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不二臣（1）
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你们都是万恶之源。
公元9270年
人类进入高端机械化时代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享受到科技带来的成果。
Welcome to Utopia.
（欢迎来到乌托邦）
这是H市入口宣传板上的标识语
繁华的街道两旁，到处穿插着钢筋铁板铸成的高楼大厦，市中央的全息影屏上交织的霓虹光让这座城市即便在夜间这里也依旧灯火通明。
政府将这里管理的井井有条。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所有苦力活都被机械代替，人们可以尽情享受高科技带来的照拂。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贵族都拥有着大把的金钱和权利，是当之无愧的领导者。
而与之相反的，Y市空间逼仄，环境潮湿而肮脏，连空气中都充斥着腐烂的气息。这里是H市人民的垃圾场，坑坑洼洼的铁皮仓库便是人们难得的容身之所。
这里的贫民常常食不果腹，如果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就只能饿死街头，甚至连尸体都很有可能会被其他“伙伴”分食殆尽。弱肉强食便是这里的王道。
在这金色与灰色的交汇地带，矗立着人们的信仰之地。恢宏而精巧欧式建筑，照射进来的每一寸光都无比的圣洁而敞亮，仿佛将人们的灵魂彻底洗涤。
这是C市最大的教堂，在这里的信徒不会因为出身而受到歧视。C市是难得的供平凡人生活的地界，每个平民都拥有着一份忙碌的工作，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达到真正的公平。
当然除了C市本地人外，每日也同样吸引着部分H市和Y市的人前来祷告。即便在机械化时代的大格局框架下，神学也依旧得到很多人的推崇。组织者不得不将祷告场所从室内挪到室外，以此来满足每一个祷告者的狂热需求。
万众瞩目之下，男子亦如往常一样披着洁白无瑕的羽衣，繁琐的花纹泛着一层银砂，宛若将万千星辰都囊括了去。背部绣着一双展开的巨大翅翼，从高高的神坛上缓缓降下，仿佛真的下凡而来带给人们福泽的神使。
那是炸，在这里代替人们向神明传达祈愿的神父。
他戴着镂空面具，虽是看不清的面容，可浑身自然散发出的冷傲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心生敬畏。无数身着红袍的神仆围绕在他周围手舞足蹈的进行着仪式，伴随着一众信徒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声，整个氛围庄严而神圣。
祷告进行到一半，静谧的空间内忽然传来一阵鸣笛声，大量机车突然涌现出来将这里团团围住，而为首的男子便是这附近的地头蛇。
即便是平民区，割据势力相互争夺地盘的情况也不少见。这里没过H市边界，只要不伤到贵族，即便推了这破教堂政府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子早就对这一巨大的地盘虎视眈眈，这一次带着弟兄前来，是铁了心要将这里拿下的。
可奇怪的是，人们依旧保持着祷告的动作，对外在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身为地头蛇的男子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愤怒之下驱动引擎决定先碾死几个Y市的人立立威。
咚——咚——
教堂的丧钟因他们而响奏，这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场血腥的洗礼。原本正进行着仪式的几个红袍人突然冲入机车团的内部，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张机械脸，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机器人胸口安装的微型炸弹突然触发，连车带人炸个粉碎。
暴力中夹杂着一股诡异的美感，仿佛为这次仪式专门献祭的炫丽礼花。而红袍下真正的人类顺势取出随身携带的枪械，对准入侵者便是一顿扫射。
前来祷告的人早已料到了这一局面，他们依旧镇定自若，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不仅仅是膜拜神，更是在膜拜神坛之上的人。
未事先了解过的人又怎能想到，炸是神父，同时也是这里最大的教父，是所有C市安居乐业的平民以及H市Y市慕名而来的人的精神领袖。
祷告仪式一直进行到傍晚才结束。炸并没有回到教堂，而是选择在附近的建筑内更换服装。
走廊的尽头，一名穿着亮黑皮衣的男子淡然走上台阶。伴随着他沉稳的步伐，两条环形的银蛇在耳部小幅度的摇曳，在寂静的空间内响彻的分外明晰。
经过转角处，炸修长的手指抚过金属制的栏杆，短暂的碰触过后还顺带着在上面轻轻敲击了一下，不经意间的小举动让周围的气压都跟着降低了几分。
来到下属为他准备好的椅子前坐好。一个简单的抬眸，散发出王者睥睨一切的气场。
“人都到齐了？”
“是的！”
一名下属从队伍中出列，将方才那个捣乱的地头蛇押了上来，看向炸的目光充满狂热。
接过身旁另一名下属递过来的枪，炸对准了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人。
“愿主保佑你。”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人应声倒地。
“子弹距离心脏还有一公分，抢救来得及的话，你还能捡回一条命。”
炸从怀里取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枪口，然后才摆手示意将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地头蛇给抬下去。
“说起来，华立风今天怎么没到场？”
扫视了一下周围，依旧没发现那个张扬的青年人。虽然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一阵风，可祷告前后总会像条跟屁虫一样粘在自己身边。
对此炸常常感到很烦躁，可这人忽然一玩消失，自己还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大人……”
一名下属将嗡嗡响个不停的通讯设备双手递了上来，炸随手按了接听，只见全息影屏上很快就出现了飒立体的身影。四面朝海，但看起来不像是去度假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反衬的满身鲜血的他凄美又狼狈，似乎摊上事了。
通过通讯设备看见了炸，还没皮没脸的冲着他来了一个wink。
炸感觉自己青筋都要凸起来了。
接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马上到码头来，不然就将你干儿子扔进海里喂鱼。”
挂断通讯，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给我备量车。”
……
汹涌澎湃的浪花反复冲刷着岸边的岩石，伴随着一个个沉重的麻袋被人抬起来丢下去，深黯的海面不断泛起层层漩涡，飒低沉的嗓音夹杂在其间就显得格外突兀渗人。
手下抛尸的同时有海水迸溅出来，和飒身上的污垢交融在一起，他也不以为然，依旧用一股没用感情的语调哼着歌谣。
甲板上的环境阴暗又潮湿，鼻尖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海腥味。飒那件红的好似要滴血的残破雨衣，已经磨的不成样子，里面的衬衣也早已被混杂着血水的汗液浸了个彻底。仿佛刚从地狱十八层地狱打捞出来，浑身都散发着来自深渊的阴暗气息。
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手脚都被五花大绑，被迫跪坐在冰冷的地上，飒感觉腿都要麻了。
“喂，我说老兄！不打算先处理一下你脚边这位性感的战损美人吗？要杀还是要上赶紧给个痛快。”
中年男子闻言有些玩味的看了飒一眼。离他不远处就是被鲨鱼撤碎的破麻条和吃的血肉模糊的残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的情形对飒也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死心吧，我还得留你半条命钓华炸。现在你就祈祷在血流干之前，炸那家伙能赶过来给你陪葬。”
飒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目光饱含悲悯的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死人，“那你就试试喽。”
20分钟后，一辆经过改造的越野横冲直撞开到众人，时速至少240迈以上，只见炸一身皮衣皮裤从驾驶位下来，两手抱胸靠在车门上，开口直接了当，“人放了，我考虑留你一条命。”
“我看你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形式。”
男子一脚踩在飒的背上，余光朝车里望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打算一打十？”
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肆意妄为，炸眼底似有寒冰在酝酿，“绰绰有余。”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男子一边仰头大笑一边握着枪瞄准飒的太阳穴，“真不愧是炸爹，人就是狂。对付你，都不用我亲自动手！枪带了没有？不想你干儿子死的话，先给你自己身上来几个窟窿眼。”
“要求真简单。”
炸轻笑一声，掏出腰间的枪顺势在手里打了个转，瞬息之间对准自己的肩部和腿侧连打了两枪。
鲜血顺着裤脚缓缓流下，炸歪头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势。海里的鲨鱼此时还在大快朵颐，两排尖牙撕扯皮肉发出骇人的噪音，吵得炸不满的瞪了它一眼。这一眼饱含暴戾和嗜血，那鲨鱼竟一头扎进海里逃命似的游了出去，掀得海浪一阵翻滚。
紧接着炸身形一动，众人连残影都没来得及看清自家老大就已经被锁住了喉咙。
这是飒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炸打架，只见他头顶的尖角扬起锋利的幅度，一招致命出手狠厉，伤口因剧烈活动翻涌而出的鲜血还没等滴落到地面，又风卷残云般接连放倒了其余九人。
飒甚至怀疑这不是肉体能够达到的程度，回过神时自己整个人已经被扛了起来丢进了副驾驶，连带着还扔给他一个贼贵的治疗仪。
“有生之年栽在他这么个喽啰身上，我以为你一见到我不得先冲我脑门来一枪子儿，没想到爹你竟然这么体贴。”
“这是最后一次。”
炸专心把控着方向盘，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的？外一我下次再做交易又让人黑了丢海里喂鱼怎么办？”
“所以说你还得太嫩。我以前独自闯江湖的时候还比你小四岁，掉海里照样手撕鲨鱼，可惜肉不太好嚼。”
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怪不得今天那条看见你就跑，原来是连祖宗都被做掉了。”
炸不置可否。
“话说回来，这儿是H市的边界，弄死他们没问题吗？”
炸嗤笑一声，一提到那几个家伙顿时满脸鄙夷，“只是弄晕了，毕竟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来的路上就已经报警给H市的当地警方，你是H市的贵族，恶意重伤你这一条就足够他们吃一辈子牢饭了。”
“哎。”
飒佯装叹气，将两只胳膊放到脑后枕着，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拽样，“H市就是规矩多，做几个人还要束手束脚的。这要是在C市啊……”
“在我的地盘，我就是God.”
没想到炸会突然接上这么霸气十足话，看样子这次那名男子是真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顺着车窗远远望了一眼众人倒地的方向，飒用标准的法式发音轻喃道，“Bonne chance.”
（Bonne chance翻译为祝你好运，但算不上祝福，因为在法语中同时又有听天由命的意思。）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