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小说个人翻译《吸血鬼战争三部曲》第三卷 第十四章:信仰之祈(14/17)

战锤吹水群:105072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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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作者:Steven Savile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为Game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翻译校对都是我自己。。。

文笔不好,水平一般,错误百出,机翻严重。有条件的可以去Black Library看原文,英文原版更为精彩,个人水平辣鸡不够信达雅,欢迎指正。
第十四章
信仰之祈
帝国
沃斯特·施拉格纳还活着,这是他作为一名马丁·冯·斯托巴克军队的士兵所能取得的最大的成就。无论战斗是多么的绝望,沃斯特·施拉格纳都能够活下来。这对一位士兵来说是一项有用的技能,而他的上级与下级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曾听过他人对他的看法:“与其说他是一位战术的天才,不如说他是一名幸运的军官。”这就是事实,作为一名士兵,趴对了战壕就能够活下来。
在别人倒下的地方,沃斯特依然屹立不倒。
这不仅仅是一种有用的技能,这也让沃斯特成为了他人的护身符。
他带着微笑聆听着他人对运气与命运的嘲弄,事实上,没人想将自己的生命依靠在这虚渺的迷信中,相反,他们试图从他的勇敢中获益。
好人与坏人不断地倒在沃斯特的面前,而他在军中的地位也随之不断地提升,直至马丁亲自命名他为士官长(Kreigswarden 不知道是啥,没查到 盲猜是一种较为高阶的军官 这个词莫名让我想起了《光环》 于是就用了士官长)。
他想做一名正派之人,一名公正的领导者,但这并非易事。也出于这个原因,在这几个月与阿基姆·勃兰特的相处中,沃斯特对他越发敬佩。
自从那一声绝望的呼喊:“吸血鬼来了!”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们已经在三条战线上进行了这场艰苦而又凄凉的冬季战争,大雪纷飞,寒风袭来,寒意穿透了他的肌肤,啃噬着他的骨骼。凛冬带着冰霜的撕咬啃食着他的肉体,麻木着他的知觉。
他飞快地搓着自己的手掌。
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寒冬,牛群死于肺疫病,马驹胎死腹中,这该死的寒冬看似永无尽头。粮仓的食物早已用光,饥饿不断地侵扰着人们,而这也会为他们带来不满的情绪。可以想象,如果这是在和平时代,那么这将会导致各种暴乱的爆发。偏远的定居点被暴风雪所封锁,每个家园都在这场寒冬中遭受到了损失,即使是没有饿死,那些体弱多病之人也会死在这场寒冬中。
这是一个关于生存的问题。
一个如何填饱肚子的问题。
沃斯特很饿,他已不记得上次填饱肚子是什么时候了。
夜色正浓,但他却无法入眠。于是他走到外面去观察布满在周围山坡上的无声敌人——那些他们说再也不会回来的敌人。
沃斯特难以掩饰自己的痛楚。
他将羊皮披风拉在脖子上。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亡者,穿过深及膝盖的积雪,艰难地走到阿基姆·勃兰特用作指挥的帐篷内。他推开帆布盖躲进帐篷中,寒风在他身后不断地发出咆哮。沃斯特甩开靴子上的积雪,用力摇晃着自己的手臂,试图为它注入温暖。他并不是唯一一位睡不着的人,勃兰特从摊开在桌子上的地图中抬起头来,好奇地扬起了眉毛。
“没有变化。”沃斯特说道,“他们在等待着什么,但我真搞不懂他们是在等什么。显然他们不是在等天黑,现在外面比莎莉亚女牧师撅起的屁股还要黑,肯定也不是在等下雪。现在甚至连那该死的双月都无法提供一丝的光芒,我是真的搞不懂他们在等什么。”
“嗯。”勃兰特沉思着,踱步在桌前。他若有所思地扬起手指,在摊开在他面前的地图上绘制着战场。沃斯特想象着勃兰特的脑海,战争、军队的旗帜、友军与敌军的军团、手枪骑与骑士的的交错。他在沙场中呆了有数年之久,但他依然无法看透起舞在战场上的复杂舞步,对他来说,战场只有一片迷雾——钢铁的碰撞、汗水的挥洒与鲜血的溅射,他的世界只有自身的周围,他的眼前只有在剑尖几英尺外的事物。但勃兰特的世界则不同,他就像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巨鹰那般注视着战场,这就像一场与吉格舞或里尔舞不同的芭蕾舞那般,每一位舞者都在同一时间中舞动着以创造出更为宏伟的事物。
这就是勃兰特的与众不同之处。
有趣的是,在他们这共同奋战的一年中,沃斯特已经将勃兰特当做了朋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人的策略的钦佩。他从未想过他们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之前的恩怨也早已随着亡者的出现而被埋葬。
塔拉贝克领与斯提尔领的军队联合了起来,以对抗从地下蜂拥而来的冯·卡斯坦因的亡者军队。
即使他们团结在了一起,但他们依然不断地被击退。这是一个脆弱的联盟,双方也都很知道这一点,但如果他们要想从这场冬日战争中活下来,那么他们就必须停下互相的争端,并肩作战——共同战斗。
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他们可能会再次反目成仇。阿基姆·勃兰特请求将沃斯特借调到他的部队中,而马丁也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条件。沃斯特知道这是束缚他们盟约的纽带,他很清楚选帝侯在利用他作为勃兰特脚踝上的外交镣铐。这是一种奇怪的处境,他喜欢,甚至钦佩勃兰特,但他依然忠于马丁。他们两人并肩作战了数月,彼此都赢得了对方的信任,并在两者之间建立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纽带。
勃兰特将一个骑士棋子扔在地上,无法掩饰的沮丧包围着他。
有许多英雄被冻死,但令人恼火的是,寒冷并不会触及他们的敌人。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沃斯特很清楚寒冷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这是一场漫长的凛冬,士兵们对亡者也变得麻木。死者苏生的景象并不会为他们带来恐惧,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们知道,即使是吸血鬼也会倒下,即使是亡者也会回归尘土;他们知道,他们会活下来,他们是士兵,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活下去。
“你能感觉到吗?”
沃斯特点了点头。是的,他能感觉到。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能感觉到一些东西。那就像一只搅动着他的肠胃的利爪。“你认为是他吗?”
“冯·卡斯坦因?塔尔在上,我希望不是。”勃兰特说道。他是冠军,他是征服者,但他不是傻瓜。吸血鬼伯爵的军力远超他们,这些亡者已让他们四处逃窜了四周之久,亡者每晚都在骚扰着他们,为他们带来疲倦。沃斯特低头看着地图,就连他也能看出来他们正被亡者驱赶进一条死胡同内。
如果他们不能选择地方作最后的抵抗——这个念头被一种奇特的感觉所打断——他母亲曾说过的'有人在我坟上走(谚语 a goose walking over her grave. 无故感到不安时的说法 )'沃斯特转过身来,他的手本能地向挂在腰间的佩剑伸去。他的身后并没有人,但他依然无法摆脱被监视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他说,“我们并不孤单”
勃兰特点了点头。“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觉得是吸血鬼。”
“刺客?”
“我并不这么认为。”勃兰特说,“暗杀并不像他们的风格。”
“我们看起来跟鬼上身似的。”
勃兰特指着帐篷外的轮廓,黯淡的油灯在帆布上描绘出了他的身影。勃兰特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保持安静。沃斯特抽出他的佩剑,将佩剑紧握在他满是汗水的手心中。他走到近前,将刀尖对准帐篷的门帘。
那个身影并没有穿过它。
他们等待着。
恐惧不断地侵蚀着他们,使他们无法思考。他努力聆听着,但除了雪落的悬音外什么也听不见。他朝门帘走去,准备拉开它。勃兰特举起手阻止了他。“别贸然送死,我的朋友。”
“你有什么建议?”
勃兰特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将远离亮处的布壁划开,以让他们从阴影中退出。
沃斯特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绕着帐篷走了一圈,直到发现了一处在新雪上留下的脚印。脚印告诉他们那人已经离开了此处。他们跟在脚印的身后,希望脚印能带他们找到它的主人。它带着他们来到了一片森林中,那里除了茂密的杂草外别无他物。
沃斯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但除了一片黑暗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突然听到从树枝上传来的一阵噼啪声,他本能地抬起头来,看到一道黑影正从上方袭来。
沃斯特立刻用佩剑做出反击,但那道黑影立刻就将他甩在雪地中。
“听我说。”黑影咆哮道。勃兰特立刻挥出一记重击,将刀锋深深地插入进黑影的身影中。
勃兰特向前逼近,剑刃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沃斯特站起身来,他的佩剑掉在了离他数英尺之远的地方。恐惧包围着沃斯特,用冰冷之手紧握住他的心脏。他发疯似地去寻找任何可以用作自卫的武器,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黑影的血液染红了他们之间的积雪。
没有人敢动。
“听我说。”吸血鬼重复道。
“闭上你的臭嘴,畜生。”沃斯特咆哮道。
“如果我想的话,你们早就死了。”
沃斯特紧盯着那个怪物。
“有话快说,畜生。”勃兰特说道。
吸血鬼的面孔毫无表情。
“我有一条要带给阿尔道夫的消息。”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畜生?你就像一个卑鄙的刺客那般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你有什么话要对帝国说的?你主子的表里比兴可是出了名的。”
“我不是他们的一员,”吸血鬼说道。他的眼神让沃斯特感到害怕,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同情。这是亡者身上最不可能拥有的生者品质。
“那么你是谁?”
“我曾叫杰里克·克鲁格,我曾是白狼骑士团团长,我就是尤里克之狼。我曾杀死过第一位吸血鬼伯爵,这个...这个身份...就是他对我的惩罚。野兽夺走了我的人性,现在我什么也不是,我现在只想结束这一切。”
勃兰特按着肩膀上的伤口,“你还是吸了血。”
“我并没有进食。”杰里克反驳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沃斯特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恐惧依然不肯离开他。
“因为我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年轻人。因为到了明天亡者们就会向你们发起进攻,而你们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因为没有我,你们必死无疑。”
“你给我们描绘了一场骇人的画面,死人。”
“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不想浪费口舌去描绘希望的场景,也不想用谎言塑造甜美的谩辞哗说。这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沃斯特开门见山,他用余光瞥向积雪上的佩剑,他不可能在吸血鬼扑向他之前拾起那把剑。如果他冲向那把剑,勃兰特会不会阻挡吸血鬼?
“别想了,士兵。”吸血鬼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
沃斯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以前并不相信魔法,但我现在已经见的太多了,所以留了个心眼。有一人跑到了我的脑海中为我描绘了一个景象,并嘱咐我将它传递给你们,他的这条信息可以扭转战争的局势。你要冒险忽略它吗?”
“你做了个梦?你以为我们会为某个该死的梦境而放过你?”沃斯特严厉的问道。
杰里克摇了摇头,“那并不是梦,那人叫芬瑞尔,他的话语流淌在风中,将它传递给了我。他很强大,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他向我展示了一些秘密。”
“那么你所谓的大秘密是什么?”
吸血鬼摇了摇头。“它们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那你就自己去把。”
“这可能吗,士兵?不,我可不这么认为。你我都知道我不能行走在生者中,特别是在亡者再次向生者发起战争的时期。我会被追捕,被钉上木桩,嘴里被塞满白玫瑰,我的尸体也会被头朝下埋在泥土中。你们一定要派人将我的信息传达给阿尔道夫,必须如此。”
吸血鬼急切的话语让他们感到不安。
“我不喜欢这样”。沃斯特对勃兰特说道。“我觉得我们好像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传递你的信息就能消除吸血鬼伯爵的威胁?”
“不可能这么简单。”勃兰特怀疑道。
“这并不是来自西格玛的礼物,是的,一条信息就能消除吸血鬼伯爵的威胁。弗拉德能倒下不就是因为背叛吗?”
“所以你打算模仿那位背叛者?”勃兰特讽刺道,“你想要什么,恶魔。”
“和平。”杰里克说道。
“难道我们要相信一位坚持和平主义的吸血恶魔吗?”
“我不在乎你们信不信,士兵。现在对我来说,这条信息才最为重要。”
“跟我们去见马丁吧。”勃兰特说,“把你的情况向他说明,让他来决定你的信息的价值。”
“不可能”。杰里克摇着头说道。“我不可能会去求那位斯提尔领人,虽然我相信他一定会感激我背叛了他的敌人,但我还没有傻到相信他的仁慈会让我带着我的头颅从他的符文之牙下离开。我是米登海姆的白狼,但对冯·斯托巴克来说,我是冯·卡斯坦因。如果我想找选帝侯,我早就把他带到这里了。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我观察过你们,你们是士兵,就像我生前那样的士兵。你们的人在外面挨冻,你们关心他们,你们不想让他们毫无意义的死去。所以你们需要抓住一切的希望,你们会派人将我的信息传达给阿尔道夫的。”
“你要我们说些什么?”
生者的命运将取决于杰里克告诉他们的那七个字。
曼弗雷德·冯·卡斯坦因的诅咒军团行进在疾驰的暴风雪中,全然不顾风雨的摧残。
雪絮飞扬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的骨骇之下嘎吱作响。
亡者永无止境。
亡者无休无止。
亡者不知疲倦。
亡者向大地发出折磨的哀鸣。
亡者就如一股无情的潮水那般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成千上万的骨骇与僵尸身披着残缺的盔甲带着敌意的哀思前进着。
缥缈的尖叫声萦绕在田野中。
幽冥剑的碰撞声与倒下之人的哭喊声响彻在田野上。
怨灵是最为骇人的生物,他们既可怜又可怕,这些躁动不安的怨灵们似乎对自己的死亡一无所知。他们盲目的与生者战斗着,用自己的幽灵形态一次又一次地上演着他们倒下的景象。
阿道夫斯·克里格(Adolphus Krieger)站在他们的中间,沉浸在屠杀的回忆中,感受着从怨灵身上散发的悲伤与恐惧。他品味着它,就像品味着鲜血那般。斯凯兰没有归来,于是曼弗雷德将他作为他的手下。他们是相似的怪物,拥有着同样的本性,他们同样渴望残忍,他们就像一对血腥双胞胎那般相似,他们就是真正的屠夫。克里格转过身来,用手指拂过鬼魅,品味着他们的痛楚。尖叫声、哀嚎声与恸哭声响彻在战场上。
很快死亡就会成为现实。
很快尖叫就会成为真理。
很快就会有新怨灵加入。
很快生者就会加入亡者。
神庙的牧师们曾向他们承诺这些军队再也不会归来,但事实证明他们只是一群骗子与傻瓜。
冯·卡斯坦因的军队从地下出现,尸体的手指不断地从尘土中伸出。
他们出现在阿尔道夫守军的阵线的后方,出现在离阿尔道夫不到一天的路程中。
这场冬日攻势将为他们带来值得铭记的痛楚。随着男人们外出以对抗亡者,妇女与孩童将会被留在城中等待死亡与留血,以满足阿道夫斯·克里格对痛楚的渴求。
他行走在军队的前列。
他是他们的先锋,是锻造之火的铁锤。
恐惧的涟漪将伴随着他们来到阿尔道夫,没有时间恐惧,也没有时间逃跑。
在远处,阿尔道夫宏伟的尖塔将月光反射回了天际。
亡者继续前行。
当忏悔是以历史的形式表现出来时,这些沉重的单词只会为读者带来繁重的枷锁,左右着他的信念。
西格玛的大神官,柯特三世(Kurt II)用他弯曲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上任留给他的日记。恐惧包围着他,死者云集在阿尔道夫的城外,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一位如此虔诚的西格玛牧师怎会将如此亵渎的话语写在牛皮纸上,怎会将如此污秽的谎言铸写在石板上?这样一位伟大之人怎会如此堕落?鉴于威廉早已与吸血鬼伯爵从阿尔道夫的城墙上落下,与他同归于尽,也许这样的讽刺对死者来说并不可笑。
柯特拒绝相信展现在日记中的内容。
他将书扔在地上,书页就如翅膀那般散开挥舞在火焰中,其中一页已有起火的迹象。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将书留在火焰中,让威廉的自白被肌饿的火焰所吞噬。但他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谴责过去的死者。那些如蛛网般的潦草字迹是威廉在面对吸血鬼伯爵威胁时留下的回忆,在这本书的某处一定有一把能让他们获得自由的钥匙。弗拉德已经倒下,他邪恶的后代一定也会倒下。
“不,不,不,不。”
他将书页上的黑烟扑灭。
他不会把书烧掉。
然而柯特的脑海却无法摆脱他的忏悔,他的谎言。当一位生病的老人向西格玛祈求神迹时,西格玛却没有回应他。
“你想让我相信这不是西格玛的神迹吗?”他本能地在胸前做了个西格玛之锤的手势,“你想让我相信不是西格玛赐予给你的力量?你想让我相信是吸血鬼赐予给我们的救赎?人神在上!”他转过身来,愤怒地举起双手,将它们狠狠地砸在桌上。桌上的油灯倒了下来,蓝色的火焰舔舐着地板。他注视着火舌的舞动,任由火焰的燃尽。
他从那本亵渎的日记中撕下一页牛皮纸,将其揉成一团扔进壁炉中。有那么一瞬间,这张书页似乎能抵抗住火舌的舔舐,但随后它就开始发黑,带着亵渎的谎言在火焰中化为齑粉。他又从日记中撕下一页,举起胳膊,似乎是要将它再次扔进火焰中。但他却让它从指缝中溜走,落在他的脚下。
他精疲力竭地倒在椅子上,盯着那本古老的日记。
“我该怎么办?你想告诉我什么?邪恶再次袭来,但这次没有小偷来为我们偷取胜利。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跪下来向邪恶乞求它的的怜悯吗?我是否该向那位曾经抛弃过我们的神明发出祈祷吗?我是否要从阿尔道夫的尖塔上落下,倒在他们推进的长矛上吗?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他将身体向前倾去,拉近自己与日记之间的距离。“当我向谎言发出祈祷时,祈祷又有什么意义?”
沮丧的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落在地上的日记上。
一阵敲门声将他从忧郁中拉了回来。
“进来。”他抬起头说到。
沉重的房门被打开,一位身穿斯提尔领服装的年轻信使走了进来。
“怎么了,孩子?”
信使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一封带有马丁的红蜡色标记的信封,并将它递给了老者。柯特从杏肉上拔出一把水果刀,用它来打开信封。他将信件取了出来,将它放在灯光之下。
他用疲倦的双眼读着那行字,似乎西格玛的手安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先生?”信使问道。
一丝微笑掠过大神官的薄唇,“救赎,我的孩子,救赎。”
他又读了一遍那行字:What can be bound can be unbound.
大神官迅速穿过庭院,信徒们包围着他,一个将斗篷递给他,一个试图让他明白也许还有别的选择。
“也许塔尔牧师们还有一本抄本,圣下。”
柯特举起双臂,已让信徒为他穿上衣物。
“纳加什九卷已无别的抄本。”
“您确定吗,圣下?”
“确定,唯一已知的抄本也在两个世纪前被销毁。我的马呢?”
“在院子里,圣下。”
柯特转身大步走进白雪弥漫的院子中:“我要去艾瑞堡的图书馆,(Arenburg.)也许在那里我们会有所发现,文士们的知识比我深渊得多。”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圣下。您的知识与我们所拥有的资源是无与伦比的。”
他走到马前。
“书不是被带到米登海姆与努恩了吗?这并不重要,你到不了那里的,圣下。”
柯特无视了信徒的警告,“不,不,不,不,年轻的克利斯朵夫(young Kristoff)书籍早已被牧师们献给了火焰。”
他纵身跃上马背。
逃离亡者灾祸的尖叫声从远方传来,死者包围了阿尔道夫,就像一根套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的套索那般。
“在这里...在我们的脚下,是那些书的余烬。”柯特朝自己的房间望去,燃烧的字迹在他的脑海中舞动着,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其中。“余烬。”他重复道,“在这里。”他回忆起他们被点燃的样子,想起那页纸是用不同的墨水所书写的,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答案。“我们的脚下是什么,克利斯朵夫?”
"余烬?"年轻的侍僧迷惑不解地问道。
“不,是地下墓穴,克利斯朵夫。”他沉迷在对人神的愤怒之中,却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真相。他在艾瑞堡不会得到答案,这些故事已过去了太久,早已被人们化为了传说,而传说就是虚构,而虚构就是故事,而真相就隐藏在故事之中。
他从马上跳下,大步走进庭院,穿过教堂庄严的大门,来到了地下墓穴中。他的脚步声空洞地响起,在黑暗的通道中回荡。他拿起一支燃烧的蜡烛向深处走去,光线跳动在周围的石棺上,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霉味。
他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寻找着什么,但他重新拾起了对西格玛的信仰——他庄严的祖先们被安葬于此处,守护他们尸骸的石剑士们高举着他们的剑刃向西格玛致敬。
除了一个在大厅深处的石像,所有的石像都是这般。
那名石剑士的剑刃刺向了脚下的孩童石棺中,仿佛是在守护着地狱的邪恶。
其他的石棺上都刻有安葬者的姓名,但这个石棺上却刻着两幅简单的对联。他将火把放到近前以便能看清它们:“Child of Death, Free of Death 。”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一句悼词,但现在当他再次阅读它们时,他察觉到了隐藏在其中的蕴意。
Child of Death, Free of Death
除了Child与 Free还有别的含义:Liber Mortis.
Liber是指书。
Liber Mortis:死灵之书。
一阵寒意向他袭来。
他们将亡者国度的秽物藏在了最为神圣的圣地之中。
有时,真相就在眼下。
他又做了个西格玛之锤的手势,向他的主轻声祈祷。
他并不是独自一人。
焦急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您还好吗,圣下?”
柯特紧紧抓住石棺,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打开它,“来。”他说到,“来帮我。”
侍僧们来到了他的身边,合力将石棺打开。他们高举着火把,围站在石棺的周围。
那里没有尸体。
他将那本邪恶的书卷拿了出来,感受着深入骨髓的亵渎。
“来!有时我们需要以恶制恶。过往的种种就留给后人来评判把,西格玛与我们同在!”
“西格玛与我们同在!”
曼弗雷德站在阿尔道夫宏伟的城墙下审视着自己所带来的灾祸,他就是生者的灾星。
他没有料到自己播下的恐惧种子会结出如此丰硕的果实。
生者已经逃离。
凌风吹过空荡的城垛,火已渐熄,然位不见王影。恐惧已经突破了人类的防线,熄灭了标志着文明开始的火焰。摇摇欲坠的旗帜在凌风中摇摆着,在夜色中哀叹着人类的挽歌。
曼弗雷德笑了起来,转过身来向他的军队举起拳头。“他们退缩了!他们已经听从了我们族人教给他们的教训!阿尔道夫将属于我们!”
阿道夫斯·克里格走到他的身边,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整个军队安静下来,甚至包括他的领主。一个孤独的婴儿哭声从高墙后传来,穿过死者的军队。一个寒冷而又缓慢的微笑从他的唇边掠过,美味的受害者等待着他。
一只孤独的黑鸟出现在夜色中,它掠过低空,落在曼弗雷德的肩膀上。吸血鬼伯爵怒地挥开它,但这只乌鸦却不肯离开。乌鸦的喙嘴深深地埋入进曼弗雷德的脸颊,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一个名字浮现在曼弗雷德的脑海中,仿佛他被另一种遥远的力量所触动,一种他在死者之地发掘出的恶意之外的力量。
“芬瑞尔。”他品味着这个名字,一张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在说什么?”
曼弗雷德迅速抓住肩膀上的乌鸦,将它的脖子扭断,并把它的尸体扔在了地上。
“没什么。”
“我们还在等什么?”克里格嘟囔着。
“我们不是在等待,我们是在品味。”曼弗雷德说。
“我在我父亲倒下的地方站了起来,成为了我们族人的冠军。是我,曼弗雷德,站在这座惊恐的城市前是我,曼弗雷德,将痛饮下阿尔道夫的鲜血!是我,曼弗雷德,将取得皇位的宝座!”他的话语回荡在亡者的周围,他那充满力量的话语使亡者们陷入进杀戮的狂热之中,他的话语让亡者们充满了他的饥渴,他的话语就是他的欲望。“现在,让我们进食把!”他将哀嚎剑指向了城门。
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城门,渴望自己是第一个冲过城门之人。
曼弗雷德站在他们的中间。
这就是亡者的胜利之时,这就是生者的溃败之时。
然而,他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城垛上。那人身裹圣衣,在风雨中摇曳。这真是一场闹剧,无论是多么虔诚之人都无法阻止吸血鬼帝国的崛起。曼弗雷德面挂微笑等待着那个傻瓜被他的军队撕成碎片。
那人毫不犹豫地走入城垛的中心,不带有一丝的恐惧。
他把手伸进圣衣中,掏出的不是盾牌也不是利剑,而是一本书。
“那个傻瓜在干什么?”阿道夫斯·克里格问道。随后他笑了起来,“他要歌颂我们!”
从城垛上传来的声音既不是祷词也不是诗歌,他的语调平淡,毫无感情,却不知因什么原因,这些话语却让人感觉充满着力量。
曼弗雷德惊恐地向后退去,他立刻就认出了那玄秘的语言。
“这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脚下的土地突然震动了起来,城墙在风雨中颤抖着,暴风雨的轰隆声响彻在他们的周围。闪电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划破了天空,它灼烧着黑夜,在刹那间将黑夜变成了白昼,为城垛投下神圣的光辉。狂风呼啸在牧师的周围,他身边的火盆一个接一个地燃烧了起来,仿佛誓要为亡者带来净化的火焰。
曼弗雷德绝望地朝他的军队喊道:“把他的头给我拿来!”
克里格迅速向前方冲去,他的身体化为了一团虚影,一个巨大的黑色蝙蝠从虚影中出现。它的翅膀掠过亡者军队挺拔的头颅,窜梭在无情的暴风雨中。
又是一串晦涩的咒语从牧师的嘴中发出,它的力量甚至穿透了克里格的耳膜,直达他的思维。蝙蝠一头撞在城墙上,从空中落下,它的翅膀被撕碎,无脑的亡者们将他踩在了脚下。
这可不是曼弗雷德认为的胜利之时。
克里格挣扎着站起身来,咆哮着他的愤怒与沮丧。但他并没有退缩,他指挥着亡者们作为他的垫脚石,将他送到城垛上。
大神官翻开书页,用他颤抖的嘴唇读出最后一句咒语。无尽的疲惫吞噬着他脆弱的身躯,他已经尽了他的所能。他的膝盖弯曲了下来,书卷从他的手指间滑落了下来,书页也被狂风所吹散。亡者们爬到城垛上抓住了他。
柯特闭上眼睛,将自己献给了西格玛,他已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当克里格踩在亡者的垫脚石上拼命地向上爬去时,他的脚下突然失去了支撑。他在一瞬间落在了一片骨骸中,他在骨骸中挣扎着,试图从骸骨的海洋中站起身来。亡者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来,他们的尸骸随着束缚他们的黑魔法的消退而崩溃。
在曼弗雷德的周围,尸骸的头颅不断地从肩膀上滚落下来,盔甲与武器也不断地散落在积雪之中。崩溃的浪潮四处席卷着战场,灰飞烟灭的交响曲响彻在阿尔道夫的夜色中。
曼弗雷德绝望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手打造的不死军团化为了乌有。
成堆的骨骸散落在他的周围,并迅速消失在飘扬的新雪之下。阿尔道夫的火光带着讥讽与轻蔑的神气俯视着他,这次击败亡者的生者英雄不是小偷,不是剑士,而是一介布衣。