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旧版读书吐槽笔记三(7)上(从人鸢到铁丑)
游坦之站在长草中,看着边民扶老携幼的回家,想想萧峰对他的态度,心下一片怅然。旧版游坦之在草丛中找蛇结果找到了萧峰掉了的易筋经,三联版改为找短刀而发现。下文则闪回游坦之的成长过程和聚贤庄大战后的经历。:
他将这本书重新包入了油纸之中,径向南行。他自幼便跟父亲学武,苦于性子不近,身体又很瘦弱,膂力不强,因此伯父和父亲虽都是中原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他学了三年武功,竟是进展极微,浑不似名家的子弟。他学到十二岁上,游驹灰了心,和哥哥游骥一商量,两人均道:“我游家子弟出了这般三脚猫的把式,岂不是给人笑歪了嘴巴?何况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出手便用全力,这么一来,第一招便送了他的小命。还是要他乖乖的学文,以保性命为是。”因此游坦之到十二岁以上,从此不再学武,跟著塾师读书,但他读书却又其心不专,老是胡思乱想,不断发问。老师说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他便道:“那也要看学什么而定,爹爹教我打拳,我学而时习之,也不快活。”老师怒道:“孔夫子说的是圣贤学问,经世大业,哪里是什么打拳弄棒之事?”游坦之便道:“好,你是说我伯父、爹爹打拳弄棒不好,我告诉爹爹。”总之将老师气走了为止。如此不断将老师气走,游驹也不知打了他几十顿,但这人越打越是执拗头皮。游驹见儿子不肯,顽劣难改,无可如何,长叹之余,也只好放任不理。是以游坦之今年一十七岁,虽然出自名门,却是文既不识,武又不会,只跟庄上一个庄客学到了些捉蛇的法门,每日在山野中乱钻。待得伯父和父亲自刎身亡、母亲撞柱殉父,他孤苦伶仃,到处游荡,心中所想的,便是要找乔峰报仇。
作为一本以爸爸去哪儿了为主题的书,《天龙八部》中年轻人与父辈的关系是写作中的重中之重,之前出场的两位主角,段誉含着银汤匙出生,虽然段正淳和母亲感情看似不好,但并非没有修补的余地。段正淳和母亲对他都很不错,他自小没怎么出过大理城,没吃过亏,也没缺失什么爱。虽然似乎对段正淳拈花惹草有一定抗拒,但也没妨碍自己对不同女孩子的好感的迅速横跳转移,总的来说段誉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年轻人。
萧峰自记事起家里就较穷,但从他跟父亲差相仿佛的身高体重看来,乔三槐公婆像普天下大多数父母一样,没有亏了萧峰的嘴,即使家里并不宽裕,但也十分注重让萧峰吃饱吃好。即使乔婆婆有些絮絮叨叨小心眼,但从萧峰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性格来看,乔公夫妇对这个有纹身的不良婴儿倾注了所有心血,虽然态度客气,但关爱绝对不缺。
从萧峰初次杀人到学艺艺成,书中并未描写他有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他除了妈妈大概没跟多少异性打过交道,进了丐帮更是与异性绝缘,被丐帮那些被动光棍们恶意影响为主动光棍。到了三十出头,跟阿朱朝夕相处后,才慢慢开了这方面的窍,懂得用男人欣赏女人的眼光欣赏马夫人。从萧峰的傲娇性格来看,他虽然家贫,但无论童年还是出社会后,吃的亏并不多,人际交往经验也不完善,所以才会吃了马夫人和白世镜全冠清那么大的一个亏。
游坦之同样是一位被保护得不错的孩子,前文中对他们家有这样的描写:“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但在武林中既无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也算不上如何德高望重。”这边对游家的描写第一项就是有钱,他们应该是河南的一家积年地主,到了游氏双雄这一代家里机缘巧合,遇到了某位武林中的二三流高手,这位高手可能也属于九翼道人那种技能点点错了的,或者是为游家兄弟量身打造了刀枪配盾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武林中罕有出现的极为惜命的武功招式。
由于舍得花钱再加上身体素质还不错,穷文富武的游氏双雄也算练成了三四流的高手,并把庄子定名“聚贤庄”,想必靠钱招纳了不少武林白食客。反正跟人打架的时候如果银子解决不了,就雇佣几个朋友一起上,再或者就说一句:“我们哥儿俩对付一个人是两人齐上,对付千万人也是两人齐上”之类的片汤话人多打人少,看得出他俩在武林里有钱之外的名声不是特别好:“算不得如何德高望重”。所以在教游坦之练武时,他们很明白:“别人一听他是聚贤庄游氏双雄子侄,出手便用全力,这么一来,第一招便送了他的小命。”
也许是为了游坦之能过普通富家翁的一生,游氏双雄迫切想刷一波好名声,于是蹭了本来远远高攀不上的萧峰的热度,还用金钱和可以学到不少独门武功的说词套路了薛慕华,打算举办一次大家互相吹吹牛皮的英雄大会,就像河间府杀龟大会大家骂得热闹,真正开完会认真去对付吴三桂的武林人物,恐怕只有财路被夺地盘被占的沐王府了。在金书中,开英雄大会办事的最终结果与初衷完全符合的不多,比如大胜关本来是郭黄出钱想要整合武林势力,结果拿到盟主的是小龙女;天下掌门人大会为了对私企敲山震虎,结果奖杯都打碎了;屠狮大会本想扬刀立威,结果为明教做了嫁衣。
这次沽名钓誉的盛会真的把萧峰引来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当萧峰开始大规模杀人时,游氏双雄还是维护住了身为武林成名人物的体面,亲自上场去跟段位差得远的萧峰放对,并被萧峰夺下兵刃连杀数人:
乔峰一瞥之间,见圆盾边缘极是锐利,却是开了口的,如同是一柄圆斧相似,这一下教他划上了,身子登时断为两截,端的厉害无比,当即喝道:“好家伙!”抛去手中单刀,左手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游骥圆盾的正中,右手也是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游驹圆盾的正中。
游氏双雄只感半身酸麻,在乔峰刚猛无俦的拳力震撼之下,眼前金星飞舞,双臂酸软,盾牌和刀枪再也拿捏不住,四件兵刃呛啷啷落地。两人右手虎口同时震裂,满手都是鲜血。
乔峰笑道:“好极,送了这两件利器给我!”双手抢起钢盾,盘旋飞舞。这两块钢盾当真是攻守俱臻佳妙的利器,只听得“啊唷”、“呵呵”几声惨呼,已有五人死在钢盾之下。
游氏兄弟脸如土色,神气灰败。游骥叫道:“兄弟,师父说道:‘盾在人在,盾亡人亡’。”游驹道:“哥哥,今日遭此奇耻大辱,咱哥儿俩更有什么脸活在世上?”两人一点头,各自拾起自己兵刃,一刀一枪,刺入自己体内,登时身亡。
引文中可以看出游氏双雄马步扎得是极好的,也有一定护身内力,硬接了萧峰一拳并没有受到内伤,但身法不够灵动,脑子也不大好使,试图跟拳掌无敌的萧峰硬碰硬,由此推断他们的师父很可能是有军队背景的一位武林人物。在军阵对撞中,步法稳比杀伤力强重要得多,如果一个滑倒,就再无起身的机会了。游氏兄弟的师父如果教他们“盾在人在,盾没人跑”会更符合现实一些。毕竟盾只是被抢走,没有被打碎。游氏兄弟一死,游坦之的妈妈撞柱殉夫,;理论上游坦之还有个婶婶,因为后文说过游骥儿子早丧,但婶婶终究没有提到。在聚贤庄主持大局的就只有薛慕华和白世镜了。在盘问阿朱未果后,这些有亲朋好友死在萧峰手上或者纯是为了打秋风而来的,包括没本钱鲍千灵这种惯偷在的群豪们,不会给聚贤庄留下多少浮财。游坦之虽然没有学文学武的毅力,但却继承了父母的烈性,一路游荡着向辽国走来试图报仇。旧版中他的抓蛇技能是跟一个庄客学的,三联版删去。
在草原上撞到萧峰后,此时萧峰的主角光环已经随着易筋经转移到游坦之身上,段誉因为文学根底扎实,所以在琅嬛玉洞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萧峰由于血统好再加上名师传授,成了武方面的极致。此时这位武不成文不就的纨绔子弟游坦之,踏上了充满痛苦的荆棘之路,最终成为了父辈无法想象的武功高手,为游家短暂的光宗耀了祖。在颠沛流离中的游坦之,也像聚贤庄大战后的萧峰一样,对异性开了窍。
他心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得越远越好,别让他捉我回去。我想法再捉一条毒蛇,去偷偷放在他的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那个小姑娘……那个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他想到阿紫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一热。他在这世上一十七年,直到今日,才突然有这么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只觉得想到这脸色苍白、清秀美丽的小姑娘之时,心中是说不出的舒服。
三联版简写了游坦之的思春,却给他对萧峰的仇恨加了料,多放一条蜈蚣:
他心下思量:“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得越远越好,别让他捉我回去。我想法去捉一条毒蛇或是一条大蜈蚣,去偷偷放在他床上,他睡进被窝,便一口咬死了他。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唉,她……她这样好看!”一想到阿紫的形貌,胸口莫名其妙的一热,跟着脸上也热烘烘地,只想:“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脸色苍白、纤弱秀美的小姑娘。”
拥有主角光环的人一般都是开光嘴,所以他求仁得仁,阿紫很快就派人来抓他了,他得以跟阿紫多次相处,可惜不是以他希望的方式,在短暂获得自由的一段时间中,游坦之想:
“要是我是一头牛,或是一头羊,那就好了,津津有味的吃草喝雪,一定快活得很。嗯,倘若我是一头小羊,人家将我的爹爹妈妈这两头老羊牵去宰来吃了,我报仇不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当然要报啊,可是怎样报法?用角去撞宰我父母的人么?人家养了牛羊,本来就是宰来吃的,说得上什么报不报仇?”
塞上牛羊空许约,原来游坦之就是这牛羊的平替啊!一会儿来了几个辽兵用绳子套住了他的脖子,旧版中他是被拽向萧峰行进的方向,三联版则是向北,毕竟辽兵也没有GPS。此时游坦之的一股血性胆气已经消耗殆尽,变得非常害怕。
旧版中雪地十分滑溜,游坦之有时像人体雪橇一样被拖行,进城后已经“不成人形”,三联版删去了雪地和不成人形的描写,毕竟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伤不能太重。这个骑兵倒是利索,纵马进了大院也不跟阿紫打招呼,直接开始放人鸢,游坦之至少在短暂的时间中,有了云中鹤的体验。后来阿紫接棒来放游坦之,但她受伤无力,没能精准控马,让游坦之的额角磕了个洞。
这个风筝场地是阿紫自己的地盘,萧峰也不至于会派什么耳目去监视阿紫,毕竟他现在天天有酒喝就开心得很,对逐渐康复的阿紫的关心虽然不少,但也不会太多。在玩够了之后,旧版中阿紫每人赏了十两银子,三联版她比较小气,改为五两。
被关进牢房后,游坦之发了高烧也做了梦:
他又叫了几声,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忽然见到伯父、父亲和乔峰大战,杀得血流遍地,又见母亲慈爱地将自己搂在怀里,尽力安慰,叫自己别怕。跟著眼前出现了阿紫那张秀丽的脸庞,明亮的双眼中现出异样的光采。这张脸忽然缩小,变成了一个三角形的蛇颈,一条花纹斑烂的毒蛇向他咬来。游坦之想要逃,但连手指也无法动弹半分,他拼命的挣扎,偏就动弹不得,那条蛇在一口口的咬他的肉,手上、腿上、腰里、颈中,无处不咬,额角上,尤其咬得厉害。他看见自己的肉在被一块块的咬了下来,他只想大叫,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三联版删去了他发高烧神智迷糊的句子,在昏昏沉沉中,他又见到了阿紫,在这一段中,作者对脚丫和S心理的的描写攀上了新的高峰,在绿柳山庄剧情,赵敏虽然裸足但地窖没有照明设备,在万安寺偷窥剧情,赵敏穿着鞋袜,此时阿紫并未穿鞋袜,恰好死死卡住了游坦之的爱好:
游坦之抬起头来,向前瞧去,只见厅上铺著一张花纹斑烂的极大地毯,地毯尽头的锦垫上,坐著一个美丽少女,正是阿紫。只见她赤著双脚,踏在地毯之上。游坦之一眼见到她一双雪白晶莹的小脚,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一颗心猛烈的跳了起来,双眼牢牢的钉住她一对脚,见到她脚背的肉色便如透明了一般,隐隐映出几条青筋来,他真想伸手去她脚背上轻轻抚摸一下。那两个契丹兵放开了他,让他独自站著。游坦之身子摇晃了一下,终于勉强站定了。他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开阿紫的脚,他见她十个脚趾的趾甲都是淡红色的,像十片小小的花瓣。阿紫眼中瞧出来,眼前却是满身都是血污的丑陋少年,他脸上肌肉曲扭,下颚向前伸出,眼光中却喷射出贪婪的火焰。阿紫想起了一头受伤的饿狠,那次和萧峰去打猎,她一箭射中了一头饿狼,力道不足,没能将狼射死。那狼受了重伤,便是用游坦之这般眼光瞧著自己,只想扑上来咬死自己,可是伤口中血如泉涌,无能为力。阿紫喜欢看这种野性的眼色,爱听那狼凶暴而无可奈何的嗥叫,只是游坦之太软弱了,一点也不反抗,实在不够刺激。昨天他用蛇去咬萧峰,不肯向萧峰跪拜,说话倔强得很,不肯要萧峰的钱,阿紫很是欢喜,心想这是一头凶猛的厉害的野兽。她要折磨他,刺得他遍体鳞伤,要他身上每受一处伤,便向自己狠狠的咬一口,当然,这一口不能让他给咬中了。但将他擒起来放“人鸢”,这头野兽却没有反抗,那可太不好玩……
阿紫微微皱著眉头,寻思:“想个什么新鲜法儿来折腾他才好玩?”突然之间,游坦之喉头发出“荷荷”两声,也不知他从那里来的一股力道,如一头豹子般向阿紫扑了过去,抱著她的小腿,低头便吻她双足的脚背。阿紫大吃一惊,尖声叫了起来。两名契丹兵和在阿紫身旁服侍的四个婢女都是大声呼斥,上前用力拉开他。
但他双手牢牢抱著,死也不肯脱手。契丹兵一拉之下,便将阿紫也从锦塾上扯了下来,一跤坐在地毡上。两名契丹兵又惊又怒,不敢再拉,一个用力打他背心,另一个打他右脸。但游坦之伤口发炎,高烧未退,神智不清,早如疯人一般,对眼前的情景遭遇,全是一片茫然。他用力抱著阿紫的腿,只是吻著她的脚。
阿紫但觉他炎热而干燥的嘴唇在吻著自己的脚,心中害怕,却也有些麻麻痒痒的奇异感觉,突然间又是尖叫了一声:“啊哟,他咬住了我的脚趾头。”忙对两个契丹兵道:“你们快走开,这人发了疯,啊哟!别让他咬断了我的脚趾。”游坦之轻轻咬著她的脚趾,阿紫虽然不痛,却怕他突然使劲咬了下去。惶急之下,知道不能用强,生怕契丹兵再要使力殴打,他便不顾性命的乱咬了。
皮肤白到透明这个级别的,金书中当以老不死姑娘为第一,得到过此形容的还有阿碧、香香公主、黄蓉、仪琳、阿珂、白绣、盈盈、阿紫,(缺乏三联版整套素材,所以是搜索的新修版,但大致不会有太大差别)以及叶二娘口中的左山山。大部分都是女主级别的人物,所以阿紫此时露出了透明的脚,游坦之迸发了心中的野性,唤起了体内的豹发力,冲上去亲吻后一口含住。游坦之爆发出的野性又是阿紫最喜欢的特质,二人从此人生纠缠,难以分拆。
通过游坦之的动作,阿紫开始觉得他有趣,想要多玩他一段时间,她先把脚坐在屁股下面,然后再跟游坦之对话。“一抬头,见游坦之的目光不转瞬地瞧著自己,便问:“你瞧著我干什么?”游坦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道:“你生得好看,我就多看看你!”阿紫脸上一红,心道:“这小子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轻薄言语。””金书中的一个定律便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年轻女子得到对容貌的赞扬一定是非常高兴的。于是阿紫思考怎么才能保存游坦之,又不被萧峰发现,于是游坦之将要获得在金书中也非常稀见的痛苦体验。
在牢房里,他被打了脸模,他虽然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但确实颇有些先见之明:
“游坦之突然想起:“是了,他们是在我脸上涂了毒药,过不多久,我便满脸溃烂,脱去皮肉,变成个鬼怪……”他越想越是害怕,寻思:“与其是受他们折磨至死,不如自己撞死了!”当即将头在墙上擂去,砰砰砰的撞了三下,外面看守的狱卒听见声响,冲了进来,缚住了他的手脚。游坦之本已撞得半死,只好由他们摆布。”
旧版中过了数日,三联版改为第四日上,契丹人又把他带出去了,游坦之以为是带他见阿紫,心里很有期待,没想到带他去的是阿匠那里:
但那三个契丹人带著他走过几条小巷,进了一间黑沉沉的房子之中,走下一条数十级长的石级,只见熊熊炭火,照耀著石屋的半边,一个肌肉虬结的铁匠赤裸著上身,站在一个大铁砧旁,手中拿著一件黑黝黝的物事,正在仔细观看。三名契丹人将游坦之推到那铁匠的身前,两人分执他的双手,另一人揪住他的后心,那铁匠侧面瞧瞧他的脸,又瞧瞧手中的物事,似在互相此较。
这个套铁面具的灵感大概来自于大仲马,但此时阿紫为了瞒过萧峰,却要把它烧红烙在游坦之的脸上,其实肉和铁大概是不能贴在一起的,就算这么烫在一起,伤口愈合后还是可以揭下来的,话休絮烦,游坦之戴上了烧红的铁面具。在之前,游坦之曾经以古典史诗风格大声诅咒过辽国““天杀的辽狗,你们干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这么凶残恶辣,老天爷降下祸患,叫你们个个不得好死!叫你们的牛马倒毙,婴儿夭亡!””如果游君当时去世,恐怕这诅咒会有实现的可能。
游坦之虽然文武两途都不怎么地,但他有一点好,抗造抗折腾,并且免疫系统相当强大,在未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居然自愈了。“好在他年纪甚轻,虽是身体上受此大苦,居然挨得过来,并不便死,而且过得几天,居然慢慢的伤口愈合,痛楚渐减,也知道了饥饿。闻到羊肉和面饼的香味,抵不住引诱,拿来便吃。食物一落肚,好得更加快了。”
得知游坦之康复之后,已被册封为端福郡主阿紫再次召见了游坦之,看铁面具做得好,阿紫居然再次赏了50两给铁匠,三联版竟然也没有减少数字,虽然这50两最终并不一定不会被克扣,囫囵着到铁匠手中,但对于读者来说,阿紫至少没有变得小气。
游坦之的双眼从面具的两个洞孔望了出来,见到阿紫喜容满险,娇憨无限,心中不禁一动,听到她清脆的话声,却也是悦耳之极,不禁目不转睛,呆呆的瞧著她。阿紫见他脸上戴了面具,神情诡异,但目不转睛瞧著自己的情状,仍旧看得出来,便问:“傻小子,你看著我干什么?”游坦之道:“我……我……不知道。”阿紫道:“你戴了这面具,舒不舒服?”游坦之道:“你想舒不舒服?”阿紫咯咯一笑,道:“我想不出。”见他面具上开的嘴只是窄窄的一条缝,勉强能够喝汤吃饭,若要吃肉,须得用手撕碎,方能塞入,再要咬自己的脚趾,便不能了。笑道:“我叫你戴上这面具,永远不能再咬我。”游坦之心中一喜,道:“姑娘是叫我……我……常常在你身边服侍么?”阿紫道:“呸!你这个小子是个大坏蛋。在我身边,你时时想法子害我,如何容得?”游坦之道:“我……我……我……我决计不会相害姑娘。我的仇人,只是乔峰。”阿紫道:“你想害我姊夫?那不是跟害我一样,那有什么分别?”游坦之听他这么说,不知如何,胸口竟是一酸,无言可答。阿紫笑道:“你想害我姊夫,那才叫做难于登天。傻小子,你想不想死?”游坦之道:“我自然不想死。不过现在头上套了这个劳什子,给整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跟死了也没多大分别。”阿紫道:“你如果宁可死了,那也好,我便遂了你的心愿,不过我不会让你干干脆脆的死了。”他转头向站在身边伺候的室里道:“室里,你拉他出去,先将他左手砍了下来!”室里应道:“是!”伸手便去拉他。游坦之大惊,叫道:“不,不!姑娘,我不想死,你……你……你别砍我的手。”阿紫淡淡的一笑,道:“我说过了的话,很难不算,除非……除非……你跪下磕头。”游坦之微一迟疑间,室里已拉著他退了两步。游坦之不敢再延,双膝一软,便即跪倒,一头磕了下去。当的一声响,那铁罩撞在青砖之上。阿紫咯咯娇笑,说道:“我从来没听过磕头的声音有这么好听,你再多磕几个听听。”游坦之是聚贤庄的小庄主,虽然学文不就、学武不成,庄上人人都知他是个没出息的少年,但游骥有子早丧,游驹也只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少庄主一呼百诺,从小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折辱?他初见萧峰时,尚有一股宁死不屈的傲气,但这几日来心灵和肉体上都受到极厉害的打击,满腔少年人的豪气,不禁消散得无影无踪,一听说阿紫要砍他手臂,要他跪倒便跪倒、要他磕头便磕头。阿紫说他磕头好听,他便连连磕头,只磕得当当的直响。
游坦之本以为给他戴面具是萧峰的主意,阿紫主动承认是自己的主意后,游坦之的反应居然是:“心中一喜,道:“姑娘是叫我……我……常常在你身边服侍么?””自此丢失了自我,接下来磕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引文中说了,他小时本也是一呼百喏,但在被阿紫整治后,傲气和豪气全部消散,成为一个头上功夫超越金顶门大师兄的存在。阿紫对他解释,给他戴面具是怕萧峰认出把他杀了,游坦之自然感激涕零。接着阿紫给他取了一个外号,自此辽宋两国再无游坦之,只有一位弄臣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