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名医○孔国琳

     小城名医方去疾，医术高明，医德亦高尚。每日里为百姓诊病祛疾，深受人的爱戴。

     她生长在“杏林”世家，耳濡目染，在待字闺中之时，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女先生。且生得如花似玉，美冠一方。发同流瀑，眼若波明。随常布帛，穿在身上赛着绫罗；点景野花，插扮头饰不须钗钿。

     方去疾自小心地善良，聪颖伶俐。在她到及笄之年，有一天来了一老一小。一看便知是爷孙俩。因吃莲鱼不小心，孩童被鱼刺卡了嗓子，啼哭不止。这时，方去疾的父兄恰恰出诊不在家，小去疾并不慌乱，她拿出食醋让孩童润喉，又用开水烫一下的韭菜，团成一个个小团，让孩童稍嚼两口咽下，就把鱼刺带进肚里，感激得小老儿直向方去疾双手作揖，口称“菩萨降世”。

     小城周围有毒野菜很多，稍有不慎，便会误食中毒。方家世代为医，有解毒妙方。医家秘方，只传男不传女。方家亦是如此，方父临终之时，才将解毒秘方传授给方去疾的哥哥方去病。

     这一年，小城饥荒，百姓挖菜充饥，误食毒菜者遍众。方去病忘了医德，只顾赚钱，穷百姓无有银两，他便见死不救。方去疾看不过去，便好言相劝：“哥哥，都是乡亲，还是救人要紧。”

     方去病道：“我已到而立之年，却因家道贫寒，不能娶妻生子。父母亡故，你我兄妹相依为命，不靠灾年赚钱更待何时？”

     方去疾见哥哥财迷心窍，见利忘义，便不再劝说。当晚，她备办了丰盛酒饭。说：“哥哥，连日辛苦，小妹特地为你把盏。”

     方去病很是高兴，一杯杯白酒仰脖而进。酒饭用罢，方去疾厉声对方去病说：“哥哥，你已中毒，快将解药之方告诉于我，否则，你的性命难保。”

     方去病哪里肯信？可时过须臾，方去病只觉腹内火烧火燎，头晕脑涨，连呼吸也感到气短。

     方去病向妹妹求道：“我把解毒药方告知于你，可你不能传给外人！”

     方去疾应道：“当然。”

     方去病又说：“还有一个条件，今生今世再不能出嫁。”

     方去疾沉吟片刻，坚定地答：“行！”

     方去病逼道：“你发誓。”

     方去疾紧握双拳：“君子言出，板上钉钉！”

     待方去病将解毒药说出来，方去疾一一记下，然后说：“你中计了，我哪能用毒菜害哥哥？”

     方去病后悔不迭，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兄妹二人为百姓义诊，帮百姓消灾解难虽收入寥寥，却义名远扬。方去病终生未娶，不惑之年便早逝。方去疾信守诺言，终生不嫁。可她年老之时，却将解毒药方刻于石上，公诸于世。

                                                      （文字以及图片均选自1998年14期《小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