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06(忘羡双洁he)
蓝湛和魏婴紧紧盯着手腕上红线连着的圆珠,直到魏婴的目光由期待转成灰败。蓝湛那边的卡子已然松了好几次,他这边却纹丝不动。他忘了,他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拨动不了红线,不可能跟任何人同心。
老板:“咋回事儿啊?这位公子您别心急,恐怕是线松了,我帮您再缠紧点儿吧。”
魏婴沮丧起来,自己解开丝线。
婴:“不用了,不想试了…”
湛:“没事没事,图个热闹而已,不能当真的。”
魏婴肉眼可见的难过,低头不语,蓝湛看不得魏婴低落,总想要哄着捧着,叫他每日欢喜。
蓝湛豁出去了,伸手把魏婴拉到怀里。
湛:“姻缘如何,才轮不到一盏灯决断,只要你愿意,全天下都说咱俩无缘,我也和你在一起。”
魏婴抬起头来看他,眼睛睁的又大又圆。
婴:“在一起…哪个在一起啊?”
蓝湛温柔地笑笑,揉揉魏婴的后脑勺。
魏婴感觉额前一片温热,彻底懵了,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
婴:“你…亲我干什么?”
蓝湛脸也通红,有点不好意思
湛:“什么干什么?你之前明明就已经主动亲过我的,现在干嘛一副纯情样啊?”
可是那时魏婴只是想尝一尝他的血,现在这个可不一样。
湛:“我们…”
重点还未说出口,街边一辆华贵的马车驶过,占了大半的街道不说,蛮横霸道,飞驰着闯过,不顾人群,魏婴一个踉跄,整个人摔进了蓝湛怀里。
湛:“没事吧?没碰到吧?”
魏婴摇摇头。
车帘被风吹起,车中人面容一闪而过,魏婴瞬间震惊在原地,起先还怀疑自己看错了,可那马车四角金色挂坠让他确信。
就是他,父亲之死,母亲之辱,碎骨之痛都是来源于他。
魏婴眼睛通红,咬破嘴唇,指节泛白,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杀意四起。
湛:“阿婴?阿婴?你怎么哭了?哪里不高兴,告诉我好不好?”
魏婴深吸口气,转过头来。
婴:“等我一下,就一小下。”
他挣开蓝湛的手,挤进人群,留下一段尚未开启的告白。
两男子刚好经过那测姻缘的摊位,听见老板嘀嘀咕咕。
老板:“咋可能不灵呢?这线咋不动呢?”
“除非他没心跳,那不成妖怪啦…”
薛洋停下脚步,上前询问。
薛:“你刚说那个没心跳的人去哪儿了?”
老板:“害,我胡说的,人怎么可能没心跳呢。”
薛:“你只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老板:“好像追着马车去了。”
薛洋转头看向身后的晓星尘,笑的狡黠。
薛:“晓道长,时候到了。”
王府周围人少声稀,车轮压过地面,碾过尘土,就像铡刀磨碎尸骨。
马车忽然颠簸,王爷破口大骂。
王爷:“狗东西,干什么吃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车夫声音颤抖着回话。
车夫:“回王爷…有人挡了咱们的路…”
王爷:“什么?谁敢!让他滚!”
车夫:“公子…”
那挡路的少年轻声笑,缥缈的像一阵清雾。
车夫:“让让…挡了王爷的路了”
那少年稍稍偏过脸,发丝缭绕,身形颀长。
婴:“什么路?黄泉路吗?”
王爷掀开车帘,怒火中烧。
王爷:“什么杂碎大放厥词!”
少年慢慢转过身来,水光粼粼的眼眸,充斥着血色,能绞死人的魅惑。
婴:“王爷忘性真大啊…”
灭顶的恐惧感淹没王爷,叫他重心不稳,手脚尽软,那原本叫他魂牵梦萦的一张脸,如今只剩毛骨悚然了。
王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你呢…你不是已经死了…”
魏婴静静的看着王爷,没有多余的表情,凶光毕露。
婴:“这趟出来就是要杀人的,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就你俩吧。”
魏婴瞬时移动到车夫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食指与拇指对抗着用力,看着他颈部的动脉突突的,活泼的跳,然后静脉血管膨胀着像紫色蚯蚓一样往上爬,爬上面部,爬到眼珠,再拧断脖子,再他还能回光返照,有点意识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划破左胸皮肉,整个掏出心脏。一定要快,不然他就感觉不到疼了。
魏婴握着那心脏,一手的血污,走到王爷面前,让他感受一下新鲜人心的跳动。
婴:“你把这颗心吃了,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哦。”
王爷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尖叫都堵在喉口,翻着白眼晕厥过去。
婴:“狗东西,给我娘磕头都不配!”
魏婴的手刚伸到狗王爷的心口,就感受到两股气息正向这边靠近。一股压迫极强,想必不是什么好惹的。但让他害怕的是另一边,纯净温暖,是蓝湛。
湛:“阿婴!你在哪儿呢?阿婴?”
魏婴听见声音,猛地回头,蓝湛已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魏婴慌了,一开口便掉下泪来,他还一手的血,他僵在那儿。
湛:“你…在干什么?”
婴:“蓝湛…我…你听我说…我不…我不会害你的…真的”
魏婴朝前迈出一小步,又慌乱的退回去,他无从辩驳,无可辩驳。
婴:“你别不要我…我不会伤害你…真的真的…你别害怕我…你别怕我…”
魏婴哭的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不知所措,不知所云,不知所以。
蓝湛愣了很久,如鲠在喉。如此,一切便都可解释了,璀璨的血液,不合适的肋骨,认不出蝴蝶,整夜整夜的失眠,还有无法拨动的红线……
湛:“你是谁啊?”
魏婴呆住,肋骨刺痛不已。
婴:“蓝湛…我是…我是…你不认得我了…你不愿意认得我了”
这样的我…不配让他认识了…他害怕我…他不要我…我是杀人吃心的…肮脏的妖…
魏婴感觉自己的肋骨仿佛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在内里横窜着绞断肠后,还要挣扎着刺出来。
蓝湛看着魏婴又哭又笑,很无助的缩成一团,分明就是那个让他心疼的魏婴。当然震惊,当然失望,当然害怕,当然愤怒,但都抵不过心疼……
他不辨五色,那刚刚在灯会,岂不是只能强颜欢笑?他没有脉搏,那刚刚那红线,岂不是伤透了他的心?他以血为生,那那青菜粥,岂不是全然的讨好?
薛:“道长,这边!”
不好,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