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档案》诺亚篇③ 结局
昨日一场暴雨，洗去高温，让天气变得凉爽。
但同时也“洗”去了老师的身体健康。
和学生那强健到变态的体魄不同，老师只是普通人。
被暴雨淋透之后，理所当然的感冒了。
早晨迷迷糊糊醒来，老师通过什亭之匣向学院请假，然后将水银温度计夹在腋下。
高热影响大脑思考，视线也变得模糊。
但总算常识提醒他，必须要知道身体状况。
大约5分钟后，老师拿出温度计。
“我超，250℃，治个毛，等死吧。”
嘴里说着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聊以自嘲，实际上的体温是38.9℃。
嗯，暂时死不了。
微微颤抖着手，将温度计放在床头柜，老师努力想起身去拿药。
然而刚刚支起半个身子，就重新摔在床板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耳鸣目眩的感觉袭上大脑，老师恶心欲呕。
胸口烦闷异常，如同被石块压着，呼吸困难。
唾液吞咽间，刀割般的疼痛传来。
摔倒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再起来的老师索性闭上双眼，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浑身早已被汗打湿，被窝里闷热非常，但老师已经没有力气出去，只得将就着睡觉。
又不知道经过多长时间，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
老师感觉自己如同在云端飘摇，又像是被巨浪吞没的扁舟，脑子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叩！”“叩！”
隐隐约约的，梦里好似有敲门声传来。
“叩！”“叩！”“叩！”
敲门声更加急促，老师此时才如梦初醒，重重咳嗽两声后，就要下床。
“优香，你退开！”
“咦？诺亚，你要干……”
“砰！”一声巨响，老师宿舍的房间门重重摔在地上。
门板中心凹进去一个深深的陷坑，四周如蜘蛛网般碎裂。
锁芯奇异扭曲着，门框连接处的螺丝也崩开断裂，只剩半截挂在上面。
“……什么？”直到这时，优香那句话才完整问出口。
她看着闺蜜一脚把门踹开，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而诺亚好像没事人一样，收回右脚后向房间里走去。
勉强起身的老师被诺亚那一脚差点重新踹躺回床上。
即便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心灵依然被震撼。
而诺亚，原本着急忙慌赶来，但真的等见到心中之人后，反而停下了脚步。
相顾无言。
不过看着老师面色潮红，浑身冒出虚汗的难受样子。
担心还是战胜了某种决心。
“老……”
“啊！老师，你没事吧？”
优香跟着进来，打断了诺亚的话。
“还好……”老师嘶哑着声音回答，在优香帮助下重新躺好。
“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老师生病请假了。”
优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温度计，却被告知已经测量过体温。
“药吃了没？”
缓缓摇头，优香便起身翻箱倒柜地找药去了。
直到这时，诺亚才回过神来。
看着忙前忙后，脸上写满担忧的优香，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转瞬收拾好心情，来到老师床前，轻轻坐在床沿边。
“对不起，老师。”
诺亚满脸歉疚。
老师自然知道少女为什么道歉，他毫不在意地笑笑，努力抬起左手。
诺亚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握住，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就要放开。
然而手心里传来的那份温暖，却让她犹豫起来。
这么一耽搁，优香已经找到感冒药，还拿着杯热水走进来。
诺亚立刻放开双手，然后做贼心虚般正襟危坐。
优香没有察觉不对劲，见诺亚坐在床沿，很自然地将药递给她。
“诺亚喂老师吃吧，我去厨房做饭。”
“啊，我去吧，优香你来……”
“没关系，做饭我比较熟练嘛。”优香一边说着，一边将药和水杯塞进诺亚手里，然后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厨房。
诺亚微微叹口气，但还是扶着老师坐起来，照顾他吃药。
药效绝不会立竿见影，但老师确实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他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床板，自己靠在枕头上。
就这样半躺半坐着。
“诺亚在想什么呢？”
坐好后，老师发现诺亚拿着水杯愣愣出神，好奇问道。
诺亚回过神，眼珠一转，戏谑着回答：“如果我喝下这杯水的话，和老师就是间接亲吻了对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老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被诺亚给戏弄了。
“我猜……”他并不接茬诺亚的话，而是转移话题，“我猜，诺亚在想：‘果然比不过优香’。”
“对吗？”
老师说完，目光平静地望过去。
诺亚受到意料之外的“攻击”，再次发愣起来。
接着，她轻叹口气，埋怨说道：“老师真是坏心眼。”
大人无声笑起来。
少女却眼含悲哀。
“老师你是怎么看待优香的？”
诺亚轻轻转动着手里的水杯，双腿也不自觉闭紧。
“我很喜欢她哦。”
不管是不是预想中的答案，诺亚都感觉心脏一阵抽搐。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思考过无数遍这样的事。
但当结局真正来临时，那份痛苦依然完全将她包裹。
鼻子发酸，诺亚仰起头。
“是啊，没有人会不喜欢优香那么可爱的女孩吧？”
声音略带一丝颤抖，诺亚紧紧握住水杯。
厚玻璃制作的水杯发出轻微“咔嚓”声，就快被捏爆。
“不过，和诺亚心中所想，应该是不一样的。”
“嗯？”
正奇怪间，老师就已经接着话头继续说下去。
“优香很认真，也很努力。”
“懂得关心他人，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
“有时候会很严厉，但其实心很软，很温柔。”
“外表很可爱，家务活也很擅长，还会做饭。”
“不开玩笑的说，非常适合结婚。”
老师说到这里轻咳两声，然后笑起来。
“虽然身为教育者，对学生下这个评价有点不太好，但这些确实是真实感受。”
老师越是真诚，诺亚内心就越凄苦。
但她很聪明，知道老师说不一样，那这个话题就肯定还没结束。
果然，老师话锋一转，直接说道：“但我对她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喜欢。”
“诺亚，你能明白吧？”
诺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她就意识到不该有这种情绪。
得知闺蜜的恋情无果，竟然感到开心，仅仅作为“人”来说，就已经足够失格了。
“老师！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哦。”
老师低下头，脸上表情十分纠结。
“所以我一直在苦恼该怎么和优香说清楚。”
“也是因为害怕伤害她，所以一直回避着这个问题。”
“但现在，我想是时候了。”
老师仿佛也下定某种决心，重新抬起头来。
他依然虚弱的脸庞，眼神里却闪烁光彩。
与之相反，诺亚却低着头。
长长的秀发垂下，将俏脸遮挡。
“为什么？”
诺亚紧握水杯，轻轻颤抖。
“为什么现在能够说清楚了？”
诺亚害怕知晓答案，也渴望知晓答案。
闻言，老师面露微笑，却没有开口，而是继续保持沉默。
诺亚并未催促。
恐惧——这是诺亚几乎未曾有过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这份让她全身战栗的情感，正是名为恐惧的“野兽”。
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直到优香回来。
手里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粥，给她最喜欢的老师。
然而，就在这时，老师突然开口叫道：“优香。”
“嗯？怎么了老师？”
优香将粥放在床头柜，用勺子舀出一点，问道：“老师好些了么？”
老师并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自顾自说下去。
“优香，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啊？不能等老师病好之后再说吗？”
坚定地摇摇头，老师看着正为他吹凉鸡蛋粥的优香，面色同样沉痛。
但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趁早挑明白说清楚才是最好的。
“是这样优香，我……”
“不要！”
老师话没说完，就被诺亚粗暴地打断了。
声音之大，语气之急促，可以说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诺亚。
就连优香也吓了一跳，勺子差点打翻。
俩人同时向诺亚看去，只见后者微张开嘴，眼泪滚滚而下，不断滴落在手背。
“不要……老师。”
诺亚抬起脑袋，不止泪水，鼻涕也混合着流下来，好好一张可爱的俏脸，神色却忧愁凄苦到极点。
“求你……不要说。”
诺亚的异常状态让优香瞬间慌神，她连忙掏出手帕，替诺亚擦拭眼泪。
诺亚并没有看她，而是固执地盯着老师。
后者不由得长叹口气，闭上嘴巴。
“诺亚，你让老师不要说什么呢？”
优香替诺亚擦干净脸颊后，将手帕包好扔在床头柜，接着问道：“是关于老师喜欢你的事吗？”
听到这句话，不止是诺亚，就连老师也震惊地瞪大双眼。
而优香，已经接着话头继续说下去。
“其实还挺明显的……”
“老师只有对待诺亚很特殊，对我和其他学生都是一样的。”
“或许是旁观者清吧，反正我早就猜到了。”
优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勺子，喂老师吃鸡蛋粥。
而处于震惊状态的老师只能机械地张嘴，机械地咀嚼，机械地吞咽。
诺亚率先回过神来，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份事实。
“也就是说……优香你……”
“我是在知道你和老师两情相悦的前提下，还依然喜欢老师，各种对老师示好的哦。”
在又喂老师吃下一口鸡蛋粥后，优香将勺子放进碗里。
转过身，面对闺蜜，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是个坏朋友吧？抱歉哦，诺亚。”
诚恳话语，化作重锤，狠狠击打在诺亚的心上。
少女那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
再次决堤。
她突然紧紧抱住优香，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诺亚，乖啊~”
优香就像妈妈一样，轻轻拍着诺亚的背，包容并安慰着她。
“优香！优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我不怪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尽管优香此刻正安慰着诺亚，然而这场感情中，输家的命运已然确定。
加上最喜欢的老师坐在一旁，内心的苦楚、失落、悲伤不断翻涌，最终化作相思泪，同样决堤而出。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位好闺蜜，此时此刻正互相抱头痛哭。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被子，也浸进老师的心里。
他说不清此刻究竟是什么想法。
且只有唯一能做的一件事。
那就是将两位学生紧紧抱在怀里，不掺杂多余感情的，紧紧抱住。
至于内心深处纷繁复杂的情绪，最终只不过，化作一声无尽地叹息。
“唉——”
……
时光飞逝，自那天后，转眼已是一周时间。
老师、优香和诺亚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尽管优香从旁劝说，但诺亚还是坚决拒绝和老师交往的提议。
老师虽然遗憾，但也尊重诺亚的选择。
优香则是一如既往，用她的方式表达对老师的爱意。
但每当这种时候，诺亚都会鼓着脸踹老师两脚，以示不满。
对此老师只能是痛并快乐的承受。
两闺蜜的感情不因这种事变小，反而越加深厚。
虽然并没有任何人得到满意的结果，但对三人来说，维持现状应该就是完美大结局了。
又是一天清晨，老师照常伏案埋首，处理着永远做不完的工作。
门外，响起两道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诺亚和优香双双走进来。
“老师，可以占用你一点时间吗？X2”
面对两位可爱学生，看着她们如花笑靥，老师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点点头，开心地回答道：
“当然可以。”
（诺亚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