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千年图鉴】美梦团圆(中秋节贺文)


“话剧?什么话剧?”正坐在图鉴馆角落里看书的白简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急匆匆跑来说要带他一起去看话剧的奥利,“图鉴馆哪来的话剧?”
“我也不知道,是S先生让我来叫你的。”奥利拉着白简的手一把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了走了!”
“哎——奥利你跑慢点!!”
原本空旷的大厅中央的前半部分被完全落下的深红色惟幕遮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听到帷幕后传来的轻微响动。
“稍等一会就好,不要提前拉开帷幕偷看哦。”
S领着两个小朋友来到帷幕前空地上早已准备好的椅子边上。待两个小朋友坐好,S简单嘱咐了一句,往小朋友们手心里一人放了一颗糖,转身稍稍掀开了一些惟幕,在小朋友可以看清惟幕里的情况前便走了进去,惟幕再次落下,两个小朋友张西望的看了好一会,却是什么都没看见。
“到底是什么话剧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奥利小声嘟囔着。白简剥开糖纸,糖果的甜味似乎带给了他一些是灵感:“最近……好像快中秋了……中秋——”
“嫦娥奔月?!”
“什么?”奥利正想转身去问白简刚说的嫦娥奔月是什么,就看到惟幕被缓缓拉开,S先生的声音从一旁的角落里传来:“且说后羿射下了九个太阳……”
“哇——”一个人影自左边的惟幕后一下跳到了舞台上,若不是他头顶的两只耳朵和身后晃来晃去的尾巴,白简差点设认出来这个穿着虎纹上衣的妥妥的武士形象的“后羿”是由R先生扮演。但很显然,坐在一边的奥利才是更为吃惊的那个。
“哪个小朋友叫得那么大声啊。“惟幕后,E一边帮即将要上场的A最后的整理一下头发,一边忍住不能让自己笑得太大声被外边两个小朋友听到。
“是奥利吧。”L对着镜子仔细查看自己的模样。
“按剧本来说逢蒙可是个粗犷大汉,你可别演得太儒雅了。”看着L想要整理头发的寺蠢蠢欲动,E深刻的认识到憋笑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
“到我了。”A向E轻声道了谢,拿着装有“仙丹”的布包走向舞台。“西王母”身上那些极为繁复的装饰穿戴在A小姐身上,没有一个会让人感觉是多余累赘的。也许除了A小姐没有人可以把这套穿出更贵气优雅的气质了。不过这一次外面倒是安静的很,也不知道是方才叫累了还是被惊得忘记出声了。
“Z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看着Z端着新出炉的月饼放到桌上,E冲他眨眨眼,走上前去就想拿起一个。
“……是道具,表演结束再吃。”Z伸手把月饼推到一边,瞥了一眼一旁挂着的侍女服,“……不考虑。”
在话剧安排角色分配时,嫦娥和后羿的名额众人心照不宣的推给了E和R,西王母的角色在讨论后也决定由A来扮演。但嫦娥侍女的角色,虽然有考虑过让A在西王母下场后迅速换上侍女的衣服,但在计算服饰更换的时间和争取全员上场的目标后,最终决定——
“但是嫦娥身边跟的是个侍从的话,白简简不会觉得奇怪吗?
“Z穿了侍女的衣服白简才会觉得更奇怪吧。”L顶着一头稍乱的头发坐在一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整理头发的冲动——“毕竟只是头发乱了些而已,不妨碍你们看我帅气的脸。”
“快到你了。”Z看了看舞台上的情况,小声提醒E。E赶忙让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理了理头发站在帷幕边缘待命。戏份结束的A拖着长裙走回到帷幕后:“小朋友看的很认真呢。”
“那就更加要好好演了啊。”L也站起身,伸向头发的手抬了一半又放了回去。
“他们好像很好奇仙丹到底是什么。”接过Z递来的水杯,A轻声道了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们已经吃到了啊。”E刚笑出声又赶快止住,防止被小朋友听见,“他们一人一颗,我当然也有一颗——”
抬眼对面帷幕后的S正暗示自己要上场了,E急忙掐掉了后半句话,走上舞台。
“Z?”L转身看着这边擦擦那边理理的Z,“怎么感觉你今天……”
“……我很好。”Z摇摇头,眼睛确是下意识的瞥向一边避开L。A现在正在稍远的地方喝水休息,应该是听不见这边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对话的。
“紧张了?”L仔细思索了一番,得出了唯一一个他认为有可能的答案。
数十天前,S先生突然回到了图鉴馆,带着熟悉的温柔微笑告诉众人自己不会再离开;本已提交离职申请的A小姐也决定继续留在的图鉴馆;L也藏起了自己的离职申请;已经被送回去了的小麻烦白简再次回到了图鉴馆——不再是被时空乱流送来的,而是以实习信使的身份。
这一切美好的让人感觉像是一场梦,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有一点。”Z擦拭着柜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有回头。
“一场话剧而已,再说已经彩排了好几遍了。”L最后看了眼Z,回头看向对面的S,等待上场的指令。Z没有回答,只是一心一意的擦着柜子。
侍从的戏份不多,难度不高,这些Z心里都清楚。紧张是有的,但更重要的是——
星空。
美丽浩渺,虚幻璀璨的大片星空。
每当Z想要停下来休息时,那片星空就会在他的眼前浮现,让视线里的其他东西全都变得朦胧起来,变得与星空一样的虚幻起来——
“Z?干什么呢?”被身后突然传来的的声音吓了一跳,眼前的星空散去,视线恢复了清晰,Z回头看向身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E,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柜子前站了很久。
“嫦娥都要再次上台了,侍从怎么还在发呆呢。”见Z并没有再显现出更多的异样,E松了口气,“快准备上台了。”
“来了。”Z理了理衣服,跟在E的身后,走上舞台。两人快走到舞台中央时,藏在一旁阴影里的“逢蒙”一下子跃到了“嫦娥”面前,拿着短剑就要威胁“嫦娥”交出仙丹。“嫦娥”急忙要从一旁绕道逃跑,“侍从”本应跟在嫦娥身后,但兴许是衣服过长的关系,Z刚跟着跑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衣服下摆,险些要摔跤——幸好被L拉了一把。衣服遮住了小朋友们的视线,他们只当是侍从差点就要被逢蒙抓住却成功躲开。
舞台上没时间给他们继续交流。两人都没有多说话,快速的再次回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中。值得庆辛的是,接下来的表演中,并没有再发生更多的意外。
演出结束,所有的演员上台鞠躬谢幕。两个小朋友奋力鼓掌,愣是要把两个观众的掌声拍的像十几个观众一样。
“那接下来——”
“当然是吃月饼了。新做好的月饼,不吃掉多可惜啊。”
图鉴馆的小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推着一张桌子跑了出来。S把月饼盘子放到桌上,大家也都没再互相客气,一人伸手拿了一个。
“看话剧,吃月饼……中秋节还有什么习俗啊。”奥利咬了一口月饼,看向白简,问道。
“……看话剧不是中秋习俗啦,嫦娥奔月的故事倒是中秋节的一个传说呢。”白简纠正到,“除了吃月饼,最常做的就是赏月……但是——”
“从图鉴馆好像看不到月亮呢……“奥利低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月饼,思索着,突然间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还未咽下嘴里的月饼便开口,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的,“我们可以看星星!”
“看星星?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白简擦了擦嘴角的月饼屑,“中秋节赏月是为取满月的‘团圆’之意啦。”
“大家都在这里,不是已经团圆了吗?”吃完了手里的月饼,奥利有些意犹术尽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无论看什么应该都一样啊。”
“呃……”白简虽想再解释,但下意识的觉得奥利说得也不错。纠结了好一会,白简抬头看向了Z先生,想要征询一下他的看法。
Z没有去吃月饼,而是正在一旁整理方才演完话剧后散乱的道具,一回头正好对上了白简的目光。把最后一个道具收拾进箱子,Z站起身,刚想开口,就被S拉到了桌边,装着月饼的盘子也被A推到了他的面前。L带着两个小机器人又搬来了好几把椅子。E与S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拉着R坐到了Z的左边,又伸手招呼桌对面的两个小朋友:
“那就看星星好了。”
S伸手按着Z的肩把他按到了L推来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在了Z的右边。A引着两个小朋友在S的右边坐下,看向了L。看了眼左边靠得正近的E和R,以及右边正悄悄观察着自己将要坐在哪里的奥利,L示意A坐在小朋友的右边,自己另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Z的身后。
一下子被围在了中间,Z一时之间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才被L拍了一下肩,回过神来,抬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月饼——是豆沙馅的,很甜。
虽说坐在一起是要看星星,但无论是左边在揉R的耳朵的E,右边和小朋友一起听S讲故事的A,还是身后把手搭在椅背上,难得发自内心的微笑着的L,以及正在吃月饼的自己,似乎并没有人在认真的看星星。但大家都在这里,都坐在这里。也许就像奥利说的那样,已经团圆的话,看什么其实都无所谓了吧。
Z抬头看向图鉴馆的穹顶,于是漫天的细碎星光照进了Z的眼睛,与不时浮现在Z眼前的星空融为一体。
星辰缓缓的移动着,沿着专属于它的轨迹,从千万甚至亿万年前到现在,老去的会消亡,新生的会填补,再漫长的生命也注定会有离别的一天。
我知道,我知道会离别。
但要是这样的时间再长一点好了。
只要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哪怕一点点,只多看一眼,多待一会也好。
星光一点点的闪耀起来,闪耀起来。图鉴馆在这耀眼的光芒中慢慢消融。
自穹顶开始,到楼梯,书架……再到A,到E,到小朋友,到R,到S,到L——
最后,连Z自己,也消融在了这极致闪耀的光芒之中。
很累,很累。
累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累到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的睡过去。
撒迦利亚躺在这无际的星海之中,群星的光芒将他包围。
刚才……是梦吗?还是现实?
方才的团圆景象还尚未从记忆中完全消散,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唇齿间残留的豆沙月饼的香甜味道。
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去查证了。
累了的人需要休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撒迦利亚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带着微笑,沉沉得睡了过去。
听了那么多的睡前故事,说了那么多的睡前故事,权当这一切也是一个睡前故事好了。
晚安。
也许在某条世界线的角落,有个笑起来像小太阳一样的小朋友正开心的坐在父母身边吃着中秋月饼。
虽然你可能听不到,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