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文字，1984

气球，文字，1984（2018.12.29）

坐在真理部的办公室，

我的工作很简单。

删去，删去，再删去，

销毁，销毁，再销毁。

往事，

删去；

历史，

销毁。

每天我都在重复，

重复相同的工作。

无数年的麻木生活，

早已使我明白，

有些东西，不删自毁，

有些东西，生生不息。

删去的那一切，

必将从源头寻回，

留下的那一切，

必将如荒谬腐朽。

直到我被请出办公室，

坐在了以太的时空，

仍是删去，仍是销毁，

像个愚蠢的伐桂者。

桂枝摇曳，

花香沉浮，

我在绝望之中，

被幸福环抱，

渐渐失去温度。

气球在飘，

文字在笑，

稳定的梦，

在地球上倾倒。

我把自己的工作删除了，

把自己销毁了，

却惊恐地发现，

什么都不剩了。

不删自毁，

真实可怕；

生生不息，

化为虚妄。

何处寻回一切，

心悲无根无源；

欲寻荒谬所在，

只见满眼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