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第一部分-第6节
一根长矛插在碎石堆里,仿佛一根旗杆;某人身上鲜血淋漓的破布从它的尖端垂下,像旗帜一样随风飘扬。
吉诺·腾·赛勒斯的卡诺顿(Carnodon)坦克大头冲下的栽进一池腐臭的废水中,履带早已不见踪影。它所有的舱门都被淹没。驱动轮间歇性地前后摩擦着,试图抓住地面,但这只是垂死系统的死后抽搐。沉默的舱体内传来微弱的敲击声,周围没有人能听见。
阿卡图斯·文迪克斯·森托里奥【1】,帝皇之鹰,把守着骑士法庭和开普勒花园。这些地方什么也没有留下。覆盖在他面罩显示屏上的地图能够识别出他的位置,地图中的公园和广场在一天前化为乌有,现在则成了数据中的幽灵。禁军连长的金色战甲滴落着鲜血和油脂。忠诚派从花园仅剩的一棵树的两侧冲向他的侧翼。不再有什么战斗命令了。在他身边战斗的人有太阳辅助军、有帝国兵团和辅助军、民兵预备队、阿斯塔特军团战士,几位湮灭骑士和虚无室女,几位老百人队的成员,还有几位平民。局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涌向他们的不是人类,甚至也不是身为超人类的阿斯塔特。那是一堵由食肉动物组成的、恐怖的嚎哭之墙,是噩梦的先锋,曾被银河系判断为不应在此处、在凡人的领域里诞生的域外邪物。然而,那些超常感知的守卫正在像蜡烛一样逐一熄灭,这些东西已经诞生了。它们就在这里,长着骇人的翅膀,粗糙的胡须,煤球一样的眼睛。它们高声尖叫着,用鸟腿和蹄足蹦蹦跳跳,露出尖刺一样的獠牙和锄镐般的裂齿。
森托里奥以前见过他们的同类,但从未在现实空间中见过,也从没见过如此庞大的数量。一惊之下,他将手放在那棵奇迹般留存的树的烧焦树干上。在遍地废墟与浓厚烟尘中,这棵树就是唯一的参照点了。
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一位森托里奥永远不会知道名字的辅助军中士,死于恐惧。他就这么死了,倒下了。他没有尖叫或者逃跑,但他的心力终于耗竭了。
森托里奥眨眨眼睛,被面前的凡人所折服。他举起自己的哨戒战刃,这样他周围的人就都能看见他,也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在王权之路(Regnum Way)下面的沟渠中,装有履带的战争机器层层堆叠,就像是死在装有杀虫剂的盒子里的一大堆甲虫尸体。它们被炙烤的外壳乱糟糟地堆在一起,乍一看仿佛最上头的机器正试图从其他尸体上爬出来。但这只是错觉。他们没有生命。唯一从沟渠中升起的只有一股缓慢升腾的烟尘。
而在壕沟外的河岸上,沿着法官丘陵(Magistary Rise)而上,它们的头颅被钉在了许许多多木桩上。木桩是由建筑大梁和桥塔制作的。头颅则有炮塔、暗影之剑(Shadowsword)、西卡然、各式黎曼鲁斯型坦克、杀手之刃(Slayerblade)、残暴之刃、卡诺顿、飞刃(Glaive)、风暴之锤等各色坦克,其中有些还挂着武器支架,另一些则已经折断了枪管。这是吞世者的所作所为,是他们迷信的亵渎之举。他们将被斩首的坦克戳在上头当做战利品,看上去仿佛一片大象头颅组成的森林。
干燥的峡谷里堆叠着湿漉漉的骨殖。无主的地堡化成陵墓,死者的手在焚化中与武器熔为一体。
克拉托兹(Kratoz),先锋百夫长(Spearhead-Centurion)。克莱西诺(Khrysaor),武装士官(sergeant-at-arms)。他们都来自铁手军团,是在这场疯狂伊始便被残酷摧残的破碎军团的成员。对他们来说,那些似乎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他们在帝国支离破碎的土地上一路战斗至此,只为履行职责,同时向叛徒复仇。
宏伟的永恒之墙长达60公里,从圣所一路延伸至狮门曾经耸立之处。为了更好的实现他们的目标,他们加入了城墙的守军,编队在了帝国之拳中间。当吞世者接近时,他们高喊出自己的战吼。他们的话语消失在帝国之拳的齐声咆哮中,与身着黄甲的战士们的和声格格不入。可他们都听到了。克拉托兹与克莱西诺都在他们密封的鸟嘴状头盔中听见了钢铁十军的声音,尽管在周围声响的映衬下更显微弱,却仍旧清晰可辨。他们知道,虽然他们的战吼和帝国之拳的并不相同,但意思是一样的。
他们不会退却。他们的肉体不会软弱,而行为必将不朽。
【1】禁军阿卡图斯·文迪克斯·森托里奥,曾出现于Gav Thorpe的短篇小说《灰鸦》当中。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5323468/
【2】克拉托兹与克莱西诺都出自Gav Thorpe的短篇《行为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