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文科班篇 Ⅱ 1-1

2022-08-09 17:56 作者:璃月薄荷  | 我要投稿

古人常说“吃过端午粽,还要冻三冻”……貌似哪里不对,还没到过端午的日子,应该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学生淋断魂”,四月份连绵的雨天让人有种梅雨季节提前降临的错觉。强对流天气带来的骤雨和春雷不仅把农业大学试验田里的春笋炸了出来,也让我这样起早贪黑满城市来回跑的倒霉学生感到生不如死。

    周一的午后,我收起雨伞踩在深深浅浅的积水路上,对着校园里一地的花瓣长吁短叹,早樱雪白的枝头也曾如云似雾般让人沉醉其间,如今只剩下被雨水和淤泥所玷污的遍地苍白,不由得让人慨叹“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又是满满当当一个上午的阴雨天,别说早就过了花期的樱花,就连坚挺异常的茶花和大摇大摆的玉兰都剩不下什么东西了,在这种日子里离开教室去吃午饭真不是什么令人乐在其中的行为。

    “好难受啊达也,陪我说说话嘛。”走在我身边的邱芸对这种雨天也是敬谢不敏,究其原因或许和雨后缺氧钻出泥土的邱芸相差不远。

    “我不太懂得蚯蚓之间交流的方式,所以你应该没法和我分享吃土的乐趣。”

    “你知道吗?法国佬在大革命时使用的共和历法里,为这段乍暖还寒细雨绵绵潮湿闷热生不如死的时光赋予了一个‘花月’的美称,就接在‘芽月’之后,意即万物发芽回春后就是开花的季节。”

    “我知道啊,再下个月就是‘牧月’了,按照你解读字面含义的思路,外省的乡巴佬们要为巴黎沙龙里的贵人们放羊了。”说老实话,当年进城的乡巴佬跟我现在的处境也差不多,在大巴黎混不出头就得回家放羊,现代人不也常说什么不如回家卖**之类的么。

    “然而中国老祖宗们对此的亲身体验是‘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人寿期满百,花开唯一春;其间风雨至,旦夕旋为尘’,意思是别指望着天天能看花,下场雨就只剩一地肥料了。”邱芸揉了揉被盖浇饭填得圆滚滚的肚皮,“历史告诉我们,浪漫主义的法国共和历最终被废除了,还是老祖宗的东西好啊!”

    OK,我可以确认邱芸算得上半吊子的自然主义者了。左拉当年不也是写小黄书发财的么,打扮成裸体爱神的未成年古之coser什么的,跟如今的coser也没啥区别嘛。

    我们穿越广场,走过人来人往的校门,有个古怪的美女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没有穿任何一种款式的校服,而是用一袭连衣裙衬托着精心修整的棕色短卷发,看上去就像是气质和容貌都属绝佳的艺术院校女大学生。

    “我是以前的学生,三年前毕业的,想回母校看看……”

    “身份证呢?”门卫处那个眼神凶恶的保安瞥了她一眼,随手把一份快递交给排队等候的学生。可怜的学姐,这个保安我平时看都不敢看他。

    “我、我没带在身上,学生证可以吗……”

    古怪的学姐在手包里稀里哗啦地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本印着陌生校徽的学生证,大概是她大学发的。

    “哦……常苏啊,我记得你。”保安大叔眯起眼睛,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和善笑容,“以前你经常在这里收快递嘛!”

    “啊!您还记得我……”古怪的学姐看上去有几分惊讶几分感动,我也收回目光赶上了邱芸的脚步。

    “干嘛呢躲这么后面?”邱芸扭头看了我一眼。

    “看美女呗。”

    “真没眼力见,明明美女就在你边上站着。算了,午休时间还长着呢,要不要去树林里找找看?”邱芸背着手跑到我面前,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找什么,你要捕捉那些钻出泥土的同类吗,美蚯蚓——噗哈!”

    “当然是那种完整的花朵啊!”邱芸一拳打在我的腹部,幸好我今天午饭没怎么吃饱,“就是那种保存比较完整落到地上的花,可以夹在书页里做干花书签的!不是常见的桥段吗,把一朵樱花夹在书里,过了很多年再翻开书页,里面就会留下一个樱花形状的印子哦!很浪漫吧!”

    “听你提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反正午饭之后也是回教室背书做题,偶尔出来晃悠一下也挺好,我就跟邱芸走进了树林。

    教学楼和食堂宿舍楼之间有一片不大的树林,栽种着一些光秃秃的银杏树、叶子都不怎么黄的梧桐树和杂七杂八各种花树,虽然树干上都挂着名牌,但我从来没留神看过。

    “唔……上午的雨太大了,都找不到什么完整的花瓣了……”邱芸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在地上翻找,我懒得掺和——主要是不想脏了手,就在附近转悠了起来。

    扑通。

    不远处传来物体落水的声音。

    我从树丛和假山后转悠出来,走到池塘边上。

    在校友捐建的人工鱼塘岸边,蹲着那个古怪的学姐。

    学姐撕扯手中的面包,一小团一小团地丢进池塘里,每一团面包都能引来一大群锦鲤不知什么鱼的争抢,我从未见过这个鱼塘里肥头大耳的懒鱼们这么兴奋过。面包落水应该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大概是鱼翻来翻去的声音?

    “对不起……姑娘,”我在小姐、同学、美女等称呼里绕来绕去最后哪个都没选,“这池子不让随便喂食来着。”

    “唉?这样吗,不好意思,抱歉!”怪人急忙站起来向我低头道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池塘,不知道有这种规矩,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注意点就好了。唔……”

    我留意到“第一次”这个词,下意识眨了眨眼睛,脑袋里飘过一个猜测——

    “你是……校友吗?不对,学姐?”

    “三年前毕业的——咦?你怎么知道?”古怪的学姐瞪大一双杏眼,呜哇我有点被电到了,“我没说过自己是学姐吧?”

    “因为学姐你说是第一次见到,这说明你以前肯定是来过学校的,但这个池塘是两年前修建的,在那之前毕业的学长学姐肯定没见过它,加上学姐你的外貌看上去年龄不大也不像是老师或者家长,我就猜你至少也是两年前毕业的校友了……”我没好意思说我其实在门口见过她,所以多少有点根据结果往上倒推的作弊嫌疑。

    “嗯,学弟很聪明嘛!猜得不错,我是三年前从这所高中毕业的学姐,现在在美院上大三,叫我沧树就可以了。”学姐向我伸出手,“沧海的沧,树木的树。”

    “沧树学姐好。”我吞了口口水,避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我叫高弘,今年高三。”

    “高三啊!那你是应考生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不不,没事的,现在是午休时间,话说学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要帮忙找我啊!”

    邱芸从假山后头探出一个脑袋。

    “学姐你好,我叫邱芸,和这家伙是同班同学来着。要帮忙找我,我超闲的!”

    “呵呵。这家伙就这副样子,学姐别在意。”我对一脸呆滞的沧树学姐强行解释。

    “那能不能麻烦你们两位给我带路呢……”

    沧树学姐红着脸低下头。

    “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难以抹去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炽烈最鲜明的青春年少的记忆;说短也不短,足以让这座不大的校园产生许多变化。

    “这座树林里种了不少新树,学姐你看这些傻乎乎的银杏树就是去年新栽的,估计是地下土层不够厚,一年到头都是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光秃秃傻样……这个西恩鱼塘也是新挖的,由公爵大学的校友会出钱捐建,上次公爵大学的考察团和交换生来学校时还往里头放了几条看上去很猛的北美大鱼,现在已经被调教得和天朝鱼一个水平了……”

    我不说话,我就看看邱芸这家伙用意义不明的方式向学姐介绍校园,反正你塞这么多私货人家学艺术的也听不懂。

    “呜哇——总算是走出来了!”沧树学姐站在树林外的石板路上,激动得仿佛要流下热泪。

    “学姐为什么挑这个时候回母校呢?”我随口问了一句,“一般不都是寒暑假、教师节之类的吗,现在都四月份了。”

    “因为想回来了啊。”沧树学姐眺望着远方天象馆高耸的银灰色穹顶,“我是母校的学生,学生回学校需要理由吗。”

    “哦哦……那学姐是学什么专业的呢?”

    “动漫。平时也有在画一些漫画、插画、游戏原画CG什么的,就是一直画不出名气来……”

    “漫画!好厉害!”邱芸顿时眼冒小星星。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大部分和她一样的写手都希望自己当年点技能树时选了画画,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脑洞画出来了。

    “不,一点也不厉害啦……”沧树学姐脸红了超可爱。

    树林外面就是图书馆,今天好像不是戚修远当班。真想让他看看我和美女一起走路的样子,当然我说的是学姐。蚯蚓有性别吗?

    “这边是重新装修的阅览室,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靠窗的一排位置从桌椅变成了沙发座,每天中午都有不少人呢。嗨~小雪,呀哈喽!”

    “呀、呀……”

    坐在沙发里的杨清雪抬起手,实在说不出呀哈喽这种羞耻的台词,只能抿着嘴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低头看书。其实她知道这句问候出自哪里的吧,我总觉得邱芸以前好像给她安利过大老师。

    “我的好朋友杨清雪,才女哦!成绩在全年级都是顶尖的,英语水平可以直接出国,精通钢琴吉他萨克斯等多种乐器,还是个眼光独到的文学评论家。小雪,这位是沧树学姐,回母校拜访恩师顺便逛逛校园,我们正在案内哦!”

    “求你别吹了,我这个当事人现在很想钻到沙发底下去。”杨清雪捂着嘴左看右看,“学姐您好,另外案内的意思是向导、导游。”

    “大家别在这里说话了,打扰到其他同学就不好了,我们继续给学姐领路吧。”我左手邱芸右手杨清雪,把这俩人一起拽了出去。

    “为什么我也要……明明我是在看书的……你松手……高弘你这个带路党……要放在以前我第一个代表广大无产阶级人民群众就地正法毙了你……”杨清雪有气无力地进行抗议活动,估计她午饭没怎么吃,饿得只能被我揪着袖子往外带。

    “这里是教学楼!”邱芸指着路对面那个校园里年代最久远的建筑物,“当然学姐你肯定知道,不过教学楼一楼在前年从车库改建成了小卖部和书店,听说以前的学长学姐们只能跑到食堂那边的小卖部去买东西呢!”

    “是啊,真神奇,想不到一楼的空间还能这么利用……”

    沧树学姐踏上中庭通往二楼的临时阶梯,走过贴满新文件的告示牌,走过闪着蓝灯的公共电脑,走过一间间或人满为患或空空荡荡的教室。有的地方承载着她三年青春的记忆,有的地方则是完全新鲜的体验。

    “就是这里。”

    她站在文科班的教室门外,闭上了眼睛。

    “这里……就是我高三那年的教室。”

    “高弘?这是哪位?”程潇同志第一个站起来接待客人。

    “嘘,这位是沧树学姐,回母校拜访恩师的。”我把某位傻大姐拽到一边,“人家现在是美院的高才生,以前就在咱这间教室度过高三黑暗岁月的,可别怠慢了人家。班长呢?”

    “顾听她去地理组办公室拿作业了……等等,美院?”

    程潇对着走到窗前一脸忧郁的沧树学姐皱起眉头。

    “美院的那都是艺术生啊?可我们这里是文科班的教室……”

    对哦,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

    学姐走到邱芸的座位前,抚摸着冰冷的桌面,望向窗外的行政楼、体育馆和天象馆。

    “这是学姐以前的座位吗?”邱芸凑了上来。

    “是的。看样子现在归你了。”学姐摸了摸邱芸的小脑袋。

    “我一定会努力,继承学姐的荣光和精神,绝不给学姐丢脸!”

    “傻孩子,我有什么好继承的……”沧树学姐叹了口气,走向教室后门。

    我们三个跟着学姐走出教室,在楼梯口遇到了年迈的地理老师,后头跟着捧着一叠试卷走路摇摇晃晃的顾听大人。

    “夏老师~顾听,呀哈喽!”邱芸这家伙是要对所有人都这么打招呼吗。

    “夏老师中午好。班长好。”杨清雪的问候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

    “老师好,班长好。”我简单招呼了一下,“这——”

    我刚想把学姐介绍给夏老师和顾听大人,扭头一看却发觉学姐不见了。

    再仔细一瞧,学姐站在几个学生中间,靠在窗边的护栏上,背对着我们。

    “哦,你们好,哈喽哈喽。”夏老师是位年迈的地理教师,完全称得上是把一生都贡献给了讲台,在学校里算是最德高望重的几位教师之一,“我这就去你们班发试卷了,别在外头晃悠了,赶紧回来准备上课啊。”

    “好的好的!我们去图书馆还本书就来!”邱芸这家伙也是智商捉急,还一本书至于三个人一起去么。

    “抓紧时间,抓紧时间。”夏老师微笑着推了推眼镜,领着一脸看智障表情的顾听大人走向了教室。

    “学姐,你没事吧?”等俩人走没影了,我才去找躲起来的学姐。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沧树学姐低头道歉,“夏老师是我以前的地理老师,我现在……不是很方便见他。接下来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了,你们几位就先回去准备上课吧,耽误你们一中午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做事情要有始有终!”邱芸你这家伙啥时候做事有始有终过了,“学姐接下来是去找以前的班主任吗?哎呀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见过好多寒暑假回学校见老师的学长学姐,基本上大家都是这么个套路,历史组政治组地理组的办公室都往这边走,据我所知应该没换过位置……”

    沧树学姐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右边是通向天台的玻璃门,右边是一列教师办公室的窗户和木门。她站在历史组办公室的窗外,什么都不做,只是那样站着。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某个络腮胡子的壮汉。

    ……喂喂,不会这么巧吧?教室是同一个,班主任也是同一个?

    邱芸把手按在门把手上,却被杨清雪抓住了手。

    清雪对她摇了摇头,邱芸瞥了一眼出神的学姐,只好收回了手。

    午休时间临近结束,办公室里剩下的老师不算多,沧树学姐视线的尽头只有王老师一个人。他坐在桌前低头批改试卷,鼻梁上的眼镜随时都像是要滑下来,白衬衫袖子卷到了手肘附近,脚边和桌上堆积成山的试卷、教辅、作业本、笔记本、教案和资料几乎要将他的络腮胡子淹没在其中。

    沧树学姐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王老师的侧脸,直到她转身离去。

    我们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下楼梯,直到教学楼的入口处。

    “学姐……”一番眼神交锋之后,最终还是我举手投降担任起问询的重任,“虽然这样问有点蠢,但是您不进去看看老师吗?”

    “不用了。”

    沧树学姐吸了一口雨后的湿润空气,抬头望着阴云未散的天空。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面对他。”

    “……学姐,你是艺术生吗?”邱芸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核心问题。

    “分科时是文科生,但我那时满怀梦想,觉得坐在教室里死读书只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三年青春,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除了画画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王老师一直都很支持我,他总是对我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漫画家,为了那天做准备,他要多收集一些我高中时期的作品当养老金……”

    沧树学姐走在无人的广场上,地上的积水倒映着她的长裙。

    “我当年也是个很自负的人,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天赋,高中时候也出过一点成绩,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声名远扬、出人头地,登上杂志连载长篇,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出单行本,动画化……我当年对未来满怀信心,甚至觉得高考随便应付一下也没关系,只要随便上一个离家最远的大学,有充足的时间画画,一定会在大学里闯出一番天地……”

    这故事有点耳熟啊,我不自觉地看了某个蚯蚓一眼。

    “直到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考进了不上不下的学校,却发觉自己被无止境的课业和无止境的退稿压得喘不过气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现实——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比起那些才华横溢和努力勤奋的人来,我完全没有可以胜过他们的地方。三年的时间,我没有一天停止过画画,距离那个梦想却越来越远了,远到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下去,远到我不得不准备踏上另一条路……”

    学姐转过头,望向身后的教学楼。

    “我已经决定考研了。

    “留在那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大学,我的结果就是溺死在追逐理想的幻梦里。只有重新投入考试的洪流里,才能看到一丝希望的微光。如果我考上了,我就继续自己的梦想;如果失败了,我就回老家种地!

    “我为自己高中时的自负和幼稚付出了代价,没有竭尽全力去考取最理想的大学,只是一味沉湎于自己的世界里,其结果就是我不得不用余下的人生去弥补那个过错。三年时光里,我几乎每一天活在后悔和自责里,每一个夜晚都梦到当年的高中时光,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回到那个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里……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我翘掉了所有的课,买了一张回家乡的火车票,回到了这个令我魂牵梦萦的母校,只为了最后再看她一眼,再看那个曾经毫无保留地支持着我的班主任一眼。我无颜面对他,无颜面对那些呕心沥血教导我的老师们,无颜面对曾经那样信任着我、鼓励着我的同学们。

    “站在窗边的那几秒钟里,走向办公室的那段路上,甚至是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坐在火车上的那几个小时里,我都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模拟着,如果我和王老师重逢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之间会有怎样的对话?我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这三年里做到了什么,取得了什么成绩,发表了什么作品?结识了什么珍贵的友人,邂逅了什么热恋的伴侣,积累了什么人生的经验?答案就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我没有资格坐在他的面前,我无法坐在当年那个满怀梦想的自己面前。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决定。这是我与我的母校、我与我的过去的诀别。这是我迈向未来的关键一步,也是我为梦想的最后一搏。”

    学姐转过身,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

    “下次再回到这里时,就是我成功之日!”


文科班篇 Ⅱ 1-1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