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能量饮料”与“暗魇”
开赛第二日，朝阳前来拜访半球状建筑，阿迪卡脱离了睡梦。
她起身洗漱，回想着昨日午后客舱中的见闻，感慨万千。
当时，乔基姆返回了客舱，发带取下，紫发蓬乱，苍白的面庞满是疲惫。萨奥尔斯见状，连忙上前拥抱：“这是凯旋的信号吗？”
乔基姆轻声回应：“倾听我的心，你能听到我的心吗？”
萨奥尔斯闻言把耳朵贴近男友的胸膛，好一会才说：“我听到了…喜悦！这么说你取得了胜利。”
紫发男轻点脑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随后吻了她的右脸。萨奥尔斯把男友抱得更紧了些，等高特进来才分开。
白肤裁判先把手里的圆柱物递给乔基姆，再走到舱室中部，环视一圈，面带喜悦：“恭喜乔基姆赢得了今天最后一场决斗！”风暴般的掌声席卷了海蓝客舱，而获胜者略微欠身。
高特随后宣布：“今天的决斗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出船闲逛，等晚饭时间再回来。”
说完，白肤矮男及多数参赛者三三两两地迈开双腿，霎时间客舱里只剩索朗与三名紫肤人。乔基姆倚着舱壁坐下，展开圆柱物并举起阅读，一旁的女友给他戴上白发带。
乔基姆状态不太好啊。刚才的决斗必定相当激烈。我到时又会面对怎样的敌人呢？
完成洗漱，阿迪卡踱到驾驶舱的食物制造机前，说：“一条橙汁吐司面包。”耐心等了几分钟，她拿到了新鲜出炉的面包。于是走出怪鱼飞船，靠在露台栏杆上，就着和煦的阳光用起早饭。晨风轻柔地拨动她的紫鬈发与低马尾。
今天是比赛第二天了，将有四次新的决斗。昨天的战斗都发生在不同的星球，今天也会如此吗？
阿迪卡吃了一半，后背忽然被拍了一下。转身一看，噢，是高特。这名矮个男子挥了挥手：“早上好，阿迪卡。”
紫肤女子礼貌地回了句“早上好”，继续吃着面包。
“你要参加今天的第一场决斗。”高特进入正题，“地点等大家都到客舱了再说。”
阿迪卡咽下一口面包：“跟匹斯星不会差太远吧？”“至少气候上有共同点。做好准备吧。”高特说完转身离去。
她把剩下的橙汁面包吃完，又装了一杯椰汁，边饮用边步入怪鱼飞船。茶褐廊壁仿似道路两旁的树干，到底变为四面八方的蓝色海水。她透过圆形舷窗望着外边，六颗红棕星球悬浮在蔚蓝天幕中，几乎无法察觉到移动。
待她喝完椰汁，客舱里仅是寥寥数人。约莫半小时过去，能力者全员到齐。舷窗外的景色开始流动，飞船启程了。
之后不久，白肤矮男踏入舱室：“念影者们，早上好！今天是星际决斗的第二日，同样有四场比赛。”
片刻停顿。“第五场决斗，飞船方选手是——”他的视线转向戴鸭舌帽的紫肤女子。“阿迪卡！”
另外两名匹斯星人对她竖起拇指，阿迪卡回以微笑。“地点是沃克星。那是一个炎热的丛林星球，沼泽众多。”
沼泽…还能接受。幸亏参赛前换了一双长靴，而且体重较轻。
她忽地想到什么，开口提问：“高特，那颗星球的空气怎么样？”
白肤矮男默然几秒，答道：“有点糟糕，但我会给你一罐喷雾。”
阿迪卡道了谢，又盯着舷窗。外头仍是晦暗无光的太空，仿若某个巨型生物的深渊巨口。几分钟后，画面定格在飘着几缕云彩的湛蓝天穹，一群中型生物飞掠而过。
“到沃克星了，我们走吧。”高特语调如常。她转过身，发现高特已步入茶褐长廊。接着，两名匹斯星人与六名地球兽人为她加油鼓劲。阿迪卡点了几次头，快步追上高特。
穿越廊道的过程中，矮个男子没有言语。抵达驾驶舱，他先去角落取了机械圆盘，再从驾驶座旁的一个金属箱中拿出一罐喷雾，递给阿迪卡。
她接过即放进裤袋，跟裁判一同走向敞开的舱门。他松开手，圆盘自动悬浮在船外。两人踩了上去，圆盘缓缓前行。
猛烈的阳光立即杀来，风近乎败下阵。丛林密集苍绿，空气中有一丝腐败的气息。不明响动自丛林传出，仿佛一场怪异的音乐会。
*
沃克星，某片丛林里，裸子植物的庞大羽状叶片轻摆着，掐灭了灼热阳光的占领此处的念想。
寇布拉坐在粗壮树干上，等待着对手前来。树干属于一棵因倒伏而靠在同类身上的老树。他是一头精壮的眼镜蛇兽人，表皮翠绿。展开的颈部皮褶如同兜帽，正面呈柠檬黄。眼神狠毒，獠牙尖利，不时吐着信子，摆动翠绿长尾。戴着暗灰金属护颈与水蓝尖刺手套，黑灰紧身长裤外套着海蓝中裤，脚穿棕灰尖刺长靴。
成为念影者以来，他只参加过一次决斗。几个月前，他在竞技场穹顶里跟猩猩格里勒展开念影对决。对手被他骗入陷阱，中了能量影像的精神攻击。待格里勒反应过来，裁判已在读秒。没想到，猩猩最后竟能扭转颓势，叫他落败。寇布拉攥起右拳，愤懑不已。
几分钟前，高特借助通讯器告知他比赛即将开始，因此他提前抵达决斗地点，静候对手。竞技场的落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从中吸收某些东西。返回沃克星后，他三天两头就找能力者进行训练，积累了一定经验。今天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这时，丛林中有了别样的响动，像是某种人造物。循声望去，看到了熟悉的机械圆盘，上边站着高特和一名紫肤女人，两人正赶往寇布拉所在之处。
距离渐短，眼镜蛇看清了那名女人：身形酷似纳瓦兰的绿肤人，应为外星人类种族。戴橘底鸭舌帽，帽舌湛青。紫发蜷曲，微盖左眼，低马尾右偏。浅粉衬衫之上是下蓝上橙的风衣，下穿黑色中裤，脚套橙褐长靴。
女人率先开口：“我叫阿迪卡。”随即跃到他坐着的树干，动作流畅。
“寇布拉。”眼镜蛇回应，然后对白肤矮男道：“好久不见啊，高特。”
矮男微点脑袋：“刺激的决斗开始！”圆盘带着他往上移去。
紫肤女人往蛇兽人迈出一步：“能量饮料（Energy Drink）！”她的右手旋即握着一个插着吸管的透明易拉罐，罐身似乎印有图案。
“暗魇（Nightmare）！”语落，寇布拉身畔浮现出若干枚指甲盖大小的蛇鳞，带有复杂纹路，发出幽幽蓝光。
心念微转，那些蛇鳞就朝着阿迪卡移动。速度虽缓，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紫卷发女子侧身躲过，重重地踢了他的左小腿一脚。寇布拉没能躲开，晃了几下就从树干跌下，瞄准对方的蛇鳞随之停下。
幸运的是，他用一只手及时抓住树干，拒绝了地心引力的召唤。就这样，他悬挂在离地十多米的半空，下方是蕨类植物铺成的毛毯。
是时候发起攻击了，不能让她有机可乘。他操控着蛇鳞的运动方向，却瞥见阿迪卡趴在树干上，带吸管的易拉罐凑近了他的护颈。接触的一瞬，护颈化为暗灰液体，顺着吸管流进透明易拉罐。几秒功夫，护颈就被对方夺走。
本体的分神致使“暗魇”在空中静滞。该死！她下一步要做什么？不管怎样，先把念影收回来吧。若干枚蛇鳞尔后返回他的身旁。
阿迪卡站起身，调整了罐子拉环的朝向，再将吸管头对着他。片刻后，暗灰固体沿着吸管喷出，击中了眼镜蛇的手臂、脸部、脖颈。他登时有了微弱的酥痒感，抓住树干的手稍稍松开。
暗灰物体就是…金属护颈液化又变回去的固体吧。酥痒，啊，是电流！阿迪卡的念影能把吸管接触的东西液化，释放时回到固态并携带电流！
“猜到我的能力了？”她手中的易拉罐还在输出，“可惜太晚了。”酥痒最终迫使他的手脱离树干，寇布拉跌向地面。
“可恶！”蛇兽人骂道，随即想起唤回的念影。好在做了明智的选择。只一动念，蛇鳞迅速拼合，组成一块较大的板子，托住了下落中的寇布拉。他立马站起，乘着鳞板飞向紫肤女人。
“你没掉到下方呢。”阿迪卡用空出的手捏着帽舌转动帽子，笑容灿烂，“战斗变得有趣起来了。”吸管口面向他，喷出棕色固态物。他连忙闪避，但还是被一部分打中，感到炙热。定睛一看，竟是燃烧的木块！
丛林华盖之下，透入的日光晕开，劫走植物的水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