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furry】猫在蒸汽都市 Ch04 亡主豪宅求索路
"这里就是先生所在的书房了，你们先调查，有事可以叫我，我就不进去了。"威尔士太太领着两只猫来到书房门口，自己待在门外，有些泪眼婆娑。
"你觉得死因是什么？该不会是威尔士先生突然学会魔法，在拿自己试法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然后与世长辞了吧。"艾锦把最先从头脑里冒出来的念头提了出来。
"虽然你的分析很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倾向于认为威尔士先生不小心得罪了谁，结果被仇杀了。我了解魔法，知道魔法做得到来无影去无踪。虽然施术的痕迹可以很容易的识别，但施术者是自己还是别人就很难分辨得出来了。"慕塔说着，向着威尔士走过去，"不过猜测再多也没有用，只有先去调查才能得出结论。你去看一看房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我去检查威尔士先生身上的法术。"
艾锦在屋里踱起步，这间屋子虽说是书房，却要比通常人家的客厅还要大，房间的一侧是窗户，一口望远镜对着窗外的天空。房间另一侧是一整面书墙，从地板一直高到天花板，除开一扇门的空间用于进出，书墙上的书大半与魔法有关。
房间正中央有一块地毯，上面是一个圆桌，桌上放着笔墨跟星图，六分仪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测定工具。
屋子尽头就是威尔士先生用来读书的桌子，现在他正以上半身侧躺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毫无疑问是死了。死者手中拿着羽毛笔，身子底下还压着几张纸，桌子上有几本摞起来的魔法书，最上面的书本因为经常翻动，现在是半张着嘴的状态。墨水瓶放在书的旁边，已经空了。
慕塔用爪子按住威尔士的额头，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眼神里充满疑惑。仿佛提振精神一样，她甩了甩自己的头，再把爪子按上去，闭上眼。睁开眼，重复这一动作……
"不对，这不对啊！"慕塔嘀咕。
"哪里不对？"艾锦调查得也差不多了，"他身上的魔法不对劲吗？"
"不，他身上没有魔法的痕迹。"
"啊？那怎么办，咱们最有把握的部分，就这么没啦？"
"还不能这么说，跟我说一下你那边的状况。"虽然这么说，慕塔好像也没什么底气。
艾锦就把自己的观察结果说了出来，房间里似乎没有可疑的地方。
"来推演死亡时的情景吧，这样也许就能知道事情的经过。"慕塔提议。
"好的，死者手里拿着笔，如果现场没有被动过的话，那么当时死者是在书房里写字。他写了什么，虽然大致猜得到和魔法有关，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也不能下断言，所以即使是遗言，也有可能。他究竟写了什么，就在他身下压着的纸上面！"艾锦分析道。
"我还以为你又要说出类似威尔士自杀的分析呢，没想到你的思路还挺清晰，好，咱们就来看看他死前写了什么。"慕塔夸奖道，"你去把他的身体稍微抬起来，我来把纸抽出来。"
……！
只是白纸，纸张摸起来皱巴巴的，但是很干燥。
"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证据已经不在了，那么他杀的可能性就增加了。威尔士先生，最坏的情况下，是他可能在死前写下了不利于凶手的证词，之后那张纸被凶手发现，并且带走了。"
"呃……你不觉得哪里不正常吗？"艾锦突然问道。
"不正常的东西……有吗？"慕塔疑惑。
"你看这个墨水瓶，空空如也，它看起来也太干净了吧，就像里面从来没有装过墨水一样。"艾锦指着魔法书旁边的墨水瓶说。"还有这个羽毛笔，上面也没有墨水的痕迹，他写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沾墨水呢？"
"可能是他写东西的时候恰巧没有墨水了？一时只好拿羽毛杆去在纸上写字，只要用力写的话，就还能留得下痕迹。我经常这样，在思路打开的时候没有墨水可用，因为担心一去找墨水就会打断思路，所以就用笔杆用力在纸上留下痕迹。威尔士写的书信估计还没有被凶手带走，咱们检查一下纸上有没有这样的……"
"没有这种必要，"艾锦打断她的话，"因为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就有现成的笔墨，他只需要起身拿来笔墨就行。"
"就是这样短的一段距离，我的思路也是会被打断的啊，不要事事都拿自己的想法套在别人身上！"慕塔有点生气，教训道。
不过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调转了个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没法辨认，笔迹太浅了……"慕塔说，"只有少数几个字母能看得到，不过我还是觉得死者有可能使用没墨水的笔写字，只不过不是为了保持思路畅通，而是为了起到保密作用。死者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被凶手发现，不过现在看来，这份计划不太成功，只有痕迹没有字的书信可能也被凶手带走了。只留下了没法解读的，书信下方垫着的纸。"
"线索断了……"艾锦说。
"需要休息一下吗？"外面的威尔士太太听到他们的谈话，有点担心地问。"我让仆人准备了茶。"
"先过去吧，除了整理一下思路之外，我还有些问题要问。"艾锦提议。
"好。"
>会客厅内。
"噗——哈啊，怎么这么烫！"艾锦喝了一口茶，猛地吐了出来。发觉自己这一无礼行为后，他说，"不好意思，我有一点猫舌，这说法也不太对，好像我本来就是猫。"
"喝茶时，就算茶比较烫，也不能够吐掉，正确的方式是用喉咙送气，将茶吹凉，然后再把茶喝下去。"慕塔坐在一旁，饮了一口茶后，说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先生比较特别，喜欢喝滚烫的热茶，唉，如今人都不在了，仆人还是按照之前主人的习惯上茶……"威尔士太太说着，马上又要哭。
艾锦见状，赶紧转移话题："你说这茶，要是一直不变凉，喉咙里的气息也用尽了，那该怎么办呢？"
"也就你问得出这种问题吧，那不就是透不过来气吗？"慕塔觉得这问题可气又可笑。
"这样吗？我想我心里有答案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夫人几个问题。"
"如果有帮助的话，尽管问吧。"
"夫人，第一个问题虽然可能有些冒犯，但我想确定一件事。您和先生的生活是否和睦？这不是出于什么八卦的原因，而是对于半夜先生没有回到卧室，夫人却不去查看而感到意外。"
"这个吗，虽然先生他经常把钱花在学不会的魔法上，我也有几次和他争吵过，不过从来没有闹到分房住的情况。他不回卧室这种情况时常会有，往往都是花一整夜在书房钻研，因此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谢谢，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威尔士先生有没有节约的习惯？比如说把曾经泡水的纸拿来写字。"
"没有过，先生他一向在魔法上非常认真，用来写字的纸都是最高档的类型，所以他是不会容忍自己写字的纸泡过水的。"
"谢谢夫人，这些线索很有帮助。咱们该回现场了，慕……导师。"艾锦用略带信心的眼神看着慕塔。
"好啊，一起去看看魔法助手的结论如何。"
>现场:书房。
"之前喝茶的时候你跟我说，如果喝不下滚烫的茶，就要用腹中的空气去吹凉茶水，然后喝下。我认为，威尔士先生并没有什么钢嘴铁胃，他喝茶时也是像你说的一样，在嘴里把茶吹凉，但是昨天的茶实在是太过滚烫，以至于威尔士先生无论用多大的气也没有把茶冷却到足够喝下的程度，可又因为家里的茶好喝得不得了，没忍心吐出来。结果先生一口气没顺上来，窒息而死了。而威尔士先生倒下的时候，口中的茶水流了出来，这才把纸张打湿了。威尔士先生是不会用皱巴巴的纸写字的，所以纸是在他没法去拿完好的纸的时候湿的，当然也就是，在他死亡的时候！怎么样，我是不是天才？"
"你确实天才，天才到我想立刻远离你智慧光环的影响范围！"慕塔尴尬得想在书墙中找个缝钻进去。
"我家先生确实有些奇怪的癖好，而且也确实没有魔法的天赋，但他并没有任何智力上的缺陷，请不要往那种方向去分析。"威尔士太太接着说。"而且，之前侦探的检查结果也表明，先生的肺部没有积水。"
"怎么会这样？"艾锦无言以对。
"而且如果是茶水，被吐到纸上把纸打湿，纸也是被压着夹在桌面跟死者之间的，只有一夜的时间，一叠纸是没办法变干的，如果威尔士先生是活着的，还有些许可能把它暖干，但在事发之后，他就已经死了。要怎么把纸变干，要怎么把纸变干，把纸变干……"
"怎么，你卡住了吗？"艾锦使出修理机器的手法，拍了拍慕塔的头。
"不对，你简直是天才！"慕塔突然兴奋起来，一把抓住艾锦的胳膊摇晃。
"怎么了啊，一会说我天才一会蠢材的，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
慕塔强压住兴奋的心情，说道:"如果说，非要以威尔士先生窒息而死作为前提，是有一种可能性的，只不过这种可能性需要借助魔法的帮助。"
"不是说威尔士先生身上没有魔法的痕迹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慕塔说:"没错，威尔士先生身上是没有魔法的痕迹，包括身上的衣服等物件，都没有魔法的痕迹。那么会不会是，被施加了魔法的东西已经消失了呢？"
"消失？"
"你自己也说过一样东西很奇怪，还记得吗？就是威尔士面前的墨水瓶，里面怎么会干净到一滴墨水都没有呢？现在我明白了，答案是水魔法，有人用水魔法控制住墨水，把它往威尔士先生的呼吸道里送，直到他因为呼吸困难而死亡。很多巫师都学过水魔法，只不过能够这样精妙地操纵水流，必然是以水魔法为主要修炼目标的。"
"那么现场应该留下很多墨水啊，就算他死之前没有与凶手发生搏斗，那起码也要咳嗽几下，把一些墨水咳出来啊，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
"在这里我只好说一声抱歉了，因为，有个直接与这个案子相关的重要因素我没有解释，那就是墨虫。"
"墨虫，那是什么？"
"是一种非常微小的生物，小到肉眼完全看不见，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它们会疯狂地吞食墨水，不管是液态，还是写在纸上许久，已经完全干燥的状态，它们都能够将墨水吃掉，不留一点墨痕。本来我以为它们已经绝迹了，没想到能在今天见识到。"说完，慕塔从房间中央拿来墨水，倒一些在威尔士写过字的纸上，墨滴先是在纸上舒展开来，接着一点一点地缩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就是这样，施加了水魔法的墨水被墨虫吃掉了，所以当然发现不了魔法的痕迹。看来这个凶手相当谨慎啊。"慕塔感慨。
"夫人，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告诉您了，您只要调查一下先生生前和哪些精通水魔法的巫师有过交集，就可以知道真凶是谁了。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很有可能会连累到你们家中剩下的人，包括夫人您。凶手我们也不会帮忙去抓，因为太危险了……"慕塔跟艾锦说，"咱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