之多了吧。起码在硬币持有量方面不算是在悬崖边上了。接下来就一起继续努力吧。
“那个……浦星同学，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中须缓缓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小声。【赌局空间】尚未解除，就算大声说话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莫非是由于这样说话能营造出亲密氛围，好让我接下来更容易如实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以中须的小笨脑瓜，真的能想到这种事情吗？
“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答道。
原本，我也没打算对中须说谎就是了。
“刚才，你真的没打算调换最后两轮的出卡顺序吗？我还以为，浦星同学你一定会那样做的。”
……什么？
中须的提问稍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我反问道，“这样有什么好处？虽然我能得到大量的硬币，但是这么一来，你就出局了吧。”
“嗯？这样不是反倒更有效率吗？”中须说道，“反正你觉得我只剩非常少的硬币了对吧，这么一来，就算我吃下很大的负分，终归不过是硬币数变成0罢了。而你则可以一口气拿到通关的硬币数，不是赚爆了吗？”
……
我稍微退开一步。
“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的话，事先就该跟我说。”我对中须说道，“嘛。不过我也未必会同意就是了。毕竟我并不想让你在这里输掉。你也想要赢取【叶生流游戏】的胜利，有着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对吧。”
中须用复杂的表情看着我。然后露出无奈的笑容。这家伙什么意思嘛。
啊……这么说来，刚才的第七轮……
“你刚才……不是【不小心出错卡】，是故意输的？”我问道。
“啊啦……被看穿了吗？”中须吐了吐舌头，“就如你猜到的那样。我只是想看看，你一旦有机会的话，会不会试图从我这里夺走大量硬币而已。”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又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中须。在我印象里，她不是会做这种别扭事情的人才对。除非……“莫非你厌倦了危险的【叶生流游戏】，想要就此逃避吗？”
如果中须真的是这样想的。我又该怎么办呢？总之，还是先听听她的说法吧。
“你想到那种地方去了吗？”中须晃晃头，“嘛。这倒有点超乎我的意料。不过我并没这么想。我只是想测试一下，看看你有没有赢走我的血币的意图，换言之就是你有没有要【支配我】的想法。仅此而已。”
“支配你？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没想到中须在想的是这个。这可确凿让我感到糊涂了。完全搞不懂她。
“一旦获得我的血币，就可以肆意命令我，然后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不是吗？”中须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甚至在做完之后还可以命令我忘掉，这样在事后也不会有麻烦不是吗？”
“抱歉。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我无奈的笑了，“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啊？对你为所欲为？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想要对你做什么啊？”
“啊啦。茉优亲好歹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中须笑道，“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是觊觎茉优亲的身体才接近她的。是我想错了吗？”
等等，中须应该没有早前跟我一起旅行的那段记忆才对，所以说这里的【一开始】是指什么？而且为什么第一人称又莫名其妙的变成【茉优亲】了？觊觎身体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接近她】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说【接近我】吗？
心中感到莫大的违和感。这感觉无法消弭。
中须，不对劲。
就算我不了解原本的中须，我也不觉得她会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是她毫无疑问就是中须茉优本人。那么，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对中须的认知，从最开始就存在着巨大的偏差吗？
“抱歉，我的说话方式似乎有点欺负你了。”中须走了过来。用右手食指点了点我的眉心。我可以躲开。但是因为没感受到任何杀意和害意，所以没躲。
“这样啊。你不是贪图茉优亲的身子，而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看待的吗？抱歉，我之前一直误会你了。”中须说道，“这样啊。世间还有像你这么纯情的男孩子啊。”
男孩子？
“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我问道，“你觉得我是男的？”
至少在过去，跟我一起同行的那几周里，当时的中须毫无疑问是把我当成同性看待的。就算目前中须由于【破灭之孤星】的效果，失去了那段日子跟我共处的回忆，但是这方面的认知会突然变得跟过去相反吗？还是说，是有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吗？
“你难得想说你是女孩子吗？”中须再度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你当然不是女生对吧。虽然应该的确会有人搞错。但是我是不可能搞错的。嘛。虽然要是茉优亲的话多半会搞错就是了。”
中须这家伙，果然不对劲啊。
明明违和感如此强烈。但是她毫无疑问就是中须。
等等。
为什么我会以为她是中须。
她的性格跟中须相差太远。就算是别人也不奇怪。
虽然看上去是中须。但是这个世界上，就算有人能变成别人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里不同于我原本的世界，有着太多超离常识的事情。而我明明是知道这点的，为什么却会如此坚定的相信她是中须呢？
这事，有古怪。
但是，更为可怕的是，我刚刚才察觉到【这事，有古怪】这件事情。
之前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抑制着我去怀疑一般。我甚至连【这个人其实不是中须】这种想法都没有冒出来过。
那么，如果她不是中须的话，她又是谁呢？
她果然是……
啊啊……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无论如何，她都只能是中须了吧。
嗯。这是无须怀疑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竟然会对中须产生怀疑，我也真是累了呢。
嗯。中须就是中须，不会是别人。刚才的我，一定是想太多了吧。
“话说，你剩余的硬币到底有多少啊。”我问道。了解一下这种事，应该对之后的安排还是有帮助的。如果中须愿意告诉我的话。
“嗯？现在吗？三百六十四枚哦。”中须平静的答道。
诶诶？我没听错吗？
364？这也多过头了吧！
难道中须是在说谎么？不，她有什么必要对我说谎呢？
这么说来，这家伙，在跟我进行这场赌局之前，就已经有343枚硬币了吗？真是令人震惊。到底怎么做到的啊。是跟谁进行了大赌注的对决了吗？不不，就算如此。300多枚也太夸张了吧！
等等，如果她手头有这么多硬币的话，她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跟我进行赌局的啊。因为数量早就达标了。
那么说来，跟我进行赌局。果然是跟她说的那样，是为了【对我测试一下】吗？冷静想想，就算我真的最后三轮全赢了她，也赢不到她的血币。毕竟她有那么多硬币呢。
话说，明明赌局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赌局空间还是没有解除。莫非是需要展开空间的人同意，才能解除的吗？
中须没再继续跟我说话，而是从腰包中取出许多硬币，蹲在地上，十个一摞的放在地上。
话说这腰包也真是神奇。明明空间就那么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放进那么多硬币的。真是搞不懂原理。难道是有什么四维空间吗？
中须在地上把硬币堆到三十摞的时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一个戴着尖顶帽子，背后长着蝴蝶般的翅膀，身长十余厘米，面目狰狞的谜之生物突然出现在中须的面前。
“这么快就要还钱了吗？”谜之生物发出不快的声音。
“是啊。我不需要了。”中须对谜之生物说道，“当天归还，应该没产生利息对吧。”
“没有。”谜之生物的声音听起来充斥着不满，“那么借款我就回收了。永别了。”
然后。谜之生物和地上的硬币同时化作淡黄的光芒。消失了。
“嗯，现在只剩64枚了。”中须笑着对我说，“这道具方便吧。今天能还清真好呢。不然每天的一成复利也是个麻烦事。”
道具？这么说，刚才的300枚硬币是通过道具【临时借到的】？如果当天不还，每天就要支付一成的利息吗？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挺有用的道具啊……真亏中须能搞到这种便利的道具啊。也不知道是可以重复使用还是一次性的。
说起道具来。
这次跟中须的赌局，没有产生任何情报和道具呢。
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都只是单纯地获得硬币，没有在赌局中发生【硬币的转移】，所以才没有情报可拿吗？
附近的景色开始变动，这是赌局空间解除的征兆。果然解除时机是由展开者决定的吗？
立刻感觉脚下不稳。迅速发现自己是在倾斜角度很大的陡坡上。我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岩石。阻止自己下滑。其实落差不大，就算滑下去也最多是摔个屁股墩。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自身的位置。稍微一跃，让自己得以站稳在岩石上。
中须则站在靠下位置的一小片平地上，对我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观察四周的情况。
附近有数颗巨大的岩石。
绕过岩石，不远处就是我昨天睡觉的山洞。
马上理解了情况。
中须之前就是在这里发动赌局空间，把我卷进来的吧。看样子赌局空间解除之时，展开空间的人会在原地，而其他人会根据解除时的距离出现在对应的位置。是这样没错了。
山洞口，宫下俊二他们还在那里。他们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几个人一起向我们走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是没去参加十点的【奖励局】啊。是因为我遇到了突发状况，所以他们也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等我了吗？
由于所站位置的缘故，中须现在并不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让梅比乌斯跟中须相见，真的好吗？
虽然梅比乌斯由于我的【第二条命令】，理论上来说加害不了中须。但要是让中须出现在她眼前，鬼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疯事。
果然还是让中须躲一下比较好吗？
算了。
交给中须自己判断吧。
“梅比乌斯走过来了。”我小声对中须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她过来就过来呗。”中须突然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胸前，对我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反正就算有个万一，你也会保护我对吧。”
……你这表情和动作有点儿犯规啊。
嘛。用不着来这一套，我也会保护你就是了。
再度看向宫下他们。
这时才注意到。
多了一个人。
除了宫下俊二、梅比乌斯、广濑彼方、朝香未梦模样的三途之外，还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
那是一个眼神倦怠，长着灰白头发的少年。看上去是高中生的样子。
我应该……的确没见过他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异常的眼熟。
尽管如此，果然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梅比乌斯看到中须。倒没有显得很惊讶。就仿佛她早就知道中须在这里一样。不过她的眼中明显流露出敌意。这也很正常。
“请问这位是？”我看向宫下俊二。就算我不明说，他应该也懂，我问的是多出来的这位白发少年。
“您好啊。浦星。”在宫下开口之前，灰白头发的少年先出声向我打了招呼，“我的名字是墨野继义(Sumino Tsugiyoshi)，【这一次】我们应该是首次见面才对吧。还请多多指教了。”
他的声音充斥着疲惫感，就仿佛好久没睡觉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