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冬夜、外星人和奖状的故事（四）

我在电脑前零零散散地录了好多，持续了几个星期；我不擅长简单的高等算术和普通物理以外很深很专门的东西，就算是这两个的学习也是浅尝辄止，我毕竟还是个本科生。所以没过几天我便感觉到前所未有地吃力。

他们真的存在也应该学会了。上一周我自不量力地把希尔伯特的二十条公理讲给我那台不会说话的电脑——从一个语文老师的角度，他已经有意识地学得够多了。

人类世界迎来的农历新年，几乎我们所有人的事务终于可以摁下了暂停键；大年初五，一个静悄悄的日子里，所有人安安稳稳的都待在家里，我便突然意识到通过物理学语文、这并不像是一个好主意——我有点悔恨我被预选后一拍脑门后做的决定。

系统助手可以自主生成培训内容词汇关系导图，可它从来不会提示我过程中运用的词汇使用已经在系统中是否有过讲解，我总是去用解释一个解释了千百遍的词汇，我总是去一个从来没有解释过的词汇来解释一切，或者二者叠加的发生。空气中原本挥之不去的硝烟味道终于淡了，满地红的鞭炮皮漂浮在融化的雪水之中，一时间我忘却了现在是已过去了的岁月还是未来得及的日子。

“以人为鉴，还是以史为鉴，我认为这二者是对立统一的两个问题，两个问题都不容忽视，是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公布了这条消息地球发生过怎样恶性的事件，当人类即将面对外星人时，悖论成为了谶言，我们自信的一代、未来的一代、科学的一代要被冲垮了。许多大学生面对人类世界无限乐观，觉得文明一定可以长久延续，但对自己的未来无限悲观，教育的机会在我们为了提升整体教育水平中被大量抛售，他们的个人暂时的价值在无底线的贬值；只有儿女的一代对自己未来充满担心，除非他仅仅满足于活到退休就死，没有知道他们的老年生活是否还有保障，如果人类在二十年后面对危机，被首先抛弃的就是他们；而一些因为年龄暂时还没有儿女的一代，他们或许已经不打算再成家，个人的自由主义终于超越了人类作为生物的延续后代的‘元指令’，他们或悲观或乐观的把已经分子化的家庭变成了原子化；我们不知道这和他们这一代受到的教育有何关系，但无论如何，加强教育都不能为错，特别是这动乱之际，有素质的人往往更有组织；经过我们的努力，人类的教师越来越多，我们可以预见的时，人类可以在我们有生之年内实现人口的负增长，我衷心的感谢人类教师精神的伟大，没有被生存的动物本性掩盖，没有被肮脏的资本利益异化，这是我们所有目前所有计划实施的源泉。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我们人类众志成城，去试图抵抗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我们面对未知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各种‘虚无’，这在任何过去的人的意识中都不可被理解。我常常跟我身边这么话说：‘假如你穿越回去，没有人会详细你的话。人类就要接触外星人，情况比较糟糕，人类社会没有崩溃、没有造成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乱作一团的最坏结果，人类社会只是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本身失控，仅此而已。’但我想说、这对于人类来说也很了不起。未来的历史学家不能站在未来的制高点贬低我们，如果我们还有未来的话。

“没办法，一不小心就跑题了，但我们无论在有限的时间内发展什么，只要我们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便对得起历史，和可能存在的未来。镜子理论想必大家比我更加熟悉，个体需要镜子，我们相信一个文明也同样需要。镜子让我们明得失知兴替，当然是把双刃剑；人工智能引发的危机在科幻小说中已经老生常谈，而在量子计算机模拟过去的这面镜子中，我们也发现了令人害怕的问题，当然这也在我们人类的一位著名小说家的科幻小说中也有体现。我们发达的计算机科学让两条道路变得离我们很近，也容易我们误入歧途、在其中自取灭亡——在我们与外星人接触的危机前夕。所以我们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更倾向于选择一种对大家好处多一点的，实话实说，我害怕一个彻底的镜像人类文明被创造出来，且不说它的出现可能会颠覆多少人对历史的认知，如果他模拟的时间线从遥远的过去拖到了当下的上一个普朗克时间前，那几乎是同时的镜像，我害怕严密的监管，而那一扇镜子能够满足够格看他的人任何窥视监管他人的欲望，而如果此物公开，那这个去中心化监管体系的可怕程度比‘老大哥’更加厉害。所以我选择集体的个人团体、我选择由个人意志逐渐的集体，人工智能得跟人培养、跟人学习才会变成智能，而我不认为这个人应该是某个或某些特殊的人，而是我们全体，这个人工智能将会是我们所有人的集中体现，接受我们所有人的监督。我们结辩发言结束，谢谢评委老师。”

山峦在快速地倒退，从隧道到盘山公路，从城市郊外干冷的下午到T城华灯初上的傍晚。

我匆匆地来，又像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般匆匆的回去校园。我的一切负担都结束了，但我没有过够这种安逸的生活。这个冬天好冷，我没有出远门，没有去新区转一转，没有见高中的老师和同学。似乎有很多遗憾，这些遗憾也像着三个红点，闪烁在我眼前的一角；夜间的火车十分安静，所以我不忍睡着，也就根本睡不要。向东的一路走走停停，我从地图上得知这一段路几乎每遇到一个县便会停车。来时和去时我不再选择同一条路。一个项目又一个项目结束了，虽然它不完美，但我欣然接受。

自从我去年寒假完成了负担较大的书面和真人培训后，参加的这一模拟任务后续就变得比较轻松，老师鉴于新生并没有过多知识功底，看在人工智能评价我多次培训都很投入的份儿上，我并没有在系统内构筑多么完备的一套体系，仍给了我这一项一个良好的评价；接着便是长达一年手环佩戴和一年后类似于答辩般活动，要体现自己对于老师给定的相关题目的论述和思考。这次是一次模拟辩论，要求并不严格，甚至对于辩论的内容性要求大于辩论性，有趣的是我们参加模拟任务的几位学生全部作为支持人工智能的一方参加，人工智能却作为反方反驳我们。

佩戴手环就是人工智能对你个人行为的一次长期学习，他会分析你的行为和说出言语以进行深度学习，顺便在一年后的结束活动中对你发难。所以如果是像我们这样辩论的活动，你在辩论场上说得再无懈可击也没用，你不能回避反方关于你在日常生活中的言论和此时在辩论的论述中言行不一的提问——在这个辩论场，场外也是场内的一部分。

线上完成辩论，我们回到学校，学院里颁发优秀辩手、优秀答辩学员的奖项。后来我似乎忘了要这件事，第四周还是第五周的时候，辅导员单独把我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