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争霸（5）：邲地交兵，庄王称霸

观前提醒：本文以叙述晋楚两国之间的直接战争为主，两国国内及其他诸侯国的情况则不多讨论。由于本人所掌握史料有限，其中所记可能有多处缺漏、错误之处，希望各位斧正。

公元前604年，郑国国君郑襄公刚刚即位，郑国便开始依附晋国而背弃楚国。楚国国君楚庄王很生气，便出兵攻打郑国，并与陈国讲和。晋国将领荀林父率军前往援救郑国，攻打陈国。次年，晋成公联合卫国入侵陈国，第二年，郑国同晋国讲和。 公元前600年，晋成公和宋文公、卫成公、郑襄公、曹文公在扈邑会见，攻打不听从晋国的国家。陈国国君陈灵公因畏惧楚国，所以没有参加会见。晋成公派荀林父率领诸侯的军队攻打陈国，同年九月，晋成公在扈邑去世，晋景公继位，荀林父伐陈因而无果。 同年，楚庄王讨伐郑国，晋国派郤缺救援，郑襄公率领郑军及诸侯联军，在柳棼（今地不详）挫败楚庄王率领的楚国王师。 次年，晋国因郑国与楚国讲和，率诸侯之军攻郑，郑于是归附晋。楚庄王听说后率军攻郑，晋国士会率领晋军来援，与楚军对峙于颖北（今河南禹县北），楚军撤走，晋就留军守郑。次年，楚再攻郑，进至栋（今河南禹县），郑又与楚在辰陵（今河南淮阳西）结盟，归附于楚。楚退兵后，郑又与晋求和。 公元前597年，楚庄王再次亲率楚军围攻郑国，晋国派荀林父率军再次救郑，双方对垒于邲（今河南荥阳东北）。此时双方的阵容如下： 晋国三军，中军将：荀林父 中军佐：先縠 中军大夫：赵括、赵婴齐 上军将：士会 上军佐：郤克 上军大夫：巩朔、韩穿 下军将：赵朔 下军佐：栾书 下军大夫：荀首、赵同 司马：韩厥 楚国三军，令尹：孙叔敖 中军帅：沈尹 左军帅：子重 右军帅：子反 楚军听说晋军渡过黄河，在内部也就战与和的问题产生了不同意见。楚庄王想要退兵，他的爱臣伍参主战，令尹孙叔敖主和，并下令掉转车头，大旗反向，准备退兵。 伍参对楚庄王说：“晋国参政的是新人，不能行使命令。荀林父的副手先毂刚愎不仁，不肯听从命令。他们的三个统帅，想要专权行事而不能办到，想要听从命令而没有上级，大军听从谁的命令？这一次晋军一定失败。而且国君逃避臣下，国君怎能蒙受这耻辱？”庄王无言对答，很不高兴，命令尹孙叔敖调转车头北上，大军驻扎在管（今河南郑州市）地待命，并采纳令尹孙叔敖的意见突袭晋军。 晋军驻扎在敖、鄗（二山俱在今河南省荥阳县北）。郑国为求生存，希望两强决战，以便择胜而从。特派皇戌为使者，劝晋军对楚作战，说：“郑国所以屈服楚国，是为挽救国家的覆亡，不敢对晋国抱有二心。楚国因屡战屡胜而骄傲了，楚军在外数月，也已疲劳，又不防备，请晋军攻击，郑军愿做帮手，楚军一定失败。”对郑国的态度，晋军将佐看法也不同。中军佐先縠主战，说：“打败楚国、威服郑国，在此一举，一定答应郑。”赵括、赵同支持先縠的意见。而下军佐栾书则认为：“楚自战胜庸国以来，其君在国无日不教训国人，民生艰难，祸至无日，戒惧不可以懈怠。在军无日不告诫将士，胜利不可仗恃，纣王百战百胜终于灭亡。君臣不骄，军事有备。郑国劝我们交战，我们若胜，他们就会服从我们；我们若败，他们就会服从楚国。是拿我们来占卜啊！不能听郑国的话！”赵朔表示赞同。但是，中军元帅荀林父犹豫不决。 楚军派少宰来试探晋国军情，说：“我军的行动在于抚定郑国，岂敢得罪晋国，请贵军不必久留此地。”士会回答说：“郑国不遵循天子的命令，我的君主派遣我们质问郑国，岂敢劳动楚国官吏来迎送？”先毂认为这是奉承楚国，派遣赵括跟上去更正说：“我们的临时代表的说法不恰当，我们的君主让我们把楚国从郑国赶出去，说：‘不要逃避敌人！’我们不敢违命。” 楚军洞悉晋军将帅不和，又派使者向晋求和，晋国答应了。但在约定了会盟日期以后，楚军突然派遣许伯、乐伯、摄叔驾单车向晋军挑战，逼近晋军。摄叔跳进军垒，杀一人取其左耳，生俘一人而还。晋军分三路追击。乐伯射中一麋，奉献于追兵，追兵停止追击。楚军求和本为麻痹晋军，挑战仍在于试探晋军虚实。 晋将魏锜、赵旃，一个求做公族大夫，一个求做卿，都没有得到，所以心怀怨恨，想要使晋军失败。他们请求向楚军挑战，未得到允许；要求去请盟，被允许了。二人走后，士会、郤克指出：大军一定要做好迎战准备，否则必然失败。但先毂拒绝做战斗准备，于是士会自己在敖山前设七道伏兵，进行警备，中军大夫赵婴齐也派部下在河岸准备了船只。 楚军孙叔敖决意先发制人，命左、中、右三军及楚王亲兵布好阵式，掩袭晋军。这时魏锜来到楚营挑战，被楚将潘尫驱逐。夜间，赵旃又至楚营，在楚军门之外席地而坐，命部下袭入楚营。楚王指挥左广追逐赵旃，赵旃弃车逃入林中。晋军在魏、赵二人出发后，特派軘车（这是古代的一种兵车）随后迎接。楚将潘尫在追击魏锜道上，望见軘车掀起的飞尘，回营报告。楚令尹孙叔敖担心楚王有闪失，命令全军出动，布成三个方阵，向晋军攻击。 晋中军帅荀林父见楚军大举来攻，前有强敌，后有黄河，心中慌乱，竟在中军敲响战鼓说：“先渡过河的有赏！”中军和下军混乱中一道涌向河岸，争船抢渡。先上船者挥刀乱砍，船中断指之多，竟至可以捧起。而上军因有戒备，从容退去。 在晋军的溃散中，晋下军大夫荀首之子智罃被楚大夫熊负羁俘虏。荀首立即率所部族兵，由魏锜驾车，向楚国反攻，下军士卒也多跟随。在反击中，射杀楚国大夫连尹襄老，俘虏楚庄王的弟弟公子谷臣。荀首的反击虽为救援其子，但在客观上起到了掩护晋中、下军渡河的作用。 溃散的晋军，争舟渡河，喧嚣之声，彻夜不绝。有的战车陷入泥坑，无法前进，楚人教他们抽去车前横木。马仍盘旋不进，楚人又教他们拔去大旗，扔掉辕前横木，战车才冲出陷坑。晋军反而回头对楚人说：“唉！我没有你们楚国人熟悉逃跑的招数啊！” 次日，楚军进驻衡雍（今河南原阳县西圈城），辎重到达邲地（今河南荥阳东北）。楚王在衡雍祭祀河神，并修筑楚先君的宗庙，向先君庙告捷而后凯旋。而晋荀林父秋天时率残兵回到晋国，自请死罪，晋景公没同意，仍用荀林父为中军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