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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同人】更好的执政官 01

2023-05-10 21:28 作者:徵羽Lu  | 我要投稿

卡迪安陷落,萨巴亭毁灭,绝望的阴影平等地笼罩着每一个人。帝国从宗教中寻求救赎,但那是如此虚无缥缈,白色执政官的连长需要更切实的帮助。梅西尼乌斯动身前往奥特拉玛求援。他抵达的时候整片星区都在沸腾。那一天,希望有了具体的形象。

01 神话重临

假若他日相逢,事隔经年,我将如何贺你?以沉默,以泪水。

——古泰拉诗歌,乔吉乌斯·拜伦勋爵,约第二个千年

    我失去了一切。这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维特里安·梅西尼乌斯的脑海里,我倾其所有,但我没能恪守誓言。他默默握紧了双拳。药剂师错误地理解了他的肢体语言。他以为他正在忍受疼痛。

    “忍着点,连长,马上就好了。”

    “没事。”梅西尼乌斯含混地回答,尽量避免牵动伤口。药剂师正在清理他脸上的狭长创口。那一刀划过他的眼球,破开皮肉,将疯狂和恨意刻入他的颧骨。麻醉药品的分量有限,而受伤更严重的战斗兄弟们更需要这个,他对于无麻醉手术没有意见。他能感觉到药剂师用镊子夹出创口里的脏物,用酒精清洗伤口,然后用针线将其缝合。整个过程中他纹丝不动。这点刺痛对于阿斯塔特来说不值一提,尤其是跟他精神上的悲痛相比,几乎不痛不痒。

    “你很幸运,连长。”药剂师放下了工具,“你的眼球没有受到不可恢复的伤害,你的视力很快就能恢复。”

    幸运?

    梅西尼乌斯撑着拐杖站起身,对着隔离室的玻璃窗转了转头,观察倒影里缠满白色纱布的眼睛和打了石膏的左腿,品味着这个词语中的讽刺与苦涩。

    他为帝国服役了数百年,身上遍布伤痕,每一道伤疤都诉说着一场艰难的战斗,那是阿斯塔特的勋章,象征着他们的勇气与荣耀——但是这道新伤不是勇气的象征。这是屈辱。这是无能。

   卡迪亚沦陷,萨巴亭毁灭,而我却苟活。

    在他短暂失神的片刻里,搁在一边的头盔里传来了通讯珠的声响。梅西尼乌斯深吸一口气。连长会议的时间到了,但是有两个兄弟已经永远无法参加了。他抓过头盔夹在腰侧,笨拙地支着拐杖往外挪。

    “你需要帮助吗,连长?”

    “别担心我,”梅西尼乌斯头也不回地走出医疗室,“我可不是玻璃娃娃。”

    梅西尼乌斯穿过神圣光辉号(Divine Splendor)的走廊。他路过的时候凡人船员纷纷让道向他行礼,他的阿斯塔特兄弟也朝他致意。只有机仆对他的到来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修缮舰船,他们的预制程序里没有被编入问候这类无用的选项。一切日常仪式都像他们刚刚出发时那样,但是周围沉痛的氛围让他无法假装一切正常。船舱内布满了焦纹与裂痕,空气中仍旧萦绕着血与硝烟的气息,揭示着不久前一场惨烈的战斗。虽然他们成功地驱逐了跳帮的黑色军团,但是他们输掉了战争。各种管线从地板和墙壁的裂隙中冒出来,断口处滋滋冒着电花。他每迈出一步地板就传来一阵细微震动,这艘陪伴战团数千年岁月的战斗驳船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一如此刻他不堪重负的心灵。

    梅西尼乌斯从未质疑过战斗的理由,他会为了帝皇战斗到永恒。但战斗不是目的,战斗是为了胜利,只有胜利才能维持帝国的延续。如果不能取得胜利,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如果不能保护卡迪亚和萨巴亭,他们战团又有什么颜面自诩帝国的守护者?

    他心思不宁地打开通讯频道:“第十连连长梅西尼乌斯请求登舰。”

    “准许登舰。”

    梅西尼乌斯搭乘小型接驳船离开了神圣光辉号停泊的船坞,驶向隔壁的战团旗舰。真理之剑号(Sword of Truth)上还遗留着哥特战争时期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就像帝国的现状。从接驳船的窗口向外看去,他可以看到这个铸造世界的高空轨道上布满了残骸,有舰船碎片,也有各色的陶钢装甲碎片。它们被星球的重力捕获,正在逐渐形成一道星环。更远方的深空里盘亘着一道狰狞的紫色瘢痕,将整个星空一分为二。那是现实宇宙新鲜的伤口,正往外喷吐着来自亚空间的脓液。梅西尼乌斯别过头去。但即便他不去看,大裂隙仍在那里,日复一日地闪烁着诡谲的亚空间光芒,提醒着他帝国的败北。

   我们的失败,我们的耻辱,我们的无能。

    真理之剑号接纳了他,梅西尼乌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入会议室。其他连长已经在等他了。

    “很高兴看到你仍旧行动自如,梅西尼乌斯兄弟。”

    “感谢你的关心,达修斯(Daceus)兄弟。”梅西尼乌斯没有过分纠结他对行动自如的定义。

    短暂的寒暄过后,连长们依次就坐,外事战团长里迪安·阿特玛尼斯(Ridian Artemanis) 坐在桌首。他们之中没有一人是完好无损的,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不少人的装甲都来不及修理,狰狞的划痕和脱落的漆面让人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涂装是什么样。但他们至少都能够坐在这里。

    “卡迪亚的沦陷是不可接受的,萨巴亭也是,”阿特马尼斯开口,没有开场白,没有客套话,只有冰冷的事实,“但是木已成舟,这场会议也不是吊唁,我们需要制定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萨巴亭到底发生什么了?”梅西尼乌斯发问,他只是简短地在战斗间隙里收到了简报,并不清楚家园世界的现状,但他仍旧记得当他听到信息时受到的冲击,宛如被爆弹枪正中胸口。

    “是寂静领主和哭泣面纱,”阿特玛尼斯回答,“他们袭击了我们的家园,而我们的守备力量……非常不足。内务战团长赛玛·泽迪亚斯(Cymar Xydias)殉职,第四连伤亡惨重。萨巴亭已经是一颗瘟疫星球。”

    “该死的怀言者!”

    巨大的悲痛笼罩了整个会议室,而比悲伤更令人窒息的是愧悔。他们响应号召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连队驻守母星,当时没人对这个决定提出异议,因为他们认为支援卡迪亚更加重要。那个时候梅西尼乌斯知道他所有的战斗兄弟都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是阿斯塔特总督战团,守卫恐惧之眼是他们的职责,而援助卡迪亚是他们的义务。他们受到了召唤,他们必须回应。

    白色执政官的九个战斗连队乘坐着三艘战斗驳船在亚空间的惊涛骇浪中航行,在无垠的黑暗与疯狂中显得如此杯水车薪。他们是最先响应号召的一批阿斯塔特,以此等兵力直面混沌战帅的黑色远征叫人不知是该称赞他们的勇气还是惋惜他们的愚忠。勇气与荣耀。尽管这不是他们的战团箴言,但是基因之父的理念应当被每一个子嗣铭记。勇气先于荣耀到来,纵使那意味着一马当先,孤军奋战。

    他们是戍边者,一万年来在距离极限星域最遥远的太平星域履行职责,远离兄弟战团,远离奥特拉玛的繁华,远离原体的荣光,但他们珍视从基因层面重塑他们的纽带,他们立誓维系。所以白色执政官效仿了他们的基因之父,他们创造了自己的奥特拉玛。他们管理着母星附近的几个星系,坚信治理人民是原体对其子嗣的期望。他们以这种方式来纪念基因之父,来提醒自己基里曼之血流淌在他们的血管里。

    然而他们太自满,太沉溺于在治理方面取得的微小成就,以至于遗忘了周边星系的和平只是假象,竟敢在黑色远征期间只留一个连队驻守母星。

   何等傲慢,何等不知好歹。

    博罗斯(Boros)的惨败难道不足以让他们吸取教训?兄弟战团的覆灭难道不足以让他们敲响警钟?他们的傲慢促使了萨巴亭的毁灭,或许也将促成战团的终结。他们失去了来自家园世界的一切补给,而混沌军团正通过恐惧之眼源源不断地朝帝国袭来。三艘战斗驳船上的资源是他们仅剩的依靠。梅西尼乌斯怀疑,就算他们能设法让战团延续下去,白色执政官也再不能回到从前了。自信一旦失去,便很难挽回。他们既没能帮助帝国守住卡迪亚,也没能守住自己的家园世界。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就是他们全力以赴的结果。帝国会怎么看待他们?他们的人民会怎么看待他们?奥特拉玛的极限战士又会怎样看待他们?他们这一路上的付出和所受的苦难又为谁做到了什么?

    战团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目前门农(Memnon)连长正带领残存的四连进行游击反抗,亟待支援。”

    “那还等什么?时不我待,我们应该立刻回援塞勒斯丁!”

    “但我们就可以这样离开卡迪亚,作为战败者回到已不存在的家园吗?”达修斯轻声问道,“我们带着踌躇壮志离开家园,却没有带回胜利的讯息;我们立誓保卫萨巴亭,却在家乡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离它而去,我们又有什么颜面回去?”

    “但那不是我们逃避战斗的理由!”阿奎琉斯(Aquilius)低吼道,“萨巴亭虽毁,但四连的战士们仍在坚守,我绝不会让混沌进一步蚕食帝国的领土!”

    “说得好,”阿特玛尼斯点头,“萨巴亭的战斗仍未结束,卡迪安的也没有。而我认为……”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对于帝国来说,卡迪安之门更加重要,也距离我们更近。”

    连长们沉默不语,但盔甲细小的摩擦声透露出他们的不安,以及对于回乡复仇的渴望。

    “我绝不认为萨巴亭不重要,”战团长提高了声音,“更不认为我们就应该对家乡的苦难袖手旁观,但我们分身乏术。萨巴亭的覆灭已经证明了我们能力不足,无法兼顾战斗和治理的任务,现在双线作战对我们来说绝无好处。因此,我提议由梅西尼乌斯兄弟前往奥特拉玛为萨巴亭请求支援,而剩下所有人将和我一起继续支援卡迪安之门的战役。”

    梅西尼乌斯知道战团长为什么选他执行这个任务。他的身体状况足以支持他行动,但不足以支撑他立刻投入战争。

    “他们会同意吗?”达修斯有些忧虑。

    “我想他们会的。”阿特玛尼斯说,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一丝不确定。作为始祖战团之一,白色执政官和极限战士的关系比其它基因序列的母团和子团之间的关系要亲密许多,但他们的驻地离奥特拉玛实在是太遥远了。

    “我会尽我所能劝说他们的。”梅西尼乌斯保证。

    “拜托你了,兄弟。”

    萨巴亭英雄号(Hero of Sabatine)打击巡洋舰抵达极限星域的时候,她的领航员近乎奄奄一息。在大裂隙开启之前,亚空间的波涛从未如此汹涌。浓稠的疯狂似乎能透过盖勒力场渗透进来,梅西尼乌斯不需要拥有灵能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详。而这个可怜人必须直面此般黑暗的深渊才能为他的船指明方向。他的灵魂在不可直视的恐怖中被消磨殆尽。

    一名阿斯塔特看守着领航员,谨防他意志崩毁,被恶魔附身。梅西尼乌斯本人也常常来看望他的状态。他是个年轻的男性,出生于太平星域的领航员家族,天赋尚可,却不甚健康,因此不得长辈赏识,被派给阿斯塔特战团而不是为行商浪人服务。如果等他从白色执政官满役归家,他所挣得的军功会让他在家族里获得一席之地,但这一天或许永远不会到来了。他本就苍白的的脸颊变得干瘪粗糙,他的肌体萎缩,皮肤生出皱纹,仿佛有不知名的恐怖存在正在汲取他的生命。他如同深渊般幽邃的第三只眼不断渗出黑色的浊液,一旁照顾他的女性凡人船员用手帕拭去那些污渍,但即便是她最温柔的触碰也让他颤抖不已。

    “怎么样,”梅西尼乌斯询问他的兄弟,“你觉得他还能坚持吗?”

    他的军士摇了摇头,“恐怕短时间内不行。他还能用,但十分脆弱,如果他在亚空间航行中崩溃,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我并不建议冒险。”

    “但我怀疑萨巴亭撑不了更久了。”梅西尼乌斯说。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直到第一次迁跃结束后才意识到诅咒瘢痕不仅使亚空间航行更困难了,还搅乱了现实宇宙的时间。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时间流速本就不同,而大裂隙正在把一切变得更加糟糕。他的星语者开始收到来自过去的通讯。卡迪亚明明已经陷落,他们却收到了第十三次黑色远征初期从卡迪亚传来的增援请求。来自过去和未来的讯息纠缠着现在的时间节点,一切都无法探明,一切都成了不确定。亚空间中的一天可能是现实中的一周,一个月,甚至数年。

    在白色执政官战团的传说中,当年帝皇寻到他的第十三个儿子的时候就因为亚空间风暴耽搁了几个月,但在现实宇宙中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梅西尼乌斯担忧相同的情况也会发生在他身上。亚空间风暴比过去发生得更加频繁。五年,五年可以彻底腐化一个星系,可以摧毁数个帝国世界,梅西尼乌斯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及时赶回萨巴亭。

    他摇了摇头,甩走纷乱的思绪。马库拉格已经近在眼前。

    “大人,星语者收到了新的讯息!”小个子的凡人通讯官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汗湿的脸上是梅西尼乌斯很难理解的复杂情感,混杂着震惊、焦虑和无措。

    “是极限战士的通讯,黑色军团正在攻击马库拉格!”

    该死!他们顶着亚空间风暴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奥特拉玛,本以为抓住了拯救家乡的希望,却不料这希望在他们伸手触及之前就已经破碎。

    “神皇啊,您为什么不免去我们的苦难?”他听到凡人船员绝望地低语。

    作为阿斯塔特,梅西尼乌斯不会去考虑他想让帝皇为他做点什么,诚然,他会祈祷帝皇保佑,但他的职责是奉献,即便帝皇不赐予他任何东西他也不会觉得不妥。他理解凡人的索求,但无法理解他们求而不得的绝望。他将其归咎于人性的缺陷,而他没有这些。来自罗保特·基里曼的基因种子赐予了他对抗混沌的力量,也修复了他的缺陷。对于他来说,这条情报里最重要的信息是那群杂种正在攻击帝国的东部心脏,极限战士的母星,他们基因之父的故乡和安眠之所。梅西尼乌斯绝不会看着兄弟战团的家园世界陷入战火而坐视不管。不论这条信息来自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受到了召唤,他必须回应,一如既往。

    “准备迁跃,”梅西尼乌斯对领航员说,“带我们去马库拉格,立刻。”

    梅西尼乌斯站在舰桥上,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亚空间航行结束的那一刻。他是阿斯塔特,他无所畏惧,但他仍旧会感到焦虑。随着打击巡洋舰回归现实宇宙,他看到了马库拉格,也看到了流星雨般自高空大气坠向星球地表的光点。那是燃烧的空投舱。马库拉格的高空轨道防御舰队正在和黑色军团激烈地交火,却仍无力阻止成批的地面部队突破他们的封锁。他认出了钢铁勇士和午夜领主。还有净世疫军,他们和寂静领主一样都是纳垢的信徒,梅西尼乌斯绝不会认错那令人生厌的肮脏绿色。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许多,黑色军团已经大规模登陆极限战士的家园世界。

    “广播我们的识别码!”梅西尼乌斯命令道,一把抓过通讯器,“这里是白色执政官第十连连长维特里安·梅西尼乌斯,我们收到了通讯,前来支援马库拉格。重复,这里是白色执政官第十连连长维特里安·梅西尼乌斯……”

    “身份识别……通过……赫拉要塞……紧急……”通讯里传来不甚连贯的回应。

    “给我一个坐标!”他喊道。

    极限战士很快向萨巴亭英雄号发送了一个坐标。梅西尼乌斯将他的战斗兄弟分为两个小队,一队将留在萨巴亭英雄号上协助马库拉格轨道防御舰队,而他将带领另一队空降马库拉格进行地面作战。

    空投舱显然不是最安全的旅行方法,但阿斯塔特战士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在他漫长的服役生涯里,梅西尼乌斯执行过数次空降突袭,但在昏暗幽闭的空投舱中等待落地的那段时间是他永远无法习惯的。那不是一种状态,而是无数种理论可能在成为实战可能之前的叠加。那是未知。在空投舱落地、舱门打开之前,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战场瞬息万变,事态几乎永远不会按照计划发展。他或许会落在盟友中间,又或许会落在叛徒堆里——一发流弹结实地撞在空投舱上,梅西尼乌斯绷紧肌肉,试图对抗舱体的翻滚——空投舱的机魂开始自主修正飞行轨道。他并不介意落入敌人堆里,因为不论他降落在什么地方,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尽量多的黑色军团。

    空投舱猛烈地砸到战场上,落地的冲击波短暂地震开周围交战的人群。梅西尼乌斯一脚踹开舱门,扑向他第一个看到的混沌星际战士,蓄满能的动力拳只一击就让对方失去了平衡。紧接着,一把动力剑从他颈部盔甲的缝隙里刺出来,结束了他的生命。梅西尼乌斯这才注意到一名身着红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从地上爬起来。他认出了对方肩甲上的标志,是红色执政官。看来他们不是唯一一个赶来支援的子团。

    “感谢你,白袍兄弟。”

    “不客气,红袍兄弟。”

    没有寒暄的时间,他们即刻重新投入战斗。梅西尼乌斯听到身后传来链锯剑的嗡鸣声,动力斧的充能音以及爆弹枪的开火声。飞溅的流弹被他的动力甲弹开,叮叮咚咚一阵响。极限战士的指挥官们在通讯频道里抛出的一条条指令让战场变得更加嘈杂。

    白色执政官和红色执政官的阿斯塔特们并不能立刻融入极限战士的指挥链。那是一套发展了一万年的成熟体系,极限战士的队伍如同一个有机的整体,每一个小队都独立运作,却又彼此协同。行动逻辑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某种生物。梅西尼乌斯认为贸然加入战线可能会打乱极限战士的作战节奏,因此他决定带领小队游走支援危急地区。

    他留意着通讯频道里的战况,从纷乱的信息中筛选出需要紧急支援的战区,然后带队前往。这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更何况他需要同时进行作战和分析,但基里曼的子嗣向来擅长同时执行多个任务。

    梅西尼乌斯捕捉到了一条令他有些在意的情报。轨道防御舰队观测到黑色军团向某个远离正面战场的地方投放了大量空投舱。

    调虎离山?

    还不等梅西尼乌斯想明白,频道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愤怒咒骂。

    他不像极限战士那样对马库拉格的地理那么敏感,但当他抬起头望向被战火烧灰的天空时,他也认出了那群空投舱飞行轨道终点的方位。那是惩戒圣殿,他在几个世纪前曾经拜访过的圣地,基因原体的安眠之所。

    梅西尼乌斯如堕冰窖。

    不。

    “连长,鸟卜仪的读数……”他的技术军士想向他汇报什么,但他的声音很快被通讯频道里极限战士智库的嘶吼打断了。

    “回援!回援!黑色军团在圣所里打开了亚空间传送门!”

    不!

    他肝胆欲裂。

    原来这才是目的,这才是黑色军团在毁灭卡迪亚之后没有在朦胧星域乘胜追击的原因。混沌战帅要断绝一切希望。

    “不要动摇,守住战线!”梅西尼乌斯认出了阿格曼的声音,“叛徒越想打击我们的士气,我们就越不能让他们得逞!原体身边有战团长,而我们有我们的职责!我们是马库拉格的守卫者,我们必须坚守赫拉要塞!”

    极限战士们仍旧非常动摇,但他们选择了服从命令。然而梅西尼乌斯不必服从。他不是极限战士,阿格曼无权命令他。他带着小队朝惩戒圣殿的方向飞奔。既然极限战士在苦战中抽不出人手,那就由他们来行这必行之事。

    他要杀死每一个胆敢威胁到他基因之父生命的恶徒。

    红色执政官和他们并肩作战。他们怒吼着在黑色军团中杀出一条血路。梅西尼乌斯中了几枪,陶钢装甲的碎片嵌进他的肌肉里,他每跑一步那些碎片锋利的边缘就在他身体里割得更深;净世疫军的墨绿色毒雾灼烧着他的喉咙,他每次呼吸都能闻到血的味道。但他浑然不觉,某种更强大的情感压过了本能的神经反馈。那是愤怒,还有阿斯塔特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倘若梅西尼乌斯还能像凡人那样辨别感情的话。

    害怕失败,害怕辜负,害怕失去。

    频道里依旧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调度命令,但没有任何一条来自圣所内的通讯。梅西尼乌斯猜测那里的信号一定是被黑色军团屏蔽了。他们沉默得越久,他越是心焦;路上遇到的阻碍越大,越是证明他在接近阴谋的核心。

    他们已经很近了,惩诫圣殿已在目视距离之内。梅西尼乌斯听到圣所内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他心脏一紧。

    “连长,信号干扰已经消失,通讯正在恢复。”

    梅西尼乌斯听到了通讯频道里的静电杂音。看来那个爆炸是个好消息,不论是谁造成的,它都摧毁了黑色军团的信号屏蔽。

    “这里是白色执政官第十连连长梅西尼乌斯,听到请回应,我们马上抵达,请坚持住,我们马上抵达。重复,这里是白色执政官第十连连长梅西尼乌斯,听到请回应……”

    他得到的仍然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

    圣所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人回答他?梅西尼乌斯有三个肺,此刻却感觉喘不过气来。他的极限战士战斗兄弟们难道都殉职了吗?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它们最初像黑暗中咝咝作响的火苗,微弱,细不可闻,但是明亮,温暖,喜悦。然后那阵窸窣声陡然迸发成了一团噼啪作响的火焰,蓬勃燃烧:

    “是原体!原体醒了!”

    梅西尼乌斯那超人强化过的大脑一片空白。

    欢呼声像潮水一般冲刷着他,他几乎要站不稳了。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盖过一切狂喜的喧嚣,如此动听,如此激昂。那样浑厚而洪亮的声音不像是人类的胸腔能发出的共鸣,而更像管风琴的和声在教堂的穹顶内回响,古老悠扬,扣人心弦。那个声音正通过极限战士的频道向整个马库拉格通告他的存在,但梅西尼乌斯一个字都没听懂。那不是任何他熟知的语言。

    “他在说什么!”梅西尼乌斯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他从未奢望自己有一天能亲耳听到原体的声音。如今他听到了,却不能理解。他无法忍受这个。

    “我也听不懂,白袍兄弟!”红色执政官说,“但我知道黑色军团要完蛋了!”

    没错,黑色军团要完蛋了。他不需要听懂原体在说什么,他只要听到原体的声音就能产生足够的决心。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仍旧要践行他的誓言,他要前往他的原体身边。

    两个执政官战团的队伍以白色伤疤都会赞赏的速度向前突围,正当梅西尼乌斯的动力拳套蓄力完毕,准备一拳轰开圣所大门的时候, 一个混沌战士炮弹一般从里面飞了出来,差点撞上他。那人砸穿了圣殿的大门,一路连着撞断好几根柱子,最后倒在墙角不省人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飞来的方向。

    然后梅西尼乌斯看到了。

    如同油画般庄重,如同雕塑般隽永。罗保特·基里曼,马库拉格的轻风低语着他的名字,马库拉格的群星注视着他的身姿;罗保特·基里曼,马库拉格的潮汐随他的呼吸涨落,马库拉格的山峦随他的心律起伏。罗保特·基里曼,马库拉格之子,奥特拉玛之主,十三军团之父。利刃为他出鞘,炮声为他加冕;敌寇的狰狞衬托他的高贵,飞溅的鲜血点缀他的桂冠。他曾陷入黑暗的安眠,如今他已归来,手持燃烧火焰的长剑。

    在最黑暗的时刻,他回到了我们身边。

    梅西尼乌斯感到一阵哽咽,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以为从他成为阿斯塔特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流泪的机能,但现在感动的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他身心上的一切痛楚都如朝阳下的晨雾般消散,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在这一瞬间具有了意义;所有他恪守的,他传承的,他奉献的,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重逢。


TBC.

看专栏的时候突然发现b站专栏的排版功能好像比老福特强,遂存档以备跑路。一个视频分享网站的文章编辑功能比轻博客要强,这是怎么回事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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