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波同人番外丨《前方》：（13）初遇——（15）世界的意义在世界之外
16.13 初遇
第二天早上，迫不及待和他们见面的我在早上6点半就来到了教室。
“帆波老师，早上好~”
甫一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声活泼的问候。
看来，期待这次见面的不止我一人啊。意识到这点后，我的内心无比雀跃。
“早上好，夏和千咲同学。”我微笑道，朝她身旁走去。
“叫我千咲就可以哦？”千咲开心地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清晰可见。
千咲坐在教室的窗台上，双脚悬空。窗台很高，她应该是踩着椅子才跳上去的吧。
这时，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千咲身上，为本就活泼可爱的她更添了一丝朝气和活力。
“那作为交换，小千咲也要叫我帆波老师哦？”
“我不是刚才就已经这么叫了嘛~~”
“通知的见面时间是7:30吧？小千咲怎么来得这么早呢？”我走近千咲身边，背对窗户，轻跳了一下，也坐在了窗台上。
本来，孩子们的教室是全封闭的，也并不存在什么窗台。但这个房间以前并不是教室而是会议室。在我前天的请求下，清隆特地将这间屋子腾了出来，让我将其作为教室使用。
毕竟，让他们在那几座玻璃墙内上课的话，也太压抑了。
“会遇见什么样的老师呢？很好奇，就提早来了。而且，终于可以和别人说话了，要一下子说个够才行！”
“呐，老师，来聊天吧？”
“好呀。小千咲想聊什么呢？”
“说起女生之间的话题，当然是恋爱了！”千咲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来回踢着双腿，而在提到“恋爱”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更是高了几度。
有些诧异她竟然会和刚见到的人直接谈恋爱话题，我偏过头去，想要观察她此刻露出的表情。
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就好像是在探求什么宝物一般。
她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所以才会趁其他学生都不在的时候和我提这个话题。想到这里，我问道：
“小千咲有在意的对象吗？”
“嗯…不知道呢。话说回来，老师，喜欢是什么啊？”
“喜欢就是，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开心，分别的时候会很不舍，一个人的时候会很寂寞，虽然很寂寞，但想到对方的时候，心中又会充满幸福。”
“诶？好厉害，喜欢是这么厉害的情感吗？”
“小千咲今后一定会有喜欢的对象的，到时候可要好好关注自己的内心哦。”
“我会的~~”
千咲真是个坦率的孩子啊。
“嘿嘿”
转过头去，发现千咲正看着我，脸上还露出了坏坏的笑容。
“嗯？小千咲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老师，你有男朋友没错吧？”
看来这孩子还蛮敏锐的嘛。
“是哦。小千咲是怎么发现的呢？”
“因为老师刚才在说‘喜欢’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十分幸福啊……呐，老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哦。”
“诶~~好厉害，从高中开始的话，到现在为止应该交往好多年了吧。”
“已经有8年了。”
“呜哇！和我的岁数差不多大呢。”
我们就这么聊着，渐渐地，千咲有些困了，她的声音也不像一开始时那样具有活力，又过了几分钟，她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一定是因为期待今天而没睡好吧。想到这里，一股暖意从我的心底流出。
又过了一小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我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打扰了。”荒川悠斗同学走了进来。
因为不想立刻吵醒千咲，我向他挥了挥右手，作为问候。
看到千咲正靠在我的肩膀上，荒川同学先是愣了一小会儿，而后找了个离我们比较近的座位，坐了下来。
尽管荒川同学已经十分小心翼翼，但他还是没有成功避免移动桌椅的声音。大概是感受到其他人来了吧，靠在我肩膀上的千咲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
“啊咧？我怎么睡着了。”
打了个哈欠过后，千咲朝荒川同学的方向望了过去。
“悠君！”
悠君？这对荒川（悠斗）同学来说，可是相当亲密的称呼啊。
她迫不及待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跑到了荒川同学旁边。
“悠君，早上好！”
“噢噢…早上好。”和千咲自来熟的态度不同，荒川的应对显得十分生涩。
从档案上的记录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过直接的对话，荒川的反应也不难理解。
是千咲太过自来熟了呢，亦或者在她心里，荒川是特别的存在呢？
“听我说哦帆波老师，悠君超级厉害的，不管是学习、体育，还是艺术，全都精通哦！”千咲自满地炫耀着荒川，就好像荒川的成就是她自己的一样。
一时间，我好像看到了葵为彩羽而感到自豪的样子。
“嗯，荒川同学很厉害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对着兴奋的千咲，我微笑回应。
“倒也没有啦……而且如果真那么厉害就不会被淘汰了不是吗？”受不住千咲的直球，荒川的脸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
这份可爱让我十分开心，因为它正是荒川同学还没有彻底被白色房间同化的证据。
“反正悠君就是非常厉害啦，不仅厉害，还非常~~非常地温柔。”
温柔？荒川同学曾经帮助过千咲吗？还是说，千咲和彩羽一样，拥有着能够看清他人本质的天赋？
看来，就算是100页的档案，也有捕捉不到的地方啊。对千咲这个“重点观察对象”尚且如此，对其他同学就更是这样了。
可不能把档案上面的内容奉为真理，我提醒着自己。
“夏和同学才是我们这届最厉害的那个吧，就算我不在那里，也仍然会有一个第一名。但即便被训斥也依然保持笑容的夏和同学，却只有一个。”
“嘿嘿，因为这个世界很有趣嘛。还有，悠君不要叫我夏和同学，叫我小千就好哦？”
“那也太失礼了吧，对第一次说话的女孩子叫如此亲密的昵称。”
“叫！我！小！千！”千咲抓住了荒川的胳膊，肌肤相接，摇了起来。
千咲这孩子，还真大胆啊……
“小千的话果然还是……”
“不行吗，悠君？”
背对着千咲的原因，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仅凭她的那要哭的语气，胜败便已然明了了。
“千……千咲怎么样？”
16.14 前夕
“千……千咲怎么样？”被千咲那要哭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荒川语无伦次地问道。
“小千！”千咲抬起头来，似乎是在紧盯着荒川的脸，一副寸土不让的架势。
“千咲…”
“小千！”
“千咲……”
“小！千！”
“千…咲…”
“叫！我！小！千！悠君欺负人！”
大概是头一次和女生这么亲密接触的原因吧，荒川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千咲的眼睛。
然而，千咲却乘胜追击式地蹲了下来，并用双手捧起了荒川的脸。如果只看这个动作，就好像是要亲上去一样。
“到此为止，小千咲，不可以勉强荒川同学哦？”我将千咲的双手放了下来，认真地对她说道。
“可是！”
“在人际关系上不应该勉强他人不是吗？既然荒川同学不好意思称呼小千咲为小千，那么小千咲也不应该强求。小千咲说过荒川同学非常温柔对吧，那对这样的荒川同学，小千咲也要温柔一些，对不对呢？”
“嗯…也是。那悠君就叫我千咲吧。”
荒川同学疲惫地点了点头，为了掩饰双颊的通红，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我轻轻将千咲拉到了教室的角落，趴在她的耳边，说道：
“做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哦？荒川同学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太害羞的缘故。等你们相处几个月，熟悉彼此之后，你再像今天这么求他，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真的吗！”千咲兴奋地说道。
她还真是喜欢荒川同学啊。明明两人之前都还没说过话。
“嗯嗯，真的。女孩子虽然要主动一些，但太突然的话还是会吓到对方的，小千咲要掌握好这个度才行。”
“我知道了！”
……
又过了大概5分钟，樱井白羽同学也来到了教室。
“早上好，小白！”千咲兴奋地挥了挥手，然后冲刺到了樱井同学身旁，抱住了她。
“早就想像今天这样抱一抱小白了，努力活到现在真是太好了~~”
“千咲，老师还在呢，这样做不好吧。”和荒川同学不同，樱井同学对千咲的亲密行为无比自然——尽管按照档案，她们也未曾有过直接的对话。
“帆波老师是好人啦，她不会在意这个的，我蹭我蹭。”
千咲就像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樱井同学的胸口。
“早上好，我可以称呼你为白羽吗？”我走到樱井同学身旁，问道。
“早上好。我也可以称呼您为帆波老师吗？”
“不如说请务必这样做。”
和千咲的活泼可爱不同，白羽的性格非常沉稳，如果只看她的气质，很难相信她是一位9岁的孩子。
对白羽来说，千咲能在这里也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这对千咲而言也是一样，虽然她经常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从刚才她对荒川同学的行为来看，她也不是对所有人都特别亲密。
考虑到她能在很久之前就当着众人的面称呼白羽为小白，她一定非常非常喜欢白羽。
趁着千咲和白羽亲密的时候，我走到荒川同学的身旁，和他聊了起来。
自然，我也取得了叫他名字“悠斗”的许可。
现在是7点29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1分钟。
一开始只有千咲一人的教室随着人数的增加也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但这间热闹的教室目前唯独少了宫泽同学一人的身影。
就当手机上的时钟变成“7:30”的同时，教室的门开了。
“早上好，晓同学。啊，我可以称呼你为晓吗？”
晓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早上好，一之濑老师。”
“称呼我的名字‘帆波’也是可以的哦？”
“还是不了，一之濑老师。”
晓的声音有些冷淡，他在环视了一圈教室之后，朝着没有人的左侧走去。
而正当他刚迈出两步之时，千咲跑到了晓的身前。
“早上好，晓~” 千咲热情地打着招呼，一如对我们三个人一样。
见晓没有说话，千咲补充道：
“叫我千咲就可以哦。”
“早上好，夏和同学。还有，可以请您不要叫我的名字吗？”
诶？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晓的脸上所浮现的…是一种名为厌恶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称呼你为宫泽同学啦。”
千咲的观察力很强，她一定看到了晓对自己的厌恶。但即便被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笑容也依然不减。
即便成年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千咲真的好厉害。
“那么，时间到，请大家坐好。” 我拍了拍手，用起了比较严肃的语气，说道。
待晓和千咲都回到座位上之后，我做起了自我介绍：
“初次见面，我是预定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全程陪伴各位的指导老师，名叫一之濑帆波。如你们所知，这所白色房间的宗旨在于量产天才，但在这里，还请大家忘掉这种概念，只需踏踏实实地一步一步前进就好。大家的身上都蕴含着非常了不起的潜力，在昨天看过大家的档案之后，我更是坚信了这一点。所以，也还请大家不要妄自菲薄，让我们在这里以一种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方式共同努力下去吧。”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打断了想要鼓掌的千咲，白羽举起手来，问道。
“请问。”
“在帆波老师看来，作为失败品的我们，也可以成为天才吗？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觉得帆波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得到老师您发自内心的回答。”
“老师，您觉得，我们是报废品吗？”在话语的最后，白羽又如是补充道。
我环视了一眼教室，不仅悠斗和晓在认真盯着我，就连脸上一直挂满笑容的千咲，此时的神情也无比严肃。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向白羽确认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失败品呢？不许回答‘因为教官这么说’哦！”
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有些残酷，但也只有直接将这些事实说出来，他们才会真正面对自己的过去，我如此坚信着。
“因为我们都是这里的掉队生，并且也没有在特定领域展现出超人的天赋。”
16.15 世界的意义在世界之外
“因为我们都是这里的掉队生，并且也不曾在特定领域展现出超人的天赋。”白羽冷静地回答道。
“和我预想的一样呢。但是，白羽同学，凭此就认为自己是失败品的认识，是错误的哦？”
确认了四名学生的注意力正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我说道：
“白羽同学认为自己没法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但其实差生和中等生天才的例子，同优等生天才的例子一样多。霍金直到8岁才学会认字；毕加索和贝多芬连基础的数学题都不会做。同样，马云、约翰·列侬、托马斯·爱迪生、温斯顿·丘吉尔、沃尔特·迪士尼、查尔斯·达尔文、威廉·福克纳和史蒂夫·乔布斯都是些成绩不好的差生……”
我打开了显示屏，将这些在各个领域被普遍认为是引领者的名字一一写在了上面，它们挤满了整个显示屏。
“确实，天才一定在某个领域是聪明的，但问题在于，这种聪明是不可以被你们迄今为止所参与的考试来衡量的。同时，白羽还认为，因为大家都没有在特定领域上展现出超人的天赋——但这个判断也是不正确的哦？确实，历史上存在莫扎特这种天才式的神童，但我们不应该被这种个例所迷惑。实际上，研究表明，大多数天才都是大器晚成。而且……那些所谓的神童，反而因为过于纠结自己神童的身份而最终变得泯然众人了。我说的这些都有数据可考，保证是真实的。”
对9岁的孩子们说这些会不会太复杂了呢？但考虑到他们拥有的知识是高中生水平，应该没问题吧…
白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谢谢老师，我相信老师您没有在骗我们。”
“说不定小白你就是那个大器晚成的天才呢？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在听到我给出的答案之后，千咲也恢复了笑容。
至于悠斗和晓，则是一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的表情。
“如果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被叫做失败品？”晓举手问道。
晓是一个非常认真、非常努力的孩子，并且，他对白色房间的感情应该要比其余三个孩子深得多。
所以，我这边也要在他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才是。
“这里的原因十分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晓同学，我这边也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晓点了点头。
“晓，如果可能的话，你是不是想回到那边去呢？”
“没错。”
“因为晓十分渴望成为量产天才中的一员？”
晓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他拼到现在的理由。
“晓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孩子，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试着去思考白色房间存在的意义。我们彼此各异，是具有不同个性的人，那么，要变成的也应该是更好的自己才对。为什么晓会想去成为像工厂出产的产品一样的存在呢？”
“我……”晓一阵语塞。
“中国有一首非常出名的诗，我念给你们听：‘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大家能明白我想说的话吗？”
“帆波老师是在说，想要理解白色房间的全貌，就必须跳出这个白色房间。”千咲答道。
“不错，就是小千咲所说的意思。所以，晓也试着认真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之后再以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去看白色房间，我相信，如果可以做到这样的话，晓一定会获得更多的。”
“好…好吧。谢谢老师。”
看样子，他应该还没有完全接受，不过现在做到这个程度也足够了。
“我可以理解成，帆波老师您和其他教官的教育方针完全不同吗？”悠斗问道。
“是这样的。你们之前应该是每天6点起床，学习到晚上10点，没错吧？排除掉吃饭等必要的时间，每天至少也有14个小时被用在学习上面。但是，在这里则不必。我只需要你们每天的6个小时。其余的时间，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不过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后，学习的时间会变成8个小时——但无论如何，始终不会超过9个小时。”
“6个小时？”晓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因为这就是我们精神力的极限了。但与此相对，大家要在这6个小时内集中100%的精力，大家可以做得到吗？”
“可以！！”千咲兴奋地答道。
“而至于上课的内容，鉴于在座的各位已经达到了高中生的水平，所以我不会再对授课的内容作强制安排。大家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兴趣来选课就好——这点我已经和机构那边提过了，所以不会存在程序上的问题。大家也不需要着急，在这段时间里慢慢决定自己的兴趣和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确认了大家已经理解我所说的话之后，我说道：
“那么，大家来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大家都认识彼此，但毕竟在今天之前都没说过话不是吗？就由千咲开始怎么样？”
……
自我介绍完毕之后，正式的授课内容就要开始了。
“大家，第一堂课的地点不在这里，跟我来吧。”
带着或兴奋或疑问的众人，我走进了电梯，而它通往的终点便是…
“哇！在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到天台来呢。小白，悠君，还有宫泽同学，你们快看啊，外面的天空竟然这么蓝！外面的太阳竟然这么暖！外面的风竟然这么舒适！”
电梯刚一打开，千咲就冲了出去。
“第一节课的内容，就是要让大家好好地感受蓝天、白云和阳光。大家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帆波老师，我爱你！”已经冲出去好远的小千咲对着天空大声喊了起来。
“太夸张了啦，小千咲。”
“这就是…阳光吗？总觉得有些怀念。”在我的身旁，白羽自言自语道。
“毕竟我们一直被关在这个设施里面啊。”看了白羽一眼，悠斗说。
“是啊，这就是阳光。试着站在下面玩一玩怎么样？”
“小千咲，你需要防晒霜吗？”对着在阳光下跑着的千咲，我大声喊道。
“不~~~需~~~要~~~”
夏日阳光的刺眼让我看不清千咲的表情，但我总觉得，她此刻露出的笑容，一定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灿烂。
过了半分钟左右，千咲回来了，但她不打算在这个阴凉地停留。
她左手牵着白羽，右手牵着悠斗，又向着充满光亮的地方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