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逃课”
2021.06.30
应该是在期末备考Ⅰ之前,我和Y逃了一次课。为了迎接什么质量抽调团的检查,又是6:10上学又是把第三节自习课调到第一节,甚至把下午第四节改成了课外活动。不过四楼的人是不被允许课外活动的,但也要统一虚假的言语。何必呢?
有人来卖书,并且买书送一罐可乐,我觉得应该有感兴趣的小说,Y也要去看看。于是我们通过侧楼梯下去,为了避免wjs老师部主任的抓捕,却还是在走廊里碰上了他。刚刚强调完纪律问题,他看上去很是不爽。
不过到了卖书的地方,发现那俩男的已经收摊,地上全是可乐的外包装。Y说就这样回去多没意思,前面的圆池子里淹死了一只很大的黑白天牛,都要掉色了。我们过去看,什么也没有找到,应该是被鱼吃了。鱼很好看,有条白鱼闪着优雅的粉光。校门口附近假桥边上的鱼池里有许多锦鲤,于是我们又过去看,鱼的尾巴在水中舒展,如同薄纱般美丽。不过这时又有个校长什么的过去,他一定不认识我们,所以也没把他当回事。路边的枳树上挂满了绿色的枳,几天前刮了大风,吹得满地都是,像极了小球藻,捡起来闻一闻,也没有什么气味,就又放回去了。我们又去看喷泉边的池子,我本来以为里面没有鱼,因为过于偏僻,不过还是有几尾令人欣喜的小红鱼。
于是从找鱼变成了游览自然风光,又拐到了师专文科楼和信息教室楼前那块铺了蚀了粉的砖的空地前。紫藤萝早就开败了,地上又长出许多狗尾巴草。袁说还有狼尾草,但它们应该差别不太大。草里面有许多的小虫子,她不相信,结果拨开草籽,有绿色小虫爬了出来。
忽的又记起之前看到的那棵栽在阴地里泛着紫的芦荟,很好奇它会长成什么样子,于是穿过大朵大朵或粉或红的月季花,去看那芦荟,它已经长势喜人,与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大概之前是新栽过去的,现在已经适应了环境,是墨绿至浅绿的一片,周围的小灌木上还攀着几朵浅紫色的牵牛花,不知郁达夫是否会喜欢。
上课铃在远处响了,我问她准不准备回去,她不准备,我也没那个意愿。坐在第一排,在老师的凝视下写题,一是权威的差距,二是莫大的压力,心情压抑无比,像是压着大朵大朵漆黑的积雨云。
于是我们逃了课。来到爬满藤萝的篱笆后面蹲下,如果有老师过去估计也发现不了我们。不过被不认识的老师看到也无所谓,因为估计都没见过,但如果被生物老师抓住,下场会很惨,我们便这样躲了起来,躲在一片浓绿之后,头顶是古老的文科楼的屋檐。
突然发现自己是无比的渺小,像大海里的一滴水,也像沙漠里的一粒沙,无人知晓。但之前的我,并不是这样……我们都心情苦闷,于是互相倾诉着,地上有许多蚂蚁,它们有的小到无法用肉眼观察清楚,有的个头适中,还有的大到令人战栗,爬起来像极了科幻片里的机械怪兽。
说了许多,什么方面的都有。四周老师们的声音逐渐消失,我们决定站起来走走,文科楼的正面便是一个好的选择。
成为“文物”的文科楼全然不是以前的样子,楼梯被用铁门锁上,从外面看像极了一面镜子,映着我们和楼旁的立柱,像古希腊神话里的场景。令人失望的是,教室里也没什么古董,而是堆满了各种垃圾。走廊上乱七八糟地放着虚假的“美育节”的展示牌,早就办过了,写的东西全是假的,那些书法、篆刻、摄影、国画、编织、刺绣,也没见学校展示过。做到了另一侧的台阶上,花丛中的干草像极了米勒油画中的场景,不过没有谁有心情在上面打滚。有肥喜鹊飞到极矮的花丛中灯上,很是好玩,别有一番风味。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高树上的蝉鸣。是新蝉的声音。地上有只被踩扁的红腹黑翅的虫子,我们把它挑起,放到草丛中。之前在鱼池里捞过这种虫子,很好看。袁说她在体育课上看到过这种虫子,许多只,围绕着百年重阳木飞舞,很神秘,是树也是虫子。
我们都很不合群,像刺猬,也像仙人掌,渺小却孤独。这样的“逃课”很快乐,但是回到教室里,方才的快乐已化为乌有。
期末备考Ⅱ昨天出了成绩,分数一如既往地惨淡,令人悲哀。不停地退步,退步,逃课的快乐已经太过于遥远。
像极了一句词,“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又像极了秦的暴政下李斯父子临刑之前,李斯立过赫赫大功,却陷入了对过去带着黄犬去野地里逐狡兔的回忆。或又是“泛若不系舟”,但我和韦应物的理解相似。
明天就期末考试了,上午教物理的老师又开始嘲讽,说我上课不听他讲题在抄错题,但这是无中生有。还是在第一排,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对物理的信心与理解又同抽积木般倒坍。看着物理的题,脑中一片空白,各种思路都找不到。又是微漠的悲哀。觉得别人好优秀,我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一个处于班级低层的同学的切身的感受,不被关注的一朵墙角兀自开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