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故事(章1)

 凌晨两点十四分，我的外甥女在隔着一个衣柜的另一张床上熟睡。我希望桌前的灯光不会弄醒她。夜晚的时间是那么充裕自由，我有很多时间和精力可以用来做很多事，尤其是我在白天一时大脑短路喝下了一整碗咖啡的情况下。我现在考虑我应该如何挥霍这笔宝贵的财富。

  嗯，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如果我想，那么我正好有一个。

  我花了书写这一行字的时间来展开天马行空的脑洞。

 在这个故事里，我大概会见证一个虚影世界的诞生，演变以及消亡。我手执命运悲喜生灭之线。我背负着虚无的罪孽，沐浴着空洞的功德。我想我应该知道，在这个没有规则的自由次元里所发生的一切，存在的一切。每一次惊天动地的剧变或者没有被文字提及的吐息都是没有意义的垃圾。

  我想花这么多力气赘述没有意义的意义，还不如直接开始。

  在很久很久的古代，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在灰尘与炎热的那一端走来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男人，还有三分之一又恰好是一千零八分之三百三十六的是女人。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壮年男女。已经疲惫不堪地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经历了蚊虫，野兽，暴雨，沼泽和寒冷长夜的洗礼。长期的苦难使他们三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仅仅通过“诶”，或者“嘿”这样的简单发音来在有需要的时刻引起同伴的注意。

  “嘿。”女人把左手向水源所在的左甩了一下。他们改变了双脚的方向，依旧一言不发地向那片小池塘走去。他们三人俯下身，用手去舀水喝。但事实上他们三个人并不是多么干渴。但……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然后，他们中的最高大的一位男性随手坐在了树荫下。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十六岁。但是依照若干个千年之后的未来人对男性的审美来说，他已经有三十多的模样了。

  他仰起头看着周围的世界，一片没有人烟的迹象。他在心中回想起在一路上他们见过的唯一一个人，那是一个沉默消沉的小女孩。皮肤像天使般雪白细腻，像是有钱大户人家的小孩。跟她比起来自己就像是山林间的野兽。他记得当时她就迎面低着头走来。直到自己魁梧的身躯在她身上落下一片巨大的阴影时，她才抬起头用水水的眼神抚过三人的脸庞，然后继续错开身向反方向走去。

  这似乎是，五天前或者说是一天前所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他至今还对那一瞬葆有毫无缺损的印象。他在心里暗暗幻想他在这世上下一个遇见的人会是什么样？他的思维又飘到自己的童年的村落，那里有无穷无尽的欢声。那里有专门制被蚊虫咬时涂抹的药膏，有专门用肉桂而不用糖就能给面团施加甜味的面包师。还有日夜发出不同叫声的牲畜。

  他忽然发现自己深陷于厚重回忆的幻想之中，于是索性放任自己将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小事大事通通在脑中浏览了一通。忽然，他闻到浓郁的肉桂面包香气。他知道这一定是自己回忆里飘出来的假象。但是仍然纵容自己享受这扑鼻的诱人气息，并万分恐惧这种勾人魂魄的气味会不会随时消失。他太过于恐惧，恐惧逐渐胜过了他对面包气味的惊喜。他不由得在心里祈祷他能早点摆脱被这种芳香的缠绕

  他决定去水边猛喝几口水，然后猛吸几口泥土的湿气。终于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但是思家的痛苦并没有散去。

  他几乎是毫不思考地站起身，几个月来第一次打破死一般的沉默：“我们就在这里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