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同人文】待兼诗歌剧x训练员 路人女主角
小学生文笔,ooc不可避。

“呜呜…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感冒呢…阿嚏!”
待兼诗歌剧猛地打了个喷嚏,艰难地抬起上半身,向床头柜伸手,要取来面巾纸擤擤鼻子。
一只大手递上纸巾,训练员苦笑了一下,“生病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好躺下休息,一切交给我就好。”
“可是…阿嚏!”大概是擤鼻子的时候有点痒,诗歌剧又打了一个喷嚏。训练员连忙将她按下,为她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可是今天明明是训练员的生日…对不起哦,偏偏在今天感冒,害得训练员没办法庆祝生日了…‘伤病百货’真是对不起…”诗歌剧眼角湿润,也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打喷嚏打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生日嘛每一年都有,明年再过就好了。”训练员挠挠头,“再说其实我也不过生日的,以前过生日都是只有我一个人,随便吃顿好的就算过了。”
这倒不算安慰诗歌剧,每一年生日也就只有手机营业商会发短信祝他生日快乐,大概是为了提醒他又老了一岁,顺便催促他给手机套餐升级。
这么说来他的生日过得实在有点悲催,今年在照顾诗歌剧中渡过居然就是出生以来过得最好的了。
不过那也挺好,至少是和诗歌剧一起过了,虽然照顾病人其实真的蛮累的。
他有些出神,直到诗歌剧愤愤出声。
“训练员,不可以这样对自己哦!如果没有人陪你,以后每一年生日,都要和我一起过!”
诗歌剧小手抓住被子上沿,竟然有些怒目而视,对于她来说真是少见的表情,他楞楞地想。
“好好,那以后我的生日就拜托你啦。”他笑了笑,摸摸诗歌剧的头发,“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碗粥,好好躺着。”
“我是认真的啦!!”将诗歌剧抛在身后,他平淡地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他才按住狂跳的胸口,这孩子,真的知道每一年生日都要一起过的含义吗…
片刻后他苦笑了一下,诗歌剧是个有点天然的女孩,大概只是字面意思吧。
打开米缸他才发现已经没有米了,他愣了愣,他基本都是用网购,但现在显然只能出去商店街买了,不过也好,顺便给诗歌剧买点小零食,记得她很喜欢吃商店街便利店的牛奶布丁和章鱼软糖。
顺便打开冰箱看了眼剩余的食材,他呆住了。
“哎呀,这不是小诗的训练员小哥嘛?”商店街抽奖的老爷爷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啊…您好,是我,真没想到您能认出我来…”他也吃惊了,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这还是头一次。
“哈哈哈哈,怎么会不认得呢?你不是经常和小诗来商店街吃东西嘛,小诗可是我们这的常客了,她带来的人我们都记得!”老爷爷的笑声中气十足。
“什么什么,小诗来了吗?”“没呢,不过小诗的训练员小哥来了。”商店街的人们围了过来,显然诗歌剧真的是这里的常客,跟大伙熟络得很。
“训练员小哥啊,小诗怎么没来呐?”干物店的阿姨发问,大伙也都好奇起来。
也难怪他们好奇,他和诗歌剧总是一起行动,连到商店街玩都总是在一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和诗歌剧一起。

“训练员…我这样子会不会很怪啊?”诗歌剧紧张地检查身上的衣饰,似乎极不习惯这样的衣服。
“没有啊,你穿起来很好看哦。”他不禁笑了起来,诗歌剧紧张起来的样子实在是罕有至极,真有几分可爱。
今天的诗歌剧少有地穿着礼服裙,白色的蕾丝领下是束腰的暗红色裙摆,搭配胸口的大蝴蝶结和宽松的泡泡袖,再穿上褐色的长靴,削弱严肃感的同时又增强了可爱的氛围,赫然是一位戏剧女主角。
诗歌剧的服装风格就是这样,尽管自称总是当配角,决胜服却像是童话中走出的少女主角,好看但有些不合时宜,穿在谁的身上都太过浮夸,除了诗歌剧。
大概是真的很想当主角吧?他暗暗地想,其实他觉得这样的衣服穿在诗歌剧身上真的很合适,他就很喜欢。
今天穿成这样,也是正合适了。
诗歌剧不住地摆弄着身上的衣服,其实她是第一次穿上礼服裙,如果不是训练员告诉她必须正装前往,她是绝不会穿上这种衣服的。
“训练员训练员!下周六就是我的生日了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吧!”
那天她忽地闯进训练员的办公室,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兴奋地对他说着。而他头也不抬,刷刷地在笔记本上写画着什么。
“嗯,好啊。”他漫不经心地说,“对了,我订了一家餐厅,日期也刚好在下周六,晚上就在那里吃饭好了。”
“啊,哦…”诗歌剧愣了愣,训练员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难道是自己邀请得太过唐突了?
其实她是想弥补训练员的生日,那天她感冒了,在床上昏睡了一天,训练员也真就看护了她一天,寸步不离。
“记得要穿正装哦,那家餐厅还蛮高级的,没有的话我带你去买吧。”他终于抬起头,叮嘱诗歌剧。
“好啊好啊!”她猛点头,不管什么原因,和训练员在一起就是好的。他笑了笑,重又低下头继续写画。

站在服装店中,满眼尽是考究至极的礼服裙,大多性感暴露,诗歌剧有些愣住。她的家乡在北海道,那里气候寒冷,少有这样正式的礼服店。
“在想什么呢?走吧。”训练员拍拍她的肩膀,率先走入店中,她也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请为她搭配最合适的礼服。”训练员淡定自若。
“我明白了,请您稍等。”销售小姐毕恭毕敬,来这里购物的人大多非富即贵,都是她一个小小销售员得罪不起的,今天这两位客人看起来衣着普通,可男人面无表情一副见惯了奢华衣饰的样子,莫不是什么富二代隐藏身份和平民女孩交往?
她看了几眼男人带来的女孩,面容俏丽也凹凸有致,不过衣着似乎不太上档次,穿得蛮好看却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杂牌,还带着一脸紧张,显然从未出入过这种高档服装店。
她的少女心重新悸动起来,回想起年少时看过的言情小说,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靴往衣橱中跑。
“这几件先生您看怎么样呢?这位小姐青春丽质,正适合这种暖色系可爱风的礼裙哦,正式感不强又可以营造可爱温暖的气质,宴会上的客人绝对会为小姐的可爱所倾倒!”
销售小姐巧舌如簧口灿莲花,让训练员不得不感叹无论高档服装店还是路边摊都是一模一样。
他深知买衣服的道理,如果进店就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势必会被店员当作肥羊狠狠痛宰,所以他刻意作出波澜不惊的样子,这样店员就看不出他的深浅。
他转头看向诗歌剧,女孩在镜子前局促不安,但她眼中欣喜的表情是藏不住的,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漂亮的,这些礼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像女主角闪亮当场般明艳照人。
其实不需要这些服饰,她一直以来都是很多人的主角,只是她没有意识到。
他无声地笑了笑。
“怎么样?选好了吗?”
诗歌剧有些苦恼,每一件她都很喜欢,但每一件她都觉得不适合总是担任配角的自己。
其实按照她买衣服的风格,那真是豪放不羁,进店看中什么买完就走,风风火火绝没有一分钟停留,因为担心衣服合不合适而太过紧张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
可是今天训练员带她来到礼服店,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考究的礼服裙前露了怯。在她眼里这都是电影的女主角才能穿上的华美服装,凸显主角的强烈个性,所以作为普通的配角,她头一次为合不合适而紧张不已。
“唔…我选不出来…”她的耳朵微微垂下,确实是烦恼了许久,“训练员觉得哪件最好呢?”
她没有说穿在她身上哪件最好看或者哪件最合适,而是单纯地问哪件最好。
“这样吗,”训练员点点头,转头向销售小姐,“不好意思,这几件全部都给我量身定做一套…”
“啊啊等等!不不不用全部,只要…”她急急地打断,稍加思索就指着其中一件礼服,“只要这一件就可以了!”
她想这种礼服一辈子也穿不了几次,买那么多就纯属浪费了,于是她挑了她最喜欢的一件,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好的,我明白了。”销售小姐恭敬地低头,转身去取卷尺。
训练员暗暗发笑,他早就猜到诗歌剧会选中哪一件,有人说不知道做什么选择的时候就抛硬币好了,在硬币即将落下的瞬间你就会知道你最希望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果然说得不错,诗歌剧在最后选择了和她决胜服最像的那一套,也是看起来最像女主角的一套。
销售小姐目送男人和女孩肩并肩离去,最后女孩的称呼暴露了男人的真实身份。赛马娘训练员虽说也算是蛮富有的职业,但那是只限于普通人阶层的富有,何况那个男人那么年轻,想必也积攒不起太多财富。
可看那个女孩天真活泼,向男人尽情欢笑,而男人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大概这真是一对两情相悦的年轻情侣吧?男人为了心中的女主角豪掷千金。
其实那个女孩还没有美到貌若天仙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可爱的邻家少女。但她站在男人身边,笑容就真的像女主角般甜美迷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老去的青春又回来了,一颗恋爱的心活了过来。

坐在餐厅中,诗歌剧挺直腰背,双肘悬空,右手刀左手叉,一板一眼地切着牛骨,小脸绷得极紧,训练员忍不住有些发笑。
“啊,训练员你在笑什么呢!我可是很认真地摆出‘餐桌礼仪’哦!”诗歌剧鼓起脸颊,模样颇有几分可爱。
“哈哈哈,抱歉抱歉。”他真没想到有些憨憨的诗歌剧也会说出餐桌礼仪这个词,不过她大概是误解了。
“所谓餐桌礼仪,其实只是接待重要客人或者身为贵族才需要严格遵守的。”他苦笑了一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放轻松,只要不干扰到别人,也不会有人注意你怎么切牛排的。”
“那就好那就好,诶嘿嘿,绷着腰快要累倒啦!”诗歌剧忽地放松了身体,大大地笑了起来。
也不怪她这样紧张,刚进门她就被餐厅中人们的井然有序震惊了,客人们坐在分布得错落有致的餐桌旁,使用银质餐具间不发出一点声音。白衣侍者们无声地推着餐车穿行于餐桌之间,彬彬有礼地送上一道道餐点,舞台旁悠扬的琴声舒缓奏响,颇有格调。
是的,这座餐厅居然还有一个舞台,不过诗歌剧还没能猜出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唯一不太对的是其他客人们的衣着虽然也颇为正式,但都只是普通的各色西服或长及脚面的长裙,鲜有人真的穿着正式的礼服。
居然只有他们两人穿着礼服!
侍者引着他们走向落地窗边的餐桌,那是唯一一张空着的餐桌,诗歌剧本以为那只是恰好没人坐,屁股坐上去之后才发现这是整个餐厅最好的位置,往窗外看去东京夜景尽收眼底,而往餐厅看去整个餐厅的格局都在掌握之中,宛如这里才是整个餐厅的中心点。
这是主角的位置,而他们则像主角般穿着明艳的礼服,她感觉到训练员的用心,于是也不自觉地绷紧身体,不给训练员丢人。
虽然是普通的女孩,但现在自己多少也演得像个主角了吧?她想。
一只手递上纸巾,轻轻擦了擦诗歌剧的嘴边。她回过神来,眼前是训练员的淡淡苦笑。
“嘴角沾上酱汁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她缩了缩头,脸颊有些红。片刻后,她悄悄地问。
“训练员…这里很贵吧?没关系吗?”
“还好,不用担心,放轻松享受晚餐就好了。”训练员淡定地笑了笑,暗地里捏了捏干瘪的钱包。
其实他为了今天真是下血本了,他多少算是有点积蓄,但是现在也没剩多少了。
“不说这个了,你看,舞台上的戏剧就要开演了哦。”
戏剧?诗歌剧转头看去,原本开放的舞台已经放下幕布,想必演员正在幕布后准备就绪了。
这家餐厅居然还有戏剧表演,供客人们一边享用佳肴一边欣赏。
幕布徐徐展开,舞台上的演员们静止不动,保持闭目,仿佛真的停止了时间般静待开演的信号。
但这不是重点,诗歌剧吃惊地注视着舞台,因为舞台上的演员…居然全部都是马娘!
这是一部由马娘们演绎的戏剧,那么主题也就不言自明了。
信号响起,所有马娘睁开双目,第一幕,开演。

未来的朝日升起。
我于晨光中疾驰而出。
历经磨砺,千锤百炼。
誓要取下那三重桂冠…
栗发马娘轻声歌唱,随即拔出利刃,刀锋所指之处,乃是众位马娘身后的桂冠。
沐浴于晨光中,斗志昂扬。
新生之栗光如雷贯耳。
你如闪电般飞翔,将我等甩落身后。
我已感受到锤炼至极限的斗气。
这即是这晨光中的主角。
茶发马娘唱着,女孩们以利刃交击,栗发女孩的刀锋挥出银色的轨迹,强有力的斩击将对手的兵刃打落,失去了武器的女孩们黯然跪地。
这竟然是以兵刃相交象征赛跑的戏剧,但切身感受过赛场气氛的诗歌剧又觉得实在恰如其分。
赛场上的赛马娘们总是释放着锋锐的气息,那并不是特意练习的气质,而是强烈的求胜意志和觉悟交织的犀利气场,她们站在一起,空气中就似乎真的有金铁交鸣。
有赖于马娘远超人类的身体能力,她们上演的打斗十倍精彩于人类的表演,也只有马娘才可以做到这样电光石火的利刃交锋,餐厅的主人确实是经商的鬼才。
食客们已经完全被台上的金铁交击吸引,连诗歌剧也不例外。他微微一笑,将视线重新投向舞台。
茶发女孩努力接近着栗发女孩,却被一位棕发少女紧紧缠住,稍不留神,就已经被击落了手中的长剑,她单膝跪倒在地上,仰视着将她击败的马娘,以及那位高歌奋进的栗发女孩。
那位栗发马娘显然技高一筹,她缓缓走着,闲庭信步间,刃锋随意挥洒,积蓄在上面的力量却愈加沉重,轻而易举地击落了对手的武器。
最终栗发马娘挥舞着银色的长刀,一跃而起,那刀锋宛如落雷,带着巨大的声势一击将最后两位对手的兵刃斩断!她们无力地跪下,而她从容不迫地走向最后的桂冠,高声歌唱:
朝日之冠,已落我手。
然此仅是传说之开端。
我之所向,即为无败之三冠。
此间我为主角。
尔等让出通路即可!
幕后的女孩们重又蜂拥而出,她们都戴上了同色的兜帽遮掩耳朵,一同鼓掌,俨然是为传说开端欢呼的人们。
唯有一人除外,茶发女孩垂头不语,默默退于场后,她紧紧注视着那位万人簇拥的胜者,眼底映照着灯光,如火焰般炽烈燃烧。

“好帅哦!!!”诗歌剧的眼中也闪烁着光芒,训练员一时间看不清那是反射在她瞳中的灯光还是羡慕的光芒,也许是后者居多吧?他想。
“那位主角真的好帅哦,”诗歌剧自然而然地将栗发马娘当成了主角,“这一幕的意思就是她赢下了朝日杯吧?还是那么轻松写意!”
“是啊,朝日杯上她确实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所有对手,看起来就和主角登场一样。”训练员点了点头。
“哦哦,真好呀…”诗歌剧确实觉得很羡慕,一直以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就像配角一样,从未做过主角。
其实配角也不是不好,许多文学、影视作品都是以配角出名呢!不过即使是那些配角,也都是特别有个性的配角…她这样普通的孩子,终究还是只能当个普通的配角。
其实哪怕一次也好,她也想当一下主角…
特别是在那个人面前。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男人正慢慢吃着宽面,表情不见有异。
可她其实看到了,刚才马娘们在台上激战正酣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某位马娘,也许是被主角精彩的演出吸引了吧?也难怪,那位主角勇猛斩落敌手的身姿确实极具魅力。
不行啊诗歌剧,怎么可以那么快气馁呢?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没有个性的配角了,她不是一直在朝着有个性的主角努力么?实在不行就从有个性的配角当起也不是不可以!
说起来她真是天生的乐天派,即使比赛输了她也会立刻振作精神鼓舞自己,没什么是可以打倒她的,她其实也为自己的这一点特别自豪,毕竟除了乐天她真是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Ei!Ei!Mun!她可真是喜欢这个打气词,这样喊完就立刻感觉充满了勇气!
抬起头她才发现训练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愣了愣。
“诶…难道我刚才喊出来了吗?”诗歌剧缩了缩脑袋,怯怯地说。
“呵呵,倒也没有喊出来那么夸张,不过在餐厅里…”他沉吟了一会,这一沉默下来诗歌剧才发现餐厅中真是安静得可怕,连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消失殆尽,想来是等待第二幕展开的同时大家不约而同保持静默。
这样一来她的声音可真是如敲响铜钟般震耳欲聋了。
诗歌剧小心翼翼地扭头观望,大伙都在默默对付着餐盘中的食物,似乎无人注意她,也许是因为礼貌才没有人对她怒目而视。
她这才松了口气,小手摸摸胸口,露出了有些天然的笑容,他一手撑着脸颊,微笑着注视她的笑颜。
灯光打下,第二幕,开演。

栗发马娘居于场中,满身都是绷带,而手掌上的绷带则缠了一圈又一圈,还微微渗着血迹,但她仍手持着长刀,一遍一遍地练习日本刀术中的九种斩法。
其余女孩也悉数登场,或全力抡起巨剑,或极速挥舞双刀,或操纵长枪迅雷般刺击,或拉圆了弓弦疾射箭靶…
诗歌剧终于看懂了,这象征不断精研磨炼自己的跑法,即使受伤也在所不惜。
这样一看演员们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太有个性了!诗歌剧一边汗颜一边羡慕。
绑着麻花辫的马娘漫步于场中,轻轻唱颂:
五月将至,古典之一冠闪耀于草场。
群雄并起,谁能屹立于中山之巅峰?
百般武艺,研磨己身。
至高之足,百炼自得。
唯有最速者,方能屹立于皋月之巅!
栗发少女脱众而出,挥舞手中长刀攻向众人,她竟想凭一己之力同时迎战众位强敌!
群雄怒目而视,不约而同地对她发起围攻,她本应陷入劣势,却分明摆出了进攻的姿态。
她的全身上下每个空隙都被敌人的刀光填满,但她丝毫没有畏惧,她的武器只有一把长刀,而她的气势仿佛带着千军万马。
她猛地踏步冲去,银光闪烁,她真就一瞬间击退了所有进攻者,以区区一把长刀压制了众人,即使敌人从背后攻来,兵刃钻向她的死角,她也从容不迫地拧身以锐利的斩击格挡,力度之大甚至让进攻者不禁后退几步。
此身亦如此刃,研磨寒锋如发硎之刻。
身心皆无破绽,心眼明察,睥睨八方。
尔等宵小尽速退下。
勿挡摘星之路!
她高声吟唱,反守为攻,大踏步向前,以凶猛的连斩打落两名偷袭者的武器,即刻又转向其他对手,她已不满足于进攻,她疾步冲出,以神速挥舞锋刃!
她要以一敌百,甚至要以最快的速度一击斩落所有敌人,刀光仿佛银河,风骨恰如古代的剑圣。
诗歌剧不禁悚然,训练员常说她是个大心脏的女孩,委实很少有这种感觉,即使是在赛场上她都很少被对手的气势震慑…
不,其实是有的,那一年的皋月赏,那位马娘是绝对的主角,以极速碾压了所有对手,完全没有人可以跟上她的脚步。
美浦波旁,险些达成无败三冠的马娘。
这一刻诗歌剧居然从演员身上看到了当时美浦波旁碾压群雄的气势,栗发马娘声势雄壮,真的一击砍断了所有对手的武器!
片刻后场中只剩三位马娘,栗发马娘缓缓挥刀,宛如拂去长刀上的血迹。
最后的黑发女孩手握小小的匕首,她直直注视着那位栗发的主角,小手不断颤抖,她轻轻歌唱。
注视那银白闪电。
不要看丢,紧紧跟随。
那钢铁铸就的身躯之后,必定有着久久追寻的祝福。
她最终止住了颤抖,握紧她唯一的武器,发出裂帛的咆哮,她一跃而起,以短短的刀锋刺向主角!
她身后的茶发女孩直直地注视着她的背影,那个女孩鼓起勇气冲向对手的背影如星辰般闪耀。
诗歌剧按住胸口,想以此压抑鼓动的心脏。她完全沉浸在了小小的戏剧中,她很想当主角,可这一刻她不禁为配角的黑发女孩加油鼓劲。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栗发的主角愣了一瞬,想来是没想到竟还有人敢于向自己举刀相向。但她也仅是愣了一瞬,回手一刀将黑发女孩击落,紧接着夺去了她手上的短短匕首。
只剩下茶发的配角,她已经遍体鳞伤,她并不强大,从混战中存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她注视着那个女孩流星般坠落的身影,终于闭上眼睛。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睛。
她迈着蹒跚的步伐,慢慢走上,不对,她疾步冲上,不,还不对,她狂奔而出!她已经连武器都握不稳,可她却奋力将长剑刺向主角的心脏!
长剑与长刀交错而过,片刻之后,一把利刃掉落在了地上,茶发女孩不甘地回首,紧紧注视着主角缓缓收刀入鞘。
幕布落下,场中沉默少许,随即掌声雷动。

诗歌剧的小手轻抚胸口,胸中激烈的鼓动终于平息,长长舒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训练员笑着问。
“太精彩了!”诗歌剧小手握拳举在胸前,眼睛闪闪发光。
“那就太好了。”他满意地笑笑。
“呐呐训练员,你早就看过这出戏剧了吗?结局是怎么样的?那两位配角是怎么想的呢?主角赢到最后了嘛?”诗歌剧连珠炮般发问,看来是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出小小的戏剧,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局。
“我想,最后一刻那位女孩必然将黑发女孩勇敢的身姿紧紧烙印在了眼中吧,她注视着那个身影,想要模仿些许她的勇气,于是即使遍体鳞伤,也还是鼓起勇气冲了上去。”训练员注视着她。
“尽管没能成为主角,故事中的她也想像主角那样闪耀吧?所以不甘于跪倒在地。”
像主角那样闪耀?她有些感同身受了,她自己就是配角,总是看着主角光辉闪耀。
“至于故事的结局嘛,看下去就知道咯。”他意味深长。“而且,谁是主角还不一定哦。”
“诶?难道那位栗发马娘不是主角嘛?”诗歌剧愣了愣,她想那位栗发女孩疾风迅雷般挥舞日本刀,从容不迫地打败所有对手拿下皋月赏真的是太帅了!这都不是主角,那主角还能是谁呢?
好在第三幕很快就将开始,她马上就可以解开自己的疑惑。
音乐奏响,第三幕,开演。

无败之月冠已经落入我手。
古典二冠,势在必得。
东京优骏,唯有最幸运者可以收入囊中。
我将磨砺至极限,击溃一切不幸!
幸运女神将亲吻我的脸颊,永驻我的身后!
栗发的主角气势高昂,她自身却闭目凝神,手握长刀摆出“正眼”的架势,她猛地空挥一刀,她身上缠绕的纱布更多了,可那一斩的威势仿佛连空气也被斩裂!
前方是山也将分断,前方是海也将劈开,正如那位美浦波旁一往无前的奔跑,以锐利的闪电切开空气,只朝着那个伟业疾驰。
她的身后有着两位少女,黑发女孩紧盯着前方的主角,她的身上贴着大大小小的创可贴,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想必败北让她不甘,于是她紧紧跟随着主角的锻炼,自己也百般磨练。
不起眼的角落,茶发的配角注视着黑发的少女,她也同样布满伤痕。她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将她的所有动作印在眼中。
栗发的主角徐徐收刀入鞘,双目仍然紧闭,女孩们围上,却无一人主动出击,仿佛被那锋利的气势震慑。
现在她散发的气息确实能用锋利形容,她的古刀收在鞘中,左手紧握刀鞘,右手轻轻搭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她的心中这把刀才真正出鞘,锋芒已经指向群雄。
女孩们突然溃散,她们终于承受不住那锋利到极致的气息!恰在此刻握住长刀的少女也终于睁开眼睛,她猛烈地拔刀,一闪的刀芒盛大如虹,电光般斩向对手!
果真是经历了严厉的磨练,出刀的一刻连她自己都化作了刀光,刀弧极尽诗意,却沉重得连钢铁都能击碎,这次她仅需一击就击溃了群雄。
但不是全部。
诗歌剧紧紧注视最后的几位少女,栗发少女出刀的瞬间连她也不禁止住呼吸,她想起了日本德比时的美浦波旁,出闸的瞬间她也是那样全速出击,宛如闪电。
美浦波旁是擅长逃战术的马娘,她其实并不那么擅长中距离,但她的训练员给予了她极度严厉的训练,诗歌剧曾略有耳闻,那严酷程度简直令人乍舌。
大多数马娘看了都会大喊不行的严苛训练,她却全部坚持了下来。诗歌剧不止一次在上下学时看到美浦波旁在跑步,而且不分晴天雨天。
正因为她那么努力,所以她才终于成为了主角吧?所以她以无败姿态拿下了古典二冠,闪耀在舞台正中心,发出无限光芒。
真厉害!实在太帅了,诗歌剧默默地想,同时她也尝试像她们那么努力,为了终有一天成为主角。
是的,她们,舞台上还剩下三位马娘,栗发的主角、黑发的马娘、茶发的配角。
她终于看出来了,这部戏剧是以美浦波旁为主角的剧,讲述美浦波旁以无败姿态奋勇前进的故事,她接连以无可匹敌之势拿下朝日杯、皋月赏、以及眼下的日本德比,击败了无数的对手,其中也包括自己。
她曾经是差点追上皇帝传说的马娘,以至于人们歌颂她的传说,而她最大的对手,就是数次与她正面交锋的米浴。
也许现在该称呼那两位马娘为美浦波旁和米浴更加合适了。
只有茶发的配角和米浴抵挡住了波旁,这次那位配角和米浴都击败了几位对手,终于来到波旁面前。
波旁冲向米浴,攻势密集如狂风暴雨。米浴挥舞着短短的匕首,竟也能跟上波旁迅雷般的斩击,她紧紧跟随波旁的训练并非没有效果,那训练让她清晰地洞察了波旁的节奏,从而让她紧紧跟著波旁的脚步。
两人一进一退攻防交替,数秒内刀刃几十次交锋,严密咬合的钢铁吱呀作响,火花四射。但是她们紧紧对视,没有一刻移开过对手的眼睛,美浦波旁的眼睛闪烁着笑意,总是冰冷的脸庞绽放出野兽般凶悍的笑容。
想来是终于遇见了能与自己互格的对手,赛博格也不禁燃起了熊熊斗志。
米浴则咬牙抵抗着闪烁寒芒的利刃,恍惚间诗歌剧好像看到真正的米浴紧抿嘴唇,紫水晶般的眼眸死死盯紧波旁,寻找着可乘之机。
两人的交锋如舞蹈般相互契合,诗歌剧不禁赞叹演员的犀利功底,看来这并不只是美浦波旁为主角的剧,连米浴也是主角之一!开篇先讲述美浦波旁的强悍无匹,随即米浴逐渐跟紧波旁,逐渐成长为能与波旁同舞的主角之一。
她憧憬地看着台上的两位主角,美浦波旁冷淡如冰此刻却燃烧斗志,米浴胆怯自卑此刻却光华绽放。
真不愧是主角啊!果然有着这样强烈个性的孩子才能成为主角!此时她又感到自己实在平平无奇,不禁有些沮丧。
她偷偷看了眼训练员,他的眼中满是灯光和火花反射的光芒,专注地欣赏戏剧。
波旁和米浴如跳一支双人舞般默契却又带着强烈的杀意,可是冷不防地,斜刺里冲出了一位马娘!那是茶发的配角,她也不甘寂寞,带着她的利刃踏入了火花四溅的战场!
和谐的双人舞顿时被打断,变成了群雄割据的混战,配角咬牙切齿,应付着波旁和米浴偶尔的攻击,她们太强了,主角的光环强烈地灼伤着配角,她们仍专注于宿敌,配角不屈地以长剑格挡长刀和匕首风暴般交击溅出的些许锋芒。
她就像小小的树苗,光是被风暴的余波吹袭就已经几欲断折,可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即使是配角也要绽放出一丝星光。
只是一瞬间也好,她也想绽放出最璀璨的光,成为最耀眼的主角。
就这样放弃还有什么资格说要成为主角呢?诗歌剧默默地想,她完全理解了那位配角的感情。
她咬着牙,身上的伤痕逐渐增加,可她一步也不退,奋力坚守在她们的战圈中,甚至要更进一步将手伸向那股风暴!
最后她终究还是支撑不下去了,被狂风般的利刃击退了一步,正在此时她身后已经倒下的一位红发马娘猛然跳起,手握双刀从后心刺穿了她的心脏!
——当然只是错位效果,诗歌剧不用猜就明白了。可诗歌剧的胸口还是猛地一跳,仿佛她就在台上被刺穿心脏无力地倒下。
茶发的配角真就无力地倒下了,最后她不甘地注视着那位黑发马娘,但米浴看也没有看她,只是回手将偷袭者掷出的一把短刀弹飞,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偷袭者的胸口。
主角共舞的舞台不容许任何配角踏入,配角只要衬托主角的光辉就好了,逾越者唯有死!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分了神,她立刻将注意力移回到宿敌身上,一瞬间的分神已成破绽,这曲双人舞出现了那么一丝小小的瑕疵,于是另一位主角冰冷地将舞曲截断。
波旁将长刀送入她的心脏,凶厉如鬼,米浴没有说话,紫眸中的斗志没有熄灭,她缓缓跪地,却没有低头,她仍注视着宿敌,她知道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美浦波旁轻声歌唱:
东京之冠已落我手。
但无须多言,你我的舞台还有最后一处。
菊花的桂冠闪烁光芒,那是我的最后一站。
也是我们最后的决战。
米浴则以清唱回应:
京都的气息已近。
那是我的舞台,亦是我的战场。
我绝不就此放弃,紧随你的身后。
于淀之坂上跳出双人的终曲。
美浦波旁拔出长刀,米浴的胸口血花四溅,她凄美但不屈地倒下,直到最后仍直视着宿敌。
幕布徐徐降下,最后一刻,诗歌剧看到台上倒地的茶发配角缓缓抬头,伸出手要够到那两位主角,她隐隐感到那个眼神有些熟悉,可她没来得及完全看清,幕布就完全闭拢了。

诗歌剧低头,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甜品,好像有些没精打采。
那个总是带着元气笑容的诗歌剧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训练员不禁有些愕然。
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难道戏剧不精彩吗?”
“不是啦,只是…”诗歌剧抬起头,“戏剧很精彩,这是以波旁和米浴为主角的戏剧吧?她们的表演都很棒,真的让我回想起了当年和她们的比赛。”
她是注视着米浴从皋月赏奋起直追的人,在米浴逐步追上波旁直到最后的过程中,她一直从旁见证。
其实她真的挺在意米浴的,可米浴一直只是将视线放在美浦波旁身上,她知道米浴就是这样的孩子,紧紧注视着目标,跟随在身后,直到最后一举超越。
她们两人的比赛也确实如大多数观众关注的那样——“剑指无败三冠的勇者与阻挡勇者的凶恶魔王”,虽然她知道米浴不喜欢被称作反派,但在她心中米浴也是英雄那样的人物,虽然是黑色的英雄。
好在米浴最终还是成为了真正的英雄,无论是勇者、英雄还是魔王,她们都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她蛮羡慕的,这些话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因为她知道她们成为主角是理所当然的,她一直注视着她们呕心沥血般的努力。
那位茶发的配角也很努力,她知道她也经历了千锤百炼,但配角是终究无法赢过主角的,她觉得有点遗憾。
她重又低下头去,默默吃着甜品。
训练员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诗歌剧并没有觉得这戏剧实在太无聊或者太生硬什么的。有这样的反应他也算是多少猜到了。
他有些心疼,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诗歌剧的头,诗歌剧楞楞地抬头。
“其实那次的比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没有成为舞台上的主角,但你已经足够闪耀了。”他温和地看着她。
“嗯嗯,我知道的啦!训练员不用担心我,虽然很想赢,输了比赛也有点难过没错,但当时我也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嘛!只是有些遗憾而已。Ei!Ei!Mun!”她猛点头,重又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她说出了最熟悉的那句打气词,只是这次她记住要压抑声音了。
大概是那句打气词让她鼓起了劲,她端起甜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白瓷骨碟遮住了她的小脸,让训练员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毫不怀疑诗歌剧确实已经没事了,她总是振作得很快,输了会果断地把难过摆在脸上,但没一会她就会重新大笑起来,只是她将失败的苦果吞进了肚子里,一下子就消化干净。
不过大概确实会觉得有些许遗憾吧?对于没能成为主角这件事。
她放下碟子,碟中一干二净,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异样,“下一幕什么时候开始呢?好期待啊!”
训练员默默地看着她,她明知最后一冠的结局,但她仍然灿烂地笑着,以最阳光的笑容面对终局。
她一直都是这样,即使失败了无数次也能展露大大的笑容,他一直很喜欢她的这一点。
帷幕徐徐展开,第四幕,开演。

深黑色的少女和银白色的少女相对,恰如魔王与勇者的交锋,此刻已不见其他对手,仿佛在说这最终的决战舞台上,没有任何配角可以插足其中。
唯一的例外是那位茶发的配角,她的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纱布,但她站在那里却比前面几幕都要更加庄重,她直直地注视着魔王与勇者,她所憧憬的的那位黑发配角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主角,大概她想站在这里目睹米浴的辉煌瞬间。在这至高战场她只是一介凡人,被魔王和勇者骇人的气息裹挟着站立不稳。
可她还是站住了脚,她用手中的长剑拄在地上,艰难,但执着地站住了。
诗歌剧有些疑惑,但片刻后她懂了,主角间的交锋也需要够得上格的配角衬托吧?她想。
其实她真没觉得很难过,只是有一点点小遗憾。她默默地支持着那位配角,暗暗地为她加油打气,也许是感同身受,即使所有人都注视着主角,她也希望那位配角能绽放出一刹的光华。
好像这样就能弥补当初自己没能成为主角的遗憾。
两位主角拔出利刃,遥指对方,她们同时歌唱:
最终的舞台已经降临。
你我将在这京都决出高下。
世界极为残酷,胜者只有一位。
唯有最强者才能取得这菊花之冠。
但我绝不畏惧,亦不畏缩。
因为我誓要夺得最后一冠的荣耀!
无声的空气被强有力的踏步炸裂,银白的闪光和漆黑的飓风碰撞在一起,金铁交鸣间火花四溅,她们的技艺更进一步,全然不能与朝日杯时同日而语。
她们成百上千次地磨砺自己的武器,就如真正的波旁和米浴成百上千次地锻炼脚力;她们成千上万次地磨练自己的技艺,就如真正的波旁和米浴成千上万次地奔跑以完善自己的跑法。
所以她们踏上了最高的舞台决一死战,无人能跟上她们的步伐,被她们远远甩在身后。
除了唯一一人。
茶发的配角并没有遥远观望魔王与勇者的决战,她奋而拔出了利刃,以第三方加入了战场!
她的技巧竟全然不逊色于两位主角,她没有像日本德比那样仅仅加入战圈就已经极为勉强,现在的她竟能与米浴和美浦波旁互格!
她给予的压力绝不下于魔王与勇者互相给予的威压,其实她并不受瞩目,但她以极度严酷的磨练让自己终于可以跻身于这个战场中。
那缠满全身的绷带就是最好的证明。
菊花赏并不是美浦波旁和米浴的战场,而是她们三人的战场,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诗歌剧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来做配角的,她和两位主角一样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最高的荣誉而战,她从未想过要做别人的陪衬,她要做自己的主角!
现在该称呼她为待兼诗歌剧更合适了,那位茶发配角正是她自己。
她终于和台上的待兼诗歌剧同呼吸共命运,她知道大家都注视着波旁和米浴的最终决战,其实她也是,而且是在最近的距离。
她的思绪随着台上的激烈打斗飘飞到了那场菊花赏中,那一天的她也同台上的演员那样拼死作战。
“第四弯道已过!最终直线400米,美浦波旁、米浴、待兼诗歌剧同时发力了!会取得菊花赏桂冠的究竟是谁呢?!”
踏过漫长的“淀之坂”,即使是擅长中长距离的她也已经感到疲劳,但她拼命从灵魂中榨出每一滴力量,因为她离那个桂冠那个荣耀已经那么的接近。
即使是一次也好,她也想成为主角。
想到那个温柔的训练员开心地笑出来,她就鼓足了干劲。
“呀啊啊啊啊!!!”
她不是会憋着不出声的类型,所以她感到疲累了她就大喊出声鼓舞自己,Ei!Ei!Mun!
她果真感觉到了力量涌上!于是她进一步加速,紧咬住那位无败二冠的王者,美浦波旁。
美浦波旁其实是不擅长长距离的马娘,如今可以在3000米的菊花赏上走到最后,全有赖于平日极度严苛的训练。但她现在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不是那位被她视为强敌的黑色女孩,而是身边这位她几乎没有留意过的茶发马娘。
她们的差距很小,仅有头差,美浦波旁的速度绝对不慢,诗歌剧却也爆发出了她的极速,而米浴也在迎头赶上。
“最终直线还有200米!米浴追上来了!美浦波旁、米浴、待兼诗歌剧紧紧缠作一团!不相上下!谁可以脱颖而出?!”
她有一点点疑惑,米浴会在最后赶上她并不奇怪,她和米浴曾一同经历过呕心沥血般的巨量训练,米浴最初甚至根本无法跟上,但渐渐地,并跑训练中她们已经难分难解。
那么待兼诗歌剧呢?她又在哪呢?她为什么可以和她们齐头并进呢?
她当然可以和她们齐头并进,因为她们一起奔跑时,诗歌剧也跟在她们身后紧紧追随。训练员站在场边,默默地想。
朝日杯后,某天的诗歌剧心血来潮地突然早起,还把他也从公寓中叫了起来,说是要一起晨练,他也只得苦笑答应。
天还蒙蒙亮,两人已经整装待发,正准备出发时却看到一位面无表情的马娘淡定地跑过,她的额头布满汗珠,显然已经训练了许久。
此时已经有些夏意,天亮时才不过6点出头。他们正惊奇竟然有这么勤奋的马娘,早早地起床跑步,紧跟着后面又有另一位马娘跑过。
那位马娘个头小小的,却不知为何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还戴上了兜帽,只露出两只大大的耳朵,紧紧注视着前面那位马娘,她已经气喘吁吁。
这是伪装吗?如果是的话那可真的是太蹩脚了。
他正想笑,身旁的诗歌剧却紧紧盯着眼前的小小马娘。
“训练员可以先回去哦,我想试试看跟着她们一起跑。”诗歌剧回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大概是被勤奋的同学感染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他点点头,“你等等,我去把自行车牵出来,跟在你后面。”
美浦波旁的训练强度真是令人乍舌,他根本不知道她跑到哪里才算训练结束,跑到中途时,米浴就已经跟不上美浦波旁了,诗歌剧也同样,甚至喘得比米浴还厉害。
他本以为诗歌剧只是心血来潮,很快就会放弃,可没想到诗歌剧竟然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练了下去。
他这才惊觉那是一双幼狮的眼神,其实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诗歌剧也是一位赛马娘,奔跑的欲望和求胜的意志隐藏在每一位赛马娘的心底,遇到火星就会熊熊燃烧。
现在诗歌剧终于也燃烧起来了。
那他当然也要舍命陪君子了,就算他骑自行车也喘得厉害,可他还是骑着那辆小破车跟了足足六个月。
总是大大咧咧的憨憨担当马娘都露出那样的眼神了,他怎么能懈怠呢?即使他付出的汗水只是诗歌剧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他也想一直注视着那认真的眼睛。
他只是个新人,但答应了与他契约的待兼诗歌剧就是他的全部。
于是他从早忙到晚,天亮就早起陪着诗歌剧一起奔跑;她上课时守在办公室一刻不停地改良训练计划和营养食谱;她下课时第一时间赶往训练室等候诗歌剧的到来;即使是吃饭,他也会自己先尝试食谱再亲自动手给诗歌剧做便当。
诗歌剧不知为何总是小伤小病不断,还有着“伤病百货”的外号,但这半年来她连感冒都没有得过,不得不说真是训练员几乎24小时一周7天陪伴在身边的功劳。
为此他甚至连周末都牺牲掉了,半年来按着日程表走,一刻不停。
很多同事调笑他说太过上心了,他也笑笑不否认,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他只记得那一天让他心中一动的那个眼神。
是被担当的执着点燃了工作热情呢?还是被总是开开心心的少女偶尔露出的认真打动了呢?他也说不清。
也许该说是每一天才对,每一次盯紧米浴的奔跑,诗歌剧的眼神都充满了执着,而这样的执着,坚持了整整半年,执念有增无减。
为了回应那份执着,让诗歌剧成为最棒的主角,他舍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最终直线还有100米!米浴带头,紧接着的是美浦波旁和待兼诗歌剧!差距很小!她们已经抛离马群足足七马身!!!”解说慷慨激昂。
米浴跑得真的很快,她早就知道了,那段训练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她和美浦波旁的差距在逐渐缩小,仅有一头差,但恐怕无法追上了。
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因为她想要成为主角,在那个人的面前闪闪发光…
其实她真的想过偶尔休息一天的,那段训练实在太累了,美浦波旁的意志如钢铁般坚硬,而米浴看起来不起眼,却也有着不逊色于美浦波旁的坚韧。
她们可真是主角那样的个性呀…诗歌剧总觉得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孩,所以她很羡慕那两个人。
“打倒米浴和美浦波旁!Ei!Ei!Mun!”小小的训练室中她高举双手,喊出口号。其实她真的能赢她们吗?她不确定,她当然也很想赢,但历来配角总是赢不过主角的。
“好!!那就打倒米浴和美浦波旁!”他惊讶于总是有些天然呆,有些憨憨的诗歌剧居然会这样热血沸腾,于是他也不禁燃起了斗志,注视着诗歌剧。
她惊讶于温柔的训练员竟然会这样热血沸腾,他注视于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那就像是…注视女主角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星光闪耀,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于是她连一天假都没有请,就这样坚持了下来,她平时就已经为摆脱平凡而努力,但皋月赏到菊花赏的这段时间中,她的努力远甚于以往。
皋月赏前米浴多次败给了波旁,皋月赏时米浴甚至未能入着,而日本德比她以16人气取得了二着,仅次于美浦波旁。她的进步是世人有目共睹的,于是她的名字也传遍了整个日本。
可诗歌剧也是同样的,朝日杯她败给了波旁,于是她跟着波旁和米浴辛勤锻炼,她也终于取得了可喜的进步,她默默地跟在米浴身后,为了战胜她们付出血汗。
皋月赏第七…NHK杯第二…日本德比第四…仙后座锦标第一…
因为她看着训练员每天骑着自行车跟在她的身后,即使气喘吁吁,眼神中也永远充满期待和鼓励;也因为她每一次失败,训练员都会什么都不说地摸摸她的头,笑着带她去当地的商店街大吃一顿,等她开心地露出笑容再一起开检讨会。
她就无法说出要休息的话,每一天美浦波旁和米浴都在进步,尽管她们都没有看着自己,可自己休息一天就会被她们甩离一步或者几步。
为了回应那份期待,成为训练员眼中的女主角,她竭尽全力也在所不惜。
总是平平无奇的女路人头一次感受到了被关注的眼神,她感觉到绝大的欢喜,于是她为了回应那个人的期待奋不顾身。
遗憾的是配角终究是配角,即使已经很努力,可没有谁规定主角就不能努力。她终究还是没能追上美浦波旁和米浴,她们的距离没有改变,连一步都无法逾越。
“米浴冲线!菊花赏霸者就此诞生!”
金属坠地的声音响起,将诗歌剧的思绪唤回了舞台。此刻舞台上的美浦波旁和待兼诗歌剧都已经单膝跪地,她们的武器都被小小的匕首打落,最终仍站立在战场上的是小小的黑色马娘,她手握短短的匕首,喘着气,用匕首指天。
仿佛那天的菊花赏,面对着如潮般的倒喝,小小的米浴在人山人海前根本微不足道,可她竟然抗衡住了那股浪潮,不卑不亢地朝观众们鞠躬,于是观众们的倒喝更加凶猛了。
她想米浴真是太帅了!她情不自禁地为黑色的主角鼓掌,身旁二着的美浦波旁也同样。
同时其实她也还是带着些许遗憾,终究还是没能成为那个人的女主角,于是她用掌声掩饰些微酸苦。
今天她又重新回想起了那份遗憾。
“训练员,我上一下洗手间哦!很快回来。”她蹦下高脚椅,哒哒哒地踩着不习惯的高跟靴走向洗手间。
“嗯,去吧,快点回来哦。”训练员点点头。
这种顶级餐厅的洗手间都那么金碧辉煌!诗歌剧暗暗在心里吐槽着,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穿着很高档的礼服,就像女主角一样,看起来真不像自己。
衣服很好,但其实不是那么适合自己吧?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难过,这是真的,她都还有心情吐槽餐厅的洗手间就看得出来了。她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些遗憾而已。
她是不吐不快的性格,输了怎么会不觉得难过呢?但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乐天,即使输了比赛,将那股难过倾吐出来,再“Ei!Ei!Mun!”就好了,大吃一顿然后明天继续努力!
其实菊花赏之后她也是那么做的,她回到训练员面前,沮丧着小脸,大喊着我输掉了!
训练员轻轻抱住她,摸摸她的头发,她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倒也没有哭,但紧张是实打实的。
他放开诗歌剧,已经是满脸笑容,“很厉害嘛!差点赢了那个美浦波旁,走,庆祝你菊花赏三着,我们去吃东西!明天再继续努力!”
真不愧是她的训练员!太懂她了!于是她也“Ei!Ei!Mun!”地喊出声,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去商店街大吃特吃了。
所以她觉得难过了遗憾了就一定要喊出来,喊出来就没事了,她立刻就会振作精神重新鼓起干劲。
但唯独今天不行,今天是她的生日,训练员给她买了漂亮的高档礼裙,还带她来那么高级的餐厅吃饭,还欣赏了那么精彩的戏剧!说来那些菜肴真是好吃,只是光顾着欣赏戏剧和回忆,菜都没吃多少。
她不能在这么好的日子里在训练员面前露出沮丧和遗憾来,今天是应该高兴的日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
等下就回去大吃特吃!把训练员的甜品也吃掉!她有些流口水,想起那个训练员无奈地将甜品递给她,苦笑地看着她一口吃掉,她就有些开心。
镜中的她已经重新绽放笑颜,快步回到了餐厅中。
“回来啦?快坐好,最后一幕要开始咯。”训练员将自己的甜品递给诗歌剧,他早就打算把自己份的甜品也给诗歌剧。
“诶?还有最后一幕嘛?”她将小勺送入口中,品味甜美的同时好奇地看着舞台,她本以为主角们的古典三冠结束就该谢幕了,训练员催她快点回来是准备买单带她去逛街。
“当然咯,主角的高光时刻还没有开始,怎么会就这样结束呢?”他意味深长地说。
高光时刻?难道是春天皇赏米浴击败目白麦昆吗?那是米浴和长距离霸者的较量,确实也是高光时刻。她来不及多想,开演的信号已经响起。
红幕分开,最终幕,开演。

黑发马娘徐徐走出,轻轻歌唱:
京都之战终了,黑之魔王恶名鼎盛。
世人称我为漆黑刺客。
然而嘘声仅为胜者的勋章。
无需动摇。
我立于祝福的舞台上,主角之名即为英雄!
哦哦,果然是米浴作为主角嘛!那接下来登场的就该是那位目白麦昆了吧?诗歌剧一勺一勺地将甜品往嘴里送,神情专注。
然而紧接着登场的却不是目白家的长距离霸者,而是一位不起眼的茶发马娘。
她走得并不怎么霸气,不快也不慢,无喜也无悲。但她的步伐很坚实很有力,她轻声唱着:
中山之冠,我注视你紧随强者的不屈背影。
我从中萌发忍耐枯燥磨练的耐性;
东京之冠,我目睹你挑战宿敌的坚韧侧颜。
我从中觉醒与你决斗的胜负之心;
京都之冠,我踏入你与二冠王者决战的至高舞台。
我从中觉悟,不再仰望,释放最大的勇气!
她的歌声逐渐高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激昂意志:
我已知你们皆是舞台中心的主角。
勇者一往无前,英雄背负祝福。
无关者尽速退开即可。
我既非勇者,也非英雄。
只是一介从旁见证的凡人。
然而凡人亦可成为主角。
就在这东京草场,无色的凡人将挑战黑之英雄!
她第一次唱出她的台词,最终她的语调回归平和却愈发庄重。
她们默默对视,黑之英雄第一次将全部视线投向这个一直跟随着她的凡人,英雄和凡人不再言语,也无须言语。
赛场上的胜者只有一位,最终她们唯有刀剑相向!
诗歌剧愣住了,她当然记得这场比赛,这是她印象最深刻的比赛,她怎么能忘记?
她是待兼诗歌剧,2月21日,东京竞马场,目黑纪念长距离2500米。她将在这里挑战刚刚取得菊花赏荣耀的长距离强者,米浴。
米浴散发着黑色的气息,她击败了美浦波旁,压倒性的骇人气息吞噬着空气,仿佛猛兽般的杀气肆意释放,现在的她正备战春天皇赏。
她知道很多人不满她中断了波旁同学的无败三冠,但她已经决定要背负这些嘘声一路走下去,如果觉得后悔战胜了波旁同学,那是对波旁同学和其他对手的侮辱。
所以她不后悔,波旁同学和兄长大人都告诉她,嘘声是送给胜利者的勋章,而她是英雄,绝不是反派。
她要在春天皇赏挑战麦昆小姐,让祝福的蓝蔷薇洒遍整个京都竞马场!
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洒向四周的对手,无人敢与她对视。
米浴不知道的是,另一位曾与她同场竞技数次的对手在背后默默地看着她,她的气息并不凶恶,然而她庄重地站在那里,就像巨树伫立一样,默默无声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巨树最初并不高大,很不起眼,到处都是,人们多数也不太认得树的品种,直接统一叫它们“树”,当作拍照的背景板。
于是它默默吸收养分成长,成长为遮天蔽日的巨木,即使野兽一口咬上树干,它也巍然不动。
现在诗歌剧真的就像树那样了,噬人猛兽的杀气也不能让她动摇分毫。
诗歌剧紧紧地盯着米浴,她曾注视过她的背影很多次,最近的一次是菊花赏,她目睹着她超越过去,也超越了美浦波旁,那场比赛最终她还是没能成为主角。
菊花赏后她欢笑着和训练员一起去大吃了一顿,好像把失败的苦果都吞进了肚子,可那不代表遗憾会就这样消失,她将难过和遗憾都彻底吸收,化为了推动自己前进的动力。
今天她终于又有机会和米浴决一胜负了,尽管是在G2的舞台上,不那么华丽,也不那么特别。
那也好,大概自己正适合这样的舞台吧!可是即使是再简陋的舞台,她都发誓要在这里成为主角。
“呐,训练员。”她站在幽暗的选手通道中慢慢走着,没有回头,轻轻出声。
“怎么啦?”训练员在她的身后跟着,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会将诗歌剧送到选手通道的尽头,直到诗歌剧登台亮相为止,一直陪伴她。
“如果这场比赛赢了…”她突然住口,“不,还是没什么啦!”
“?好吧…”他有些奇怪,但诗歌剧没有说,那他也不多问。
其实她是想问一个问题,但她想到自己总是在重要关头掉链子,问出来之后又掉链子了可怎么办?于是她不问了,她决定真正赢下这场比赛再问。
正好,目黑纪念之后很快就是训练员的生日了,她要把这场比赛的胜利当成礼物送给他,再问出那个问题。

舞台中待兼诗歌剧的长剑和米浴的匕首交击了数十次,银光闪烁间,米浴轻松地挡下了诗歌剧的攻势,并寻找着一举突破的机会。
米浴的风格就是这样的,紧紧跟在对手身后伺机而动,找准时机刺出凶狠的一击,截断对手即将到手的胜利。
没关系,那就更进一步进攻,让她没有反击的机会好了!诗歌剧低低地说,她已经和舞台中的演员共鸣。
“最终直线500米!选手们相继开始发力了!”
米浴紧紧跟在意式色彩身后,现在她们都不是带头的选手,最前方的意式色彩引领着马群,看似要领先到最后。
可米浴隐隐间却觉得身后的待兼诗歌剧才是阻碍她的最大对手,她就在自己正后方,米浴本应看不到她,她却感觉有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
就像是过去经典三冠时,自己注视着波旁同学那样。
她这才惊觉诗歌剧同学其实也是和自己多次交手的对手,直到菊花赏,她总是死死盯住波旁同学,却没有察觉自己的身后其实还有一位注视着她的对手。
现在她站上了她们的舞台,正要挑战自己。
但那也没有关系,米浴其实有些高兴,她体会到了那时波旁同学的心情,有人期待着与自己奔跑并超越自己!那就来吧,她要成为英雄,既然是英雄,就要堂堂正正地迎接一切挑战,跨过一切障碍!
“最终直线400米!是米浴!菊花赏马娘米浴发力了!她迅速超越了带头的意式色彩!黑之刺客要重演犀利的刺杀了吗?!”解说撕声裂肺,恰如那场菊花赏时目睹米浴超越美浦波旁。
诗歌剧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但那绝大多数都是注视米浴时顺便投来的余光,有观众的,也有身后对手们的。
那当然啦,米浴是战胜了美浦波旁的强者,在这个舞台上她也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吧?连诗歌剧自己都是承认的。她发力超越意式色彩的身影是那么的令人瞩目,那个冲刺的黑影锐利又令人窒息,真就像一柄匕首那样迅疾又凶狠地刺入要害。
只有一人除外,即使她跑到观众看台的对侧,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训练员正牢牢注视着她。
现在她来到了最终直线,她看到了训练员在观众看台的最前方大力挥手,他的视线一如那一天的期待和鼓励,就像注视着闪耀的女主角。
所有人都在注视黑色的主角,唯有他在注视她。
虽然也许她还不太够格,但她也是能成为主角的!
让所有人注视自己吧,让那位米浴看向自己,让他们都看看自己成为主角的瞬间!
这样,就可以扑到他的怀里,欢笑着向那个人问出那句话了。
我多少有变得不那么普通了吗?我…成为你的女主角了吗?
“黑之刺客刺出了惊世的一击!宛如复刻菊花赏…不,是待兼诗歌剧,待兼诗歌剧同时上来了!待兼诗歌剧以极速越过了致命的刺杀!待兼诗歌剧压制住了菊花赏马娘米浴!!!”
“喝啊啊啊啊!!!”诗歌剧发出怒吼,猛然加速,破开前方的空气,震住了所有对手,然而她的怒吼甚至盖过了那股破风的裂响。
她少有的眉毛倒竖,总是露出天然笑容的脸此刻竟有些狰狞的味道,她果真是不吐不快的性格,那声怒吼仿佛给予了她无尽的力量,她的加速远胜于第二名的米浴,她和米浴的距离越拉越大,她带着雷鸣般的气魄往终点冲去!
真的是雷鸣,米浴注视着诗歌剧,诗歌剧的决胜服是蓝白相间的,此刻她仿佛蓝色的流星,裹挟着风雷破开重云,米浴在她身上看到了德比时美浦波旁一往无前的气势。
不同的是那时美浦波旁最开始便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而现在诗歌剧如空中最璀璨的流星,一闪而过的同时让注视着别处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被那闪耀的光辉夺去视线。
“最终直线200米!待兼诗歌剧一路领先,米浴在二马身后追赶!但差距越来越大!”
训练员紧紧注视着诗歌剧,现在的她犹如明星般耀眼,她在这个舞台上就是最闪耀的主角。
他察觉到在场的观众都将目光投向了诗歌剧,他欣慰地笑了,他早就知道,诗歌剧一定会成为主角的。
朝日杯…皋月赏…日本德比…菊花赏…诗歌剧所注视的对手一步一步地成长,最终站在了巅峰,而她也紧随着成长,现在这一刻她终于战胜了已经成为主角的对手。
“待兼诗歌剧冲线!以二个半马身压胜!达成重赏二连霸!”

舞台上米浴的气势仿佛鬼神,然而待兼诗歌剧却更胜一筹,不知何时米浴已经被待兼诗歌剧所压制,她的剑技并不华丽,一招一式朴实无华,步步进逼,米浴依靠匕首的灵活勉强防下了诗歌剧的攻势,但她的每一击都使米浴后退一步,好像洞察了米浴的每一个意图,她想寻找机会刺出致命的一击,却无迹可循。
她当然可以察觉米浴的每一个意图,诗歌剧暗暗地想,从背后观察一个人总是可以最清晰全面地了解她的行动方式,而她从背后注视了米浴足足半年之多!
就像米浴注视波旁那样,诗歌剧也一直注视着米浴。
她终于被逼入绝境,已经无路可退,而待兼诗歌剧也站定在原地,屏气凝神,她没有再进攻,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斗气。
最后的冲刺,将决定胜负。
她们举起利刃,踏步疾驰,片刻间她们错身而过,清越的交鸣后,待兼诗歌剧单膝跪地,她的长剑从中间断裂了。
然而米浴的匕首却从根部被斩断,待兼诗歌剧那一击的威势就如目黑纪念上流星般的最后冲刺,无人能挡。
舞台上的米浴终于倒下,而待兼诗歌剧缓缓站起身,面对观众,徐徐将断剑指向天际,没有任何台词,可她的眼睛却如星光般闪耀。
聚光灯打下,其实也不需要,观众们早已将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现在诗歌剧真的像个主角般威风凛凛了。
幕布降下,台下掌声如雷,甚至还有人大喊“bravo”,他们不是在祝贺舞台中的诗歌剧演员,而是统统转过身来,面对着落地窗边的诗歌剧,鼓掌喝彩。
舞台打下横幅,“祝贺!待兼诗歌剧夺得目黑纪念赛冠军and生日快乐!”
诗歌剧呆呆地愣住了,她终于发现落地窗边的这个位置不仅是最远离舞台的位置,还比其他其他座席要高出一个台阶,难怪这个座位可以将餐厅的布局尽收眼底!餐厅中的其他客人转过身来,就像是簇拥着主角在台上讲话。
“小诗!恭喜你赢下目黑纪念!我有看比赛哦!”商店街便利店的大姐姐热情地喊,诗歌剧常常和双涡轮一起去便利店买章鱼软糖,大姐姐还常常告诉她哪包糖可能有SSR的螃蟹。
“打败了那个黑色英雄真是了不起!目黑纪念跑得很漂亮哦!”干物店的阿姨挥着印上Q版诗歌剧的小旗子,诗歌剧最喜欢他们家的扇贝干了,素质说和茶搭配着一起吃真是绝配。
“哈!哈!哈!我早就说小诗肯定会赢的,老婆子你还不信呢!”抽奖的老爷爷叉着腰大笑,“还说呢老头子,明明比赛前大家聚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就你最紧张了。小诗不用管这个臭老头,祝你生日快乐哦。”老奶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老爷爷,诗歌剧和训练员一起去抽奖的时候老爷爷还送给他们冰棍吃。
“小诗姐姐!你跑得好帅!看你最后冲刺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感觉燃起来了!”常常和诗歌剧一起玩的男孩子热血沸腾,“这大概就叫做‘获得了勇气’吧?”文静的女孩推了推眼镜,诗歌剧记得他们,他们两个是一起捉迷藏的孩子中跑得最快和藏得最好的。
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是商店街的人们,她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她认得他们每一个人。
“大家…”诗歌剧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不小心将EiEiMun喊出声的时候没有人扭头斥责她了,也知道为什么戏剧中只有待兼诗歌剧做出行动的时候观众们会鼓掌了。
因为今天的客人们都是商店街中深爱着她的人们…他们都是诗歌剧的忠实粉丝。今天他们本就为诗歌剧而来。
诗歌剧不小心大喊出声的时候,客人们低头猛吃,那是因为这样才能忍住笑声;
皋月赏时待兼诗歌剧举剑冲向美浦波旁,他们在为诗歌剧第一次鼓起勇气挑战强者而受到鼓舞;
目黑纪念时待兼诗歌剧终于击败米浴,他们在为诗歌剧终于成为梦想中的主角而喝彩。
舞台后跑出来几位少女,双涡轮、生野狄杜斯、优秀素质和待兼福来,她们都是她的好朋友,而现在她们居然还穿着戏服,显然刚才她们还在台上表演,她们都化了妆,此时凑近了她才认了出来。
除了双涡轮,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化妆还是读不懂剧本。
““““诗歌剧/待诗/小待/小诗,恭喜你赢下目黑纪念以及生日快乐!””””
这部戏剧的主角不是美浦波旁也不是米浴,而是待兼诗歌剧,那上面记录了她的成长史,从默默无闻的路人成长为闪耀的女主角。

训练员的生日当天。
“这个,诗歌剧她感冒了,我出来买点东西慰问她…”他挠挠头,应付着商店街的七大姑八大姨。
“这样子啊!”大伙若有所思,随即散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大伙就提着各式各样的袋子回来了。
“小哥拿好了!这是牛奶布丁和章鱼软糖,小诗可喜欢吃这个了!”“这是我们干物店的扇贝干,和这个茶包搭配着特别好哦。”“这是俺们家自己种的米嘞,拿去给小诗煲粥喝!”
“这…这怎么好意思!”他急忙推辞,但商店街的人们脸上的笑容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无比真诚和热情的笑容。
“这没什么,小诗在目黑纪念击败了那个黑色英雄米浴对吧?她虽然很普通,可是正因为她的普通,她的胜利才给我们带来了勇气啊。”商店街的售货员小姐不笑了,她认真地说着。
“她给很多人带来了勇气哦,也是大家心目中的主角。”干物店的阿姨微笑着说。
“每天看着小诗大早就在那位米浴身后跑步,总是心想小诗能赢过她就好了。她最后的胜利,很激动人心哟。”抽奖处的老奶奶笑得慈祥。
“这些就当是庆祝小诗赢下比赛啦哈哈哈哈!”老爷爷露齿而笑,虽然他不剩几颗牙齿了。
训练员感到手上拿着的大包小包很沉重,其实东西也没多少,都是些小零食或者青菜,还有一小袋米,但他感觉到了那上面的心意。
那是商店街的人们温暖的祝福,带着感谢与祝贺。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他们对诗歌剧的爱。
他深深鞠躬:“谢谢大家,我会好好地,将大家的心意交到诗歌剧手中。”
他又回想起出门前在冰箱中看到的东西,一盒盒的家常菜放在冰箱中,摆盘不甚好看,显然是诗歌剧和她母亲学的。
食盒旁还摆着一封信,不用看就知道诗歌剧带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把信封夹在中间了,上面没有署名和地址,大概是要和他一起分享的时候送给他的吧?
他默默地拆开了信封,他想这倒也不算偷看,反正大概率是要给他看的,接着,他的手有些颤抖。
“我多少有变得不那么普通了吗?我成为你的女主角了吗?”
嗨,其实哪里只是他的女主角啊。
餐厅中,诗歌剧呆呆地望着簇拥着她的人们,大家脸上洋溢着祝福的微笑,而训练员则在她的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
“其实你已经成为很多人的主角了,即使你还是那么普通也没关系,谁又说普通就不能成为主角呢?”
“正因为普通,所以你成为主角的那一刻,将你的勇气传递给了许多人啊。”
所以他计划好了今天的行程,和诗歌剧的好朋友们一起写了好久的台本,邀请了商店街的大家来这里吃饭,欣赏他们心中主角的成长史。
他想以此来回答诗歌剧不知为何没有交给他的那封信,也许是因为训练员生日的那天自己感冒掉了链子,不好意思交给他吧?
诗歌剧已经泪眼婆娑,他苦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这种开心的日子,应该高高兴兴才对哦。”
“我…我很高兴的啦…呜呜…谢谢大家…谢谢训练员…”她说得断断续续,但真诚得言简意赅。
诗歌剧是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她感动起来就控制不住泪水,和训练员一起跟家人们野餐时她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哭了好久,一边哭还一边吃菜。
这大概是遗传吧?她边哭边模糊地想。
那天回程的电车上训练员还取笑她是个爱哭包,她想说得真没错。
诗歌剧依偎在训练员身旁,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许久,把他的衬衫都打湿了,商店街的人们和她的好朋友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守望他们。
许久,她缓缓抬头,小脸还有点发皱,她吸了吸鼻子,“训练员呢?我有成为训练员心中的女主角吗?”
他挠了挠头,“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呢,那我可就出丑了。”
他招了招手,白衣侍者迅速走上,手中捧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涂写着什么。
“Would you like to be my heroine?”
诗歌剧楞楞地抬头,眼前的男人变戏法般取出了一束玫瑰,上面挂着一枚戒指。
他单膝跪地,微笑着注视她。
“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主角吗?”
难怪他一定要和她穿着礼服过来,现在他们就真的像是电影中的男女主角了。
“嗯…!我愿意…!我愿意!”她紧紧抱住他,巨大的幸福感击穿了他们。
刚刚停下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可是即使被笑话爱哭包也无所谓了,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她既是他的女主角,他也是她的男主角。
诗歌剧露出了大大的,精神百倍,又充满元气的可爱笑容,他忍不住笑了笑,低头吻了下去。

“锵锵!待兼诗歌剧家传便当!哼哼,平时总是训练员给我做便当,这次就让训练员看看我的实力!”诗歌剧蹦跳着闯进办公室,将一大盒便当放在桌上,双手叉腰,满脸自得。
他愣了愣,疑惑地打开了盒子,里面的菜肴光是卖相就已经很吸引人了,他毫不怀疑一定会比看上去的更好吃。
看起来还真是继承自母亲的手艺。
只是这个摆盘…他苦笑了一下,“你把菜和米饭都放在一起,咸酱汁已经渗透了米饭,这该怎么吃呢?”
“诶!我明明按妈妈说的把菜和米饭都分开放好了啊!”诗歌剧震惊了一下,把头凑了过来。
菜和米饭果真都混在了一起,高汤蛋卷的汤汁浸湿了米饭后炸鸡块又在米饭上滚了好几圈,照烧酱已经铺满了整盒米饭,而西兰花则掉进了酱油小盒里,已经是黑糊糊的一坨了。
看起来这盒便当就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不,实际上大概也是吧。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摆得很整齐了呀…妈妈也说只要不乱动就没关系的…”诗歌剧有点沮丧,这是她第一次给喜欢的人做便当,居然这样失败。
“你回忆一下,刚才你是怎么走进来的?”他不动声色地说。
“就…和平时一样很普通地进来啊…只是走得快了一点…”她猛地抬起头,“诶?是因为我刚才蹦跳着进来了吗?我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吗?”
“这就不清楚了。”其实他已经在心里暗暗发笑。“好了好了,也没关系,坐下来一起吃吧,毕竟不吃的话,我只能啃泡面了。”
这倒不是安慰诗歌剧,他的钱包确实已经干瘪了,两件礼服的钱不算什么,可他还请了商店街的人们吃饭,还请了剧团演出那部他们自己写的戏剧。
包场的时候他看着账单心里多少有点滴血,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付款了,为了他心中的女主角,不搞得盛大一点怎么行呢?
他夹起一块浸透了汤汁的照烧鸡块,也许现在应该叫高汤鸡块了,缓缓送进嘴里。
照烧鸡块本应是咸甜香脆的,被高汤冲去了照烧酱后大概就只剩软绵绵的鸡肉味了,但他还是吃出了淡淡的甜味。
“嗯,其实还是不错的嘛。”他肯定地点点头。
“真的吗!诶嘿嘿,那我也开动了!”诗歌剧立刻露出天然的笑颜,比出两个V,“嘿咻”地坐在训练员对面,将鸡块送入口中。
“嗯嗯,感觉有妈妈的九成功力了!”
“不不,最多只有伯母的八成水准啦。”
“姆姆姆…至少有八点五了!”
“八点二五不能再多了…”
……

这次是待兼诗歌剧的故事!诗歌剧真的太可爱了,其实早就想写诗歌剧很久了。
诗歌剧是个很天然很阳光的女孩,最初本来是想写成怪文书的,但是诗歌剧是一个怪不起来的孩子,她和训练员的相处是那么的天真可爱,那么的积极开朗,那么的惹人喜爱,所以我只能写出一个比较普通而又淡淡微甜的爱情故事。
但是相对的,诗歌剧又并不只是一个总是开开心心的女孩,她还有着勤奋努力,想要改变自己平凡普通的另一面,她总觉得自己的个性普通,憧憬个性强烈的马娘,为了别人,她想改变普通的自己…并为此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诗歌剧除了是一个天然活泼的女孩以外,还是一位努力家。
所以她会在意多次与她对上的米浴,也会在动画第二季最后的有马纪念中,在心里用执着坚定的声音默默地说她也可以成为主角。
遗憾的是当时米浴的眼中似乎只有美浦波旁,这也难怪,米浴的奔跑风格就是紧紧追着最强大的对手,在最后一举超越。只是在米浴光辉瞬间的那几场比赛中,诗歌剧一直以配角的身份紧紧追在主角们身后。
日本德比 美浦波旁1着,米浴2着,待兼诗歌剧4着。
菊花赏 米浴1着,美浦波旁2着,待兼诗歌剧3着。
春天皇赏 米浴1着,目白麦昆2着,待兼诗歌剧4着。
这么一看,其实诗歌剧根本不弱对吧?她在面对这些赫赫威名的强者时,也在拼尽所能地作战,她甚至会对这些强者造成威胁。只是这几位的声名实在太过响亮,她们作为主角的光环实在太强,所以掩盖了诗歌剧的光辉。
于是我在最后,写出了诗歌剧光辉四射的瞬间,在我看来,击败了米浴的那场目黑纪念,大概就是诗歌剧最闪耀的比赛之一了。在长距离赛事上,尽管只是长距离中最短的2500米,击败了刚刚在菊花赏上破纪录的米浴,怎么能不说是璀璨的荣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