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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途》 永夜日志(22)

2021-02-03 18:32 作者:土包子ac  | 我要投稿

  沿着甬道不断深入,奥卡发现这个地方越来越潮湿,两边的岩壁长满了褐色的苔藓,地面开始渗出冰凉刺骨的积水。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岩壁的褐色棉袄越来越厚,积水从奥卡的脚裸蔓延到他的小腿部。

  “这里是通往地下河道?”奥卡的爪子按在岩壁上,“是柔软的……呃啊!”

  奥卡的腹部闪过一丝莫名的刺痛,就像是被什么从内部咬了一下。

  揉搓了一下肚子后,奥卡没有在意,继续前进。

  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水位没有上升,依旧只是在奥卡小腿二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冰凉的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浑浊不清的。

  借由一段路后,甬道的尽头是一道铁笼似的铁管门。凑近看,这扇铁门并没有被锁上,门另一边的空间光线暗了不止一个度数,可以依稀见得里面的通道错综复杂,不过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这些通道的朝向都是以三十度角的坡度向下的。

  奥卡把手搭在黑色的铁管上。

  这里的湿气真重,就连这管道的触感都是湿漉漉的,加之冰凉的触感,奥卡不禁抖了一下身体。

  嗯?他的肚子又开始出现那种啃咬的痛感。

  一波叠着一波,就像暴风雨夜卷起的骇浪一样,一波强过一波。

  “我……没吃错东西啊……”

  难道是前晚吃的芥菜面条过期了?

  这股突如其来的钻心疼痛从奥卡肚子传出,并且在顷刻间传递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奥卡痛苦不堪地捂着肚子,豆大的冷汗从他青筋暴起的额头流出,浸湿了他的鬃毛,他的身体无力地倚在岩壁旁,尾巴低垂。从头到脚,痛苦不断凌迟着奥卡。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万条虫子不断在奥卡身体内部啃咬着他,脑袋、心脏、肺,胃……没有一处是不被这些“虫子”视作珍馐美味的,所有的器官都是它们啃食的对象。

  就连意识,也在这四面八方浪潮般的疼痛感地蚕食下逐渐模糊不清,奥卡就在这踉踉跄跄中进退维谷。如果不是奥卡咬紧牙关尚存最后一丝理智,恐怕他现在就倒在这地下河道内,像一条煮熟的虾一样弓着身体无意识抽搐着。

  奥卡自认为自己的扛痛能力还行,至少受到深可见骨的伤时,哪怕额头冷汗涔涔,虽说做不到像黎川那样面不改色,但至少不会歇斯底里疯狂哭嚎。

  可现在这股由内而外的痛感冲刷在那一瞬间差点儿让奥卡的大脑当机!

  下刻,忍着剧烈痛楚的神志不清的奥卡一脚踩空,也不知道自己踏入了哪条通道,身体就这样咕噜滚了下去。

  奥卡很难形容自己目前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

  说是昏厥吧?可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在湍急的浅水道中不断攀爬,迫使自己远离冰冷的河道。

  说意识还清晰吧?可奥卡觉得那双手压根就不是自己在操控的。就好像是它自己长了脑子,有目的性带着奥卡在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中寻找着出路。

  奥卡下半身彻底失去了知觉,全靠一双前臂扣着地面支撑他的身体像一条柔软的鼻涕虫一样缓慢爬行。

  这种行进方式十分诡异,可奥卡早就在那啃食之痛的折磨下脑袋几乎一片空白,压根就没精力去注意到自己目前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卡远离了冰凉刺骨的地下河道,那股钻心的痛苦也开始逐渐减弱。

  奥卡趴在地上,双手还紧紧扣着地面。

  许久,那双手松开。奥卡缓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待身体内那股疼痛减弱到他可以承受的地步后慢慢起身。

  他的衣服已经在不断的爬行攀爬中差不多被磨烂了,比一大块浸湿的碎抹布好不了多少。

  奥卡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件干燥清爽的衣服,

  在刚才那摘胆剜心的半个小时内,他不止一次以为自己快要翘辫子了!死之前还要受这种比凌迟好不了多少的痛苦,阿鼻地狱也没有如此煎熬吧!

  奥卡敢肯定,他过去遭受,乃至将来即将遭受的所有痛苦中,这次噬心蚀骨绝对绝对榜上有名!

  换好衣服后,奥卡气喘吁吁了好几分钟。

  这件衣服就是他在幽灵沼泽时被那头魔鼠咬破肩膀的那件。准确来说,奥卡几乎所有衣服的左肩膀部位都是被缝补过的。

  趁着休息的空隙,奥卡从背包内拿出一卷丝线和一根针,将他被划了一大道口子的背包缝补一下。

  谢天谢地,没有什么东西在途中被丢下。

  这段时间奥卡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

  “我这是爬过了整个城市吗?”

  奥卡已经不在地下河道中,此刻的他位于一处广阔的不知名的封闭空间内。如果不是身后还没干透的拖痕,奥卡可能怀疑自己无意中打了的士去某家游乐园参观鬼屋。

  主要是周围环境的布局太黑暗了!

  这幽深静谧的走廊,这深灰冰冷的地砖,这诡异扭曲的墙上壁画……话说,这不会就是那座“海市蜃楼”的古堡内部吧?

  奥卡啧啧称奇。

  腹部那股痛感已经逐渐减弱到微微有些刺痛的程度。

  奥卡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握住背着身后的小破剑,开始在长廊上缓慢前行起来。

  因脚在水中浸泡太久有点僵硬,奥卡走路的动作极其不规律。鞋板踏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格外刺耳。

  奥卡踏出两步。

  哒哒,蹬

  奥卡又踏出四步。

  哒哒哒哒,噔噔噔。

  奥卡接着又迅速踏出七步。

  哒哒哒哒蹬哒哒哒蹬……

  他要去哪儿?

  不知道。

  奥卡漫无目的四处探索。

  经过不计其数的房间,三米高的木门透露出陈旧腐败的气息,奥卡也没有去打开的欲望。

  皎白的月光透过石头窗户,投进这阴暗的古堡内,给这个闷得让兽几乎透不过气的地方带来一丝温存。

  奥卡刻意放缓脚步,全神贯注欣赏着墙上的壁画。

  捂着肚子的狮掌摩挲着粗糙的墙壁,握住小破剑的狮掌不知不觉伸入背包内。

  壁画上的文字奥卡看不懂,但从画中内容还是能看出一些什么来。

  第一幅图正对着走廊第三个房间。

  上面画的是一位长相丑陋的年轻兽人和一只魁梧的狼兽人。两者并肩而立,不知道在交谈这什么。

  第二幅图在走廊尽头。

  上面画的是长相丑陋的兽人站在高台上,下面则是一群穿着普通服饰的兽人居民。他们目光恭敬地仰视着高台上那名丑陋的兽人。

  第三幅图在向上的楼梯,第十五磴到第二十磴的位置。

  似乎是发生了灾难,壁画中那些百姓大部分都在凄厉地嚎叫,画风扭曲,但依旧掩盖不了他们骨瘦如柴的事实,老兽抱着幼崽,成兽为了一块皮革挣得你死我活,宛似一片兽间地狱。丑陋兽人在高台上心急如焚。

  正因为这种扭曲的画风,似乎为这死了将近一大半居民的壁画营造出一种合乎常理的合理感。

  

  第四幅图是狼兽人和丑陋兽人在激烈争吵着什么,最后狼兽人一走了之,丑陋兽人则是走进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奥卡不知道是什么,壁画中用一团漆黑代替。

  

  奥卡迫不及待找到第五幅画。

  再次从那个漆黑的地方出来的,并非丑陋的兽人,而是一个俊美的兽人。只不过在这种画风下,这勉为其难的俊美倒不如说是没有。

  从这一段开始,壁画的背景以暗色为主。

  俊美兽人站在高台上,下面是身穿白袍的居民兽人,他们虔诚跪拜着上面那位。

  

  紧接着,从后面开始,所有壁画都是重复着上面最后一幅的内容——穿着白袍的兽人虔诚跪拜高台,高台上的俊美兽人却没有再出现在壁画中。

  

  奥卡对这段故事的内容大为感兴趣,可是找了半天,似乎那就是故事的结尾。

  至于那漆黑的地方是什么,为什么丑陋兽人进去后相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原本在中间壁画中惨死的兽人在最后竟然在那些穿白袍的兽人中可以一一找到。

  这些死去的兽人全都一个不差的出现在最后一幅壁画中。

  这些问题全都没有答案。

  追寻答案的奥卡在停在不知道是哪一层的楼梯口,猛烈深吸一口气。

  没有来路,没有去路。

  仿佛这个楼梯口是凭空多出来的。

  凝望着眼前那扇沉重的,斑驳的,束缚满铁链的,铭刻着危险的血红色符号的石门。奥卡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这扇石门似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急不及待想要破体而出,一股虚无缥缈的声音不断反复在他耳边徘徊着。

  打开它,走进它,唤醒它,然后,融入它!

  奥卡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那扇厚重的石门。

  “别打开它!”低沉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魁梧身影正在远处朝奥卡狂奔过来。

  可是太迟了,奥卡已经推开厚重的石门。

  猩红的血雾从门缝内喷涌而出。

  禁忌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暗中蓄势待发的猎手逐一显形。

  “磔磔磔,终于等到了。地缚绝行!”

  张狂陌生的声音欣喜若狂。随着他的声音,奥卡脚下所处的楼梯开始裂开,一道道利刃般刚硬的灰布带刹那间拔地而起,瞬间缠绕奥卡。

  太快了!

  奥卡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连施展火烧云躲避的时间都来不及!

  如果着灰布带是攻击奥卡的话,恐怕现在他早就被捅了个千疮百孔了!

  所幸不是。

  布带的目标并不是奥卡,而是从他旁边经过的,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的兽人。

  残影消失,瞬时出现在几米开外。突然窜出的灰布并没有袭击到他,带动的劲风反而将奥卡震下楼梯。

  “别想着溜进去,残殇。”

  和张狂的声音极其不符合的是,显露身影的是一只身材矮小的鼹鼠,他的身上缠绕着不计其数的灰黄色布裹。

  残影倚在楼梯口,撇着耳朵。

  那是一只瘦削的灰色兔子兽人,身上穿着暗蓝色的夜行衣。

  残殇淡淡地说:“没想到赫玛斯鼎鼎大名的埔行长老也出动了。看来组织给的情报无误。”

  “老夫也没想到暗杀组织竟然也会对虚无缥缈的永生池感兴趣。还派来了排名第四的残影者前来。”埔行身上的灰布蠢蠢欲动。

  奥卡记得,斯罗德在加入第七佣兵团之前好像就来自某个杀手组织。这些是巧合,还是某种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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