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迫上君王榻(四十三)帝王湛X体弱多病羡
墨染的声音不高,总管却无端觉得背后一凉。
魏婴当日是如何被陛下纳入后宫的,他自然一清二楚。说起来,那会儿还是他同司寝的高公公交代的规矩。
总管有些为难,这其中的细节,如何能让外人知晓。传出去,怕是有损陛下声名。此事宫中原本也有不少人私底下议论,陛下不悦,重罚了几人,便再无人敢嚼舌根。依他看来,此事也怨不得陛下。那样一个素衣美人,任谁都把持不住。陛下为一国之主,要一个异国降臣,可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暗自揣摩辰王之意,莫不是……王爷以为是贵君迷惑圣心,故而有此问?王爷厌恶江家人,阖宫皆知,连带着对殿下也没什么好脸色。总管清了清嗓子,斟酌道:“回王爷,陛下爱重贵君,故而……特意将殿下留在宫中照拂,宠爱有加。”他说得委婉,亦是在为魏婴开脱,并非是魏婴有意迷惑主上。
“贵君”二字,听在墨染耳中格外刺耳。
他好好的阿云,怎能无端成了别家人。
当日江家被囚于京城,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江氏已为板上鱼肉,可到底该如何处置,他却下不了手。索性派了人严加监视,容后再论,便去了西山军营。
大约二十日光景,眼线来报,说是陛下几日前召了一人去。他那时并未放在心上,江枫眠收养的一个孩子,根本无足轻重。
再后来,便是小皇帝将人留在了宫中,还封了贵君。听得此消息时,他同安之正在亭中品茗。安之倒是有些欢喜的模样,同他道:“我家大侄儿眼高于顶,可算有个他看得入眼的人。”他却微微蹙眉,靖宁降臣,又是江氏后人,怕是会存有二心。只是他见安之高兴,便也未多言,暗中下令,让人加紧对江氏的守卫。
果不其然,这孩子是个不安分的。在宫中不过两月,竟向小皇帝求了恩典,回去探望江氏一门。他不喜,蓝湛是他看着长大的,竟会如此纵容这个江家的孩子,可见其手段。
是以在宫门口第一次见到魏婴,他便动了责罚之心。那孩子面上戴了副精巧的面具,看不清模样。不论旁的,与江家沾边的所有人,他都不会有好脸色。
只是往后见过几回,他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孩子。那日御花园中,少年认真地同他说,君既不君,臣又何必为臣。
江枫眠一手教出来的人,竟难得地有这两分豁达与洒脱,让他颇感意外,不自觉对这孩子另眼相看。魏婴言语冒犯,让他动了惩戒,却没有为自己求情半句。
他固然动怒,直觉却也想到,眼前这个孩子,应是做不出那般摇尾乞怜之事。
后来出征在外,京中疫症的情状传入他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魏婴制得药方,救下数万百姓的消息。异国降臣,能在百姓危难时抛去家国之念,如此功德,实在令人钦佩。小皇帝给他们送来了亲笔信,想请安之主持帝后大婚之典。看着长大的小皇帝,已成为真正的一国之主。而他所选并肩之人,也完全与他相配。他同安之自是欣慰,只等战事结束还朝,喝上这一杯喜酒。
哪里晓得回京之后,却同他们想得不大一样。原本以为是魏婴为保江家而刻意留在小皇帝身边,现在看来,倒是小皇帝缠着人不放。
姑苏的帝后之位,何等尊贵。朝中皆无异议,可这孩子,竟半分未放在眼中。
到底是他北堂家的孩子,自有傲骨。
见总管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墨染不耐,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惦念着蓝湛的吩咐,总管不敢退远,守在外间。
榻上的魏婴蹙起眉,仿佛做了噩梦般。
墨染的手轻抚过他的面庞,哑声道:“阿云,舅舅回来了。”
舅舅带你回家,好不好?
……
封赏之事并未耽搁太久,蓝允同蓝湛很快便归。
见魏婴仍安然睡着,蓝湛稍稍舒了口气。已到晚膳时分,蓝湛便留墨染同蓝允一道用膳,底下人忙去准备。
蓝允拉了墨染去外间等着,蓝湛犹豫片刻,轻轻将魏婴唤醒。
睡了半个白日,魏婴仍有些疲累。他半睁开眼,看到蓝湛,下意识便觉安心。蓝湛在他额间亲了亲,又将人抱起。
换过一身衣裳,二人便去外间用膳。
席间,察觉到墨染的目光总在自己身上停留,魏婴颇感意外。
用罢膳,宫人收拾了东西。
魏婴客气道:“王爷,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