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刺心之牙

  猎鹰在悬崖顶峰上蒲扇着翅膀，苍老的下肢在风沙的呼啸中瑟瑟发抖。

  黄沙堆积的地面，被薄薄的一层寒霜覆盖，崖壁上的岩脊在沙粒中磨去了原本的外形。

“你能我帮我个忙吗？”老兵用力搂着茫然的小屁孩，鲜血从黯淡的盔甲里渗透出来，一直滴到脚下的黄沙里。

风平静地看着他，他看得出来，老兵已经时日无多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在地狱门口徘徊的老人，直到对面沙哑的声音穿过厚重的沙尘。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把他托付给你了，我也差不多该找个地方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了。”

老兵把小孩轻轻的推了过来。

“这个孩子是沙漠之主唯一的骨肉，当初我好不容易从混乱中把他带出来，现在看到你…”。

他的头并没有抬得很高，深邃如黑夜一般的东西埋藏在眼眶的凹陷处，此时，里面闪动着随时将要熄灭的微光，“我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也有了希望”。

  扔下这句话，他没有等待风的回应，像是很自信能够从对方那里得到满意的回答。然后便佝偻着身子，平静地走向身后的风沙。

  漫天的黄沙就像倾盆的大雨。

  现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且矮小的黑影，即将淹没在沙暴里。

  “为什么是我”风问道，算是给老兵的一个回答。

  黑影在风暴中止住了，老兵转过身来，

  “我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风声虽然很大，那边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你也曾是斯塔图的子民，不是吗？”。

   “......”

   “让他明白自己到底是谁，把他培养成像他父亲那样的人，再见了，年轻人...”

   “我会的”

  老兵欣慰的笑了，随即被吞没在无边无际的呼啸之中...

  不到七岁的小孩显得比所有这个年岁的小孩都要懵懂，洁白如玉的皮肤与普通的沙漠人显得格格不入，

  他有些怕生的看着风，“你...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一个美好的地方，我所向往的地方”风那双斯塔图人特有的紫瞳中透出一缕坚毅的光，刹那便被深渊所吞噬。

......

  “是不是每个斯塔图人都是这种眼神，真是可笑啊!你们美其名曰‘坚毅’，而我看到的，只有天真。”

  “听好了，蠢蛋们，这个世界上只有胜者和败者，而胜者，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眼前的画面仿佛回到昨天，他还是那座斯塔图圣城里的小学徒，跟着号称斯塔图最强的铁匠，风是那个人最后的弟子，

  还记得收他为徒的第一天，那个人说的话：

  “没有什么可以高于理想还有你手中的剑，即使是你自己的性命。”

  父母告诉风，这是个了不起的铁匠，曾经造出过皇室最厉害的一把武器，这是来这之前他对师父唯一的了解。

  风又想起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曾经有热闹的吆喝叫卖声，还有许多小孩在这里追逐...

  庄严威武的皇家骑士游行，他还记得那些高大雄壮的骑士们，那曾是他最向往的职业...

  在路灯下，他曾经数着星星回家的路，还有记忆里透着烛光的窗户...

  现在，这里只有废墟，以及流落在沙漠各个角落，在心底静静默哀的“遗民”。

  他们生活在阴影中，浑身裹着带血的黑纱，只漏两只眼睛在外，活生生像以前所被他们不耻的巫师...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家，再也不是，或许...只能在梦里，和那些久远的记忆里。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认同师父的教诲。现在，有比一切还要重要的东西，萦绕在自己的心头，像业火一样炙烤着灵魂，有时候，又像是无法融化的玄冰，让自己无时无刻都脊背生寒。

  “是时候释放你自己了，替你那些死去的族人想想，你不能作一个无法原谅自己的罪人”。

  任由仇恨将自己淹没，风对这种感觉很满意，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强，远远不够，只有彻底的仇恨，才能让自己时刻谨记敌人的存在，让自己放弃一切去追求强大的力量。

  风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让他失去家园的部落，那个让他浑身血液颤抖的名字——“牙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