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 第六章 漆黑

“话说回来，上次我说要去吃松鹤楼的松鼠鳜鱼，”秦焕樱往嘴里塞了一颗奶油话梅，“繁谊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啊？”

“你脑子里就装着吃了是不是，”秋繁谊无奈地看了秦焕樱一眼，“我说焕樱，奶油话梅给我留两颗。”

茶桌的一角，堆满了被秦焕樱唆干净了的话梅核。

“繁谊姐姐不是不吃的么？”秦焕樱一脸笑嘻嘻的，像是个顽皮的小刺头，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还不都是你，”秋繁谊喝了一口茶，“上次非要我吃，结果我也喜欢上这种腌的东西啦！”

“繁谊姐姐你不好意思了啊？”秦焕樱大眼睛扑闪扑闪，又拿起一个话梅塞进嘴里，“我不管我吃完了。”

秋繁谊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想起来，两人第一次的交谈，也不怎么融洽呢......

 

秋繁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秦焕樱，一言不发，再一次转过头去看着漆黑的天空。

“诶，我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睡觉，明天还要练功呢。”秦焕樱小声发问。

“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呗。”秦焕樱往前凑。

“和你有关系吗。”

“呵，真是，还拉我说话呢。”秦焕樱撅嘴，“什么都不和人家说，还在这里吹凉风，大冬天不嫌冷。”

“回去了。”秋繁谊转身向里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秦焕樱提高了声调，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声点吧，被师傅发现了又要挨打了，三更了不睡觉。”秋繁谊走到自己睡觉的位置上，爬进被子。

“你不也一样吗。”秦焕樱嘟哝，“什么人啊真的是。”

秋繁谊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

娘........

眼泪无声地落尽棉絮里，秋繁谊尽力地遏止住自己的颤抖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诶，我说........”秋繁谊把被子掀开。

四周漆黑沉寂，声音像是一滴水，落进一个很大的湖，所有人睡得正熟。

“小樱......”

秦焕樱呼呼大睡，丝毫意识不到有人叫她。

 

唉，那姑娘，小时候就那么能睡啊.......

秋繁谊笑着，表情因为回忆的涌动而凝结。

“又傻掉了......想什么呢。”秦焕樱吃惊地看着秋繁谊，“繁谊姐姐？繁谊姐姐！”

“姐姐！”秦焕樱大喊。清丽的声音在包间里回荡。

“唉唉啊啊啊。”秋繁谊赶忙应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不理我。”秦焕樱嗔怪道。

秋繁谊看她一眼，禁不住笑了：

“想你。”

“县长，督察来人催了，说要人唱戏，您看......”严宽说道。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真烦人！”刘利平把笔一撂，怒气冲冲地吼到。

“县长......”

“唉呀，最近太累了，老是发脾气，抱歉，”刘利平扶着额头，“严宽你先出去吧，让我歇会。”

“那督察的事......”

“你去办吧，别再来问我了。”刘利平的声音逐渐微弱。

“那我出去了。”严宽说道。

“嗯，关一下灯。”

今天又对严宽发火了.......

唉......

刘利平望着漆黑的窗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衣食无忧，生活普通，却没由来地感到绝望。

对未来的绝望。

每当刘利平独处于黑暗之中，他总是会想起那些如同苏州城般，繁华而美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