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挽歌•瑞士
当她在长途辗转中,初次站稳了脚跟,她 已是在离故乡千里之外的瑞士了。 瑞士,这个被德国,法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四国所环绕的美丽国度,在当时是政治流亡者们的诺亚方舟——无政府主义者,工团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帝国主义者都在这片土地上齐聚一堂——从俄国的革命家列宁、托洛茨基到芬兰大元帅曼纳海姆再到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这里铭刻着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的颠沛流离的政治生涯中所留下的足迹。 阿尔卑斯山黎明的雪峰和蓝天,以及山麓无边无际的青草,暂时抚却了心底的思乡之痛。 德国的社会民主党员老吕贝克先生接纳了她,使得她能有个安身之所。吕贝克一家住的是简陋的小公寓,当卢森堡叩响老吕贝克先生家的门时,前来迎接他的是吕贝克夫人——一个面带愁容的年迈妇人。 房屋里的布置同样是简陋的,打扫得却很干净。当她进门时,古斯塔夫吕贝克——老吕贝克先生诸多孩子中的一个——羞涩地向她问好。 老吕贝克先生因麻痹病终年瘫痪在床,连写作这样的工作都难以完成。一家人的生活都陷入了拮据,日子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留给她的那一间房屋是狭小的,但对她来说,足够放下她那两箱厚厚的大书,还有几盆绿植。在这里,她能体验到古希腊哲人第聂伯尼的乐趣。 每天除了帮助老吕贝克先生进行写作外,他还有充足的时间投入到理论的研究,文学阅读,以及革命宣传工作中来。 马克思、亚当斯密等人的学说,歌德的诗剧《浮士德》,贝多芬的音乐,以及清晨园圃中绽放的雏菊,从未像现在这样引起心头的颤鸣。 有时,她觉得自己是受了那个有魔鬼帮助的浮士德的号召,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自由王国”的建设中来了。 不久后,在革命的公众集会上,罗莎卢森堡见到了那个人——利奥约基希斯。 他高高站在台上,游泳一般挥舞着两只手,用他那高亢的声音演讲,他高喊着:“没有私利,没有感情,没有任何财产,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心中的一切都被一个单一的热情所占据——革命!” 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他的动作,此时此刻都是如此有力的,触动着她的心弦。一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极致的禁欲主义者。 在她的内心深处,一股不明的情愫,在悄无声息中滋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