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狼失眠了。

他恋上了一名少女。准确来说，他并不理解这种名为爱恋的感情。他只是觉得，那名少女很吸引他，不仅是肉体，更是心灵。

狼辗转反侧。他很纠结，不知到底要不要表露真心。跨越种族的爱恋难以被认可，他想，但如果别人都不知道呢？

月光太亮，刺痛了狼的眼。他还是爬起来了，他叫醒了一边的灰狼，问他，人类是怎么表达爱意的。

灰狼眯着眼，愣了一会神，然后睁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咬她的脖子。

狼有点怀疑，但也没多问什么。他知道，灰狼见多识广，自己的质疑没有说服力。

狼走了。

白狼盯着灰狼，问，为什么骗他？

灰狼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得手了，就算他好运；失手了，就算咱好运。

狼到了小镇的边界。他伏在地上，暗暗用力，身上的毛发逐渐褪去，化成人形。他穿上准备好的衣服，敲开了门。

你好，有什么事吗？狼心心念念的少女站在门口，身后的灯光让狼觉得暖暖的。

狼小心地开口，却有点支支吾吾。我是来自远方的旅人，途经这里，他说，身体劳累，想借宿几天。

少女转了转眼珠，古灵精怪地对他说，好啊，那你就进来吧。

不知怎的，狼总觉得少女身后有条尾巴动啊动的。

于是狼进了门，他脱下大衣，挂在墙上。

多谢，他说。

没事，正好也有人陪我了。少女笑着带上门。

晚餐很丰盛。狼撕咬着鸡肉，大快朵颐。少女却只是看着他。

你不吃吗？狼问。

你吃吧，我不饿。少女答道。

狼只觉得她是个怪人。填饱肚子后，他就考虑起了住宿问题。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狼有点犯难，他不认为少女会愿意和他睡在一起。

可他看见少女红着脸，指了指那张有点逼仄的床。

狼愣住了。但他也并不推辞，因为他的目的在此。

月亮下山了。狼咬住了少女的脖子。

少女闭着眼，没有反抗。狼反而心生怜意，他越发感觉这个动作不对劲，于是松了口。

一夜无他。

一阵暴风雪忽然袭击了小镇，庄稼都冻死了。

桌上的饭菜只剩土豆和糠米。狼吃不饱，可他不说。

两人依旧那样对坐着，只是脸都黄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可风雪不停，只看着粮仓一天天空下去。

两人支撑不住，终于躺在了一起。和心爱的人一起死去，狼想，好像也不错。

少女对着狼，说，咬住我的脖子吧。

狼分明看见少女头顶有一对狡黠的耳朵，可眨眨眼又不见了。

狼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住怀里的少女。

我爱你，他说。

暴风雪停了。人们在一片雪地里，发现了相拥的一狼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