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远藤周作的《沉默》的一点思考
德川幕府时代,禁教令下长崎海边的村庄,葡萄牙耶稣会教士洛特里哥偷渡日本,暗查恩师因遭受“穴吊”而宣誓弃教一事,因为这事在当时欧洲人的眼中,不只是个人的挫折,同时也是整个欧洲信仰、思想的耻辱和失败。 在传教与寻访的艰难过程中,信仰与反叛、圣洁与背德、强权与卑微、受难与恐惧、坚贞与隐忍、挣扎与超脱……所有的两难情境都逼迫着他对基督的信仰进行更深层且更现实的思索,最终,他仿佛也走过一趟恩师的心路历程,获得对信仰的诠释与实践,向无边苍穹敞开了心扉……
远藤周作所指的「沉默」有两样,分别是「神的沉默」和「历史的沉默」。在面对无辜的日本信徒受迫害时,洛特里哥神父一直质问神为什么沉默着、为什么要任由事情的发生。书中多次描述神沉默的情景。到最后洛特里哥神父发现神没有沉默,衪陪他一起受苦。洛特里哥神父和神的关系得到升华,并找到新的方式去爱衪。另一种沉默是指历史的沉默。从来历史都只记载殉教者的事迹,却没有弃教者的故事。远在西方的教会没有受到任何迫害,却在洛特里哥神父弃教时除掉他的会借。教会都弃教者视而不见、历史对弃教者沉默,仿佛他们不曾存在过。然而讽刺的是,基督来是要寻找失丧生病的人。衪既是强者的神,也是弱者的神。
弱者的痛苦也令他对基督有一种重新的认识,与基督紧密地连结在一起。 「谁又能断言弱者一定不比强者痛苦呢?」弱者的痛苦只有弱者知道,我们不应多加批评。因为处境一旦和弱者一样,难保我们不会作出和弱者同样的选择。小说的弃教者洛特里哥和软弱狡猾的吉次郎,在基督教教徒们看来,他们是没有信仰的人,是可耻者,是教会的污点。但是,远藤基于自身对信仰的思考,却能够穿越这种狭隘的理解,在这些软弱可怜的弃教者身上发现人的存在:'人的存在拥有选择神或者弃神的自由。把人的自由下注到文学是天主教文学,即天主教文学和其他文学一样也以凝视人为目的。这一点绝对不允许歪曲。极端地说天主教文学不是描绘神或天使,只要探讨人就行了。再者,天主教作家绝不是圣人或诗人。圣人或诗人的目的是专心歌颂神。但是,天主教作家,既然是作家,其最重要的任务是凝视人,绝不容许放弃凝视人的义务。'洛特里哥和吉次郎,看似背叛了教会,但他们无告无望,或许较那些殉教者更值得怜悯,因为,人就是不完美的一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