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过半，即将迎来破晓。
锐耳的鸟雀声传进耳畔，伴随着一阵微凉的晨风，微微透过房间窗户进来。
仓房内，在杂物堆上睡着的天晴，右手紧抓着胸口，表情很好地将「痛苦」二字完美诠释。
汗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刘海凌乱，衬衫已被汗水打湿，死死咬牙，那抓住胸口的右手更是可见力竭的冒起条条青筋。
此般状况，不难猜出他又陷入那个梦境了，眼角的痕迹分不清汗水或是泪水。
一声乌鸦嘶啼将他唤过神来，他睁开双眼。
环顾四周，昏沉压抑，不见天日的血色天空，以及尸体成堆，枯木遍布的荒凉大地。怀里，依旧是那看不清容貌，早已冰凉的巫女。
周围的一切依旧如同一幅地狱绘卷。
这只是一场梦境，/ 梦境越深，痛苦越真。
为何自己会不断来到这，在多种梦之中，也有预知未来的梦，难不成这个梦，在预示着自己的终点吗？
他询问自己。
不，即便是未来，他也一定要改变这个命运。
黎明第一道光，穿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天晴眼皮上，这道光成为他的一丝曙光，抱起满身疮痍的巫女，并追逐这道希望之光，他要追逐这梦境深渊的希望。
“呃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响起，天空、大地、枯木、乌鸦、尸体，纷纷产生龟裂，世界像消融的冰川般开始崩塌，最终，尘埃落定......
噩梦也在此刻结束。
一个弹簧式起身，天晴犹如大敌当前，他睁开双眼，入目仍是昏沉压抑，只是没了那令人绝望的，直到阳光辉映在他的瞳孔上时，空洞般的双眸方才恢复高光。
见现实还是那般宁静，这才心安。
他拭去汗水，呼吸不免紊乱......
如诅咒般的梦境，这十余年不断纠缠他，梦醒时总是身心俱惫，他落下了害怕入梦的病根，
每当夜晚入眠，一方面期望做梦，一方面又害怕做梦，安心入梦已成奢望。
但最痛苦的，是完全记不清梦中的巫女是谁，只是有一种感觉，她是很重要的人......
人有些木讷地起身，正要开门，意识才重新和身体同步，周围陌生的摆设让他陷入困惑。
“找到博丽巫女，她会有你需要的答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天晴拉回现实。
他沉下心来进入思考，将昨晚一五一十仔细回忆起来。
不曾露面的妖怪，以及昨晚对他说的那句，耐人寻味的话，自己与那位叫灵梦的少女沟通也并没有勾勒起什么。
意识到昨晚的一个可能性，这一切何尝不是更深层镜的梦......
为了证实当前不是梦境，有一个屡试不爽的方法，只要梦中的自己失去意识，现实的自己便会醒，但这个方法需受皮肉之苦。
来到门外的天晴四处张望，经过重重筛选，最终选择“就地取材”，蹲下身，扫开地砖上的沙烁碎石，直接因地制宜。
一不做二不休，天晴就地正坐，双手扶地和端庄的坐姿为其添加仪式感，随后闭眼，义无反顾对地面使出头槌攻击。
“喝！”
咚——！
一声沉闷厚重的叩头，惊飞檐边鸟雀。
地板石砖微微龟裂，「最强大脑」实至名归！
摸着传来实质剧痛的前额，天晴绽放笑容，这个笑容是健康的证明，证实了并不是所处深层梦境，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了。
“不是梦，这是真的......太好了！！！”激动的心愈加演变成狂喜，这对于一个怪异文化追溯者来说莫过于桃花源。
一切都不是梦，他无法以言语描述，自己遇到了别人都遇不到的，还是他一直魂牵梦绕的理想之地，幻想乡。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恢宏有力的呐喊：
“啊~！幻想乡！！！”
很自然地就接受了这魔幻的现实。
唐突一声大喊惊吓到躲在暗处偷听的三个小家伙，差点没站稳，遇到这种情况她们还记得自己是妖精，扇动羽翅避免了与地面亲密接触。
美好的一天从打扫卫生开始，有必要将这间仓房打理一番，能正常住人。
绑好防尘口罩，捋起两边袖口，备好抹布水桶，开始打扫工作。
大清早，忙碌的身影在神社旁边的小仓库进进出出。
半晌——
他摘下口罩，抿了抿嘴露出满意微笑，终于把这间脏乱的仓库打理成自己喜欢的风格，总算能勉强称为“房间”了。
房间整旧如新，跟刚装修好的一样，有些陈旧但还是不碍于正常使用，打扫完毕后，就剩下装饰了。
一番鼓捣后，从水晶拿出来的日常用品和原本的一些陈旧物件摆置好后，房间总算是有模有样了，不禁想起《陋室铭》作者，刘禹锡的感叹:“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简单巡视神社的布置，整体井然，神社不大，但该有的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和外界相较之下，就要落后许多。
澡间，把洗漱用品摆放好后，顺便刷牙洗脸。
洗漱完后该找厨房了，打开柜子发现没什么食材，存货只有几个鸡蛋和一些洋葱、大蒜。
大米等主粮并不富裕，杂粮副食倒是蛮多的，盘点当前已有的材料，琢磨着该做那什么来作为早餐。
经过推测平时的生活，再考虑到女孩子的胃口不大，拿出两三个鸡蛋，来到灶炉前，三下五除二做出了简单精致的荷包蛋，佐料洒下，香气扑鼻，闻者食欲大增。
轻松把早餐搞定后，本想喊醒灵梦起来吃早餐，一想起昨天还有约法三章，只好作罢。
于是乎，他打起了太极拳。
房间屋顶上传来一阵阵清脆又响亮的鸟雀们歌鸣声，灵梦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因早晨的柔光显得有点懒散。
着好巫女服，起来找，发现厨房桌上已经有现成的早餐放在桌上。
她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没想太多将这份早餐吃完，然后踏出神社门外，只见天晴在门前摆弄着身法，缓慢的动作不文不武看起来很像奇怪的舞蹈。
“你这是在干嘛？”
后面传来灵梦的声音，天晴停下手里的练习，“早啊，这个啊，我这套动作叫做太极，用于调养生息的武术，可以转守为攻，练久了还可以延长生寿，每天早上我都会练习，因此我不会中断。”
“是吗，对了，你为我准备的那份早餐吃起来还味道挺不错的，没想到你一个男生做的还蛮好吃的。”灵梦素笑道，
意想不到，竟然获得小小的嘉奖，这让他心里感到有些欣慰。
“哈哈，小事一桩，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启星天晴，叫我天晴或阿晴也可以。”
“嗯…好奇怪的名字，天…晴，啊！真麻烦，叫起来还绕口，还是简单一点就叫你打杂吧。”
灵梦很不耐烦撇了撇嘴，毫不客气的脱口而出，简易的称呼也被抛开了。
“……”
天晴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脸上挂满黑线，稍显无力。
“我叫博丽灵梦，不过你好像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博丽巫女一族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幻想乡的结界，只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会找到并立刻解决，从初代开始就是如此。”
“嗯…对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教我学习弹幕。”
“你要学弹幕？你一个普通人居然想学？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学会的，没有所具备的条件一切都是免谈的。”
“这个拜托了！”
“我就勉为其难教你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也要给我好好整理神社的杂务！”
“我知道！多谢！”
“那我们开始吧，你先脱下衬衫。”
“哦。”
天晴也没深究灵梦所想，按照指示褪下衬衫后转背身去。
豪键的肌肉，曲线沿着略为凸出的肌肉，将整个后背描出饱实感，但并非粗迈大汉那种层次的肌肉质感，而是精而瘦悍的身材。
一览无遗地映入灵梦的瞳孔里，她看着他健硕的身体，赶紧摇摇头集中精神。
“这是要输气还是什么？”
“我这是要帮你打通灵脉，这样你才能拥有使用灵力的条件，但这只是首个步骤，如果真有那个天赋，你就麻烦了。”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要从零开始学魔法啊，超累人的。”
“这样啊...没事，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嘛。”
“好了别说话先。”
灵梦双手搭在了他两边八卦穴上，一股奇妙又美好的力量从他背后作为起点，如同般流淌进入身体各个地方，如同小溪的流水一样柔和注入，随着布遍全身各个角落，仿佛浮在一个静谧的湖畔之中，身如置其境般水上的感觉。
“呼……完成了。”灵梦轻轻呼了口气。
天晴就像是床上一样，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啪——！
“啊嗷！”天晴捂着传来阵阵吃痛的头部，在地上打滚。
“想享受，先交钱再说。”
其实只是痛不到几秒，天晴为了不让灵梦打的更厉害，只好装作很痛的样子爬起来。
“你先想好招式名了没？如果想好了我就和你比试，就用一张灵符，试试你的力量。”灵梦从袖中掏出一张自己惯用的符札，红底白文，双面印有“博丽”两字，大小适中，薄如羽毛。
“嗯，我想想，就简单点叫...灵弹波吧！”
“那开始吧，看看你能不能用灵弹波击破这道灵符墙。”她轻轻一投掷，符札从小化大，飘到天晴面前竖直立起，能够感受到灵梦的淡淡而温暖的灵力通过符札流递到天晴身边。
“嗯....”天晴双手有点颤动，并非害怕而是激动，跃跃欲试。
“首先放松身体，呼吸要与大气相平和，集中精力让身体与周围相协调。”
他按照灵梦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实行，感觉得到身体内部正在沸腾着一股力量，有种血脉膨胀的感觉，犹如河流般一样。
“试着把力量凝聚在手掌心。”灵梦进一步解说。
天晴感觉到，从肩膀到手肘有种逆流而上的水流般的感觉，手掌慢慢聚合光晕并发出湛蓝色的光，同时，他的情绪开始渐渐变得激动了。
“就这样凝聚定固好，然后在脑海里做出发射的命令，然后甩出去！”
“哼！哈啊！”
那场景犹如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浩瀚气势，使劲挥动自己的手臂，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的表情宛如僵硬地跟个木头人似得。
天晴气急败坏地乱挥着手，这只是徒劳的，别说弹幕，连个声都没有。
“啪！”灵梦跳起来当头对着天晴狠狠一敲。
“重新来一次，必须静下心来和空气中的灵气相协调，不能心浮气躁。”
“哈哈……我刚刚太急躁了，不好意思，重来。”他试着调节呼吸，双目自然的闭上，重新整理思绪。
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呼的一声出一气，静下心来，大脑毫无杂念。
噗通...噗通...噗通......
如此平静天晴也感到不可思议，安静到甚至能够感受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声，心静止水。
将刚刚的步骤依次行动，手心中间开始泛起微微亮的蓝光，他这次一挥手，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挥出了一颗小型的蓝色波浪形灵弹。
“啊……啊咧？这…难道是我姿势不对？”
发射出去的弹幕像天上漂浮的云朵一样，悠哉悠哉地飘着，见此，天晴不断改变姿势，各种多起多样的pose都摆了一遍，但是弹幕就是原来那样子，显得很悠闲。
灵梦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轻轻一吐气，无语的神情浮现在她的素颜之上，她不擅长安慰别人，但还是决定尝试安慰道：“你不用气馁，对于一个刚进行符卡练习的人来说，能够第一次就成功发动，已经是很不错的。”
天晴摸着脑门一想也对，毕竟自己又不是像灵梦一样，天生不用修行就具备有“幻想乡最强巫女”这一实力的资质，就算不理想也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功夫未到家。
嘭——！！的一声爆鸣，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吓到俩人，用来当做练习对象的灵符墙，现已经如同一堆细屑碎纸。
“这…这是？”天晴惊讶的看着双手，灵梦也被这一现象感到惊讶，天晴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刚学弹幕魔法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居然能发出威力惊人的灵弹。
她皱了皱细长的柳眉沉思了一会。
“你所发射的这个灵弹波，应该是牺牲了速度与数量，取而代之则是获得火力。”
“原来如此......”天晴托着腮思考了一下，终于了解了，俨然地点了点头。
“关于弹幕火力这个问题，我的好朋友应该可以帮到你，啊，说曹操曹操到。”说到灵梦最好的朋友，不用想肯定就是魔理沙无误。
“灵梦你在干嘛啊，别搞破坏啊da☆z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